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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替生

作者: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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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刺客 第224章 他們是自由的

第二卷 刺客

第224章 他們是自由的

不過事情尚未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區區一個工人,聽貴古等下派人恐嚇他兩句,再給他些錢,就能讓他服服帖帖了。
不過,如果計劃順利,那荊家根本不用兌現這句諾言。
因此大家寄望于未來,這段時間就讓荊家肆意侵犯侮辱,看看荊正威想做到哪種地步。
一條可以保命的後路,哪怕是堵的;
這幾個要素堆疊起來,讓聽貴古意識到似乎有什麼變了,但他說不出來。
這句話讓尹冥鴻來說,真的很有說服力。
荊正威自然沒說過這樣的話,但尹冥鴻認為自己可以自作主張——首先,荊家現在本身就很缺幹部;其次,就算事後工人主管全部湧來荊家,也只不過是一百多人,荊家完全養得起。
白夜人少,只是忠誠的理想主義者少。
「平時做事很麻利。」
只要方法得當,盲目享樂的民眾,也能變成為了自由奮鬥的戰士。
看見聽貴古這麼配合,尹冥鴻挑了挑眉。
而在一旁目睹一切發生的聽貴古,忽然感覺很不對勁。
「如果你不服的話,可以去找會長譴責我。」尹冥鴻說道:「我只是按章辦事。」
尹冥鴻瞥了一眼那群正在圍著齊八酒說笑打鬧的工人,平靜說道:
至於工資是利潤的一成……哼,笑話,他敢拿聽家那麼多錢嗎?
小九山工人暴動、肖申種植園暴動……在過去的許多嘗試里,白夜已經能很嫻熟短時間內蠱惑他人。
這就是聽貴古做了多年奴僕的智慧——直接指定一個人選給臨海軍,那肯定會引起對方的警惕懷疑。
這其實是很正常的,因為現在他們並不知道只要當上『工人代表』,就意味著他們未來會成為廠長。對他們來說,工人代表這個職位是百害而無一利——現在要對臨海軍負責,未來要承擔商會的怒火,怎麼想都不划算。
近些年白夜很少幹這種事,是因為希望渺茫,就算起義也只是帶人送死;但現在有了荊正威和陰音隱這兩個指路明燈,白夜也願意渾身解數,輔助他改革東陽!
你讓別人沒得選,別人就肯定不願意選。
和-圖-書人們面面相覷,然後一個青壯工人被大家推出來,怯生生說道:「我,我就是齊八酒。」
肯定是尹冥鴻這個狼心狗肺的二狗子慫恿的!
像這種干盡壞事,大權掌握,橫行無忌的手下,不就是用來洗白自己,安撫人心的嗎?
有時候『二當家』『走狗』喊快了,便演變成『二狗子』了,更加朗朗上口,很快就在銀血內部傳開了。
「那沒問題,陳叔認識人很多,可以去談生意。」
不然呢?
「而且……」
而且尹冥鴻這個二狗子居然親自選人,已經超出聽貴古的預料了。
工人面面相覷,忽然有聲音響起:「我覺得齊哥可以。」
風險雖然高,但收益更高!
「在臨海軍駐紮期間,應該沒人這麼不長眼找主管助手的麻煩,」尹冥鴻悠悠說道:「而為了讓主管能更安心協助臨海軍管轄工廠,任何任職超過一個月,並且做出成績的工人主管,荊家都願意接納甚至重用。」
「二當家,」聽貴古靠近一步,低聲說道:「你這樣倒行逆施,真的好嗎?面子你們荊家全部拿了,連裡子都不給我們留?」
但白夜要是願意,他們一樣可以掀起風暴!
「所有工人的工資都是從利潤中抽成,只是別人是定死的,而總管的工資是靈活的……你們不是害怕讓臨海軍接管后,工廠生產銷售出問題嗎?現在主管的工資與工廠利潤息息相關,豈不是可以鼓勵他用心管理好工廠?」
聽貴古也懵了,馬上說道:「這不行!」
「能!」齊八酒說道:「賬本本來就是黑子哥負責,廠長只是偶爾會檢查,但交易商這個……其他商會未必會跟我們交易……」
「以後你就是工廠主管了,幫助臨海軍負責這間鎖廠的生產經營。」尹冥鴻說道:「讓你管人,管生產,你有沒有信心?」
齊八酒來自很典型的工人家庭,就是只有人,沒有家,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但白夜這些年來,也並非毫無收穫。
很不對勁。
放在朝廷里,尹冥鴻就是那種禍亂朝野的禍水……不對,www.hetubook.com.com是奸臣!
兒子的事可以以後再想辦法,但老家主的命令是一定要完成得妥妥噹噹!
自從望海公送女后,大家已經不再執著于扳倒荊正威。
只要有這兩條,就能鼓動無數底層人民效死。
來財雖然外貌一般,但長年在聽家為奴,口才自然是差不了,不然早就吃花生米;他再拾掇一下,甚至算是一個帥小伙。
聽貴古自然是不這麼覺得,但他隱隱意識到,如果尹冥鴻接下來對聽家……不,對銀血會各處工廠都進行同樣操作,那這天,怕是要變了。
而聽貴古選的三個工人里,有一個是三十幾歲的中年漢,愛抽煙喝酒不洗澡,渾身臭的不行,而且因為一輩子沒碰過女人,時不時就撓下面,看著就噁心;另外一個也是三十幾歲的漢子,腦子有點不好結巴,跟他說話能氣死人。
現在聽貴古已經不僅僅是為了給兒子鋪路了,更重要是老家主吩咐過,哪怕在臨海軍代管期間,他聽貴古也得能掌控工廠。
「會長說過一句話,叫『往社會輸送高質量人才』。這些當過主管的工人,估計你們聽家是不想要了,那給我們又何妨?」
如果荊正威真的怪罪下來,尹冥鴻也願意一力承擔。
「這工廠是聽家的,他一個外人怎麼從利潤中抽成?不行不行!」
其實這算是計劃里的漏洞,但荊正威從制定計劃之初就沒提到這點,彷彿篤定工人都願意當工人代表。
「為何不行?」
主管直接從利潤里獲得分成;
聽貴古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二當家,你這樣挖我們的人,好像不太好吧?你這樣干涉我們工廠內部的事務……」
有些錢,有命拿,沒命用!
不過尹冥鴻也沒有因為這點小事而打擾他。
齊八酒臉色變幻,他看了一眼聽貴古那陰狠毒辣的眼神,忽然下定決心:「好,我幹了!」
連望海公都躲在家裡等二十投,他們怎麼可能還衝塔?
只是這種蠱惑是暫時的。
「好。」尹冥鴻拍了拍手,朝後面工人問道:「你們願意讓齊八酒當主管嗎?如果和圖書有異議可以提出來,沒異議的話,以後他就是管你們工作,給你們發工資的人了。如果他以後貪了錢,欺壓你們,你們可以直接來臨海軍駐地找我,我們會為你做主。」
無論怎麼想,大家都有一個共識:尹冥鴻必死。
不過大家也理解荊正威,他被臨海軍威脅籌集軍費,才會迫於無奈啟用尹冥鴻這種不分尊卑的豺狼。
荊正威雖然沒有教白夜如何激勵工人。
聽貴古走出來,便看見二狗子尹冥鴻和臨海軍官完溪沙。
如果凡事都讓荊正威和陰音隱來負責,那他們白夜顏面何存?
三個工人里,來財赫然在其中。
從這個角度,就發現荊正威其實早就算好一切了——不然的話,他這些重要任務為什麼不用自家人,反而非要重用尹冥鴻一個外人?不就是為了以後殺起豬來好下手嘛!
他們只是普通人,並不是白夜行者,他們鼠目寸光,他們害怕責任,他們放棄機會,他們甘心平庸。
這些被白夜行者調查甄別,有能力有威望的『工人代表人選』,因為各種考慮而拒絕這份責任,尹冥鴻對此毫無意外。
但這不是他們的錯。
「我,我……」齊八酒下意識看向聽貴古,聽貴古陰狠地瞪了他一眼,他頓時連連後退:「大爺你選其他人吧,我真的不行,不行的!」
來財有了這份功勞,只要不出什麼差錯,在鎖廠里混個幹部主管,下半輩子也有著落了。
尹冥鴻:「你能找到人管理賬目,聯絡交易商嗎?」
哪怕只有一個月,也足以抵得上他十年工資!
「不必了。」
尹冥鴻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難道認為這些工人是你們的裡子?」
支撐他做出決定,並不是荊家的諾言,而是工廠利潤的一成。
「不需要,你離開吧。」
「不用擔心,其他工廠店鋪很快也會接受臨海軍暫時管理,跟你們對接的,也只會是其他工廠的工人。」
「齊哥管的話,我沒意見。」
他們早已清楚,如何驅使東陽人負起責任。
「聽貴古廠長。」尹冥鴻拿著一份文件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們的來和-圖-書意吧?為了更好地跟銀血會合作,臨海軍需要暫時接管這家工廠,調查詳細生產情況,請你交出賬本和工廠重要鑰匙。」
「荊家唯才是用,哪怕你不姓荊,也能出人頭地,我就是例子。」
天地一片昏暗,又如何能責怪凡人行差踏錯?
臨海軍願意做他們的後台,為他們做主;
「除去材料花費,工人工資,主管的月工資為工廠當月利潤的一成。」他淡淡說道。
「等等。」聽貴古招了招手,三個工人走了上來,他說道:「二當家,軍爺,這三位是我們廠里的班頭,熟悉廠里生產的各個步驟,可以為軍爺分憂,軍爺有什麼不懂問他們就行了。」
正確引導他們,正是白夜的責任。
他可是我們的人啊!
但推薦三個人,有了選擇的餘裕,對方就不會那麼反抗了。
大家議論紛紛,很快就統一意見——就讓齊八酒當主管!
等臨海軍離開后,如果荊正威真的有意願、有能力、有威望帶著大家發財,並且在這段時間通過高超技術干服了各商會,那大家也只能順其自然成為荊正威的人。
聽貴古一愣,看見尹冥鴻朝工廠里大喊:「齊八酒,齊八酒在不在?」
一個充滿利益的大餅,哪怕是畫的;
因為到了那個時候,已經不是老東家找工人算賬,而是工人找老東家算賬了。
等臨海軍離開,大家就一起請求誅殺尹冥鴻,給荊正威一個洗白認錯的機會,然後東陽玄燭機會恢復海晏河清國泰民安的太平盛世,大家簇擁在荊正威的旗幟下,再次迎來商人的時代。
在拜金主義、享樂主義和投機主義的氛圍培養下,銀血會培養出一批批供給他們割韭菜的底層民眾,他們嗜賭、愛抽煙、為了錢甚至願意賣兒鬻女。
尹冥鴻說得有道理,但他總感覺隱隱不對。
荊正威可是荊家家主,銀血會會長,他怎麼可能對望海公如此大不敬?
望海公肯定是知道荊正威內心是站在正義的一邊,銀血的一邊,所以才大方送了軍費,甚至跟荊正威聯姻,將自己的小女兒送出去,說明望海公也認可荊正威了!
m•hetubook•com.com而這句話的潛台詞,也再明顯不過——如果你害怕你撈了錢之後被老東家算賬,荊家願意保你!
我都拿不到那麼多!
短短一周時間,尹冥鴻的外號計劃速度非常快,一開始大家都叫他『二當家』,因為荊正威也這麼喊他,暗地裡是想挑釁他們兩個的關係,讓荊正威意識到這個手下已經是一人之下的地位。
什麼,你問為什麼是尹冥鴻慫恿荊正威衝擊望海公府?
「我也覺得,齊哥很講義氣。」
如果荊正威沒能幹服他們,那等臨海軍這個強盜離開后,就輪到他們干穿荊家了。
工人在推舉管理他們的人;
「就齊哥吧,怎麼也比……」
在玄燭郡里,大部分人都是賭徒,而另外一部分人哪怕不賭,骨子裡也充滿賭性。
「他們是自由的。」
「好。」聽貴古看著尹冥鴻,臉上露出一絲憐憫,一副『這隻狗雖然現在叫得很響但很快就會變成麻辣狗肉煲』的表情:「賬本和鑰匙我都在留在廠長辦公室里,需要我為軍爺解釋一下嗎?」
後來尹冥鴻不幹人事,屠戮志士仁人,搜刮各家財產,甚至還慫恿荊正威衝擊望海公府,大家便暗暗罵他走狗。
尹冥鴻早就做好動手的準備,既然聽貴古這麼上道,他也樂得輕鬆:「不需要,你走吧,接下來沒你的事了。」
如果先從小商會工廠下手,就給大商會工廠足夠的反應時間,平添許多風險。
他第一家就選聽家的工廠,自然是想從難到易,先啃硬骨頭。
「這……」聽貴古擦了擦額頭冷汗,一時間無法反駁:「但沒這樣的先例……」
他是隨便選的,還是認真調查過的?
他對此既恐懼,又期待。
一旦底層人民發現他們兌現不了諾言,那麼這些因利而來的人,也會因利而叛。
甚至就連來財也點頭贊同。
「聽貴古廠長,還不走嗎?」尹冥鴻問道。
他是下過廠的人,自然知道齊八酒在工人里威望最高,能力最強。
正在後退的齊八酒頓時停住了。
跟其他兩人比起來,來財簡直是完美無缺的助手,聽貴古有信心臨海軍軍官會選擇來財當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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