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陸野的心頭大患
一直過了許久，女子才收了笛子，頭也不回的說道，「怎麼不進來？」
「十二魔骷印，那是何等霸氣！陰森森凄厲厲的十二魔骷，直接把那上善宗主打了個落花流水，亡命而逃……」啪的一聲響，說書先生拍了下醒木，「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林再小師娘是個魔族，莫非跟林滅天有什麼親戚？
笛聲響起，悠揚入耳。
憤怒的林再惡狠狠的瞪了那說書先生半天，之後，猛然醒悟過來。
走廊盡頭的洗浴間里。
「竹竿，請先生進來。」
且不說林滅天已經死了，就算是沒死，小師娘是個女子，林滅天是個男人，兩者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林再嘿嘿一笑，看著陸野，道，「我去方便一下，回來就煉製魔偶丹。」說罷，喜滋滋的跑了出去。
「呃，怎麼安慰你？」
陸野忍著笑，不理會氣的快死的林再，對周元生道，「頭前帶路，咱們去買疾風草。」
周元生有些尷尬，趕緊把面前的肉食端到林再和陸野面前，紅著臉道，「那個……張前輩請我吃的，我……」
周元生笑著說道，「提前祝前輩能抱得美人歸了。」
「這個……」陸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船尾的甲板上。
「諸位，什麼是魔頭？殺人放火？那就不叫事兒。咱修真界里，惡貫滿盈之輩，殺個把人，也不叫事兒，更遑論魔頭林滅天了？」在修真者看來，單單是殺人放火，實在是不能彰顯一個魔頭的可惡。所以，自然是要有點兒更過分的事情才好。那說書先生咬牙切齒的說道，「那林滅天，兒時跟著師尊魔天尊者，當了師尊的兔爺兒，這心理問題，實在是不小……」
張雲起鼻子一酸，竟然想要落淚。
「不孝順的徒弟，只顧著自己啃燒雞啃得滿嘴流油，從來沒想過孝敬一下他師尊師娘。」林再一手拿著一根雞腿，一邊啃著一邊抱怨。
又看了看盆子里自己的倒影，林再拍了拍臉頰，呼出了一口氣。
周元生察覺到一絲殺氣，轉臉看向林再，不由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自己怎麼又得罪了這個小師娘了？怔了一下，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
「你心知肚明！」林再的眼眶裡，竟然蓄著淚水。
關上客棧的房門，再布下禁制，陸野讓林再煉製魔偶丹。
路上長滿了青草，可見鮮有人從此經過。
這算是惹惱了一眾食客，先前付賬那人不願意，糾纏著要說書先生繼續。說書先生倒是滿臉堆笑，「『林滅天大鬧千花港』說完了啊。接下來是『大魔頭橫掃翡翠域』。」
貧窮普通的修真者，被重情義的風塵女子看中，最終廝守終身……依然是老套路了。陸野聽著聽著，漸漸沒了興趣，周元生卻一臉驚訝的看著那說書先生。
張雲起的心揪了一下。
孤注一擲！
抬頭看看江面上雲集的客船，張雲起道，「波瀾城要到了。」
「當然是最精彩的那段兒『林滅天大鬧千花港』了。」
「呃……多謝。」
關於竹娘子的過往，其實不是重點，不過，一般的說書先生，從來不會和-圖-書直奔主題，總要牽扯一些別的事情，這樣也好多說一些事情，讓付出晶石的顧客認為物超所值。
說不得，她煉製的魔偶丹，自己必須仔細看好了，免得她做什麼手腳。
竹竿有些悻悻然的哼了一聲，道，「進來吧。」
「坐吧。」
啪——
陸野訕訕一笑，沒有說什麼，只是一邊吃飯，一邊側耳傾聽。
周元生聽張雲起提及過跟竹娘子修剪竹子的事情，此時想來，這說書先生口中的男子，莫非就是張雲起？只是不知所謂「竹娘子傾慕剪竹工」的段子，是真有其事，還是說書人杜撰的。
張雲起猛地一怔，看著竹娘子的背影，哆嗦著嘴唇，竟是說不出話來。良久，才道，「竹娘子……記得在下？」
嘆一口氣，張雲起衝著小丫頭拱拱手，轉身離開。
「呵……」竹娘子終於轉過身來，一張清麗容顏之上，帶著淡淡的笑。「說起來，先生修剪竹子的水平，是小女子見過的最好……」話說了一半，竹娘子臉上的笑容忽然僵硬了一下，看著張雲起，苦笑道，「若非大限將至，怕你依然不會再來吧？」
「一別二十載，先生還是這般客氣。」
張雲起停下了腳步，躊躇良久，終於還是鼓起了勇氣，大踏步前行。
「哈哈哈，不敢想。」張雲起道，「竹娘子要是那麼容易抱的，哪能輪到我。更何況，她已然是心動修為，我連金丹都不是，真要是抱了她，還不要被她宰了。」
周元生看了看張雲起的背影，悄然起身，回了船艙。
不過，想想當初自己借鑒說書先生的言語說林滅天其丑無比，師娘很生氣。現如今，聽到說書先生的言語，怕是又想起了當初往事，才殺氣騰騰的看過來。想來小師娘跟林滅天，一定關係匪淺——難道是林滅天的女兒？！
周元生這邊在胡思亂想，陸野卻聽得津津有味。特別是說書先生講述的這段林滅天羞辱竹娘子的情節，實在是很精彩。
那小丫頭不過凝脈修為，想要闖進去，對於張雲起而言，並不難。
二十年過去了，波瀾城依然繁榮。巍峨高大的城牆，一如二十年前一般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絡繹不絕的修真者，在城門處進進出出。時不時的，還能看到白山黑水兩大宗門的弟子，成群結隊的巡邏而過。
「乖啦。趕緊煉製魔偶丹，元生堅持不了幾天了。」陸野道。
越是靠近千花港，男女比例的差距也就越大。從千花港方向來往的遊客，除了一些丫鬟侍女，大多都是男人。有些乘興而去，有些熏醉而歸。有些手拿摺扇附庸風雅，有些一擲千金豪氣干雲。自也不缺囊中羞澀只圖痛快眼睛的。
關於林滅天的長相是美是丑，在野史傳聞中，從來沒有統一的說辭。喜歡講林滅天被魔天尊者「羞辱」的故事的，林滅天就會俊美非常。喜歡講林滅天羞辱竹娘子的故事的，林滅天就會變得其丑無比……
二十年了，她一定已經不記得自己了吧。
林再惡狠狠的瞪了陸野一眼，咬著牙道，「是吧！」
周元https://www.hetubook.com.com生與張雲起聊了多日，兩人雖然年紀相差很多，修為也相差很多，但卻十分聊得來。張雲起很喜歡聽周元生講述他自幼開始修真時的艱難生活，心情好的時候，還會跟周元生講述一些煉丹之道。雖然明知周元生壽限將至，已經沒幾天好活了，學了這些知識也沒什麼用。但看到周元生開心的模樣，張雲起也是老懷大慰。
把酒罈里最後一滴酒控出來，張雲起看著面前的少半碗酒，忽然感覺到一絲壓抑。他本以為自己早已看淡了生死，可真的要面對生死，依然會不甘心。
張雲起沒有進入渡口，而是上了一條岔路上。
「我要殺了那個說書先生！」林再憤怒的說道。
那說書先生繼續說道，「林滅天要竹娘子陪他聊天，諸位，你們以為只是聊天？錯了。聊天之前，竹娘子得脫|光了衣服……」
客船很快靠岸，船艙里的乘客也都上了甲板。張雲起跟周元生道了別，又跟陸野點點頭，這才上了岸，一路朝著千花港的方向走去。
張雲起循聲看去，竹林之中，走出來一個侍女模樣的小丫頭。小丫頭一臉不耐煩的看著張雲起，催促道，「快走快走。」
林再卻直接坐在床上，抱著胳膊，板著臉道：「心情不好！不想煉！」
這個時候，陸野意識到自己聽故事聽得入了迷，竟然忘了正事，趕緊帶著林再和周元生離開。
林再接了一盆水，狠狠的清洗著自己的臉，連著洗了好幾遍，依然感覺臉上有些不舒服，好像陸野的口水還粘在上面。
原來，這小丫頭名叫竹竿。
當年若非是存了僥倖心理，以為自己能成功飛升，何至於落得這般田地？
告訴小丫頭是「故人來訪」嗎？
她感覺這說書先生，就像一隻嗡嗡叫的蚊子，總有一巴掌拍死他的衝動。
對於波瀾城，周元生來過幾次，倒也還算了解，很快就領著陸野和林再到了一處藥材鋪子。買下了疾風草，又用陳掌柜送的盤纏買了一些其它必要的藥材，這才折返回了客棧。
張雲起心情大好，衝著那竹竿笑了一聲。
一望無盡的江面上，一艘艘大大小小的花船，或停泊在渡口，或飄蕩在江心。此起彼伏的聲樂之聲，悠悠揚揚，隨風而去。
竹林，快到了。
「有倒是有，就怕難入她的眼。」張雲起笑道，「她做花魁那些年，什麼樣的禮物沒收到過啊。唉……」張雲起嘆了一口氣，不再言語，只是看著江面怔怔出神。
真是有趣的名字。
陸野瞪著眼睛看著林再，以為自己聽錯了。
說起來，小師尊常常喊師娘「小天」，難道說，林再就是林滅天？
「閣下留步。」一個聲音，忽然從竹林深處傳來。
這個時候，客棧里，有人衝著坐在一角的空桌上的一個修真者丟出一顆晶石，「先生，來一段兒。」
「好嘞，您請好吧。」那修真者說著，拍了一下桌上的醒木，啪的一聲，又對著面前一眾食客拱了拱手，才道，「要說起那林滅天大鬧千花港，還得從竹娘子歸隱一事說起。諸htｔps://m•heｔuｂooｋ.ｃom.ｃoｍ位可知？那竹娘子在二十年前，正是名聲顯赫之極，往來高手雅客，情願一擲千金，也要跟竹娘子小酌一杯……」
林再漲紅著臉，猛地轉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猶如刀子一般，看向周元生。
張雲起有些尷尬，想了想，道，「鄙人……是來拜會竹娘子的。」
暗暗的笑了一聲，陸野伸手拍了拍林再的肩膀，「這位先生，口才不錯，是不是？」
……
自己的想象力也實在是太豐富了。
成敗在此一舉！
實在是太可笑了。
周元生道，「前輩可曾備了禮物？」
周元生大笑了一聲，看著面前的張雲起，忽然心生感慨，嘆氣道，「前輩至情至性，二十余年，仍然不忘初心，真是難得。想那竹娘子，縱然沒能請前輩下榻竹林，也定然會以禮相待吧。」
竹娘子大概早就不記得自己這個「故人」了。
「來人止步！」忽然，一個清脆稚嫩的女聲響起，「竹林之地，私人所屬，非請勿入。」
誰知道他最近有沒有研究南辰北斗，說不准他已經明白為何那一次對自己使用瑤光無效了。如果被他想到了別的手段，或是跟周元生聯手……那自己豈不是要完蛋？！
來之前，還考慮了那麼久見了竹娘子該說些什麼才好，沒成想，見都沒見上。
陸野有些哭笑不得，猶豫了一下，湊過去，在林再臉上啪的一聲親了一口。
想到這裏，周元生暗暗自嘲。
什麼玩意兒！
張雲起自嘲的一笑，攥了攥拳頭，才發現手心裏儘是汗水。
張雲起怔了好大一會兒，有些哭笑不得。
這就是老套路了。不管是說書人，還是聽書人，總喜歡聽這些風塵女子重情義，良家少婦多出牆的段子。
等到她救下了元生，必須想辦法幹掉這個心頭大患！
又是一顆晶石丟過來，那說書先生喜滋滋的收下，自然要繼續開始。
林再之前還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但是效果並不是很好。惡狠狠的看著陸野，林再道，「這話說的，你一個大活人，只是被蚊子那種弱小的生物咬了一口，為何要憤怒的拍死它？」
不是悲哀于自己大限將至，而是感慨于竹娘子竟然還記得自己。
不得不承認，想要取得陸野那個蠢貨的信任實在是不容易。這些天自己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像個小媳婦，可陸野依然十分警惕。別看他整天嘻嘻哈哈的滿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就是個包藏禍心的東西！
張雲起臉色變了一下。
周元生又道，「不怕前輩笑話，晚輩在年輕的時候，也喜歡過一個女子。她和晚輩一樣，也是一個散修，曾經是個姿色不俗的美女。年輕的時候嫁做人婦，現如今，已經成了滿臉皺紋的老太婆啦。」
竟然就這麼站了一夜。
陸野跟周元生面面相覷，示意周元生離開，陸野關上房門，來到床邊，在林再旁邊坐下來，看了看她氣鼓鼓的小臉兒，忍著笑，說道，「你看啊，你可是堂堂的滅天魔尊，沒必要跟那些弱小的修真者一般見識吧？」
張雲起拱拱手，大踏步走進竹林。順著林中小路，和-圖-書走了一段，心情又開始緊張起來。
走出客棧，林再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轉臉發現陸野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立時紅了臉，怒聲道，「沒有！絕對沒有！」
晨霧漸漸消散，波瀾城也越來越近。
林再聽到說書先生講起自己曾經的英雄事迹，頓時來了精神，拿手肘捅了陸野一下，低聲說道，「聽聽，好好聽。」
張雲起就這麼在甲板上站了一夜，翌日清晨，遠遠的看到晨霧中波瀾城的暗影，才回過神，嘆氣道，「終於到了。」等了片刻，不見周元生回話，回頭看了一眼，才恍惚。
前面一段兒終於講完，那說書先生喝了一口茶，繼續後面的主要故事。
可是……
張雲起的心情也就跟著越來越緊張，竹娘子的音容笑貌，總是在腦海中徘徊，自己彷彿又聽到了那竹林之地，被風吹過時沙沙的響聲……
「那竹娘子雖是風塵女子，卻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不親算了！」林再哼了一聲，「想要我煉製魔偶丹？門兒都沒有！」
「剪竹工終也沒敢道出心意，甚至未曾留名，只是黯然離去。竹娘子心灰意懶，看破紅塵，從此離開千花港，歸隱竹林……一晃八年……一日清晨，忽然陰風大作，烏雲滾滾，暴雨連下了七天七夜……竹娘子正在閨房小憩，卻忽聽得敲門聲響……來人長得賊眉鼠目，尖嘴猴腮，又有一口黑黃齙牙，身材也是極為矮小，如同侏儒，算得上其丑無比，驚煞鬼神……此人非是別人，正是那無惡不作，嗜殺成性的魔頭林滅天是也……」
「我真不知道。」
再看水盆里自己的影子，林再忽然苦笑起來。
林滅天見過竹娘子的事情，張雲起聽周元生提及過。眉頭擰了一下，苦澀道，「沒事兒就好。」
竹娘子笑了笑，端起面前石桌上的一個茶壺，倒了一杯水，推到張雲起面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才輕聲說道，「先生請用茶。嗯，這次別像以往那樣茶都不喝就跑了。」
到底是曾經飛升失敗的高手，縱然魔心已經開始萎靡，但林再的心性，還是很好的控制住了。她悠悠然的換了個茶杯，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小小的抿了一口，繼續聽這段兒「竹娘子智斗惡魔頭」。只是，優雅的飲茶動作沒能保持太久，林再又生起了悶氣。
「行啦。」陸野訕笑道，「別跟你師娘一般見識，她就是個孩子脾氣。咱們趕緊吃，吃完了還要去購買藥材。唔，對了，元生，跟柜上說一聲，開兩間房，咱們買夠了藥材，就直接幫你解決問題，完事兒了再好好在這波瀾城玩兩天。」
「還好吧。」竹娘子道，「除了差點兒死在林滅天手裡，一切都還好。」
周元生答應了一聲，起身跟柜上說了一聲。
一場打鬥，說書先生說的是唾沫橫飛，一眾食客聽的是目瞪口呆。
「知道你是要見我家姑娘。」小丫頭厭惡道，「我家姑娘已經歸隱二十年了，不再見客了！這話我都說了無數遍了，嘴皮子都要磨爛啦。」
一個整天琢磨著怎麼殺死自己妻子的男人！
林再厭煩的打開陸野的手和*圖*書。
「什麼沒有？」陸野一臉茫然的問。
因著這說書先生說的精彩，一眾食客不願離開，吃過了飯，自然又點了茶水，邊喝邊聽。一時間，客棧里的生意倒也跟著好了起來。
……
帶來的酒終究還是少了。
林再一歪頭，指著自己的臉，道，「親一口。」
那修真者大喜，接過晶石，拱手道，「閣下想聽哪一段兒？」
抿了一下嘴唇，張雲起強忍著落淚的衝動，哆嗦著嘴唇，問道，「一別經年，姑娘一向可好？」
「別扯淡了！」陸野道，「先不說打得過打不過，在波瀾城殺人，白山黑水豈會放過你？好啦好啦，聽夫君的，別生氣了。」說著，陸野捏了捏林再的小臉兒，道，「生氣會長皺紋的。」
陸野聽到身邊傳來一個聲音，腦海中莫名就想到了林再之前說過的「心碎的聲音」，轉臉看去，卻見林再一把捏碎了一個茶杯，小臉上滿是憤怒，雙目之中儘是殺氣。
在船上吃了好幾天的乾糧，陸野和林再都有些嘴饞了。倒是周元生，整日里跟著張雲起吃香的喝辣的，日子過得舒坦。
「那林滅天從竹娘子那裡離開，直奔惜玉閣……這就引出了一段『林滅天大鬧千花港』來……」
這小魔頭，又想玩什麼花樣？竟然會主動索吻？
林再哼哼了一聲，舒緩了一下心情，眼珠轉了一圈兒，道，「心情不好，你安慰我一下。」
「那修剪竹子的男子，修為不過築基，長相也是一般，腰間更是羞澀。他每日里勤勤懇懇的來給竹娘子修剪竹枝，不收工錢，為的只是多看竹娘子一眼……」
「不知道算了！」
張雲起循著笛聲走過去，但見竹林之中，有個小涼亭。涼亭內，一個青衣女子，面朝江面，背對著張雲起，坐在一張石凳上。女子手裡拿著一根青笛，放在嘴邊，兀自吹著，彷彿不知道張雲起來了。
岔路逐漸變窄，最終成了羊腸小道。
張雲起張了張嘴，又猶豫了片刻，才走進涼亭，衝著女子拱手道，「竹娘子，在下……」
一片翠綠色的竹林出現在眼前，一些竹子上，還掛了鈴鐺，風一吹，猶如仙樂，叮噹不止。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遠處，傳來沙沙的聲響。
陸野抹了一下嘴唇，看著被林再關上的房門，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張雲起笑道，「希望如此吧。」
還是算了吧。
自己堂堂魔尊，怎麼能被一隻螞蟻氣死呢？
沒有人敢在波瀾城的管轄範圍內鬧事，張雲起也不想這麼做。
是竹娘子！
聽到這個聲音，張雲起的身子猛地一僵。
微風拂過，晃動林中銀鈴，叮叮噹噹的鈴聲，竟於笛聲混在一起，別有一番趣味。
「是啊，除了被扒光了衣服，又被他逼迫著做了些事情，聊了些如何勾搭男人的話題之外，也算沒事兒吧。」竹娘子悠悠然道。
張雲起微微一笑，道，「睹斯人漸漸老去，總比天各一方要好得多。」說著，張雲起站起身來，看向船頭的方向，沉吟良久，「明日應該就能抵達波瀾城，想想要見到竹娘子，竟然還有些緊張。」
陸野心底多了一絲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