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情為何物
為什麼會讓自己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
這種有些異域風情之感的話題，陸野還是比較感興趣的。
陸野心裏窩著火，暗地裡把龍族貶損一通，恨不得抬手給這畜生一拳，卻又不好發作。不提自己還要依仗龍末對付天罡宗，單單是龍末這元嬰修為，就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琴倒是可能會保自己不死——可陸野不敢指望琴這個小魔頭會幫自己教訓龍末。
堂堂大前門傳功長老的妻子，竟然跟別的男人……
「想從我這兒知道通天路上發生了什麼。」
陸紫煙沒有回話。
自己的前世也就是個腦殘，沒事兒幫這頭色龍幹什麼？讓他做一輩子的爬蟲算了！
陸野道，「其實吧，你嫂子長得真的很一般。我們大前門駐地里，嗯，我師姐，長得就比你嫂子更漂亮，而且身材也更好。」
很顯然，龍目不僅可以辨識陸野的元神，還能看破陸野的《探花訣》，一眼看出陸野的修為——有點兒類似天魔眼，甚至比天魔眼更強！
「我來……」陸野怔了一下。
只要有紫煙上人在，落煙宗，就還是落煙宗！
不行！
陸媛鳳驚了一下，循聲看去，不由的臉色更紅。「啊！堂……堂兄。你怎麼來了？」
雪越下越大，陸野的怨念也越來越深。
「殘忍弒殺。」陸野道，「視人命如草芥。」
「那就成了！」龍末拍了拍手，「陸兄，雖然咱們是朋友，但也要講個信用。到時候，你可別因此跟我鬧翻才好。」
可是，能解決林再這個麻煩，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吃醋？
龍末捏了捏下巴，似是想到了什麼，臉上顯出一絲喜色，「如果……如果嫂子願意跟我好，那……」
這就是野蠻的種族才會幹出來的事情！
「噢，需要什麼丹藥么？」
陸野知道，自己對於陸紫煙，並沒有什麼兒女之情。只是心存愧疚，想要為她做些事情，來彌補當年的過錯。
好像有些道理。
龍末原本是對著陸野說的，自從林再一過來，就轉臉面對著林再，只是偶爾在陸野插話之時，才轉臉看看陸野。
還是說……
不遠處，陸媛鳳擰著眉頭看著陸野，見他在不斷的低聲說著什麼，猜到可能是祖師在傳音入密，也便低下頭來，不去打擾陸野。
「呵……」
想起造成陸家村當年災難的陸北斗，陸媛鳳心底感慨萬千。
林再這傢伙，竟然跟龍末聊得很開心，時不時的咧著嘴大笑，看著龍末的眼神兒里滿是欣賞的意味。
「夫君！吃醋啦？」林再在堂屋裡喊道。
「那還能是什麼問題？陸兄覺
和圖書得冰刀和冰潭極寒陣不夠嗎？」龍末為難道，「這就有些麻煩了，不過也無所謂，陸兄想要什麼，我沒有的，旁人應該會有。我去給你搶來。」
每一次痛苦來臨，都會加深對這份猜測的肯定。
可惜，根本無從確認。
時不時的，琴一隻手撫著古琴，一隻手輕輕的碰一下陸老殘，待他睜開眼看過來，才簡單的比劃幾下，偶爾還會在陸老殘身上的一些穴位虛點。陸老殘點點頭，憨厚的笑笑，閉上眼，繼續修鍊。
陸野沉默了片刻，不禁嘆氣，「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傳聞中的那個琴，是什麼人？」
沉吟良久，陸野道，「龍兄，你是龍族，天生神識強悍，已然知道她是個修魔者。修魔者的本性，你知道吧？」
陸野又站了片刻，這才轉身離去。
又是一番長時間的沉默。
龍末笑了一聲，又道，「對了，那俞昭靈，竟是犴犲化身。我在龍域的時候，聽聞犴犲因為喜歡吞噬元神，所以元神感知力極強。與之相合，甚是玄妙。陸兄可曾試過？」
大雪紛飛，冰凍不了滾燙的淚。
龍末卻搖了搖頭，「我們龍族是靈獸王者，若是讓同族知道我跟一隻犴犲相合，還不要被笑掉大牙了。」這口氣，顯然是很瞧不起犴犲的。
陸野敷衍性的笑了笑，沒興趣跟這頭色龍談論這種不正經的話題。好在龍末似乎也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他隨口聊起了龍域的種種。
剛才這句話，不是陸媛鳳問的，而是傳音入密。
怎麼可能！
已經離家很遠了，似乎還能聽到林再肆無忌憚的笑聲。
如此想著，陸野去了大前門。門派由鴻翔管理著，現在周元生也回來了，一般也沒什麼事情需要陸野過問。他來這裏，只是想看看自己的老爹陸老殘。
龍末早已元嬰，辟食五穀，自然是不需要吃飯的。陸野和林再一邊吃著飯，一邊聽龍末講述龍域風情。
「陸兄此言差矣。」龍末感慨道，「感覺，你懂嗎？就是……嗯，就是那種一眼看到，就覺得無可挑剔、就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的感覺。理性而言，論長相的話，陸紫煙和那個……唔，俞昭靈，長得也算不錯，但是，我看到她們，就沒有什麼感覺。」
「怎麼可能。」陸野苦笑。
陸野心裏煩得慌，丟下碗筷，道，「我去門派里看看，你們聊吧。」說罷，徑直起身，走出了家門。
陸紫煙沉默了片刻，又道，「林再是魔天尊者的弟子？據我所知，魔天尊者只有三個弟子，唯有一個姓林的，名叫林滅天。」
不過
和-圖-書……
老子就是這麼小氣！
「不急，我也沒什麼事兒。」
「不確定。傳聞說林滅天是個極為漂亮的男人，也有人懷疑他就是個女子。欺辱芊羽上人的事情，也只是他一面之詞。不論真假，芊羽也不會承認的。不過，是男是女，又如何？莫非你真的喜歡上了她？」
「我要療傷了。」
說到底，就是野獸種族！
抓著地上冰冷的雪，陸野發出一聲壓抑的痛苦的呻|吟。
這個念頭，不是第一次冒出來。
「這個可不靠譜。」陸野道，「我還是覺得日久生情比較合理。」想了想，陸野又頗有些暗示意味的說道，「就好比我和你嫂子，就是日久生情。」
「你記錯了。」陸野笑道，「這大雪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呢，要不要我讓我們大前門的弟子過來幫你們建設駐地？不是吹，我們大前門，就是人多。人多力量大，要不了幾天，就能……」
極度的悲傷和憤怒，讓陸野的思緒有些混亂起來。他忽然就想起了林再。這個小魔頭，現在在幹什麼？不會在跟龍末那頭色龍搞什麼吧？！
遲疑了一下，陸野停下了腳步，看向那山谷方向，輕聲問道，「還好嗎？」
站在山谷入口處的一塊刻著「落煙宗」三個字的巨石旁，陸媛鳳心裏感慨萬千。
「說起來……」龍末做回憶狀，「我以前在龍域的時候，父親給我定下了一門親事，好像還是林龍一族的一個什麼公主來著。將來我若是尋到了龍域，那我那訂了親的妻子，送給陸兄。龍某，向來是很大度的。」
修真者獵殺靈獸可是從來不會手軟，對於靈獸而言，修真者不就是很殘忍弒殺的嗎？而且……對於魔族，修真者也從來都是殺之而後快，那魔族應該也會認為修真者是殘忍弒殺的吧？
學會了人類的語言，卻依然是個野蠻種族！絲毫沒有人類現代社會的文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聽到琴聲之後就陷入了琴的幻境的緣故，陸野心裏猛地咯噔了一下。下意識的四下里看看，想確認自己是不是還在現實中。
曾經的落煙山第一宗門，現如今……
「你來做什麼！」
陸紫煙對於自己的情誼，陸野焉能不知。可就是因為這份情誼，反而讓陸野愈發痛苦。自己什麼都給不了她，給她，她也不會要。
天劍！
大雪影響了駐地的建設進度，許多落煙宗弟子，只是搭了個簡單的四面透風的草棚，在寒風中靜坐。
「啊……你當初說的是絕跡峰不歡迎我，這裏不是絕跡峰。」
陸野愣了一下，才明白龍末的意思m.hetubook.com.com。嘴角抽動了一下，心中暗罵色龍，口中卻道，「沒興趣，龍兄不妨去試試。」說罷這話，陸野又有些擔心龍末真的想試試——不管怎麼說，俞昭靈現在可是陸落梅的模樣……
「不用，我不想見到你。」頓了頓，陸紫煙又道，「天罡宗不好惹，即便有冰龍和琴，怕也不好對付。你可以去雲江找飛雲宗。飛雲宗和天罡宗有些矛盾，你們聯手，或許……我舊傷未愈，可能幫不了你。」
「不需要！」陸紫煙冷冷的回道。
「不！」龍末大搖其頭，「我覺得嫂子的長相是很完美的，簡直美若天仙！」
是陸紫煙的聲音。
幾日不見，陸老殘的修為，竟然終於突破了鍊氣一層，達到了鍊氣二層。對於陸老殘這種資質奇差的修真者而言，從初學者到鍊氣一層不難，但從鍊氣一層到鍊氣二層，絕對不容易。
一個帥到讓自己都自慚形穢的男人，一臉理所當然的跟自己討要自己的妻子，甚至還要拿出他僅有的法寶來交換……
陸野覺得自己應該冷靜一下。
「林再的師姐，魔天尊者的弟子。」
「嗯。」
不得不承認，這孽畜，真的有自信的資本。
「為何來此？」
「有時候是，人情往來，總也難免。」龍末道，「不過，非是極好的關係，是不會送妻妾的。陪一夜，已經算是不錯的關係了。大多數時候，都是決鬥。勝者一方，可以無條件的帶走落敗者的妻子。陸兄也可以選擇決鬥，我把修為壓制在凝脈二層就是了。你放心，你是我在修真界唯一的朋友，我不會傷了你的。」
兩人又沉默了下來。
好吧，你大度，老子小氣行了吧？
雪花飛舞，涼風瑟瑟。
陸野被噎了一下，他是真想問問龍末：龍族都是瞎子嗎？！林再雖然長得不算丑，可跟「完美」這倆字兒，應該沒什麼關係吧？至少她的身材就略顯「單薄」了一些！
「不用。」
陸野悶聲吃著飯，越吃越吃不下去。
陸媛鳳原本可以回家去住，但她依然選擇了留在這裏。
「不用。」陸野說著，忽然鼻子一酸，差點兒落下淚來。「你好好的，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
還決鬥搶妻？
怪不得一個傻子，突然間就成了修真者。怪不得他懂得如何驅除魔氣……想到這裏，陸媛鳳難免臉色微紅，想起了當初陸野幫她驅除魔氣的辦法。
「呃……你確定？」
踩著深深的積雪，陸野心裏怨念極重。
陸野承認，自己似乎是習慣了有林再在身邊的日子，但理智還是告訴他：魔頭就是魔頭，早和圖書晚是個禍害！
「呵，來看看。」陸野說著，朝著這邊走來。
院落里的一處小亭子下，琴撫著古琴，低著頭，一臉的恬靜。她的身邊，陸老殘盤腿坐在一張石凳上，正在閉目修鍊。
破境就破境吧，還把落煙山的環境搞得這麼不正常！下這麼大的雪，還讓人過日子嗎？！
「不用。」
良久，陸野道，「你……還好嗎？」
「不能夠。」陸野壓著火氣，說道，「我這人，從來都是信奉婚姻自由的。她願意走，我絕不攔著。」
陸野啐了一口，沒有搭理她。
陸野怔了片刻，嘆一口氣，踩著積雪，緩緩離去。
「不不不，我覺得很靠譜。」龍末說罷，仔細品味了一下陸野話里的意思，又看了看陸野，笑道，「看來陸兄還是不捨得嫂子啊。」
「真的。」
「哦，我也是啊。」龍末道，「你們人類修者視我們獸類的性命如草芥。我們獸類當然也視人命如草芥啊。更何況，叢林法則，適者生存。你不弒殺，必然被殺。」
再看一眼河邊的土坡上的那個草棚下靜坐的落煙宗開山祖師陸紫煙，陸媛鳳心底又燃起一絲希望來。
什麼靈獸之王！
冰潭極寒陣和冰刀？
不是自己的妻子，她愛跟誰鬼混，都跟自己沒關係了！也沒什麼好丟人的了。
「嗯。」
「媛鳳。」忽然，一個聲音在不遠處傳來。
相合？
這個……
為什麼總感覺有些不爽呢？！甚至還有些堵得慌！
還要臉嗎？
一頭扎在雪地里，任由冰冷的雪灌進衣領中。
陸野微微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如果她願意，我自然沒什麼話好說。」
「我幫你看看吧？」
「他……傳聞說是個男人啊。」
到底是什麼東西！
「走吧。」陸紫煙的聲音悠悠傳來。
良久，嘆一口氣，轉身離去。
「那……藥材呢？晶石呢？最近天突然轉寒，很多靈植都凍死了，不過我們大前門有絕招，就是我之前跟媛鳳說過的那個溫室大棚……」
「不用你管。」陸紫煙的聲音繼續傳來，「我說過，落煙宗，不歡迎你！」
什麼龍族！
前世的自己，又是如何承受這種撕心裂肺一般的情緒的？！
陸野遠遠的站在雪中，安靜的看著涼亭下的父親和琴。
笑話！
龍末的話有沒有道理，重要嗎？
把自己的妻子拱手送人？
這是男人的尊嚴問題好不好！
陸野走出很遠，忽然痛苦的抓著心口，跪在了雪地中。
「我說的是落煙宗不歡迎你！」
林再那個小魔頭還指望自己幫她解決縛心索的痛苦呢，怎麼可能會舍自己而去。陸野看和*圖*書著一臉自信的龍末，想問問他哪裡來的自信，可再看他堪稱完美的長相，就問不出口了。
陸野沒有回山溝寨的家中，反而踩著積雪，朝著半壁峰走去。
「本性？」龍末有些茫然，「什麼本性？」
可惜，彌補過錯的機會都沒有。
陸野琢磨著這個道理，之後又忍不住苦笑。
「嗐！你是沒見過，那琴師姐真是……」說到這裏，陸野忽然又想到琴跟自己的父親陸老殘最近打得火熱，自己把琴推給龍末，似乎有些不合適。「嗯……我聽說，雲江一帶，有個綽號叫惜玉公子的花魁，那才是人間絕色，堪稱完美。龍兄剛剛破境出關，真該去欣賞一下，開開眼界。」
陸野擰了一下眉頭，問道，「龍兄，你們龍族，妻子都是這麼送來送去的嗎？」
「唔，一見鍾情啊……」
走出不遠，卻又忽然聽到了陸紫煙的聲音，「那冰龍雖然是龍族化形，但到底是獸類，野性不改，你縱然於他有恩，也要小心應付。」
「呃……這不是舍不捨得的問題。」陸野有些不好意思承認。
陸野咬著牙，第一次有了把林再撕成碎片的衝動！
這些天，陸紫煙的心情並不好，陸家村上曾經發生的災難，大概依然讓她無法釋懷。陸媛鳳看得出來，想安慰幾句，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個不守婦道的小魔頭！
陸野沒什麼興趣。或許是因為天棺和天劍的原因，使得陸野對於各種法寶，都沒有什麼太大的熱情。
「對！一見鍾情！」
一直來到後山，距離陸老殘居住的院落還有段距離，陸野就聽到了一陣悠揚悅耳的琴聲。
乾脆休了這個小魔頭！
雖說把自己的妻子拱手送人，怎麼看都有點兒令人不齒，但問題是……如果林再真的跟了龍末，對自己而言，豈不是就等於少了一個未知的麻煩嗎？
「嗯，只是舊傷有些不穩定，原本就是強行出關。這次又折騰了一下，怕是會有反覆。」
兩人聊了一會兒，林再端上飯菜來。
陸野啐了一口。
自己會不捨得一個魔族？
想什麼呢！
看一眼寒風中瑟瑟發抖的那些修為不高的外門弟子，陸媛鳳心中凄苦。
這色龍，一點兒公德心都沒有！
當年，自己從來就沒有解決過這個問題，所以才要故意飛升失敗，以此來擺脫天劍？！
半壁峰下，是落煙宗新的駐地。
只是自己的「妻子」跟別的男人聊得火熱，感覺很不爽而已——哪怕只是名義上的妻子。
陸野正想開口說話，卻聽到了陸紫煙的聲音，「走吧。」
心底的悲傷和憤怒，讓他站立不住。
「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