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故人
嫣紅回道，「宮人問我關於宮主的事情。」
冰美人沒有吱聲，只是緩步前行，朝著北極殿外走去。
冰美人仔細查看了一下新煉製出來的一堆藥粉，頗為滿意的笑了一聲。
「她還是陸野的妻子。」
冷侍官？陸又生愣了愣，說道，「好啊，你去吧。」
周元生大笑，回道，「美女啊……我是不敢招惹的。可不能學我師尊，見了美女就亂來。」背負著手，轉臉看看身邊的老婦，周元生感慨道，「當年你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女。呵，那個時候，我只是個窮小子，喜歡你，都不敢跟你說，沒想到，你我還有今日。雖然你我都垂垂老矣。」
看到周元生過來，鴻翔開門見山，直接說道，「有勞紫煙上人親自跟蹤那女子，查知此人來自雪域冰宮，乃是冰宮宮主冰美人座下弟子。」
陸又生愣了愣，道，「名字取得還真是隨意。」
「興奮？」周元生蒼老的容顏上泛起笑意，搖頭道，「有什麼好興奮的？」
老婦的視線掠過周元生，看了看站在門口的陳百花，微微一笑，傳音道，「我不介意的。」
「又不是要你說宮主的壞話，你瞧你嚇的。」陸又生一臉的輕鬆愜意，「你可以誇誇宮主的好啊。還是說，你有什麼壞話想說？」
綠蔭道，「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
百花有些急了，「你不興奮嗎？」
綠蔭忍不住想要大笑，一手捂著嘴巴，回頭看了看陸又生的房間，嗤嗤的笑了一聲，才繼續傳音道，「不過，說起來，你看宮人那一頭白髮，嘖嘖……」
太過的顧慮也無濟於事，在冰美人這般實力強大的人物面前，似乎也沒有什麼手段可用。
嫣紅怔了一下，頓時恍惚。「呃……你是說……」
兩人正說著，幾個侍女走了過來。
老婦笑了一聲，看著眼前絡繹不絕的弟子，再看看駐地越來越大的大前門，感慨道，「我也沒想到，當年的窮小子，如今竟然成了整個蒼涼域都仰望的煉丹宗師。還被百花上人這般煉丹宗師給看上了。真是想不通，那陳百花，是看上你這老頭子哪一點了。」頓了頓，老婦又道，「對了，上午少堂匆匆的找你，你們倆神秘兮兮的聊了許久，所為何事？」
綠蔭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托盤上用大日果做出來的食物。心照不宣的跟嫣紅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遺憾之色。
這一點，修真界無人不知。
算算日子，已經過去七八天了。
陸又生心裏跟著一喜，道，「怎htｔｐs://m.heｔubook•ｃoｍ•ｃｏm麼？宮主要過來？」
嫣紅給了綠蔭一個瞭然的神情，又有些擔憂的傳音道，「普通病症，倒還好說，我就是擔心，宮人的這個病症……萬一不是普通的腎病，可就麻煩了。你發現沒有？宮人雖然也是金丹修為，可走路時候，明顯腳步有些沉重，再加上這一頭髮白……而且，大日果雖然有補充精元之效，可藥性十分霸道，是非急症而不用的藥材啊。」
「呃……」嫣紅雖是侍女，可到底是金丹修為，不是那種容易被哄騙的小女孩兒，上下打量了陸又生一眼，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宮人說笑了，宮主是個好人，我怎麼會說宮主的壞話。」
想到被困在冰燭殿里的林再，陸又生又有些心煩意亂。
大日果，是一種圓圓的好似天上的太陽一般的果子，其中蘊含著極為濃郁的精氣，食用之，可以補充精元。
只是……
陸又生試著想要將那股力量抹殺，可自己的元神一旦開始反擊，那力量就會莫名的消失無蹤，總也尋覓不見，直到自己收斂了心神，壓制了殺意，那力量，才會重新出現。
強搶和智取，顯然都不好用。
冰美人似乎不僅把林再給忘了，甚至像是也把自己給忘了。
聽嫣紅提及無相帥，綠蔭擰起了眉頭，「無相帥那個老混蛋，最好能死在天絕宗的手裡。」說到這裏，綠蔭又想起了冰美人為了保護探花郎，被無相帥重傷的事情，嘆氣道，「希望宮人不要像探花郎那般薄情寡義。不然……」
……
「那倒不是。」綠蔭忍著笑，說道，「宮主說她最近有些繁忙，讓宮人獨守空房，十分過意不去，所以命人備了一桌冰宴，請宮人享用。」
周元生嘆了一口氣，「是啊，你哪裡都比得上她。你比她年輕，比她修為高，比她漂亮……」說話間，周元生看到，門外不遠處，一個老婦，正緩緩走來。「所以，找個更好的吧。」說罷，快步走了出去，迎上那老婦，周元生笑道，「跑來幹什麼？」
「看起來像是生機不多的緣故。」嫣紅道，「不過也沒什麼吧，有宮主在，總能幫著宮人修鍊的。再者，聽聞那探花郎研製出來的生氣丹，已經被丹王仔細研究了很久，煉製出效果更好的生氣丹，應該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嫣紅跟著笑了笑，沒有回答綠茵的問題，反而意味深長的說道，「我聽聞，北域狼王的那些侍妾，對於狼王的喜好，都是極和*圖*書為了解的。」
冷冬冬跟在身側，邊走邊道，「林小舟，還有一個名字，叫林再。五百多年前，曾經在蒼涼域落煙山一帶出現。而且……她……」
綠蔭嘆著氣，又回頭看了看陸又生的房間，才一臉古怪的看著嫣紅，傳音道，「你看到過吧？」
冰美人應了一聲，道，「走，去冰燭殿看看那林再。」
待陸又生離開，綠蔭才傳音問及嫣紅，「跟宮人說什麼呢？聊得很開心啊。」
這老傢伙，對他的那個混蛋師尊，有著謎一樣的崇拜。
「丹王啊！煉丹者最崇拜的人物！得到他的賞識，多幸運啊！而且，他說會來見見你呢！」
「我不是說這個。」綠蔭道，「男人早生華髮，據說……可能是因為腎……那個，你懂吧？」
不清楚冰美人說的「先關幾天再說」是要關幾天。
周元生應了一聲，沒有耽擱，讓老妻先行回家，自己趕去了承前殿。
沫沫應了一聲，接過藥粉離開。
周元生道，「丹王……最近這些年，隨著對煉丹的深入，我也了解了許多丹王的事情。呵，不得不說，煉丹的本事，丹王自然是當世第一。但是……對於煉丹的體悟，沒有人能超過我師尊。」
把大日果和生氣丹融合在一起，耗費了冰美人不少的精力。生氣丹的品階太低，而大日果的品階又太高。高低之間，想要融合，絕非易事。
「可不敢背後議論宮主。」嫣紅嚇得連連擺手。
「剛回來。」冷冬冬道，「那林小舟……已經查探清楚了。」
「應該可靠。」冷冬冬說道，「我在落煙山的石頭鎮上多方打聽，還買通了一個大前門弟子。」
「怎麼個好法？」
綠蔭輕聲笑笑，說道，「可以理解。雖說我們宮主只有宮人這麼一個……一個……」一時間，綠蔭找不到合適的用詞，只好略過去，道，「但了解一下宮主的喜好，讓她開心，也是很有必要的。」
「你不知道？我聽一個姐妹說，原本遍布八荒的天絕弟子，忽然全部消失無蹤。有人猜測，他們極有可能是回了天絕之地。嘖，那天絕之地，也不知是個什麼所在。聽說最擅長追蹤的無相帥親自出手了。」
看來，還是得想辦法見見冰美人，至少也該問問她打算什麼時候放了林再。
一天一天過去了，陸又生心裏越來越焦躁不安。
「滾開！」嫣紅紅著臉，推開綠蔭，乾咳一聲，道，「說正經的，你聽說了沒有？八荒那邊，似乎又有什麼變故了。」
老婦看著周元生，有些哭hetubook.com.com笑不得。
嫣紅笑道，「是宮主給我們取的。」
「嗯。」周元生竟然也不否認，站起身來，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要回家了。百花前輩，您自便，我就不陪你了。」
冰美人擰起眉頭，問，「消息可靠嗎？」
端起那盤大日果做出來的食物，陸又生仔細看了好大一會兒，不由感慨，「當真是好手段啊。以這種富含精元的藥材，融入跟生氣丹原理相似的食物之中，食之雖然不能誇張的延年益壽，但卻能把生氣丹的效用發揮到極致，甚至還能讓生機的消耗變得緩慢……嘶……生機消耗變慢，不就等於……或許還真的能讓人多活一些時間。」
冰宮，北極殿。
她們是來送冰宴的。
那個世人都罵做混蛋的探花郎，消失了五百年，再一次現世，想要幹什麼？
二三十天，林再會死。七八天的話，會受傷嗎？
不過，對於一個「陌生」的囚徒，自己如此關心她的死活，會不會引起冰美人的懷疑？又或者她其實早就懷疑了？只等著自己不打自招？
在天棺中時的五百年，雖然因為天誅的存在而不計，但他生機本就所剩無幾，雖然努力修鍊，依然可以在生機耗盡之前提高修為，可有了這種大日果做成的食物，來稍微延緩一下生命，還是很不錯的。
先想辦法儘快見到她再說吧。
那弟子道，「師祖，掌門請您去承前殿，說是有要事。」
金少堂看了陸紫煙一眼，神情有些古怪的說道，「就是那個新近大婚，娶了一個名叫陸又生的金丹修真者的冰美人。」
真該好好修鍊了！
嫣紅打開了話匣子，還是跟陸又生說起關於冰美人的一些往事。不知不覺間，竟是聊了半個多時辰，直到綠蔭回來。
蒼涼域，落煙山。
丹室內。
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他前生倒是見多識廣，可記憶缺失，大日果又是稀有的東西，在蒼涼域的時候，自然是沒有見過的。
那侍女隨即告退，陸又生又折返回了房間里。
「真的不明白？」百花紅了臉，咬著牙，低聲說道，「我哪裡比不上她？」
……
「什麼？」
嫣紅點了點頭，也是一臉唏噓。
這次從大日果中提取的精元，效果更好，想來可以讓那傢伙再多活幾年吧。把這些藥粉收起，冰美人有些疲憊的呼出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忽然有名弟子急急的跑來。看到周元生，鬆了一口氣，「師祖。」
冷冬冬繼續說道，「後來，陸野和林再忽然消失無蹤，數年後，林再忽然和-圖-書在平川域一帶出沒，也是在那個時候，她化名林小舟。」
周元生凝眉看去。
而且，最近一直折騰來折騰去，又因為林再的事情而沒有專心修鍊，已經浪費了太多光陰了。
「沫沫跟我關係是極好的。」綠蔭道，「她偷偷跟我說，前兩天，宮主讓她去葯庫拿了許多大日果。」
陸又生倒也不常出門，大多時間，都會窩在房間里修鍊。只是總是挂念著林再，修鍊的進度十分緩慢。
百花擰了一下眉頭，啐道，「在你眼裡，你師尊就是天！」
「把雪域的每一個生靈，都用心去守護。」嫣紅道，「這樣的宮主，還不夠好嗎？我相信，修真十域之中，再也沒有任何一位君主，可以像宮主這樣受人尊敬和愛戴了。」
陸又生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道，「好吧。」看看嫣紅和綠蔭，陸又生有些無趣，隨即轉身回了房間里。
嫣紅翻了翻白眼，道，「別亂說。」
唯一的辦法，就是指望冰美人的善心了。
周元生擰了一下眉頭，道，「有人跟少堂打聽師娘的事情。」呼出一口氣，周元生道，「當年師娘跟師尊一起在八荒失蹤。現如今……師尊……」想到那個改變了自己一生的師尊，周元生提了一口氣，「值此亂世，師尊這般人物，一定會攪動一番風雲的！」
「你說。」
陸又生清楚的記得冷冬冬跟冰美人的對話，說是林再若是被關上二三十天，就必死無疑。
陸又生倒是不認得大日果。
「宮人若是想見宮主，我可以去找冷侍官，她是可以跟宮主說上話的。」
藏嬌苑裡冷冷清清的，先前守在外面的那兩個侍女，似乎成了陸又生的專職守衛。如果沒有冰美人跟著，陸又生走到哪裡，那兩個侍女，都會緊隨左右。
冰美人休息了片刻，才走出丹室，將藥粉交給了侍女沫沫，「交給廚房，明日再做一桌冰宴，送去藏嬌苑。」
心思轉了轉，陸又生走出房間，一直來到院門口，看著那侍女，道，「說起來，認識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呢。」
嫣紅感慨道，「是啊。人生漫漫，不像世俗人那樣，守得百年，也便圓滿。在修真界，開始恩恩愛愛，幾百年後因愛生恨的夫妻，比比皆是。宮人未雨綢繆，居安思危，嗯，很有前途。」
百花跟著站起身來，喊住了周元生，「喂！裝傻有意思嗎？！」
冰美人看了冷冬冬一眼，道，「委屈你了。」
「呃……」嫣紅臉色一紅，趕緊搖頭，「沒有！只是聽幫宮人洗精伐髓的那些丫頭說起過
www.hetubook.com.com。」綠蔭眼珠子轉了一圈兒，撇嘴笑笑，又傳音道，「宮人有沒有問你宮主的性格喜好？」
陸野，就是陸北斗，就是探花郎。
綠蔭嘻嘻一笑，用手肘捅了嫣紅一下，問道，「你家那位……」
買通？
周元生的身子怔了一下，頭也不回的苦笑道，「不明白前輩的意思。」
自從那天從冰燭殿里出來，就再也不見冰美人的蹤影了。陸又生問過身邊的兩個侍女，侍女卻表示不知。作為兩個在冰宮之中最為常見的普通侍女，宮主冰美人去了哪，又做了什麼，當然沒必要讓她們知道。
承前殿中，除了大前門掌門鴻翔，傳功長老吳蓮心，執法長老金少堂，還有山野啞夫陸老殘，琴劍飄零蘇琴，以及落煙宗的紫煙上人和陸媛鳳。
「有話直說。」
冷冬冬訕訕一笑，道，「還好了，那大前門弟子，還是挺俊的。」
冰美人到底有沒有誠意放掉林再？陸又生心裏沒譜，大概不能指望她大發善心吧。畢竟，對於修真者而言，對魔族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是修真十域公認的觀點。
那侍女淺淺一笑，道，「回宮人的話，我叫嫣紅。去找冷侍官的，叫綠蔭。」
綠蔭又道，「告訴你個秘密，千萬別告訴旁人。」
「這樣啊，舉個例子說說。」陸又生道。
冰美人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冷冬冬，問道，「回來多久了？」
百花上人一臉興奮的跟周元生訴說著他培植的三葉草被丹王賞識的事情。周元生則一臉淡然的笑笑，似乎並不以為意。
「冷冬冬這般所謂的『侍官』，都可以輕鬆的壓制自己的天璇，想來那冰美人，手段更是高明了。」陸又生心中思量著，最終還是放棄了偷偷的潛入冰燭殿，救出林再的想法。更何況，他並沒有發現找到那隱匿陣法的辦法。
綠蔭道，「宮人等急了吧。我尋了冷侍官許久也不見她，本打算回來，又擔心事情沒辦成，會讓宮人不高興。索性就直接去了北極殿找到了宮主的侍女沫沫，沫沫又去稟告了宮主。」說到這裏，綠蔭臉上帶上了笑意。
陸又生仔細的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找到了那一股被冷冬冬打在自己身上的靈力。很詭異的靈力，看起來飄忽不定，也沒什麼威脅，偏偏就能壓制自己的「天璇」。而且，有它的存在，陸又生走路都有些費勁。那種莫名其妙的壓迫力，十分不適。
「哦，宮主啊……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過，他到底有天魔眼，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大日果做出來的食物的妙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