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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這麼做？」

「呵呵……」

重傷在身的天絕，整個人極度萎靡，眼看著就要活不成了。

「沒辦法了，我的生機快要耗盡了。必須要飛升。」

冰美人道，「你是誰？」

「怎麼會，只要你儘快修鍊到心動期……」冰美人話未說完，卻看到陸北斗搖了搖頭。冰美人忽然感覺到心裏猛的一揪，「怎麼？」

「我懂了。」

冰美人手裡握著一把寒冰凝聚而成的冰劍，冷冷的注視著面前的男子。

「能，也不能。」陸北斗道，「說它能，是因為天道有跡，任何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說它不能，是因為人道無常，任何一個人，一件事，都可能左右未來。不過，人生存與天地間，總是難逃這天道的束縛。」說話間，陸北斗面前的銅錢圖案，忽然開始發生變化，最終變成了一個太極圖案。那圖案，竟然在自行旋轉。不消多時，那圖案竟然咔嚓一聲，碎裂開來。

「應該不會。」陸北斗道。

冰美人心中唏噓。

「天誅！」

「是啊，你還活著。可是……我快死了。」

陸又生的眉頭微微擰起，片刻，竟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現在是要正經起來了嗎？」

冰美人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面前裂出了無數道裂痕的冰層，悶哼了一聲，冰層豁然碎裂。

那是南辰和劍佳人正在廝殺。

「如果我願意在仙界等你呢？」

冰美人擰起眉頭，道，「我的記憶，也很痛苦。可是，幸福和痛苦，應該是並存的吧。就好像你甩了我，讓我很痛苦，可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卻……」

冰美人怔了一下，鼻子一酸，眼淚落了下來。看著眼前的男人，冰美人嘴唇蠕動了一下，輕聲說道，「北斗……」

西南之地，天際明顯有著極為強烈的靈力波動。

天絕冷冷的哼了一聲，「憑什麼？」

陸北斗搖搖頭，又道，「有些人活著，其實他已經死了，比如我。有些人死了，其實她還活著，比如甘藍。」

冰美人點點頭，道，「不要飛升么？」

冰美人愣了一下，抿著嘴唇，不言不語。她在陸北斗對面坐下來，看著桌面上碎裂的太極圖，怔怔出神。

「怎麼？」

南辰橫刀在手，不再攻擊劍佳人，反而朝著那漩渦打出刀芒。刀芒之上，夾帶著天火。天火衝進那漩渦之中，天際驟然變得火紅一片。一團團火焰，嘩啦啦的猶如雨滴一般落下來。

南辰？

「是啊。」陸北斗輕聲笑了笑。

「被你猜對了。」

「陸落梅已經死了，回天無力。我還活著。」

冰美人擰起了眉頭，「你不是要摸骨嗎？」

咔啦啦www.hetubook.com.com一聲響，地面上，裂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火紅的深淵。

冰美人走過去，在床沿上坐下來，剛想查看一下陸又生的元神狀況，卻注意到他的眼睫毛抖動了一下。

許多人都在暗處關注著這場廝殺，唯有冰美人和陸北斗，似乎並不感興趣。

刀芒散發出來的威勢，讓劍佳人無法躲開。

冰美人臉色變得煞白，她以前跟劍皇甘不平交過手，也領教過狂士萬宗滅的天河落日，兩人的攻勢，都以霸道著稱。然而，相較而言，面前這道刀芒，雖然沒有甘藍劍雨和天河落日那般絢麗，但絕對比那兩招更為強悍。

「你到了仙界，就會明白了。」

陸北斗一愣，朝著冰美人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訕訕一笑，又道，「如果非要飛升的話，記住，一旦到了仙界，就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千萬不要被人發現了。」

「現在跟我道歉還來得及！」劍佳人吼道，「我饒你不死，咱們用天劍開闢一界……」

冰美人激動的打斷了陸北斗的話，「那你還不是娶了甘藍？」

「你放屁！」劍佳人大罵著，手中的劍，高高舉起。劍鋒所指的天際，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之中，電閃雷鳴。一股毀滅的力量，開始朝著南辰打去。

「世事無常，人，總是會變的。」

陸北斗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這種感覺十分強烈。」說到這裏，陸北斗凝眉嘆氣，「唉，謀劃了幾千年，似乎最終還是要失敗了。可笑的是，我之前還曾經信誓旦旦的跟遲心保證過。」

冰美人擰了一下眉頭，「甘藍……不是已經死了嗎？」

一臉倦色的睜開眼，陸又生看到了冰美人，嘴角一揚，懶洋洋的笑了一聲，道，「冰冰，好久不見了。」

看一眼依然昏迷不醒的陸又生，冰美人怒視那男子，「什麼人！」

仙童冷冷的看著天絕，道，「要死了？」

「噓……」

「不重要了。我有南辰北斗九式靈訣，善加利用，可以保你在仙界不死。此九式，是利用南辰記憶里的知識，和我多年走南闖北的經驗創造出來的。我把他們藏在我的記憶深處，南辰也不知道。我本打算以此九式來完成一個大計劃，只是，如果我真的要輪迴，怕是就沒有機會了。我把這九式，教給你吧。」頓了頓，陸北斗又道，「北極帝式，和南辰天狼式，我也教給你，不過，我希望你不要使用它們。」言畢，陸北斗就用傳音入密之法，將口訣以及功用和利弊，傳給了冰美人。

「什麼？」

天與地在這力量的交和*圖*書錯之下，傷痕纍纍。

寒心冰骨！

陸北斗伸了個懶腰，又把身子重重的放下來，再看冰美人，道，「還記得我當年告訴你的事情嗎？」

「仙尊是仙人！」

……

冰美人怔了一下，忽然有些激動起來。「想想挺刺|激的。」

南辰點點頭，道，「不見棺材不掉淚么？也是，人嘛，即便是見到了棺材，也總會以為那是給別人準備的。」說著，南辰抬起了手裡的刀，「我要動手了，你要全力以赴！」言畢，直接朝著冰美人揮出一刀。

一男，一女。

「怎麼？」冰美人問道，「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嗎？」

雖然離的很遠，但冰美人依然能感覺得到，整個冰宮周圍的靈力，似乎都被那高手對決的力量攪動了。

冰美人道，「不懂。」

仙童的紅目之中，一縷憂色閃過。「你我合力，竟然還是無法鎮壓她，再加上南辰和天劍……仙人的臉面，已經被我們丟盡了，還是不要去湊熱鬧了吧。」

一刀，一劍。

「還有個人，我挺對不起的。」

……

男子沒有理會冰美人，只是朝著陸又生手上的儲物戒指伸出了手。儲物戒指里，天刀竄出來，被男子握住。

冰美人沉默了許久，卻輕聲一笑，看著陸北斗，嘆氣道，「我自己都覺得奇怪，我到底喜歡你哪裡呢？」

看似平淡無奇的一招，竟然有著神擋殺神之勢，強悍的壓迫中，竟然夾裹著一種讓人膽寒的畏懼。

快若奔雷的招式，毀天滅地的力量。

冰美人冷哼道，「試試看才知道！」

「或者，你應該趁著我受了傷而殺了我，免得我壞了你的好事兒。」天絕道。

緊接著，天上的漩渦，開始拉扯南辰。

憤怒的怨婦，手持一把靈光凝聚而成的長劍，一下又一下的不斷的攻擊著她的對手，一邊打，一邊委屈的哭訴著，「南辰！你說過！你是喜歡我的！」

陸北斗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就憑仙尊主持仙界無數歲月，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

遲疑了一下，冰美人打消了去看熱鬧的想法，直接回了藏嬌苑。

南辰悶哼了一聲，身形急急的往下落，竟是落日了那深淵之中。

陸北斗看向冰美人，沒有回答冰美人的問題，反而說道，「其實，當年我想過，娶了你，跟你一起在這雪域冰宮生活。」

冰美人看了一眼遠處那晃動的亮光，忽然輕聲笑了笑，「不知道我會不會變成劍佳人那樣的怨婦。」

不過，她卻並不在意，整個人忽然恍惚了一下。

那是高手對決的跡象。

刀芒在她恍惚間落下，竟是直接砍在了大地之上。

冰美hetubook.com.com人一愣，眼眶濕了。「那為什麼又走了？」

再看那藏嬌苑的地方，哪裡還有南辰的蹤影。

陸北斗搖頭，「是林小舟。你說，如果一個人的記憶里滿是痛苦，我是否該讓她恢復記憶呢？」

冰桌依然完整，只是圖案竟然碎開了。

陸北斗閉了嘴巴，盯著冰美人，直到把她看的臉色緋紅，才搖搖頭，道，「南辰是個很好色的傢伙，我之前被他影響的太深，所以……」

「你想說什麼！」冰美人急道。

好厲害！

南辰手裡抓著天刀，一刀又一刀的斬擊著怨婦的要害，「劍佳人！撒泡尿照照！老子當年就是想讓你幫我打造天劍而已！」

不過，那刀芒，也隨即消失。

冰美人靜靜的聽著，並且牢牢記住，直到陸北斗說完，冰美人潸然淚下。

「仙人也是人！」天絕道，「人，就該有生有死，就該輪迴！」說著，天絕凝眉看著仙童，哼聲道，「仙尊看不到修真界，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對他表忠心。我十分懷疑，你得到天劍之後，真的會把它交給仙尊？」

冰美人心中極度震撼，自從修為到了大乘期以來，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她猛地往後飛退的同時，手中的冰劍不斷的在前方打出冰牆。她的身子不斷的衝破身後的冰宮建築，面前的冰牆，也不斷的被那道刀芒擊碎。

轟然一聲響，大地被刀芒一刀斬開。

「原來……你的計劃，竟然是……」說到此，冰美人哽咽起來，「這是你不娶我的第二個原因嗎？我希望是。」

不知不覺間，天色暗了下來。

冰美人深鎖眉頭，怒道，「這是你新想到的甩開我的借口嗎？」

坍塌了一半的房舍里，陸又生依然躺在冰床上。

極遠的地方，一片片白光閃動，像是眨眼的星辰。

「呵，你看啊，你馬上就要飛升了，我還要很久才可以飛升。咱們的生活，不在一條軌跡上。仙界和修真界之間，又沒辦法聯繫……」

凝眉四下里看看，冰美人忽然怔住。

「南辰。」

「我不確定！」天絕似乎有些厭煩起來，整個人也更加萎靡。「我只知道，天劍不論在南辰還是在劍佳人手裡，對我們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兒！我知道，你可能是打算坐收漁翁之利，然後搶到天劍，送給仙尊！」

「我……快要輪迴了。」陸北斗看著冰美人，道，「輪迴，懂嗎？不是飛升失敗的重生，而是經過輪迴道，變成另一個人。」

「滾吧！」南辰罵道，「你這賤人！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說話間，南辰手中的刀，狠狠的凌空砍下來。

仙童神色凝重，嘴角微微顫動了m.hetubook.com.com一下，道，「這世間萬靈，有什麼是能依靠記憶復生的？」

「你個蠢貨！永不輪迴劍佳人！你不知道嗎？輪迴之地不收我！看你怎麼殺死我！」劍佳人說罷，冷冷的笑出了聲，一道道劍芒，緊緊的追殺南辰。

咔嚓一聲。

冰美人嘴角帶著笑，說，「好啊。」

八荒。

察覺到冰美人要動手，男子才輕聲嘆氣，道，「放心，他死不了。」

「是吧，哈哈哈。」陸北斗笑了一聲，不知不覺間，竟然用上了林再的口頭禪，微微一愣，神情又落寞下來。

「還摸骨嗎？」

南辰嘿嘿的笑著，「你還不知道嗎？遲心那老傢伙，可是想到了破掉輪迴之拒的辦法！」

雪域跟平川域的交界之地，到處都是被劍芒和刀芒打出來的裂痕。混亂的靈力，在天地間浮動著。

曾經擋下甘藍劍雨和天河落日的寒心冰骨，竟然直接被轟碎了。

「那天劍，嗯，我把它改造成了天刀。它是劍佳人和南辰用輪迴石打造的。那塊輪迴石，應該是仙人遲心從輪迴之地的輪迴道中取來的。上面的輪迴之力，雖然被劍佳人汲取了，但輪迴石就是輪迴石，縱然力量被汲取光了，它還是輪迴石，還是有著輪迴石的特性。我擁有它的時間太長，自然也會擁有一定的輪迴感應。」陸北斗看著冰美人，道，「現在我的記憶恢復了，對於輪迴石的感應，愈發清晰起來。」

「修真界么，總是多災多難的，也不差這一次了。」仙童道，「只是……我有些擔心，萬一劍佳人真的有辦法毀掉輪迴之地……那……仙界……你確定劍佳人會打敗南辰，而不是被南辰殺死？」

陸北斗擰起眉頭，坐起來，下了床，在半間房屋裡來來回回走動著，一邊走，一邊輕聲說道，「生機耗盡，那就必須要飛升了。只是……飛升，可不是什麼好事兒。」說罷這話，陸北斗在冰凳上坐下來，一隻手在面前的冰桌的桌面上隨手用靈力畫了一個圓，之後又在這圓之間畫了一個正方形，像是一個銅錢的模樣。「我從沐靈那裡學來的手段，以天圓地方，乾坤共守來推測未來。」

天絕咳嗽了一陣，又沉沉的吐出一口氣，凝眉道，「南辰早已身死，竟然還能依靠記憶最終復活，你不覺得，這傢伙……可能……」

南辰道，「他的記憶正在蘇醒，重新經曆數千年的往事，需要一些時間。」說到這裏，南辰注意到冰美人似乎並不打算放自己離開，只是微微一笑，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呵，我覺得，如果有可能，還是把天劍送回輪迴之地比較好！」天絕道。

高手之間和*圖*書的對決，攪動了周圍的靈力動蕩。

「說得輕巧，怎麼進入輪迴之地？當年遲心能夠進入輪迴之地，可是仙尊直接出手的。」仙童道，「而且……這般至寶，好不容易拿出來，再送回去？你就不能對仙尊有點兒信心？」

一道百丈長的被天火包裹著的刀芒，朝著劍佳人砍去。

「非要輪迴嗎？為什麼？」

男子出現的太過詭異，竟然是從陸又生的身體上冒出來的。

一道薄如泡沫的冰層，出現在了冰美人面前。

「暫時還撐得住。」天絕道，「你是打算看著我死？還是打算幫我一把，然後一起去殺了南辰和劍佳人？」

「甘藍？」陸北斗訕訕一笑，「如果你在仙界遇到了甘藍，記住，她是信得過的。」

「呃……」陸北斗有些尷尬的看看冰美人，道，「那倒不是，我學藝不精，沒有弄好而已。」注意到冰美人似笑非笑的神情，陸北斗又道，「其實吧，主要是因為沐靈那小娘皮沒有把預測的精髓教給我。對於這種太極圖，我不擅長，我比較擅長摸骨算命，來，我給你算一算。」

冰美人道，「你到底在謀划著什麼？」

冰美人不敢小覷南辰，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又看了陸又生一眼。

「是甘藍嗎？」

「或許，你不是不捨得我，只是不捨得你曾經的付出。」陸北斗輕聲說道。

高聳入雲的大山，被一劍斬斷，奔流不息的河流，被一刀橫切。好熱鬧的觀眾們，離得近了，竟然遭受池魚之殃，來不及逃跑，被一招抹殺。

藏嬌苑內，徹骨之寒。

「或許，你哪裡我都喜歡，所以想不出到底最喜歡哪一點。」

轟然一聲，刀芒打在那冰層上。

「天劍對我的影響，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

冰美人有些好奇的看著桌上的圖案，道，「未來可以預測嗎？」

「等我到了仙界，你再去找我。」陸北斗說。

天絕苦澀的一笑，「劍佳人雖然厲害，但肯定殺不死南辰。至少不可能徹底殺死他。按照劍佳人那怨婦的性情，一定會再次攻擊輪迴之地。到時候，整個修真界，會再次被她連累的！」

「嗯。」

冰美人一連退出了數百丈，眼看著那刀芒竟然越逼越近，雙目之中爆出寒光，不再後退，反而將冰劍插在腳下的明面上。

「呃……」陸北斗一時無語。

劍佳人直接追了上去，劍芒開道，身形恍惚猶如魅影。

這個名字，冰美人並不陌生。自從八荒開始被修真者大批的進入之後，劍佳人與南辰的傳說，也開始甚囂塵上。

陸北斗沉默下來，良久，才喟然嘆氣，「我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除了陸落梅，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