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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呢！」陸野看著海北的背影，道，「我們……不可能的。」

「你同意了？」

「你為何會相信她？她可是你的情敵。」

他們原本的計劃很簡單，由龍川帶走輪迴石進入龍域，之後再將整個龍域徹底隱藏起來。而天絕和遲心，則聯手布下八荒大禁，讓所有的修真者都無法達到金丹以上的修為，那樣自然也就無法飛升。

然而，讓老仙尊沒想到的是，他的兒子，竟然偷襲了他。為了權力，新仙尊出手狠辣，直接就想要了老仙尊的性命。

如果小天死了，那就沒有翻身的必要了。

「來到修真界的仙人，實力會被壓制一些，而且，你覺得，到了天怒人怨地步的仙尊，敢離開仙界嗎？」海北道，「一旦他離開仙界，一定會有仙人直接封了通天路，讓他再也無法回到仙界的。」

再後來，所有犯了錯的仙人，都會被仙尊吞噬……

他很想就此離開，卻也知道，海北在自己的胳膊上留下了印記，不論自己走到哪裡，她總能找到自己。更何況自己的修為被封印了，徒步的話，大概走不出三五里路，就會被海北追上了。

「嗯。」

注意到陸野的眼神，海北的臉又紅了。

想了想，陸野脫下地環，遞給海北。「送你了。」

院里的一棵刺槐樹下，陸野坐在一張草席上，抬頭望天。

「這一切，你都是聽秋蓉說的吧？」

擁有輪迴石的仙尊，可以真正的永生不死。

陸野靜靜的聽著海北的話，心中震驚自是難以言表。

龍川和遲心他們，都是仙人。一對三，自然是沒有勝算的。可是，萬沒想到，龍川竟然順利的搶走了輪迴石。

「通天路是逆行通道，分身過不來的。」

陸野看著海北，訕笑道，「算了吧，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幫不了你們。另外……我可以把仙尊的惡行散播出去，那樣的話，就沒有人會飛升了。」

「呵……那你臉紅什麼？」

「嗯。」海北重重的點點頭。

「嗯，我知道。」海北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似乎有些失落，「我們可以是朋友的，很好的那種。就像陸北斗和艷無雙。」說著，海北忽然自顧自的大笑起來，「別這麼煽情了，好無聊。哪天我本體離開混沌，到時候見了面，多尷尬啊。」

還是那個農家小院。

「那仙尊的分身，不能下凡啊？」陸野依舊試圖推翻海北的話。

陸野看著海北，跟著輕聲笑笑，之後又神情凝重起來。「你真的相信秋蓉的話？」

最終的結果，老仙尊大義滅親，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你解開我的封印，讓我去找魔祖。我保證，一和-圖-書定先把你送出這個世界，然後再進入窺天。哦，我也請魔祖幫我解開跟秋蓉的元神羈絆，這樣的話……是不是挺好？至少，你可以去找天南聖主了。」

陸野搖搖頭，盯著海北的眼睛，道，「你是不敢去找天南吧？是擔心她已經另結新歡了嗎？還是擔心她早已把你忘卻？」

海北道，「萬事有利自有弊。並非所有的力量，都可以隨意的據為己有的。還記得秋蓉說的話嗎？《天倫》，並不是你這般用的。」

「嗯？」

也是在那一刻，老仙尊悟出了延壽之法：吞噬旁人的仙力和生機！

不過，意外終究還是發生了。

有秋蓉那個厲害的傢伙，就足夠了。

老仙尊的心腹把新仙尊的殘暴偷偷告知了已經做好準備要轉世輪迴的老仙尊。老仙尊大怒，重新出關，把自己的兒子訓斥了一頓。之後開始抓緊最後的視線，準備再從仙界之中，直接選出一位德高望重的仙人繼承自己的衣缽。

陸野的眉頭深鎖著。

「暖暖乖。」海北笑著走過去，親昵的摸了摸暖暖的腦袋。

陸野看著暖暖，發現海北的手藝還真是不錯，現在的暖暖，有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雖然雙目無神，依然看不見，但比之以前，確實好看多了。

「呃……那現在的她，看起來還是挺老實的嘛。」

「是嗎？」海北忽然啼笑皆非的搖了搖頭。「你覺得，你的那些朋友，親人，有朝一日，也會飛升仙界嗎？」

「呵……其實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很累的感覺。

陸野一愣，看著海北，有些哭笑不得。「別開玩笑了，要滅仙尊可不是小事兒，我們得抓緊時間離開這破地方，然後好好修鍊。」

陸野道，「這麼說……也不是沒道理。可是……唔，仙尊這麼強悍，隨便來個分身，進入輪迴之地，再取一塊輪迴石不就好了？」

陸野看著海北，很認真的說道，「我們真的不可能的。」

海北搖了搖頭。「借口而已。」

陸野輕聲一笑，說道，「暖暖……名字不錯。」

一切原本很順利，不過，就在遲心三人拿到了輪迴石之後，忽然被偷偷離開仙界，來到修真界的龍族仙人龍川偷襲。

陸野深吸一口氣，道，「是啊。」頓了頓，又道，「幫我解開封印吧，我們去找魔祖，想辦法離開這裏，然後去找秋蓉。」

可是，仙尊的胃口，越來越大。而老一代仙人，也達成了協議：讓新飛升的仙人去仙尊那裡送死，以此來保護老一代仙人。

「若是運氣好，說不准她還能離開這個世界，然後修鍊到更高的境界。」海北說道，「說和圖書不準哪一天，還能飛升仙界，達到所有修真者夢寐以求的境界。」

陸野抱著腦袋，揉了一會兒太陽穴，對這種天大的秘密，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他想要換個輕鬆的話題。「說起來，陸北斗這麼色……真的只是因為南辰的記憶？」

陸野被海北笑的有些不自在，拍了一下臉，才道，「沒有人會相信的，對吧？」

陸野苦笑，「為什麼我覺得你在胡說八道？」

「成了？」陸野問。

海北臉上帶著笑，看著陸野，問，「換做你是天絕，你會這麼做嗎？」

「我有嗎？！」海北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淡，也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越是這般，臉卻越燙。「咳，那麼久沒吃東西了，趕緊吃點兒吧。」

看著白色的日頭變成紅色，落入遠山背後，陸野輕聲嘆氣，轉臉看看朝著這邊走來的海北，心中忽然有些遺憾。

沒有新的仙人的人數補充，仙界的仙人早晚會因為自身難保而同心協力的聯手跟仙尊對抗。那樣的話，縱然仙尊實力強悍，也難逃一死。

「那他可以派出更多的仙人來對付劍佳人，搶走輪迴石啊。」

陸野背靠著刺槐，沉默了下來。

那暗無，就在地環之內。

陸野擰著眉頭，看著海北的側臉，沒有說話。

「呵……」

海北的身子僵硬了一下，臉色微微一紅，想要回頭，卻又莫名的不敢回頭，只是強笑道，「說什麼呢，你別誤會，我只是出於朋友道義……嗯，我也不是為了你，我是不想你死之後連累了秋蓉。」

這樣的安排，一直堅持了很久。

我承認我有時候確實像個爛好人，但是很抱歉，我並不是個想要拯救蒼生的英雄。我只是個僥倖見識了一眼修真界的普通人，幫不了你們什麼忙。

「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海北詭秘的一笑，道，「等你真正冷靜下來再說吧。哦，對了，你看，麥子快要熟了。陳大姐沒了丈夫，還要照顧暖暖，肯定會很忙，我們幫她收了麥子再走吧。」

海北搖了搖頭，「輪迴石在輪迴之地，並非取之不盡的。取走一塊輪迴石之後，就再也無法取第二塊。除非……除非第一塊已經被輪迴之地『拋棄』了。」說到此，海北想了想，又道，「如果楊青所言是真，那毫無疑問，這裏的輪迴石，應該是先於打造天劍的那塊輪迴石被取出來的，不過，應該也已經被輪迴之地『拋棄』。」

海北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之後呼出一口氣，面對夕陽，轉移話題道，「暖暖已經開始慢慢的修鍊了。她的資質還是不錯的，想來要不了三五年，就差不hetubook.com.com多能到鍊氣三層了。若是能送給她一些晶石，大概會更快。」

「所以……」海北微微一笑，「不要求死，幫幫我和秋蓉吧。你不會希望陸老殘、周元生他們飛升仙界送死吧。」

累的甚至不想多說話。

對不起。

一旁，農婦偷偷的抹著眼淚，「快坐吧，涼了就不好吃了。」說著，分著筷子，說道，「二位仙長別嫌棄，小婦人家裡實在是沒什麼拿的出手的好菜。」

權力，讓人變得冷血。

南辰、劍佳人，這兩個實力遠遠高出修真界大乘高手的傢伙，偷襲了龍川，搶走了輪迴石。

房間里，傳來農婦的笑聲，笑聲里夾雜著哽咽。

「我相信。」海北道，「沒有理由懷疑，所以我選擇相信。而且，等到飛升之後，自然能證實秋蓉的到底是真是假。」海北盯著陸野的眼睛，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小天死了，我也很難過。可是……除了小天，你還有許多不舍的人。不是嗎？」

「夫君……過些天去找楊青一夥吧，看看他們到底安的什麼心思。」海北笑道。

陸野怔了一下，沉默良久，才苦笑道，「是啊，一個殺人如麻的傢伙，真正不死的話，也是個麻煩。」

「是啊。」

「再後來，南辰與劍佳人的恩怨，你是了解的。」海北呼出了一口氣，「為何對付南辰和劍佳人，天絕、仙童和重傷的遲心，不得不選擇聯手。而那個時候，龍川擔心自己的行為會連累整個龍族，所以直接帶著龍族遁世。八荒大禁之後的許多年，陸北斗在後來成為飛雲宗駐地的一片荒野中誤入傳送陣，進入八荒，又僥倖加入了天絕宗……」

吃過飯，海北便開始教授暖暖修真，陸野獨自一人走出院落，站在曠野邊，看著一望無際的麥田怔怔出神。

陸野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這麼多的信息，或者說，這信息太過震撼，以至於他有些不敢相信。沉吟良久，陸野搖頭道，「不對，這麼多年過去了，仙尊又那麼需要輪迴石，為何不親自來到修真界，拿走輪迴石？」

她強笑著，故作瀟洒的伸了一下懶腰，說道，「嘖，這曠野的夕陽，看起來也不錯啊。」

「在沒有一定的實力之前，老實點兒總是好的。」海北道，「我保證，等到她有了足夠的實力，一定會本性畢露的。復活陸落梅？別以為她真的那麼深情。嚴格說來，她只是愧疚而已。」

海北沉默了好大一會兒，忽然一笑，道，「是挺好的。」

「呵……」陸野搖頭苦笑。

海北的本體，自然也在其中。

直到農婦開始一盤一盤的往堂屋裡端盤子，陸野才和-圖-書仰頭看著天，問海北，「你打算禁錮我一輩子嗎？」

「你的身體很特別，功法更特別。施加封印容易，解除卻不易。」海北道，「容我慢慢想一想。」

那個心機深沉的小賤人，謀劃了幾千年，大概從來都沒有將我算計在她的偉大計劃中吧。

原來，遲心和天絕，雖然是仙尊的心腹，但對於仙尊吞噬其他仙人的做法極為不滿，這才故意放水，讓龍川得手。

海北道，「那就天下第二吧，也很厲害了。」

陸野遲疑了一下，看到那農婦從堂屋裡走出來邀請自己和海北，這才起身，努力擠出笑容，跟著海北一起進了堂屋裡。

海北笑道，「探花郎陸北斗的人品雖然不好，但信譽一向很不錯。而且……撒這種彌天大謊，對她又能有什麼好處？而且……其實仔細想想，她當年，除了對女子濫行了一些，也沒有別的毛病了。」

「嗯。」海北道，「一種簡單的陣法操作而已，接下來，只要暖暖好好修鍊，等到了鍊氣三層，就能看到東西了。」

陸野看著海北，淡然一笑。

眼前這個傀儡，這個並非真正生靈的女孩兒……

海北一愣，看著陸野遞來的地環，卻搖了搖頭，「你拿著吧，不想殺了我這個好朋友的話，就不要去窺天送死。」

老仙尊忽然找來了自己的三個心腹：遲心、天絕、仙童，讓他們進入輪迴之地，取一塊輪迴石。

飛升，即是死亡。

「誤會。」海北笑道，「我說的是真的。」

「現在你明白了嗎？秋蓉要殺仙尊，並非因為個人恩怨。」海北道，「她故意放出『南辰北斗』可滅仙尊的消息，也是為了讓這個消息傳到仙界，好讓那些懼怕仙尊的仙人們有信心聯手滅殺仙尊。」

「什麼交易？」海北有些好奇。

陸野沒有回話，他靜靜的看著海北，等著她後面的話。

不消片刻，海北走出來，一直來到陸野身邊，坐在了草席上。

海北大笑，笑聲中一點兒也不隱藏嘲笑的意味。

海北站起身來，沒有回答陸野的問題，反而說道，「先吃飯吧。」說著，就朝著堂屋走去。

「這樣已經很好了。」海北道，「一直吃什麼山珍海味，也沒什麼趣味，偶爾吃些家常便飯，也挺好的。是吧夫君？」

「派出來三個仙人，兩個都背叛了他。還有一個偷偷跑來作怪的龍仙。」海北道，「你覺得他還會再派出仙人來嗎？一個天絕和遲心，布下了八荒大禁，就讓他的處境變得危險，若是再有三五個叛徒，日子就沒法過了。」

「是吧。」海北笑了笑，說道，「不過也無所謂了，若是一直留在這裏，即便是你和-圖-書現在這樣的修為，也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陸野也跟著笑了起來。抬起手來，看著手腕上的地環。

「喂！」陸野急了。

「相傳，仙界很大，漫無邊際。那裡靈氣充沛，取之不盡。相傳，那裡有無數仙人，縱情于山水之間，無病無災，安逸快樂。相傳，領導著這些仙人的，是一個自稱仙尊的傢伙。相傳，莫說普通的仙人，即便是仙尊，也並不能真正的逃脫輪迴之苦，依然會死。」

陸野微微凝眉，忽然一愣，道，「要不……咱們做個交易吧。」

「呵，天下第一？」陸野抬起手來，給海北看她在自己手臂上留下的印記，「好窩囊的天下第一。」

陸野看了看海北，點頭道，「是啊。」

至於仙童這個仙尊的死忠，他們有心聯手殺之。

堂屋裡的板凳上，暖暖摸著桌沿站起身來，「叔叔，阿姨，吃飯了。」

「希望如此吧。」陸野敷衍道。

「嗯。」海北點點頭，道，「不過……怎麼解除你的封印，我需要研究一下。」

海北笑了起來。

「我很好奇，《天倫》可以吸收一切力量，為何你卻能制住我，甚至還能封印我的修為？」

「也許吧。」陸野道，「或許我該再去找魔祖那個便宜師尊，來請教一下《天倫》的用法。」

廚房裡炊煙裊裊，不消多時就傳出淡淡的菜香。不用去問也知道，這個沒了丈夫的農婦，為了感激海北的善行，大概是準備把家裡所有能拿得出手的菜都炒上一盤吧。

農婦走出來，說是要做一頓好吃的，以感謝海北和陸野的幫忙。海北客氣著，陸野卻沒有吱聲。

「那……」陸野不死心，又道，「天絕和遲心為何不把輪迴石交給仙尊呢？那樣的話，仙尊真正有了不死之身，自然就不會再吞噬飛升者了。」

海北繼續說道，「據說，很久以前，仙尊預感到自己行將就木，便把仙尊之位，傳給了自己的兒子，自己選擇了遁世隱居，想要平平淡淡的離開這個世界。然而……仙尊沒有想到，他的兒子，那個平時看起來很不錯的傢伙，一旦登上仙尊寶座之後，竟然變得殘忍起來。所有反對他的，都被他誅殺。就連他兒時的好朋友，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海北卻搖搖頭，「心愛的女人死了，自然對任何事情都心灰意懶。不過，時間總會磨滅一切的。或者，你需要一份新的感情？」

我只是一條鹹魚而已。

「過幾天再幫你解開封印。」海北看著陸野伸出來的手，忽然說道，「我還是要好好參悟一下該怎麼解開封印。」

如果跟自己一起生活在這裏的不是海北，而是林小舟，那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