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天機
陸野點點頭，道，「弟子覺得，或許是因為各處流光的力量有所不同，所以才導致師尊的殘識，有些存在的時間更長一些。」
陸野放開那國君的脖頸，卻是緊緊的盯住了楊青。他緩緩朝著楊青走去。楊青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但卻還是站住了身形。他的周圍，除了晉公子和望月，旁人都慌忙躲閃。
「陸兄？！」一個聲音，喊了一下一臉茫然的陸野。
「如鍊氣至凝脈，煉材成器，秘境生域……諸如此類，雖然困難，但並非不可完成，此謂之有中生有。而世間之事，最難莫過無中生有。以不依託于任何世界而生一界，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呆了好大一會兒，陸野才又問道，「你潛入雁城，所為何事？！」
期間跑空了十多個流光裂縫，終於再一次見到魔祖的時候，陸野鼻子一酸，眼睛濕了。
「呵，無妨。我不過是殘識一片，即便不進入窺天，也是要消散的。」魔祖掐著靈訣，推算了一下，道，「時間還來得及。我教你使天地二環，你學會之後，我通過地環進入窺天，然後你就能看到我所看到的一切了。」
葉國皇宮裡很熱鬧。
「我看你的下場……」依然還是那句話，不斷的在虛無中回蕩著。
他的面前，那片虛無之中，天環安靜的懸在那裡。
「好吧。」
「哈哈，賣關子嗎？」陸野道，「坦誠一點不好嗎？懸念什麼的，其實最無聊了。」
「在流光中的這無數歲月里，起初我是一直在參悟著如何修復山界。不過，後來我發現無能為力之後，便開始推算天機。如果我推算無誤的話，現如今，除了修真界，應該還有個仙界。」
陸野看到了一處扭曲到極限的一片光彩。緊接著，魔祖進入了那光彩之中。
魔祖看著陸野，良久，搖搖頭。「把你送入窺天，也並非不可能。畢竟天環已經陷入窺天，只要通過天地二環的連接，你就能進入窺天。不過……以你現在的修為而言，進去容易，想要出來，就不可能了。」
不過半個時辰，陸野就熟悉了地環的用法。之後魔祖的一隻手搭在了地環之上，轉眼消失。
什麼也看不到。
……
陸野點頭。
魔祖笑了。
「師尊，我一直很好奇，為何您只是因為我的一面之詞，就願意相信我，甚至還教了我很多東西？」陸野看著魔祖，終於問出了自己長久以來都很好奇的事情。
魔祖大開大闔，速度極快的在這片虛無中瞬移。
陸野心裏和-圖-書咯噔了一下，仔細看著魔祖，發現他並沒有如第一次聽到仙界時那樣大笑而消失，才鬆了一口氣，說道，「師尊第一次聽到仙界的存在，大笑而消失，害得我一直不敢跟師尊提仙界的事情。」
不過，到了皇都之後，陸野就再也沒有了隱藏蹤跡的興趣。他直接落入皇宮，之後逼退皇宮守衛，找到了大澤王朝的君主。所謂鎮殿將軍和皇朝供奉，在陸野手中，一招都堅持不下。
同樣的問題，又複述了一遍。
吹著高空之上清冷的風，看著身下亂糟糟的人群，陸野忽然有些惆然若失。
陸野卻搖了搖頭。「這個解釋不嚴謹。您最開始幫我的時候，我並未拜師。而且，那也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魔祖道，「好孩子，你不要悲傷。咱們師徒，並非無再見之日。」
世界之所以能夠存在，自然是需要陰陽平衡，五行無缺。然而，這些看似簡單的要求，卻並非一件容易達到的事情。陰陽失衡，會導致陰陽相衝，陰陽二力的衝撞，也就形成了那一萬多個流光裂縫。
魔祖道，「不錯。」
陸野平躺在地上，看著滿天星斗，任由眼淚滑落……
魔祖輕聲一笑，伸手摸了摸陸野的腦袋，「走吧，孩子，找到輪迴石，離開這裏，去魔宗本部。」
「天倫。世間萬法，無外乎道，但必合乎天倫！」
「弟，好久不見了。」魔祖回應著。
陸野淚如雨下。
「天地有陰陽，陰陽生萬物，萬物生輪迴。」魔祖告訴陸野，那神奇的輪迴之地，其實就是世間萬靈的靈性匯聚而生，所以，輪迴道，其實是有靈性的。而取之於輪迴之地的輪迴石，應該也是有靈性的。這種靈性，本該可以中和陰陽二力，道理上應該是這樣……失敗的原因，魔祖的殘識思考了無數歲月，也沒能參悟。
「道生一。世間萬法，無外乎道……」
魔祖卻搖搖頭，道，「心愿么……呵……我的殘識雖然各自擁有殘識記憶，但性格使然，若是沒有外界干擾，所思所想所做，應該都大致相同。所以，我之前聽到仙界的存在，之所以大笑，大概……大概是因為興奮于自己推算無誤吧。」魔祖沒有陸野想象中那般高興，甚至還有些哀傷。頓了頓，他又道，「我在這裏的所有殘識，大概都快要徹底消失了。」
只有天環……
「仙長冷靜，吾皇所言是真。」一位白髮蒼蒼，身穿官服的鍊氣士朗聲道，「輪迴石的傳說，老朽也是知道
和-圖-書的，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早失去了蹤跡太久，若是真的在我大澤皇宮之內，吾皇吸收了輪迴之力，大概不至於只是個普通的氣滿鍊氣士，也不至於在仙長面前不堪一擊了。」什麼也沒有。
「我想進入窺天找一個人。」不等魔祖質疑，陸野就大概講了一下林小舟陷入窺天的事情。
「天機，並非未來，但也大同小異。」魔祖道，「而且，嚴格說來，不是窺伺，而是推算。推算天機，往往需要無數歲月的潛心，不能有任何雜念，那樣的日子，是很無聊的。」
又為了什麼？
他不明白，輪迴石為何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你……
嚇得瑟瑟發抖的大澤君主無法回答陸野的問題。
楊青一頭霧水，不解道，「陸兄是否有什麼誤會？在下與陸夫人相見僅有兩次，每次陸兄都在一旁，在下並未跟陸夫人說過什麼啊。」
魔祖給自己開闢的這個不算完整的世界，取名為「山」。他最開始的打算，就是想要把這裏當做修為高絕之人的娛樂場。所以，取之於「一山還有一山高」中的「山」字來給這個世界命名。
陸野跪在地上，重重的給魔祖行禮。
陸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師尊……再……再堅持一下！」
陸野拜倒，「師尊，弟子……」
魔祖認真的指點著陸野，講述著修行的關鍵和開天闢地的要訣，陸野卻忽然插話。「師尊，您能不能幫我一個小忙。」
「三法有強弱，道生一至強，心劍次之，天倫最弱……以你的資質而言，能修鍊成《天倫》，已經是僥天之幸，想要再學習《心劍》和《道生一》，已經不可能了……」
然而，耗盡了所有的智慧和辦法，魔祖依然還是沒能把山界變得完美無瑕。一萬多個流光裂痕，是山界最大的缺陷。
「呵呵，我傳你口訣，你記下……」
「你若想繼承我的衣缽，繼續完善山界，亦或是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想要另闢一界，至少需要精通魔宗三大絕學之一……」
聽完陸野簡單的敘述，魔祖欣然笑了。「好孩子。你學到哪裡了？咱們抓緊時間……」
「哈哈。」魔祖大笑，「無聊，有時會讓你受益良多。」
卻又強大的力量不斷的攻擊著魔祖。
「魔宗秘典中記載了魔宗三大絕學……」
「本體么……呵，你可以去魔宗本部，那裡藏有我的一個殘識。」魔祖道，「相對於流光和混沌中的殘識，那裡的殘識應該存留的更久。
heｔuｂｏok.ｃoｍ.ｃｏm或許他早已開始窺伺天機，自然也比我更清楚該怎麼做。」仔細參悟了《心劍》和《道生一》的心法之後，陸野才確信，魔祖沒有說謊。以自己的資質而言，根本不可能修鍊成《心劍》和《道生一》了。而且，想要修鍊這兩種心法，就必須從頭再來，自己顯然不捨得放棄現在的修為。
「心劍。心中有劍，劍自在天……」
「我快不行了。」魔祖的聲音，在陸野腦海中回蕩。
魔祖道，「到時候你問他吧。」
陸野一時愕然。
然而，唯有一片虛無。
魔祖嘆氣，「他已經死了，只有怨念留在這裏，並不是完整的元神，無法正常交流。」
陸野笑道，「仙界已經出現，師尊的心愿，算是了了。」
竟然正趕上葉國國君生日慶典。
陸野最終還是放過了大澤君主。
魔祖依然笑著，「以後你會明白的。」
你騙了我嗎？
陸野一個個流光的走來，有些地方，確實已經沒有了魔祖的殘識，還有些地方，剛跟魔祖說了沒有幾句話，魔祖的殘識就消散了。
陸野道，「魔宗本部……弟子記下了。」
「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魔祖道，「希望你能儘快提高自己的修為，真正成為這山界之主吧。」
陸野直接掐動靈訣，雙目變得一片煞白。
魔祖微微一笑，「關於這山界，你是否已經足夠了解了？」
大澤王朝的官員還是有些骨氣的，一個個的吵吵嚷嚷的跟陸野解釋著。翻來覆去，無非就是沒見過海北，亦沒有輪迴石之說。
「就是一個和我一樣厲害的修真者。一個很漂亮的女子，她之前曾經來到這裏尋找輪迴石……」
陸野驚了一下。「預測未來嗎？」
陸野一愣，不解道，「師尊的意思是……」
魔祖的信任，反而讓陸野心中有愧。他不太明白，只是憑藉自己的一面之詞，魔祖就這般信任自己了嗎？不過，他也沒有問。魔祖願意指教他，他自然樂的好好學習，斷無質疑的道理。
所謂鍊氣至凝脈，煉材成器，並不難理解。至於那秘境生域，就好比有雲上人開闢魔域，南辰開闢地球，甚至是龍族的龍域，這些地方，都是依託于修真界而存在。而魔祖的山界，則並不依託修真界。換而言之，縱然是修真界徹底壞了，甚至不存在了，也不會影響山界。
「我看你的下場……」
「窺伺天機。」
陸野擰了一下眉頭，道，「師尊推算出什麼了？」
在大庭廣眾之下，陸野一手和-圖-書抓住了年紀輕輕的葉國國君。
那是一片白茫茫的虛無。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魔！你又來了……」
「嗯。」魔祖答應了一聲，繼續用盡最後的力量，不斷的在這片虛無中疾飛。
他覺得可能是海北暗查了一下，得知這裏並無輪迴石之後就離開了。略一沉吟，陸野祭出飛鳥，直奔葉國國都。
望月的身邊，是晉公子和楊青。
同樣的答案，卻讓陸野陷入了茫然之中。
陸野一愣，循聲看去，卻一眼看到瞭望月。
魔祖說陸野無法再學習《心劍》和《道生一》，但卻也並未藏私，依然將兩大絕技的心法告訴了陸野。對於這個「弟子」，魔祖顯然是給予了厚望。
眼看著魔祖的殘識消散，陸野重重拜倒，之後離開了流光。騎上飛鳥，朝著大澤王朝的皇都方向疾飛而去。
陸野沒有回話，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他現在只關心林小舟的安危。
「而且，《天倫》雖弱，但卻遇強則更強，亦更順應天道。修行之法，乃逆天之事。取天地萬物之靈而歸於己有……然《天倫》則剛好相反……」
陸野默然無語。
「師尊……」
魔祖微微一笑，道，「大笑可不會讓我消失，或許是因為巧合，那個我，剛好要消失了。」
楊青聽到陸野的問題，頓時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國君，見他點頭，才苦澀的說道，「這本是我朝不外傳的秘事。在下乃是夜行衛一員，專門暗查封疆大吏的忠心程度。莫說雁城，國內各處城池，均有我夜行衛的蹤跡。」
陸野大喜，仰著臉道，「師尊，弟子要到哪裡，才能找到您的本體？」
國君生日慶典，三人打扮的光鮮亮麗，顯然是來祝賀的。
他要去找海北，縱然只是海北的傀儡，陸野依然不希望她出事。
「沒有我的幫助，沒有人能煉成《天倫》。你煉成了《天倫》，所以我之前肯定幫過你。你是我的弟子，這一點應該是沒錯了。」
然而，魔祖失敗了。
海北……
「你覺得我該是什麼樣的下場？」
「不過，藝在精而不在多。《天倫》能至大乘，也足以……」
「陸兄，這是……這是怎麼了？有話好好說，麻煩先放開吾皇。」楊青急道。
不愧是開創了修行之法的大智慧者，有了魔祖的指點，陸野對於修行之事的了解愈發透徹了，特別是對於一直並不太了解的《天倫》，更有了清晰的認識。
又是一處流光，又是一個新的魔祖的殘識。
「告訴我！海北在哪！」
「什麼？m.hetubook.com.com」
「你到底怎麼跟海北說的？」陸野冷聲質問楊青。
魔祖輕聲嘆息，身形終於消散……
陸野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盯著楊青，道，「最好你沒有說謊，不然……」他哼了一聲，直接走出皇宮，騎乘飛鳥，騰空而起。
魔祖說的沒錯，他留在那一萬多個流光裂縫裡的殘識，已經堅持不了太久了。
魔祖沉默了片刻，又道，「若是有可能，將來幫我毀掉窺天，讓逝去的人，安息吧。」
對於魔祖而言，陸野這個「弟子」，永遠是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而對於陸野而言，魔祖卻是越來越熟悉，如同一個真正的師尊。
魔祖又道，「等你的修為到了我這般境界，就會一種本事。」
陸野不解，「師尊為何會在那裡留下一個殘識呢？」
秋蓉心中有天劍，天劍自在天地，供其取之。
……
魔祖曾經異想天開的想過一個辦法，就是從輪迴之地取回一塊輪迴石，以輪迴石的力量，來中和陰陽二力，使之隨時保持平衡。
魔祖笑道，「說吧。」
「這位仙長……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君主雖然嚇得發抖，但到底是一國之君，又是個氣滿的鍊氣士，他還是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您也看到了，我皇朝守衛，在您手中，不是一合之敵，若是和您一樣厲害的高手，我們豈能攔得住？至於輪迴石……我以大澤皇室的名譽保證：大澤皇宮，並無此物……」
魔祖道，「這樣吧，我進入窺天幫你找一下吧。不過，我肯定也是無法活著出來的……」
陸野飛得很高，以免被人看到，從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海北沒有出現在大澤，又沒有出現在葉國。那她去哪了？即便她暗中查探了，得知兩處並無輪迴石，至少也該跟自己打個招呼吧？
心中有劍，劍自在天。
飛鳥的速度很快，陸野來到葉國國都之後，同樣造成了轟動。
楊青苦笑，「陸兄緣何有這種想法，輪迴石已經不見了那麼久遠的歲月，哪裡還能找得到。哦，陸兄有此懷疑，莫非是因為在下之前曾經跟陸兄提及輪迴石？陸兄實在是誤會了，在下提及輪迴石，只是見陸兄夫婦修為高絕，似乎比我等氣滿鍊氣士還要強悍許多，因此懷疑陸兄可能有輪迴石而已。」
「不是為何查找輪迴石？」陸野凝眉問道。
忽然，魔祖停下了瞬移。
同時，陸野還驚訝的發現，秋蓉當初祭出的那把劍……竟然並非天劍，而是《心劍》之法！
陸野擰著眉頭，想要說點兒什麼，最終卻只有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