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道生一
艷無雙凝眉道，「弱一些又如何？以我們的能力而言，即便是弱上五成的無赦，我們也闖不過去。」
秋蓉笑道：「好吧，到時候咱們三個一起。嗯，讓他也變成女人，我們倆一起嫁給你。」
秋蓉微微仰頭，止住了眼淚。「我的修為比不上師尊魔祖，五百年的時間，也太短了。然而……我還是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有雲上人終於睜開了眼睛，「八部天龍陣，果然不同凡響。」
艷無雙注意到，秋蓉的眼睛濕了。她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秋蓉。
秋蓉微微眯著眼睛，看著遠處的陣法，忽然嘿了一聲，道，「有勁敵了。」
她雖然貪婪，卻並非毫無理性。
秋蓉搖搖頭，「抱歉，我不能給你任何保證。仙尊——必須死！活著的仙尊，最終也會滅掉龍族的。」頓了頓，秋蓉很是認真的說道，「自從吞噬了旁人生機而延續自己生命之後的仙尊，已經變了。雖然我沒有見過真正的仙尊，但是我師尊推測，將來的他，會變成一個只知道吞噬的生靈，一個再也沒有了人性的東西，一個最終會毀滅世界的存在。」
「你難道不覺得，在這虛無之中，死亡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嗎？」有雲上人大笑，「我早已修鍊至修行者的巔峰，對於所謂仙界，我也沒什麼興趣。傳聞中的神界？還是算了吧。縱觀一生，沒有遺憾，也沒有夢想了。其實，本就已經很無趣了。生與死，對我並沒有什麼意義。」
陸野仔細想了想秋蓉的計劃，點頭道，「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讓他們狗咬狗，先咬著再說。」言畢，轉身就走。
秋蓉有些哭笑不得，感慨了一把，又道，「我這個辦法，只能拖住第二魔尊石方，但卻破不掉無赦陣。不過，沒有了石方的無赦陣，會弱很多。」
陸野看著秋蓉，道，「為了阻止世界被毀滅，而親手毀掉一切，又有什麼區別呢？」
「眼下怎麼辦？」陸野道，「如果這『無赦』真的連仙人都殺得死，那我們進去，豈不是白送？」
艷無雙一愣，問道，「犧牲什麼？生命嗎？」
「我還是不相信你！」林小舟很固執。
「是啊，錯誤總是在不斷的發生。」秋蓉笑道，「有些錯誤未必是壞事兒。比如我從未想到，林小舟會找到我，也沒想到林小舟會愛上陸野。不過，總是要為可能會發生的錯誤做點兒什麼，防患於未和*圖*書然么。」說到這裏，秋蓉大笑，整個人，變得容光煥發起來。「你還是這麼貼心，這麼會安慰人。下輩子，真希望能娶了你。」
……
「嗯，我知道。」有雲上人的聲音在虛無中回蕩。
那靈訣極為凌厲，猶如狂風暴雨一般，竟然直接將林小舟絞殺……
可是，沒有《道生一》，就不可能出去。現在八部天龍應該會試著破掉窺天，等他們發現自己破不掉窺天之後，不再繼續嘗試的話，那即便自己學了《道生一》，沒有八部天龍在外配合，也絕技出不去的。
有雲上人道，「世人皆知，我曾經踏足八荒，偶得《魔宗秘典》的殘片，從中領悟了《小天倫》，但是，從未有人知道，其實我還知道魔宗第一法訣《道生一》的心法。」
有雲上人笑著搖搖頭，閉上眼睛，繼續開始他永無休止的靜坐。
有雲上人忽然散去了全身靈力。
看著腳下的那個魔族的死屍，陸野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或許只是想在這裏簡單的生活。」陸野沒有同情這個魔族的想法，只是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秋蓉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哈哈哈，真的，我從來都是個好人，只是沒有人相信。」秋蓉臉上帶著笑，「那些隱藏起來苟活的修真者恨我，那些被仙人奴役的魔族恨我。我總能聽到輪迴道里無數的亡靈對我的詛咒，他們恨我不死……就好像我若是早就死了，世界就會太平了。」
艷無雙思索片刻，道，「推算么，我不太相信這些東西。有太多的外在因素，會改變你的推算。」
推己及人，林小舟堅決不相信有雲上人的話。
艷無雙和陸野對視了一眼，跟了上去。
「道生一……」
艷無雙大笑，伸出胳膊，抱住了秋蓉的肩膀，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打算如何破掉無赦，仙靈潰散么……其實，也許，我不會死……至少，不會死的那麼徹底。北斗，我相信，你會成功的。雖然你一再否認，可你又如何騙得了我？你從來都是個好人。」
「為了不被殺，最終跟仇人拼個魚死網破，又有什麼區別呢？不如引頸待屠算了。」秋蓉道，「那樣死的反而痛快些。」
「你確定要試一試？」有雲上人問道。
湖泊外圍，被人布置下了一個極為強大的殺陣。
艷無雙笑了，「好啊。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也不差我一個了。」說著，笑容漸和_圖_書漸收斂，「我只是很懷疑，以你的操行，如果我犧牲了，你會不會也把整個龍族給犧牲掉！為了殺仙尊，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顧的混蛋，又會在乎誰的性命呢？」
林小舟嘴角抽搐著，張嘴想罵人，不過，還是硬生生忍住了。「師尊，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林小舟終於趁著這個時間重新凝聚，喘了一口氣，林小舟大喊道，「老東西！我還是不相信你！」
「唉……我若知道是什麼問題，就好了。」有雲上人道，「對於捉摸不透的東西，我不敢輕易下手。不過，眼下的話……從窺天內部使用《道生一》來配合八部天龍，應該是能夠破掉窺天的。有我幫你，你可以很快就能煉成，雖然不至於大成，但也足夠了。」
有雲上人看著林小舟，忽然大笑了一陣，說道，「我已經練不成《道生一》了。」
艷無雙搖頭，「人么，總歸是要死的。生命的樂趣，就是有始有終。」
林小舟終於按耐不住了，她實在是受夠了這無聊的日子。
陸野道，「不能硬闖的話，有沒有辦法智取？」
對於這陣法的存在，艷無雙多少還是有些震驚的。
「附耳過來。」秋蓉衝著陸野勾勾手指。
「那又如何？」
有雲上人道，「我在這虛無之中待的太久了，自己已經成了這虛無的一部分。你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我自己，但事實上，我是不存在的。所謂永生，不過虛無罷了。一個虛無之人，不在道之內，如何修鍊《道生一》？」
秋蓉道，「我啊，我不行。要不，陸野你去試試？也許石方的愛好比較特別呢。」
秋蓉笑了一聲，道，「是啊。」
陸野聽到第二魔尊的大名，眉頭深鎖起來，他看向艷無雙，「龍域入口，就在這陣法之中？」
有雲上人笑了一聲，道，「雖然是你的便宜師尊，但總該交給你一些東西才好。你的資質雖然不怎麼樣，但修鍊過《小天倫》，如果……嗯，如果我再幫你一把，或許，你可以修鍊成一個更厲害的法訣。」
「什麼厲害的法訣？」林小舟一臉期待的看著有雲上人，聲音都有些哆嗦起來。她聽得出來，有雲是真的有辦法離開這裏了。
林小舟傻愣愣的看著有雲上人，不清楚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在蒙人。對於高人的敬畏之心，林小舟從來就沒有過。她從來不介意用最惡毒的心思來揣摩旁和-圖-書人的用心。
真要被困在這裏無數歲月嗎？！
秋蓉大笑，「你修鍊了《天倫》，世間萬法，不離天倫。所以其實你可以駕馭魔氣，那樣的話，就可以偽裝成魔族。」
秋蓉神情間閃過一絲失落，抬頭看著被參天大樹撕扯的支離破碎的天，輕聲說道，「無雙，你害怕死亡嗎？」
艷無雙擰著眉頭，遠遠的看著那陣法，低聲說道，「倒是奇了。這魔域之中，難道還有人能窺見仙蹤？竟然發現了龍域入口不成？」
不消多時，林小舟的元神開始再一次凝聚，就在即將形成的時候，有雲上人再次出手，將林小舟的元神再次打散。
林小舟猝不及防，直接被靈訣命中。
「失敗？」
有雲上人是什麼人物，她太了解了。
澎湃的靈力，充斥著整個虛無。
秋蓉點頭。
秋蓉一愣，道，「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說著，看向艷無雙，「無雙，不妨你犧牲一下色相，去勾搭一下石方？」
「《道生一》……我就修鍊一下吧。」
幸虧有海北的海市蜃樓的保護，不然，形式就不容樂觀了。
三人一直遠離了那「無赦」，找了個隱秘之處停下來休息。秋蓉盤腿坐在地上，清秀的眉毛一直擰在一起。一直過了很久，秋蓉嘆氣搖頭，「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硬闖。」
穩妥起見，當然是最好不要碰《道生一》。
「也行。」秋蓉道，「就這麼說定了吧。」說著，忽然捉住了艷無雙的手，一縷靈力，通過艷無雙的脈門灌入其中，「如果我僥倖還能輪迴的話，我會找到你的。」
「嗯，雖然看法略有不同，但我大概認同你的看法。」秋蓉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怕死，但我害怕失敗。」
艷無雙輕聲一笑，道，「自作多情，難道你不知道？我現在對陸野的興趣更大？」不過，口中雖然這麼說著，她卻依然沒有阻擋秋蓉在自己的元神上留下印記。
陸野道，「這陣法看起來殺氣極重，應該是個高手。」
林小舟微微凝眉，看著有雲上人，狐疑問道，「既然是那麼厲害的法訣，你為何沒興趣？」
陸野沒搭理秋蓉，秋蓉有些尷尬，直接開口，把自己的計劃解釋了一遍。「如果運氣不錯的話，也許第二魔尊會直接掛掉，那樣的話……再慢慢想辦法破掉無赦，無雙可能就沒必要犧牲了。」
有雲上人笑著搖搖頭，「好吧。謝謝你讓我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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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秋蓉懟了一句，陸野竟然無言以對，悶哼了一聲，道，「我反對你的主意，沒必要非要犧牲了無雙吧？如果……如果……犧牲我也可以。」說到此，陸野訕訕一笑，「對這個世界，我已經沒什麼興趣了。」
「窺天已經被八部天龍陣困住。」有雲上人一邊思索，一邊說道，「龍族早在八荒劇變的時候就隱匿起來了，這個時候突然派出八部子弟來困住窺天……倒是奇了。不管怎樣，我們出去有希望了。但以龍族的實力，想要破開窺天，大概是做不到的。」
艷無雙搖搖頭，道，「看得出來，你很喜歡他。」
眼珠轉了一圈兒，林小舟道，「師尊，您這麼厲害，《道生一》就算有什麼問題，又能怎麼著呢？要不，您就把《道生一》修鍊了吧，我對您有信心。」
「嗯。」林小舟道。
亂世人命賤如狗，盛世菜鳥如螻蟻——這就是真實的世界。
秋蓉大笑，看著陸野直搖頭，「心有靈犀啊，有時候也挺沒意思的，跟我肚子里的蛔蟲似的。哎我就奇怪了，我已經很刻意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了，為什麼你還能感應到？」
陸野道，「你錯了，我不是感應到的。我只是認為你就是一隻狡猾的狐狸，肯定會有辦法的。」
秋蓉卻搖頭道，「也並非沒有一絲希望。」看著艷無雙，秋蓉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你願意犧牲的話，還是有希望的。」
窺天虛無之中。
她也曾經站在修行者的巔峰，還差點兒就成功飛升了，那個時候的自己，從來不覺得生死都沒什麼意義，誰他娘的不想活著啊！
「但是……以我對你的了解，就算你很喜歡他，如果逼不得已，你也會犧牲他。」艷無雙感慨道，「但是我看得出來，你從來沒打算犧牲他。」
「你既然成了虛無，這窺天一旦被毀，你不就死了嗎？」
秋蓉道，「你笑什麼？有話就說。」
秋蓉卻笑著搖了搖頭，忽然伸手捏著陸野的臉，嘆氣道，「我怎麼捨得讓你死呢。」
陸野打開秋蓉的手，道，「少來這套。」
秋蓉點點頭，道，「這個陣法，名曰無赦。即便是普通仙人闖進去，也必死無疑！布置這個陣法的，乃是傳聞中的天魔的大弟子，第二魔尊，石方。」
陸野衝著秋蓉呸了一口，道，「別說廢話了，想到了主意m.hetｕｂoｏｋ.ｃom•ｃoｍ就直接說吧。」
直到陸野消失在視線中，艷無雙才抱著胳膊，看著秋蓉笑了一聲。
三人一行在魔域中小心翼翼的前行。在艷無雙的帶領下，沒有耗費太多的時間，就來到了一個湖泊外圍。
林小舟點點頭，道，「來吧！總比被困在這裏，整天面對你這個老傢伙要強得多。」
秋蓉點頭道，「這倒是極有可能。」
有雲上人微微一笑，之後很鄭重的說道，「《道生一》肯定有什麼問題，雖然我不清楚問題所在，但你若是修鍊了，以後一定要謹慎一些。」
「對。」艷無雙微微凝眉，道，「石方雖然很厲害，但絕對沒有能力窺見仙蹤，所以絕對不可能察覺到我以仙靈之力設置的龍域入口。仙人倒是有可能察覺，但邢烈、邢均兩兄弟，飛升時間不算很長，不至於察覺到。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龍域之中，有人出來了，不小心被石方發現了蹤跡。」
「我是對這《道生一》沒興趣的，但是我可以幫你煉成。如果你不怕死的話……」有雲說著，笑了起來，「當然，在這窺天之中，你也死不了。」
有雲上人道，「總覺得這《道生一》有些問題，只是到底有什麼問題，我一直沒能參悟透。」
艷無雙沉默了下來。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世有陰陽，衡而有世。有萬物生，必有萬物死。我萬死，而萬物生。道生萬物，我生萬物。我，即是道……」
「當年，遲心老仙將我和陸野關進天棺，布下天誅陣。五百年間，陸野在窮於應付天誅的時候，我卻在推算自己的人生。」
「如何了？」林小舟急切的問道。
這般人物都不敢碰的《道生一》，到底有什麼問題？
艷無雙嘴角一抽，道，「勾搭人這種事，我哪有你有經驗啊。不如你去試試。」
又過了不知道多少天。
艷無雙笑道，「為何不是嫁給我？」
本就是元神體的林小舟，頃刻間煙消雲散。
「一個法訣，又能有什麼問題？」林小舟道。
林小舟沉默了下來。
「錯了一次，大概還會錯第二次的。」艷無雙道，「有些錯誤，也許會變成好事兒。」
「推算出無數種可能，從中選擇最有可能的走向。」秋蓉道，「而且，目前看來，其實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只是……我沒想到冰美人會失敗的這麼快，從而導致仙童這個最不穩定的因素髮生改變，滅殺了天絕。」
林小舟一時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