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心魔
「是靈力衝擊！」龍末身邊，一個身穿綠衫的清麗女子，出聲說道，「似乎是從冰龍殿之下湧出來的。父親他們……」
林小舟瞥了一眼那冰雕，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沐浴更衣之後的第一魔尊，頭髮束了起來，鬍子也颳了乾淨，整個人變得極為清爽利落，仔細看的話，雖然不是那種俊美小青年，但卻有股子男人剛毅爽朗的氣質。
「是吧，哈哈哈。」林小舟很開心，「我也這麼覺得。」
啪——
作為冰龍一族的王子，龍末神情陡然一凜，一眼看到了不遠處觀望的一位叔父。「七叔！快冰封天地！」
陸紫煙怔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的言詞似乎確實有些生硬了。淡然一笑，陸紫煙道，「抱歉。」
第一魔尊的一招「魔高一丈」，直接將龍末的七叔和大哥壓制住了。他似乎也沒興趣殺了這二人，竟是直接朝著冰龍殿這邊瞬移而來。
龍末看了一眼女子，女子莞爾一笑，道，「窺天一直在汲取周邊的靈力，如今靈力外泄，想必是窺天之眼，已經被八部龍王攻破了吧。」
看到林小舟過來，龍末笑道，「小天。」
龍末也看出了問題所在。大地和靈力的震顫，是因為被一股極為濃郁而澎湃的靈力衝擊所致。靈力是好東西，但好東西並非不會造成災難。
這裏……
陸紫煙看著陸野，沒有問是什麼事，只是點點頭，說，「好。」
這個時候，忽然傳來一陣警示波動。
陸紫煙認為，陸野的那一番說辭，雖然看起來很像是真的，而且甚至可以說是滴水不漏，但唯一的一個漏洞，他卻忽視了。
帶著陸紫煙離開山界，來到艷無雙身邊。「認得嗎？」
「你不過元嬰修為，如何能查探我的修為？也許我不過小乘。」
「然後？」第一魔尊獃獃的看著有雲上人，「然後……然後……」
對於這個師妹，第一魔尊沒什麼興趣，再度看向有雲上人，「師尊！您是從神界過來的嗎？」之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林小舟心裏咯噔了一下。
「呵呵，我的修行法訣比較特殊，能看透你的修為。」秋蓉說罷，又訕笑道，「不要這樣，我不是你的敵人，別跟審犯人似的。」
「呃……他……去哪兒了？」
「我要去做一件事，可能……可能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陸野不知道自己一旦進入虛空，會不會像海北一樣迷失在虛空之中。萬一到時候艷無雙出了什麼事兒，就麻煩了。「我希望你能幫我守著她。」
「嘖嘖……師兄很帥啊。」林小舟贊道。
龍末知道女子在轉移話題。
「徒兒。」
山ｈetubooｋ.ｃｏm•ｃoｍ界和地環是相通的！
「嗯，師兄說的是。」林小舟道，「對了，說起來，師兄，是《道生一》厲害？還是《魔高一丈》更厲害？」
空氣中的寒風，猶如刀子一般，吹在臉上，隱隱疼痛。
「呃……」秋蓉竟然被這個問題給問住了。她和陸野到底算是什麼關係？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怔了一下，道，「算是朋友吧。」
陸野定了心，正待離開，卻又忽然怔住。
她不在乎到底死了多少人，甚至覺得一下子死那麼多人，感覺還挺刺|激。可是，她有些擔心的是，那些死掉的人中，包括不包括陸野。
怔了一下，第一魔尊問林小舟，「師尊呢？」
啪——
第一魔尊瞪著眼睛，看著有雲上人手中的戒尺。
他伸著手掌，等待著接下來的問題和戒尺。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心魔即本我，不可勝。」第一魔尊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當年跟著有雲上人修行時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他淚水橫流，扯著嗓子大喊，「正視本我，直視心魔！魔高一丈，我高十尺！不敗於心魔，即為勝也！」說完這些，第一魔尊嚎啕大哭。「師尊！我……我錯了。」
話未說完，忽聽得不遠處，悠悠然飄來一個聲音，「七叔，啟動冰封天地。」
第一魔尊苦笑道，「這個我還真的不清楚，我之前有些瘋魔，對於外面的事情，並不清楚。」說著，又頓了頓，道，「好像……好像修真界已經覆滅了，現在成了魔界。不管是修真者還是修魔者，死傷無數。嗯……好像還有仙人通過通天路來到了這一界……別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
「陸野？」第一魔尊搖了搖頭，「不知道，很厲害的人物嗎？」
龍末帶著林傷兒稍微往後退了一下，跟第一魔尊保持著安全距離。再循聲看去，一眼看到了一個老者，立於半空，搖搖看著第一魔尊。而那老者身旁，還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有這個必要？」那七叔訕訕一笑，道，「只是靈力衝擊而已……」
山界不算大，可若是能夠被統一指揮，到了將來，那些山界土著的修為提高到一定的境界，反攻修真界，甚至踏平魔域，也未必不可能。
「死於仙人之手。」龍末道。
戒尺十下，是規矩。
女子微微一笑，又道，「末哥哥，何必如此悲觀。窺天雖然強悍，但到底是死物。我八部龍族立足於世無數歲月，也遇到過很多危險，不也都挺了過來么。」
不僅僅是大地，甚至是空氣中的靈力，都在震顫。
然而，那戒尺和圖書，久久沒有落下來。
竟然告訴我他不是陸北斗，還說什麼真正的陸北斗，變成了一個叫秋蓉的女子……
他依然還是那般髒兮兮的瘋癲模樣，此刻，正在跟龍末的七叔和大哥糾纏著。
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個……咳，我是知道你的，你是陸紫煙吧。」秋蓉道，「被他帶入山界的女子中，大乘高手只有兩人，其中還有一個是啞巴。你顯然不是啞巴。」
他嘆一口氣，又一次進入地環之中，尋找著迷失在虛空中的海北。
陸紫煙一臉警惕的看著秋蓉，問道，「有事兒？」她認為秋蓉只是路過此地的路人。
「何謂心魔？」有雲上人問。
冰龍一族將來會繼承王位的冰龍王子。
陸紫煙輕聲一笑，直接在艷無雙身邊盤腿坐下，不再理會陸野。
想了想，林小舟跟第一魔尊道了別，直接去找龍末。
他龍目微蹙，原本略帶恐慌的神情，轉而變為驚異。
龍末沒有猶豫，直接贏了上去，正待出手，卻忽聽得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整個冰龍部族的都城內，霎時間陷入極度嚴寒之中。
龍末急了，「快啊！」
陸紫煙問，「你是……」
「師妹？」第一魔尊看向林小舟。
整個大地忽然震顫起來。
龍末搖搖頭，道，「修真界也不弱，不也被剿滅了嗎。」
到底發生了什麼？
雖然無數次進入一個個光影，但這一次，卻是他第一次來到光影的盡頭。
冰龍一族的領地。
七叔怔了怔，沒有再做任何猶豫，直接連連掐動靈訣，打在了冰龍殿周圍的十六個瞭望塔上。
啪——
這才多久啊，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雖然他很認真，但認真的講笑話，反而更好笑。
秋蓉嘴角一抽，看了一眼依舊昏迷不醒的艷無雙，問道，「陸野呢？」
……
沒有人回應陸野的問題。
龍末心裏咯噔了一下。
秋蓉擺擺手，道，「我也沒什麼事兒，就是來看看陸野。那個……呵呵，跟我說說山界的事情吧。」秋蓉似乎有些自來熟似的，直接在陸紫煙對面坐了下來。
這震顫……
不就是虛空的入口嗎？！
戒尺打在了第一魔尊的掌心。看似平淡的一下，卻打的第一魔尊心神大顫，身上的靈力，幾乎要潰散。
第一魔尊被這強悍的靈力衝擊吸引而來。
「秋蓉。」秋蓉道。
「呵……你又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又怎麼知道我是陸野說的那個人？」
第一魔尊淡然一笑，道，「師妹也很漂亮。」
「她的元神將死未死，不知何時會醒來。」
呵……
龍末懸在半空，緊緊的盯著冰龍殿和-圖-書。
唯有師妹林小舟。
秋蓉的大名，陸紫煙不是第一次聽到。
更何況，還有那個算計天下的探花郎陸北斗呢？
原本故作輕鬆的陸紫煙，在陸野離開之後，整個人都好似鬆懈了下來。看一眼艷無雙，陸紫煙笑道，「他對你真好。」知道艷無雙可以聽到，卻也沒指望她能有所回應。陸紫煙呼出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到山洞口，四下里看看，又訕笑道，「這傢伙……竟是沒告訴我，這裡是哪兒。」
「還記得絕跡之巔的冰雕嗎？」
「陸野說的。」
又是一下。
天與地，彷彿瞬間凝固。
龍末察覺到不對，也沒有朝著第一魔尊出手。這個時候，林傷兒也趕了過來。她拉扯了一下龍末，傳音道，「是誰的聲音？」
算是朋友？
很顯然，這個秋蓉，並非如陸野所言那樣是陸北斗的新的身份。
第一魔尊怔住了。
思來想去，陸野還是找到了陸紫煙。
陸紫煙忽然想起了現在山界之內，到處正在打造的「山界之主」的雕塑，有些忍俊不禁。鴻翔那傢伙的「造神運動」倒是搞得風生水起。雖然有些可笑……但有時候，陸紫煙也難免會暢想一下將來的山界大軍，收復修真界的恢弘場面。
冰龍王宮內的一處別院里，龍末正在小心翼翼的搗鼓著一座冰雕。他的身邊，林傷兒也在幫忙。
林小舟衝著第一魔尊抱拳行禮，「師兄好。」
自己布置的陣法還算不錯，看起來很穩定。
看著盡頭之處那無盡的虛無，陸野的心情緊張到了極致。
「是那窺天中的靈力嗎？」龍末身邊，那綠衫女子輕聲問了一句。
那個蠢貨，又笨又蠢的！
有雲上人看著第一魔尊，輕聲問道，「徒兒，你著相了。」
「無視心魔，無謂真我，謂之修魔。」第一魔尊的語氣哽咽起來。
「神界之上，還有一界嗎？縱然還有，等你到了那一界，又該做什麼呢？」有雲上人手上，忽然聚集靈力，那靈力，竟然匯聚成了一把戒尺。
這個女孩子，很聰明。
第一魔尊渾身顫慄。
陸野的手指在顫抖著。
龍末點點頭，道，「卻不知是福是禍。」
忙碌了許久，陸野又進入了山界。沒有去找鴻翔等人，反而去了那光影之處。
那麼……
萬一……
「心魔可勝乎？」
就算一切都是真的發生了，那陸北斗，緣何會強行奪舍一個女孩子的身體？難道這天下間的男人都死絕了嗎？！要說那個採花無數的陸北斗忽然想做女人了？陸紫煙是絕對不相信的！
陸野也沒指望有人回應自己。
第一魔尊睜開眼，面前竟然不見了有hｅｔｕｂoｏk.ｃoｍ.com雲上人。
林小舟怔了怔，再看那冰雕，頓時恍悟。這一連串的冰雕建築，看起來，真的就像是當初龍末在絕跡之巔打造的宮殿群。
當然，這裡是哪兒都不重要。
「眼熟嗎？」龍末問。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沒有直接進入那虛空，反而去了大前門。
龍末怔了一下，看著林小舟，片刻，道，「他……死了。」
一連過了好幾天，陸野沒有回來，秋蓉卻來了。
第一魔尊條件反射似的伸出了手。
有雲上人嘆一口氣，看著第一魔尊，輕聲說道，「你的事情，我聽你師妹說了。」
林再？！
上下打量著秋蓉，陸紫煙道，「你跟陸野，是……什麼關係？」很認真的悄悄探查了一下秋蓉的元神，陸紫煙並未發現熟悉的感覺。
那位被龍末稱為七叔的男子，有些錯愕的看了龍末一眼，卻並未動彈。
「嗯。」
又看了看第一魔尊，林小舟覺得自己可能問錯了人。這個便宜師兄，一直都瘋瘋癲癲的，對於很多事情都是不清不楚的，問了也是白問。
「何謂修魔？」
「手來。」有雲上人道。
林小舟搖頭，「他……死了。你看到的，只是他在虛無潰散時最後的迴光返照……」
回想當年和陸野一起的平淡生活，林小舟唏噓了一把，之後又給了龍末一個鄙夷的眼神。很顯然，這混蛋是想用這種卑劣的伎倆勾搭本尊啊。
龍末和林傷兒同時一驚，幾乎不約而同的趕往警示傳來之地。
陸紫煙搖頭，「不清楚，他讓我在這裏幫忙守著他的……朋友。」
龍晶的效果很不錯，陸野的修為，終於到了金丹後期，眼看著就要跨入心動期，可最後還是差了點兒事兒。
一旁，林傷兒看了龍末一眼，嘴唇微微抿了一下，卻沒有吱聲。
陸野苦笑，搖頭，身形再一次進入山界，消失在陸紫煙眼前。
冰龍殿主殿外的陣法，忽然被觸發，頃刻間發揮到了極致。
笑話！
龍末的麵皮抖動了兩下，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七叔。七叔並未理會龍末，反而直接瞬移而已。順著七叔離開的方向看去，龍末看到了那個背負著雙手，傲然而立的大哥。
第一魔尊的掌心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的想要收回來，卻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第一魔尊跟著笑了一起來，又看了看林小舟，道，「你雖然藉助窺天和《道生一》直接跨入了心動期，但是靈力還是太薄弱，最好閉關一段時間，穩固一下修為。」
秋蓉微微凝眉，看著陸紫煙，又問道，「你在山界……還習慣嗎？」
然而，依然如之前的好多次一樣，陸野沒有任何收穫ｍ.ｈeｔｕbｏｏｋ•ｃoｍ.cｏｍ。
「有沒有我夫君的消息？」
「嘖嘖……看吧。」林小舟抱著胳膊，看著有雲上人。
「你怎麼知道我在山界？」
十六個瞭望塔上，分別射出一道靈力光線，四散開來。
「心中執念，即為心魔。」第一魔尊回答。
「如果被你找到了神界，甚至進入了神界……然後呢？」
這一下更狠。
「唉……資質問題。」陸野自嘲的一笑，說道，「如果我的資質稍微好一些，應該可以到心動期了。」說著，他看了一眼身邊昏迷不醒的艷無雙，輕聲說道，「你說，秋蓉那小賤人，現在在幹什麼？」
一個世界的缺陷……
第一魔尊看著那老者，獃滯了許久，才一個瞬移，來到了老者面前，哽咽著喊道，「師尊！師尊！您是從神界過來的嗎？」
轟然一聲響。
他一直往前走，走了很遠，終於來到了光影的盡頭。
那光影……
看到坐在山洞內的陸紫煙，秋蓉怔住了。
「艷無雙？」陸紫煙有些意外。
陸紫煙張了張嘴，想說這種狀態，倒不如直接送她一程。不過，她到底還是沒有說出這種話，只道，「你想要我做什麼？」
「呵呵，傷兒不覺得龍族會步修真界的後塵。」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龍末的未婚妻子，林龍公主林傷兒。
是山界的缺陷所在。
很顯然，第一魔尊想要突破冰封天地，闖入冰龍殿。
第一魔尊聽到這個聲音，猛然間怔住了。
是那個瘋子，自稱名叫「第一」的魔族。
陸野心裏咯噔了一下，直接破開禁制，闖入了光影之中。
都城內，一條貫穿城市的河流，瞬間凝結成冰。
想到當初這混蛋差點兒強·暴了自己的往事，林小舟心裏窩著火，卻還是故作友善的笑了笑，道，「問你個事兒。」
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
七叔和大哥都是大乘高手，然而，面對第一魔尊，以二打一，竟然還是有些捉襟見肘。
「也許吧。」龍末沒有林傷兒的樂觀。
「因人而異吧。」第一魔尊道，「事實上，沒有什麼天下第一的法訣。」
「也是。」林小舟又頓了頓，問道，「師兄知不知道一個叫陸野的？」
「你問。」
「謝謝。」
陸紫煙道，「可以。」
林小舟瞪著大眼睛，一臉錯愕。
「幫我一個忙。」陸野道。
山界之主交給自己的任務，只是守著艷無雙而已。
「也不是啦。」林小舟道，「很菜的一個傢伙。不過……他是我夫君。我陷入了窺天之中這麼久，他一定很著急。我想離開龍域去找他。現在外面是什麼狀況？」
陸紫煙心中苦笑，道，「朋友啊……他有很多女性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