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天瓊洛
「金丹高手死亡五百六十七人，重傷一千三百餘人。金丹以下輔兵，傷亡過萬……」一年兩次的兵報，基本上是差不多的。
「算了，沒胃口。」陸野無力的仰躺下來，看著湛藍天空。
「君上言重了。」梁亦嘆氣道，「每年兩戰，多少英魂喪命，我這點兒傷，又算得了什麼。至於上一次……唉，恕末將直言，先王當年不顧王朝大局，棄我等而去，險些釀成千古大禍，實非人君當為。末將不知那陸野來此，是否在為先王打前站，想要伺機奪權。但末將相信，莫說我等，縱然是平南老賊，也不會依附於他的。只是可惜……末將終究是棋差一招，竟被那陸野跑了。」
陸野乾笑道，「後來她轉世了一次，變成了女子。」
見慣了這一年兩次的血腥，海無笙依然無法習慣。
「想法不錯，在輪迴道的時之殤內尋找死去的人，然後得到有用的信息。」洛說道，「不過，輪迴道向來是生人勿進的。想活著進去，基本不可能。」
陸野嘆一口氣，「沒道理啊！看不到什麼禁制的存在，為何就出不去呢？而且，既然我們能進來，就沒有理由出不去。肯定是我們沒有找到正確的辦法而已。就像……就像這海北之地一樣，若是找不對方法，永遠也來不到這裏。」
「窺天附近生長的一種花。」陸野道。
這裡有太多各種各樣的花草，簡直就是花的海洋。許多花草，並沒有名字，洛也懶得給它們取名字，所謂「紅花」，不過就是紅色的花罷了。
陸野不覺得已經沒了人性的仙尊，會救治自己。
兩人下了小舟，進了小樓。
「多謝誇獎。」
陸野抱起艷無雙，跟著洛往前走。
一年兩次季風，總會給海北之地帶來血的洗禮。
想到陸北斗，陸野猛然想起海無波來。
島邊，洛蹲在一塊突出來的岩石上，看著海水裡奮力遊動的陸野，道，「陸野，累不累？」
他豁然起身，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了泥丸，對洛說道，「請你幫個忙。」
言談間，兩人站在小舟之上，越行越遠。
陸野的臉色變得極為難堪，環顧四周，問道，「這輪迴道，就是輪迴之地吧？」
上了岸，也不管渾身濕漉漉的，陸野坐在岩石上，痛苦的狠狠的抓了一下頭髮。
陸野沒有在這裏長住的打算，所以總也沒有打造自己的住處。聽到洛這麼說，陸野道，「有什麼不方便的？如果有辦法出去，何必費心思搞什麼小樓。若是真的永遠也出不去
ｈｔｔps://m.hｅｔｕｂook•ｃoｍ.ｃom了，說不住哪天我們會結為夫妻，然後在這裏生一堆孩子。」
海無笙的心情很是低落，一路來到邊城將軍府。
海無笙在一旁坐下，看著梁亦，道，「將軍為國征戰，辛苦了。」
擺擺手，海無笙示意侍官不用再說了，深吸一口氣，問道，「對於凶獸的研究，進展如何了？」
陸野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聽從洛的安排。
陸野察覺到自己的傷勢正在逐漸痊癒，稍微安了神，才道，「你真的是傳聞中的洛王？」
梁亦稱是，又道，「君上，那陸野手段詭異，先王闖蕩南域多年，實力不知深淺，還請君上小心為上。」
陸野點頭。
海無笙久久不語，後起身而行，走了兩步，又停下，悠然道，「無愧於心么？或許不過自欺欺人罷了。」嘆一口氣，又道，「嚴密監視海上，若是發現陸野或是海無波的蹤影……立刻通知我。」
重傷在身的梁亦，無法起床，只能衝著海無笙點頭，「君上。」
洛又道，「很多年前，那個時候，還沒有修行之法，各大部族之間，戰亂不休。為了更好的生存，我們天瓊氏跟有雲氏結盟。穩固結盟的最好方式，就是聯姻。於是，我和姐姐，分別嫁給了有雲氏酋長的兩個兒子，魔和山。」
「也許吧。」洛訕訕一笑，又道，「再過百日，山頂的紅花就要開了，那是一種極為美味的植物，到時候，我給你做好吃的。」
洛一怔，轉臉看向陸野，「為何有此一問？」
「騙你作甚。」洛苦笑道，「你非要離開的話，只能通過輪迴道。」
看著城中遍地的死屍，海北之王海無笙神情冷然。
陸野沒有理會洛，只是怔怔出神。
洛笑道，「我自是希望你能離開，那樣我也有希望離開了。只是……怕是沒什麼希望了。」
海無笙愁眉不展。
「魔，你認識嗎？」
洛淺淺一笑，「該吃飯了，走吧。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紫瓜哦。」
陸野道，「他懷疑的沒錯，那裡……確實跟神界有關。說起來，你對神界了解嗎？」
洛卻搖頭，「你說的輪迴之地，是南域的輪迴道所在吧？這裡是海北，是不同於南域的獨立的世界。每一個真正獨立的世界，都會擁有一個輪迴之地。海北之地的輪迴島，比南域的輪迴之地不同，想要離開這裏，可不像離開輪迴之地那樣簡單。」
「地獄花？」
聽到洛看出問題所在，陸野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你和圖書有辦法嗎？」
新婚後的第三年，原本應該接替酋長之位的魔忽然失蹤，山就成了有雲氏的酋長。當時，天瓊氏酋長無子，山自然也成了天瓊氏的酋長。兩個部族的徹底結合，自然變得更加強大起來。
如果自己無法離開這裏……
陸野應了一聲，卻並未提及仙尊因為修鍊《道生一》而性情大變的事情。
陸野對林小舟沒什麼信心，幾乎確信林小舟會死在仙尊手中。
「仙界？」洛怔了一下，「他終於完成了他多年的夙願。」
陸北斗說「天道有跡、人道無常」，大概是錯了。
洛點頭道，「有些事情做，總是好的。另外，你是不是該找個地方住下了，總不能老是在我這裏湊合吧？多少有些不方便呢。」
「為國殺敵，死而無憾。」
不過月余時間，他卻感覺好像已經在這裏待了好幾年一般。
陸野沒有回答洛的問題，反問道，「你認識魔？難道是跟魔同時代的修行者？」
洛淡然一笑，道，「男人啊。」
洛搖頭苦笑，雙手托腮，看著眼前如夢似幻的輪迴島，輕聲說道，「曾經有太多次，我都想通過這輪迴道轉世，徹底離開這裏。可是……或許我還心存希望，總覺得有一天能活著出去吧。」
一直來到一片色彩斑斕的花海之中，洛布下一片禁制，讓陸野將艷無雙放在其中，道，「先這樣吧，等我們有辦法離開了，再帶走她。」
永遠的白天，看不到黑夜。
洛搖頭，「關於神界的傳聞，源於龍族。那些自稱神之子的傢伙，對於神界，也並不了解。」
洛輕聲一笑，道，「往前不遠，有個山谷。那裡風景不錯，你可以在那裡安家。」
陸野遲疑了一下，站起身來，上了小舟。
「跟我說說南域的事情吧？離開那裡太久了，還真有些好奇，那裡到底變成什麼樣了。」
海無笙微微一笑，「這不怪你，本王也未料到那陸野手段竟然如此詭異。」說到此，海無笙又苦笑起來，「王權在上，親情在下。為了王位，兄妹相殘。不知後人會如何評價我了。」
「是啊。」洛笑著站起身來，拍掉手上的千花粉末，又站在了那小舟之上，回頭看著陸野。
兄長？
這一年兩次來此殺戮，戰不過三日，必然退走的海上凶獸，到底是什麼東西？它們無懼靈力，它們智商很高，它們總會在三天後退走，它們總會把所有殺死的修真者的屍體帶走……
最終的結果，山落敗自殺，自成窺天。而仙，則在那場紛wｗw•hetｕｂoｏk.cｏｍ•com爭中死亡。洛重傷在身，厭倦了這世間紛爭，於是便遠走天涯。再後來，她穿過海之角，橫跨虛無，無意中來到了這海北之地，成為了後來的洛王。
陸野自然是不甘心的。
神之子，高貴的種族——如今竟然淪為了仙人的奴僕。
河畔之地，有一棟半邊坐落在河中的小樓。
畢竟，一山不容二虎啊。
「說起來，早在魔領悟修真之前，龍族就有神龍了。基於這個事實，龍族應該更早就領悟了修行之道吧？」陸野道。
「本王知曉了。」
陸野有些尷尬。
他滿心思的想要離開這裏，對任何好吃的，都沒什麼興趣。
聽洛提及小天，陸野心中的焦躁越甚。
說起生人勿進，陸野想到了龍淵。「也未必吧。我曾經進入過龍淵，那裡也是生人勿進的，但我進去了，還活著出來了。而且，活著進去活著出來的，還不止我一個。」
前些時候，陸野來過一次，那紅色的花，還沒有長成。如今已經長大幾許，而且花|蕾已經長出來，眼看著就要開了。
洛點點頭，將提煉的千花粉敷在了陸野的傷處。神情間閃過一絲落寞，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道，「我察覺到了一股力量，破開了輪迴島的禁制。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是第一個來到輪迴島的人。」
跟著洛回到那河畔小樓處，簡單的吃了點兒東西，陸野不禁說道，「你的廚藝，跟小天的廚藝差不多。」
「是啊。」洛抬手指了指遠處的一座直插雲霄的高山，「登上山頂，跳入雲層，你就可以轉世了。當然，直接抹脖子也可以。」
陸野怔了一下，忽然覺得眼前這紅花有些眼熟。愣了半天，忽然道，「我想起來了，這花……是地獄花！」
梁亦嘆氣道，「君上何須如此？於心，于天地而無愧，人生何憾？」
陸野呆了許久，注意到洛的眼睛微紅，不由嘆氣，接著洛的話，繼續說道，「再後來……魔開天闢地，打造了仙界。她自己，也成了一代仙尊。」
陸野一怔，臉上顯出一絲愁苦，「真的假的？」
陸野也是閑來無事，便跟洛說起了在時之殤的往事。說到這裏，陸野不免又想起了自己之前的一個設想。
「離開？」洛搖搖頭，「我在這裏被困了無數歲月，都沒能想到辦法離開。」
洛的問題，讓陸野稍微遲疑了一下。「認識。這般人物，怎麼可能不認識。」看著洛明亮的眼睛，陸野又問道，「你也來自南域嗎？」
洛在陸野身邊坐下來m.ｈeｔubｏoｋ.ｃoｍ.ｃoｍ，抱著膝蓋，低頭看著他頹廢的臉，說道，「被困在這種地方，最重要的是保持好心境。萬一哪天能出去了，卻亂了心境，到時候，你的小天會心疼的。」
陸野嘴角抽搐，再看洛的長相，心中忽然一動，忍不住好奇，試著問道，「怕是你和魔……不僅僅是這般關係吧？」
紅的嬌艷欲滴的枝葉，看起來有種莫名的誘人之感。
眼前這個自稱叫洛，模樣跟仙尊一模一樣的女子，或許並非是仙尊。
陸野訕笑，「玩笑話而已。我已經對不起小天一次了，絕對不能再犯錯了。」
然而……
「總是要試試看。」
洛一愣神，她從陸野口中得知，這窺天，就是她逝去的夫君：山。呼出一口氣，洛道，「是嗎，不過是一種會惑人並且汲取靈力的靈植而已，也沒什麼特別的。」
「誤會，我是想說，你的廚藝跟她的廚藝一樣臭。」
洛一怔，不禁笑了。「好心做飯給你吃，你還這麼嘴臭。」
洛看了看陸野手中的泥丸，有些不解。
陸野心下唏噓，起身道，「去看看那山頂的紅花。」
陸野覺得自己可能想錯了。
月余之後，陸野內心的希望終於被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打擊的蕩然無存了。
「是啊。」洛說道，「不然你以為世間萬靈——包括人類，為何會對龍族總是充滿了莫名的敬仰？人類修行之法，源於魔。而世間修行之法，源於龍。龍族，是高貴的種族。只是後來神性流失，反而被人類修者後來居上了。」
「是啊，也沒什麼特別的。」陸野訕訕一笑，道，「只是忽然看到南域的熟悉靈植，有些莫名的激動，好似他鄉遇故知一般。」
溪水越來越寬，最終成了一條小河。
洛起身跟上。
兩人上了山頂，站在雲層之上。
或許，這天道，也是無常的。
洛遲疑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又重重的吐出來，道，「魔，是我夫君的兄長。」
如果她破開了封印，或許總有一天，會跟仙尊發生一場廝殺。
晴朗的天空，看不到太陽。
洛看看陸野，之後來到艷無雙身邊，查探一番，道，「這副身體，不是他的。他好像……好像在虛無中迷失了。」
洛目視遠方，輕聲嘆氣，「魔轉世之後，變成的模樣，並非是我，而是我的孿生姐姐：仙。」
為什麼？！
山算是個雄才偉略的領袖，他帶領部族，南征北戰，使得部族穩健發展。然而，十年之後，失蹤的魔忽然歸來，還帶回了修行之法。
「呃……我只是路過，要離開
m.hetubook.com.com的。」
難道仙尊陸落梅，本是個男子？
「龍淵啊……當年魔就是在龍淵中領悟了修行之道。」洛說道，「那裡，倒是一處神奇地方，魔曾經懷疑，那裡跟神界有關。」
「此戰，我方大捷。邊城生擒凶獸一隻，霜城斬殺一隻，無殤城生擒三隻。」
洛嘆氣道，「在這裏不行。需要海北王城內的碧波潭。不過，你倒是可以先將她安置在這片花海之中。這花海之中，有迷醉元神的效用，若是旁人，或許會在其中迷失，但對於他這種在虛無中迷失過的元神而言，反而有好處。」洛起身道，「帶著她。」
那個時候，世間並不像後來一樣到處都是修真者。靈氣的濃郁，使得修行極為順利。再後來，修為有成的山，跟威望日漸高漲的魔，終於決裂。
侍官道，「暫時沒有。」
陸野有些氣急敗壞的狠狠的拍打了一下水面，砰砰兩聲響，濺起大片的水花。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不論自己使用什麼辦法，都無法離開岸邊哪怕是一丈之地呢？！
「還算別緻吧？」洛帶著陸野在小樓中參觀，「將來你也可以打造一處小樓。呵……在這裏總是無趣的，我大多的時間，都花在了改造這小樓上。」
陸野將那泥丸摔在地上，泥丸破裂，艷無雙的身體顯現出來。
呆了許久，陸野忽然愈發懷念起陸北斗來。如果那傢伙還活著，以他的聰明，一定能想出辦法吧。
洛道，「好吧，反正也是無聊，你不防說說你當年犯的錯，打發一下時間。」
洛一怔，露出苦澀的一笑，說道，「不像你想的那般齷齪。」
……
陸野眉頭微蹙，沒有言語。
小舟順流而下，竟然極為穩當。
洛呆了呆，「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怎麼可能，魔是個男子。」
「輪迴道？重新轉世？」
海無笙點點頭，又道，「前次將軍為本王自傷，此番又受了重傷，本王虧欠你良多。」
不僅僅因為洛提出的問題，還因為她的善心。
「呃……」陸野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我見過魔，她……她跟你長得一模一樣。」
陸野嘆氣，「我總是要離開的。」
陸野苦笑，他知道洛說的沒錯，仙界他是不清楚的，但在山界的暗無之中，有個時之殤，那裡，算是輪迴道的半成品。
陸野笑笑，說道，「幸虧這裏比較特別，我們這般修為，還要吃飯。若是連飯都不用吃，那就更無聊了。」
陸野不敢想象林小舟會變成什麼樣子。
「到家了。」洛收拾了一下心情，笑道，「進去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