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現實
自己真是想多了。
仙尊的實力比之以前更強了。
張上元走了過來。
這世間的修行者，哪一個不是修為越來越高，人性越來越淡薄。
是的，該走了。
神界到底是什麼樣子呢？
陸北斗那個混蛋，到底還是利用了自己。
「主上。」仙童的龍仆，畢恭畢敬的對著他行了禮，「前方應該就是海北王城了。」
她只恨自己能力不夠，最終還是沒能殺掉仙尊。
陸野訕笑，「抱歉了，我已經名花有主了。」
陸野搖頭。
惡人一旦變成了好人，似乎他以前的罪孽，都可以被輕易寬恕了。若是不寬恕，反而會讓自己變得刻薄了似的。
這些蠢貨，怎麼就對那老傢伙那麼畢恭畢敬呢？
現實。
「我可以教你。」魔說道，「區區法訣，我不會在意，更何況，我們還是親人。不過，我勸妹夫還是不要學的好。」
陸野大笑，「家有悍妻，不敢不淡定啊。」
陸野看了一眼天瓊洛，傳音道，「你什麼都說了？」
想想自己以前竟然也是這般，仙童更覺得奇怪又好笑。
冰仙子沒有什麼信心。
「說說我吧。」魔笑著說道，「嗯，我是說將來的我。」
天瓊仙道，「倒是沒有看出有什麼陣法存在。」
陸野看他折騰了一會兒，轉身走向花海。
「唉我就奇怪了，無數歲月以來，我見過很多人。你倒是第一個能如此淡定的人。嘖嘖，想想你在血泊幻境里的惡行，還真是不敢相信。」
平靜無波的海面上，忽然傳來淡淡的幽香。
如果魔真的知道該如何殺死自己的話，當初他留下的殘識，肯定就會告訴自己和陸北鬥了。
「沒了感情和人性，還會後悔嗎？」陸野問。
原本，他以為，帶上十位仙人，應該足以橫掃海北之地了。可直到進入這裏之後，他才明白自己之前真是太託大了。
仙童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冰仙子沒有回頭，也懶得理他。
說罷，他驅動靈船，直接駛向輪迴島。
陸野沉吟了一下，又道，「大哥見識如此，緣何沒有對《道生一》的問題徹底解決掉呢？」
仙童卻忍不住想笑。
「怎麼？你在這膩歪了？」
「嗯嗯。」
天瓊仙卻笑著搖頭，伸手輕輕拭去天瓊洛臉上的淚珠。「好了，你姐夫應該已經找到離開此地的辦法了。」
他想不通，為何冰仙子那般死人，都可以統御一方，自己卻不可以！
波瀾不驚的容顏，甚至還帶著和*圖*書一絲玩味的笑意。
「哈哈哈，是啊。」陸野倒是並不在意天瓊洛的嘲笑，「說起來，你是洛王，在海北王城，應該還是有些面子的吧？」
冰仙子看了一眼張上元的背影，忽然很想笑。
以卵擊石罷了。
自己拼了命想要殺死的人，如今近在眼前，甚至還跟自己談笑風生。
不過，魔雖然很強，但想要走出輪迴島，也並非那麼簡單的事情。
這個曾經殺人如麻的魔頭，如今竟然變成了一個善良的修士。一心信奉著仙尊，謙卑而仁慈——至少相對於之前的他而言。
之前有報告說，天鏡宗的傢伙，又殺了不少天元宗弟子。
確實很可笑啊。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蠢貨，依然讓冰仙子有些敬佩。
忠心嗎？
「不是陣法。」魔說道，「是……空間！」沉吟片刻，魔繼續說道，「我記得妹夫說過，這北海之地，乃是龍祖困海龍之地？」
「怎麼？」
輪迴島的山峰漸漸浮現於視野之中。距離島嶼還有段距離，魔忽然出手，往靈船上打出了一道靈訣，看著那山峰，搖頭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裏……似乎有些怪異，最好還是不要再靠近了。」
天瓊洛和天瓊仙還在合奏著一首不知名的樂曲。陸野對樂曲這種東西，沒有什麼欣賞能力，聽了一陣兒，也沒聽出什麼好兒來。
得到的答案，讓陸野很失望。
天瓊洛興緻突來，竟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了一根竹笛，站在花海之中，吹了起來。
天瓊洛緊緊抱住天瓊仙，嚎啕大哭。
眾仙躬身稱是。
天瓊洛收起竹笛，看著天瓊仙，雙目含淚。
魔大笑，天瓊仙也跟著大笑。
在神界之中，是否有殺掉仙尊的辦法？
那個垂垂老矣的高高在上的傢伙……
「那就殺過去吧。」陸野笑道，「積攢一些打鬥經驗也好。」
真不知道將來要將他殺掉時，自己會不會於心不忍。
對於高手而言，修為被壓制，總是會有些莫名其妙的危機感。
不需要任何工具的輔助，他竟然就可以看到這極度輕微的空間扭曲，當真不簡單。
魔轉身沿著島嶼漫步，陸野遲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陸野看了看魔，嘆氣道，「之前真是小覷了大哥的能力。」不知為何，看到現在比之將來還不算太過強大的魔，陸野便生出了一股無力感。他甚至覺得，即便是現在，自己要殺魔，大概也做不到。
魔看著這和-圖-書兩姐妹，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好好對洛。」魔笑道，「她很好。」
天瓊洛有些哭笑不得，「好像我非要貼著你似的。」
「盡量不要吧。」天瓊洛嘆氣道，「畢竟，都是我的後人。」
天瓊洛臉色一紅，給了陸野一個白眼。
「倒也是。」張上元笑了笑，又道，「不知仙尊何時讓我回歸仙位呢。」
有魔之前給出的路線，想要離開這裏，也就簡單多了。
「天道在生死之上，自然無所謂生死。你如何能殺死一個本就無所謂生死的天道？」魔仰著頭，看著天，嘆氣道，「抱歉，我不知道該如何殺了將來的仙尊。」
不，一群螻蟻，被他們敬仰，也不會有什麼成就感了。
天元宗宗主冰仙子獨自一人，坐在宮殿外圍，看著欄杆之下錯落有致的天元宗建築，看著那些來來往往的修者者，心情多少有些壓抑。
天瓊仙訕笑，「你豈會擔心我，將來的你，已經沒了人性，才不會擔心我。」
言不語這個蠢貨，他真的以為，以他的力量，能跟仙尊對抗嗎？
魔說道：「世間萬法，無非空間、靈力罷了。看不到靈力運作，自然是空間在作怪了。」
這是個可笑的詞彙。
重新元神歸位的陸野和天瓊洛登上山頂。
魔凝眉看過去，道，「看起來似乎不是什麼善地。」
……
「不錯。」魔說道，「可就是這種極度輕微的扭曲，將這島嶼，變成了與世隔絕的所在。而且……」魔看了一眼陸野手中的冰球，「這島嶼，會動。」又看向天瓊洛，笑道，「能在茫茫海域找到這個隨時都在移動島，很不容易啊。」
被陸北斗寄予厚望的陸野，真的能殺掉仙尊嗎？
「何謂天道？」
天瓊洛依然還未能夠從姐妹離散的傷感中釋懷。
「姐！」天瓊洛哭喊著，「你若未死，會去哪裡？」
她還有些好奇。當年的仙尊，為何又從神界歸來了？不捨得修真界的生靈？那都是屁話。
眼下看來，縱然真的能滅掉這裏的勢力，在這裏蹲著，也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自己一行十一人，到了這裏，竟然都變成了金丹修為。
冰球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直接落在了那島嶼之上。不過，四人都是高手，自是一眼就看出了冰球上折射出來的頗為詭譎的光。
「到了。」天瓊洛站在甲板上，看著不遠處漸漸露出山峰的海面說道。
陸野也沒有隱瞞，將自己知道的大概m.hetubook.com.com，都跟魔簡單的說了一遍。魔一直就那麼安安靜靜的聽著，即便是聽到自己變成了天瓊仙的模樣，甚至愛上了一個叫陸北斗的男人的時候，也沒有任何表情。
陸野微微凝眉，品味著魔的話，又看了看天瓊洛，懷疑天瓊洛是否跟魔說了些什麼。魔繼續說道，「妹夫，天道會死么？」
天瓊仙則盤腿坐下，在面前凌空拉出數根靈弦，手指波動，琴聲悅耳。
張上元不知冰仙子的厭煩，湊過來，說道，「最近的天元大陸，有些不太平啊。」
而且……
陸野看了看天瓊洛，天瓊洛抓著天瓊仙的手，兩姐妹相顧無言。
張上元怔了片刻，點頭道，「宗主言之有理。」見冰仙子似乎沒興趣再跟自己說些什麼，張上元便識趣的離開了。
陸野答不上來。
陸野道，「大哥看出了什麼？」
「我來試試。」魔說著，便朝著海面上走去。他站在海面上，不斷的來來回回的走動。
天瓊仙拍著天瓊洛的肩膀，「乖，現實里的時間，應該並非絕對靜止的。你們也該離開這裏了，免得有什麼意外。」
是不是做仙尊做的太久了？
一直過了很久，樂曲終於停下。
陸野看著他，心中驚嘆。
陸野道，「大哥怕我駕馭不了嗎？」
……
「呵，是啊。」
呵……
魔嘆了一口氣，「這人世間，最大的敵人，不是要殺你的人，不是要滅你的天，而是你自己。《道生一》，讓你更強大，也讓你的敵人更強大。你的一個疏忽，就可能被你這個最大的敵人乘虛而入，最終，你會死在自己手中。」
……
看到陸野一臉敷衍的神色，天瓊洛臉色一紅，又道，「我姐說，你很好，值得託付。」
冰仙子道，「隨便他們折騰去吧，我就不信他們敢在天元大陸造次。」
陸野怔了一下，「這個……」
魔微微一笑道，「凌駕于天道之上，或許比天道更強，但到底不是天道。人啊，即便沒有感情，也總會有些情緒的。」
天瓊仙不答，只是輕撫著天瓊洛的臉頰。
他原本是想橫掃海北之地后，自己會被仙尊安排在這裏，如同天元宗宗主一樣，統御一方。
天瓊洛跟了上來，一邊跟著陸野在空間脈絡中行走，一邊問道，「我姐姐為何不讓我去找她？」
魔看了看天瓊仙，微微一笑，道，「倒不如死了好啊。不死的話，反而害我擔心你。」
魔笑了一聲，又看了看那島嶼
和*圖*書，道，「走吧，咱們進去看看。希望你們可以早點兒離開輪迴島，然後殺了我。」「原來是懼內。」
「也許吧。」陸野還在想著剛才的事情，所以也沒有特別在意魔的話。
魔環顧輪迴島四周，道，「妹夫，扭曲的空間，並非靈力能解決的。有時候，最簡單的辦法，反而最有效。或許，順著空間扭曲的角度，一直走，就能離開此地了。」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仙尊忠心不二，甚至當年為了遵照仙尊的指示，還在天絕之地那種荒僻地方待了那麼久。
陸野一怔，看了看天瓊洛，又看向魔，苦笑道，「我才發現，洛就是個嘴上沒門兒的。什麼話都藏不住。」
東州，天元大陸。
「龍族擅長空間陣法，這種陣法，未必需要靈力來運作。」說著，魔朝著海面伸出手來，海水被他凌空抓取一團，並且迅速結冰。他將手中的冰球直接朝著那島嶼上打去。「你們看！仔細看！」
魔說道，「天道在下，我在上。那時的我，將自己視作天道之上，那時的我，必然已然沒有了一個人該有的感情。」
陸野略一沉吟，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既然已經有了一次生死離別，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又何必再去打攪對方呢？嗯……也許是這樣吧。」陸野笑道，「或許她比較討厭你呢。」
這個時候，魔回來了，站在陸野身旁，道，「該走了。」
這些光，是空間扭曲的折射。
仙尊沒了人性嗎？又豈止是仙尊沒了人性。
天瓊洛苦笑，看了天瓊仙一眼。天瓊仙笑道，「大概是巧了吧。夫君，你看看，咱們若是進去，有沒有可能出來？」
「不敢保證。」天瓊洛道，「過去了那麼久，誰還認識我啊。」
是不是也該讓賢了？
「總歸是仙界更好啊。」張上元感慨道。
陸野也學著魔的手法，凝結了一個冰球，之後將冰球放在眼前，觀察那輪迴島。「很……很難察覺的輕微扭曲啊。」
「我發現，有不少高手來到了這裏。」張上元道，「別的還好說，那第一魔尊，卻是有些棘手。」
言不語能讓冰仙子敬佩的地方，大概就是人性吧。
「不用擔心。」天瓊洛道，「我姐姐和姐夫，都是好人。」
天瓊洛笑了一聲，「大哥看出了什麼，直接說好了，何必賣關子。」
「不是最好了。」
陸野苦笑，又看了看一臉淡然的魔，不禁嘆氣。
天瓊仙想了想，道，「也許……ｈｔｔps://m•ｈeｔubook•ｃoｍ•ｃoｍ會去蠻域吧。不過，不要去找我了。」
輪迴島上，一如既往的充斥著鳥語花香，看起來一片祥和。
仙尊實在是有些厚此薄彼了。
陸野抽動了一下嘴角，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天瓊洛惡狠狠的瞪了陸野一眼，道，「我姐姐很疼我的。」
可是，冰仙子並不恨他。
也許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坐在那個位子上，被世人敬仰。
「嗯。」仙童收回亂糟糟的心思。不論如何，總要先了解一下這裏的修行者的實力再說吧。考慮了一下，仙童道，「都收斂點兒，這裏頗為詭異，不要陰溝裡翻船。你們死了不要緊，丟了仙尊他老人家的臉面可不好。」
南辰北斗，可滅仙尊……
天瓊仙道，「天道是殺不死的。修鍊《道生一》，自視天道之上，如何能輕易死掉？所以呢……我相信，在現實中，我並未死去。」
在海上喝了不少海風，仙童的心情越來越惡劣起來。
想到這裏，冰仙子有些哭笑不得。
「那也未必。」冰仙子道，「世俗人有句俗語說：我心安處是故鄉。於我看來，心安之地，即仙境了。」
魔笑道，「能進去，自然是可以出來的。不過，必須要理清這空間扭曲的脈絡才行。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雖然我們現在距離島嶼有段距離，可事實上，我們的位置，已經開始在不斷的發生變化，只是我們身處於扭曲空間中，根本感應不到罷了。」
「為什麼？」
魔看了陸野一眼，道，「妹夫對《道生一》很感興趣么？」
仙童不覺得自己應該對任何人盡忠。
臨走之前，陸野詢問天瓊仙，她修鍊《道生一》，為何沒有受到影響。
「那個陸北斗……很不錯。」魔說道，「一個很聰明的人。呵，想來將來的我，殺死陸北斗之後，會有些後悔。畢竟，修為和地位都到了極限之後，總會希望能有個不錯的『玩伴』來消遣的。」
「對。」陸野點頭。
或許是因為這種不滿的情緒的蔓延，仙童開始懷疑起自己的人生來。
太可笑了。
陸野擰著眉頭，腦海中似乎靈光一閃，一時間卻又錯過。
魔忽然大笑，看向陸野，道，「妹夫，你說，如果將來，我不小心被自己殺死，那時的我，會變成什麼樣？」
船隻靠岸，仙童領著眾仙下了船。
陸野也沒有什麼安慰的話想說，他下了山，重新收起艷無雙的身體，之後又從海水中凝結了一個冰球，利用冰球查看著空間的扭曲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