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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夜晚，陸成誦幾次睡到一半爬起來看手機，都沒看到回復。幾次折騰下來，他明白這位黑粉大概是壓根懶得理他。心裏越發覺得不平衡，陸成誦在這個三月的凌晨，第一次失眠了。

「為什麼？」

陸成誦還沒來得及拒絕，就看見以自己為主角的表情包刷刷刷的湧進手機。他憤恨的閉了閉眼，只覺得自己真是百密一疏，怎麼就忘了讓黑粉刪掉前面的那張呢？轉念一想，黑粉果然是黑粉，趁著自己不備還是陰了他一把。怪只怪自己作戰經驗欠缺，很容易陷進對方的陰謀，這麼想著，陸成誦思緒飄遠，忽然覺得自己下部戲演諜戰或許能將角色詮釋的非常好。

初寧直覺氣氛不對：「怎麼了？」

雖然疑惑孟老師作為教授怎麼可能有時間給她補課，但初寧還是不敢怠慢，硬是熬夜把統計學前面講過的公式背了一遍。背完抬頭已經凌晨兩點，她這幾天連著熬夜，身體都覺得受不了，實在沒力氣看手機，臉都沒洗，爬到床上就倒頭睡了過去。

當晚，在酒店裡整理照片，初寧一眼就看見陸成誦笑容垮掉的那一張。因為拍攝角度原因，他這麼看著鏡頭卻不笑，眼神有幾分獃滯。初寧盯著照片看了好幾秒，忽然捂著嘴發出爆笑。

爭執半天，姜岩家的粉絲打斷她們：「這麼好的機會你倆推來推去的幹嘛？你們不去我可去了，陸成誦今天穿了件格子西裝，太帥了，我都想爬牆了。」

會餐結束的時候，陸成誦https://www.hetubook.com.com坐車回家，想起陸成詩發來的表情包，他用小號登錄微博去搜初寧的主頁。果然一堆黑圖。陸成誦扶額，深吸口氣看向窗外的夜空，想起自己出道七年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只覺得內心一陣屬於少男的哀傷。

點點姐：你去。

初寧：你去。

「快進來。」鄧楊是個微胖的大哥，看起來大概不到三十，笑的時候眼睛眯著很是和善。初寧緊張的心情緩解了不少，走進屋裡，把禮物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這是我們的一點小小心意，那個，能不能拍個認證照，回去我們好跟粉絲們交代。」

別的明星工作組怎麼說也能有五個以上的人，但到了陸成誦這裏就顯得分外冷清。點點姐工作三年，雖說年輕，但總比初寧社會經驗豐富得多。兩個人坐在酒店房間的地毯上準備條幅之類的東西，聊著聊著便聊起追星的初心。

初寧微笑，靜靜聽她說下去。

「什麼笑的這麼開心？」點點姐在旁邊湊過來，看一眼，也跟著哈哈哈：「簡直是表情包啊，快發出去配點字，讓大家開心開心。」

鄧楊：「閉嘴。」

初寧：「點點姐還是你去吧，我在前面這邊負責拍照。」

初寧也跟著表情嚴肅起來：「那當然了，我不會走的，我還要親眼看著陸成誦火成國民老公呢。」

——探班私貨，需要自取。請叫我雷鋒。

點點姐訂的是晚上九點的機票，初寧送她到機場和*圖*書，再自己趕車回去。宿舍門禁時間是十點半，她掐著時間回了宿舍，剛一進門就看到室友們沉默地坐在各自座位上。

點點姐在一邊笑著點頭，話題越聊越深，兩個人一邊聊天一邊忙手裡的東西，竟是到了凌晨才睡。第二天上午收拾好東西，初寧背著相機，大包小包的跟點點姐一起往發布會現場趕。

打成共識，石頭剪刀布，初寧輸。三局兩勝，初寧三局皆輸。

「原本就是想這麼喜歡他而已，但是後來想為他做的事越來越多。那時候我上高中，微博還不流行，我跟小饅頭是在貼吧里認識的，一點一點把他的吧做起來，立規矩帶新人，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歡他還是喜歡這個努力的自己了。」

這個單反，這個女孩，這不就是他的黑粉么！

阿隋：「小考出成績了。」

「網上之前有句話不是很流行么，」點點姐低頭整理手中的條幅，酒店燈光照在她側臉把她原本就溫柔的輪廓襯托得更加柔和：「追星有三忌，一忌真情實感，二忌傾家蕩產，三忌啥事都管。我最開始喜歡他的時候，他還是個不出名的小模特，染了一頭黃髮，板著臉在台上走秀，那時候就覺得，哎呀，這個人跟其他人都不一樣，我想了解他是什麼樣的人。」

最後還是初寧抱著盒子跟工作人員打了招呼，慢吞吞的往後台走。她倒不是害怕或者害羞，只是一想到上次在機場自己拿單反砸了陸成誦下巴，就覺得隱隱心虛。發布會和圖書後台設計的十分曲折，初寧只覺得自己跟著工作人員拐了無數個彎，才暈乎乎的站在一扇門前，對於這些粉絲工作人員早就見怪不怪，反正陸成誦沒什麼人氣，他也懶得招呼初寧，把她自己扔在這，轉身就走。

初寧皺了皺眉，覺得她的話有道理，卻不全對：「雖然我也希望他是我們的寶藏，希望他能一直保持自己現在的樣子不要被娛樂圈同化，但我也希望他能成功，因為我覺得那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吧。至於到時候咱們在不在，其實也沒那麼重要了。追星這件事，就怕覺得自己大義凜然，還是得記住自己的初心，我最開始喜歡他，也就是喜歡他跟別人不一樣而已。」

陸成詩把今天剛從初寧那收到的表情包發過去，上面的他神色茫然，嘴角下拉，圖片下方配有一行文字：呆，滯。

初寧痛心疾首的點頭：「嗯！」

而微博私信里，那條來自「陸成誦天下第一帥」的消息始終沒有顯示已讀。

作為小成本網劇，發布會現場來人不多，姜岩那邊的粉絲跟她們也算熟悉，兩家之前商量好聯合應援，到了現場看看時間還早，正好整理一下物資。用最大禮盒包裝的是送給陸成誦的禮物，關於誰去送這個禮物，點點姐和初寧產生了分歧。

「那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會不會有走的那天呀？」

陸成誦配合的扯起嘴角：「茄——子——」內心卻早已經激光燈一般將初寧一頓掃描，這一定是他見過最成功的黑粉了，不僅混進m.hetubook.com.com了後援會還親自來後台送禮物，自己一定不能給她抓住把柄，要展現自己最完美的笑容！

陸成誦：「什麼叫死人臉？這叫禁慾，禁慾高冷！」

初寧猶豫著抬手敲了敲門。

「到時候喜歡他的人多了，有錢的有技術的，哪裡還輪得到咱們呀。」

陸成誦回復：快了，劇組會餐。

「他要是真有那麼火的一天，可能咱們反而不會留下。」

「過倒是過了，但是因為你的分數太低，孟老師在群里通知你明天下午去他辦公室補課。」阿隋說完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小初，下輩子千萬別想不開來學經濟管理。」

點點姐抬頭仔細思索了一下：「會吧，誰都會有走的一天的，這些年在飯圈裡看見太多這樣的事了，來的時候轟轟烈烈，天天在群里聊天，等到畢業了工作了，遇見更好的偶像了，自然就走了。」說到這，點點姐略帶緊張的看了初寧一眼：「不過小初，你可別走，站子真的太需要你了。」

初寧在飯圈一向走的都是越愛越黑的路線，熟悉她風格的人自然也知道她沒有惡意，所以大家紛紛開心轉發當表情包用。陸成詩坐在沙發上咯咯咯的笑了很久，看看時間陸成誦也快回來了，於是在微信上問他：「什麼時候到家？」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陸成誦的笑容垮下來，初寧已經按下快門，看看拍好的照片，她面露難色：「那個，您能笑一下嗎？」

陸成詩：小初大大新做的，還有其他的你要看嗎？

經紀人有時候真的是hetubook.com.com對他們的藝人兇巴巴，陸成誦撇撇嘴，在開門之前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髮型。門被打開，初寧抱著禮盒往裡探了探頭，看到鄧楊的同時禮貌地打招呼：「你好，我是陸成誦後援會的粉絲，代表大家來給陸成誦送禮物的。」

初寧的心一瞬間提起來：「我過了嗎？」

鄧楊笑著說當然好，一回頭，發現陸成誦已經積極地在禮盒面前擺好了姿勢。初寧笑了笑，拿出一直背在包里的單反相機，舉起來的時候，陸成誦腦海里的記憶一瞬間清晰起來。

有了土豪粉的資金援助，新劇應援活動變得無比順暢，工作組很快準備好了探班禮物，連同送給劇組工作人員的小點心都訂製的別出心裁。點點姐在星期一下午到達帝都，初寧星期二剛好沒有課，在機場接到了點點姐，兩個人連夜趕到酒店去準備第二天需要的東西。

陸成誦：……這是哪來的圖？

於是，托陸成誦的福，探班任務圓滿完成。

「應該是之前說來探班的粉絲。」鄧楊把手機放下，拍拍陸成誦的肩膀：「一會兒粉絲進來熱情點，別擺著你那張死人臉。」

點點姐：「其實我也是都遠遠看著他的，我真不敢去……要不咱們石頭剪刀布？」

「那不是很像黑粉嗎哈哈哈哈哈。」初寧嘴上這麼說著，身體倒是十分誠實地打開了photoshop，做表情包這種事可比精修簡單多了，分分鐘就十幾張。前腳用後援會的賬號發布了精修圖，後腳初寧就在自己微博上發了剛剛做好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