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她眨了眨眼睛，「你怎麼來了？」
周襄第一個回過神來，提起裙子踩著高跟鞋走出了布景，經過秦易身旁時，聽到他說了句，「感謝體諒。」
這一回的畫面，秦易比較滿意，不自覺點了點頭，所有人都鬆口氣，拍攝進程就稍顯輕鬆了。
難道要來一場傳說中的，說走就走的旅行？
說著就打開了扣蓋，掰了一小口蘿蔔糕放進嘴裏。
周襄保持微笑，「不客氣，應該的。」
她沒發覺自己正在一步步靠近，直到和他僅有不到一米的距離，他清冷的側臉輪廓清晰的呈現。
秦易說，「能再次和周小姐合作，是我們的榮幸。」
——上午的航班，我先走了。另外，蟋蟀不要放冰箱，死了它不會吃的。
突然間，好想他。
但是來不及了，吳鴻生已經說著，「這樣吧，我讓阿西定最近的航班，你收拾一下行李。」
她對著化妝鏡揚起笑容，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主動和他握手，「好久不見。」
周襄下意識的回頭去看，客廳茶几上放著的魚缸。魚缸里的一層水被換新了，她的角蛙在那，正愜意的一股一股撐著腮。
換上一身荼白色高領毛衣的周襄，走到了和先前完全不一樣的布景里。她伸出手去，讓人挽起一截衣袖，在光潔的手腕上戴好新款的手錶。
吳鴻生低聲笑了，「沒看到我留的字條嗎？」
鄭溫蒂嫌棄的看著她，「嘖嘖嘖，也不嫌和圖書臟，你洗手沒？」
她拿著手機走到陽台前，隔著窗，看見樓下樹枝上光禿禿的，枝椏上堆著一層厚厚的白雪，在風中漱漱的飄落。
盯著周襄出神的看了一會兒，鄭溫蒂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隨即視線移向別處。
想聽聽他的聲音，呼吸也可以。
忘了有多久，她的早餐就是一杯美式咖啡，加上幾片蘇打餅乾。
她抓起毯子抖開，熟練的裹著自己坐在沙發上。
周襄身上毛衣的料子是海馬毛，細微的纖浮在空氣中，有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
周襄在做髮型的間隙，低下頭去看著手機上這幾條未接來電。她正準備打過去，肩頭被人拍了一下，條件反射的縮了下脖子，抬眼就看到在鏡中的鄭溫蒂。
她掀開被子下床，開門之後客廳里的光，亮的她睜不開眼，用手掌擋在眼前。窗外是個陽光正甚的大晴天，光線溫暖的撲在地上。
然後是一段話語停止的空隙，周襄用臉和肩頭夾著手機，他留下的字條折成紙飛機。聽見電話那邊不清晰的提示音，應該是機上的廣播。
羽毛般的晚安吻像咒語，把她最後一點意識徹底拉進了睡夢中。
一碗火腿青豆粥，旁邊的盤裡是個，煎的七八分熟的荷包蛋。真是難為他了，周襄都可以想象到他在面對空蕩著彷彿喊一聲，都有迴音的冰箱時的神情。
可現在竟然有一種，它就該是這樣的感覺。
她伸了個懶腰，走去衛生間刷牙洗臉，眼神在整齊排放的瓶瓶罐罐上愣了一下，連廁所都光照充足的條件下，玻璃的漱口杯反射著不太刺眼的微光。
周襄直起腰，「那簽證呢？」
她笑了。真擔心萬一將來她的味蕾被這些溫暖的早餐養刁了，要怎麼回到速溶咖啡和餅乾上。
秦易穿著一件黑色呢子長大衣，大衣針腳勻稱密實，就像他給人的感覺，充滿了嚴謹，同時帶著點危險的味道。
她站了好一會兒，四周靜悄悄的，吳鴻生並不在。
她把下巴靠在膝蓋上，又說，「你這叫始亂終棄。」
鄭溫蒂腦海里所有關於他的記憶，在這時全部重合在一起，像風吹拂開了那個被雪掩埋的名字。
秦易抱著手臂站在屏幕後面，神情嚴峻。紅裙濃妝的周襄，在鏡頭前擺姿勢擺到快吐了，他卻越看眉頭皺的越深了。這人寒氣繞身，連Joey都不敢上去搭話。
她漸漸趨於平緩的呼吸著，柔軟的嘴唇細微的張合，在暖光下，像嬌艷欲滴的花。
然後，她愣了一下。
「不一定可以去……」
他察覺到有人在身後，於是轉了過來。
他一邊問著，「早飯吃了嗎？」
她的聲音到最後已經模糊得沒了。
半夜裡周襄醒來過一次，因為感覺身體被橫抱了起來，又被輕柔的放下。床頭壁燈映襯著房間里的安靜。視線朦朧中是他目光藴水清潤，柔和得泛著光。
有沒有人和他說過，他的聲音很好聽，在溫潤之中有點磨砂的質感。
他低沉的聲音是溫軟的，穿過耳朵后變成了纏綿。
鄭溫蒂聳聳肩，「反正我這兩天也是閑著，就來慰問慰問你。」
難怪每次放蟋蟀給它，動也不動一下。周襄朝它呲了下牙，挑食怎麼行，跟你主人多多學習。
吳鴻生手肘撐起的身子在她的上方，就這樣看著她良久，最終他的指尖撩去她額上的碎發。
周襄把手裡的紙飛機拋了出去，語氣肯定的說著，「沒有。」
美是很美，只是被這些毛撓著，她快癢瘋了。
她直接問，「你有看到我的毯子嗎？」
周襄坐在餐桌旁，拿起湯匙舀了一勺粥放進嘴裏，清淡的味道暖暖的到達了胃裡。
她急忙說著，「不是……我得去問問經紀人接下來還有沒有通告。」
昨晚喝了酒，所以周襄這一覺醒來有點頭疼。她揉著太陽穴從床上坐起來，瞥見身邊床單上的痕迹，有人躺過的褶皺。
替她掖好被子，隨後是一個吻，輕輕地落在她的額頭上。
他想了不到片刻，「好。」
他很快的回憶了一下，「在沙發上。」
鄭溫蒂把手裡和_圖_書紙袋子往她面前的桌上一放，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邊說著，「我阿姨今年又做很多蘿蔔糕，知道你喜歡吃，本來想拿去你家的。」
「睡吧。」他說。
估計懸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想知道，就過來了。
那個男人的背影未免也太眼熟了，鄭溫蒂心裏有個都要到嗓子眼的名字，就是叫不出來。
吳鴻生走進機艙內，空姐微笑朝他點頭。
周襄一直被說成是『吸血鬼』，因為住在陰沉沉，又亂糟糟的空間里。原來以為如果有一天變得乾淨光亮起來，她會非常的不習慣。
所以說嘛，光線暗一些的房間，才不會覺得空蕩蕩的。
它？
周襄在本來就不大的客廳里兜了一圈，找不到她的毯子了，但是找到了給他打電話的理由。
周襄緩慢的眨了下眼，「我也想看看喜馬拉雅山。」
據聞原來讓周襄頗受好評的那張海報，就是秦易在百來張照片里，一眼挑中的。Ski總部這次讓他全程監督拍攝，於是接下來的進程就不算順利了。
鄭溫蒂也無聊的從化妝室里出來，除了在布景處的光亮，周圍都是稍暗的。她看著此時在閃光燈中心的周襄，乾淨透明到有種不可抗拒的誘惑力。
她攤開手，那些光片就印在了掌心。
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他又說，「照片都清空了，重新換造型，越乾淨越好。」
周襄是真有拍攝廣告的通告就在這兩天，Ski今年的代言。
她抽出盤子下壓著一
https://www.hetubook.com.com張紙。她笑了，「秦易。」
聽到這個字時，她愣了下，才恍然記起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後來打了幾通電話周襄沒接，大概在工作，她就打給了Joey，只是想問問周襄什麼時候能下班，結果Joey的回答是，估計懸。
「啊？」在沙發上她怎麼可能沒看見。
他嘆了口氣，不明意味，倒有些埋怨的語氣，「怎麼和你在一起了，還要被你『開玩笑』？」
他也不拆穿，帶著笑意的複述了一遍，「我是十點的航班，所以沒吵醒你，就先走了。」
周襄茫然的向著沙發看去，她那條平時蹂躪到不成樣子的毛毯，此刻被疊成整整齊齊的小方塊，放在沙發里。難怪認不出來。
其實當Joey說他們亞洲區的ceo也會來的時候，她內心是拒絕的。所以，再次見到這位ceo，他依然帥的讓人十分有壓力。
她下意思的回答，「吃了。」
吳鴻生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登機。
吳鴻生的字跡很蒼勁，且意外的不潦草。
「你帶好證件照片，落地辦，別忘了護照。」
又是一下閃光燈之後，他擰著眉說，「停下吧。」
她心裏早就把寫著秦易名字的小紙人戳爛了！
當吳鴻生嘴裏說出在一起這三個字，她心裏漾著一圈一圈的漣漪，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作答。
餐桌上擺著瓷碗，在日光中碗蓋的邊沿漏出絲絲熱氣。周襄小心的點了下蓋子，確定不燙手才揭開。溫熱的水汽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