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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光慢

作者:冬天的柳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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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毀壞

第四十章 毀壞

「不必了。」池燦斷然拒絕,目光落在畫中斷橋處,深沉幽暗,令人看不透情緒。
小廝這麼蠢,心情居然莫名好了點。
「休想!」不知想到什麼,池燦突然笑了,目光觸及四分五裂的鴨戲圖笑意又忽地收起,神情總算緩和幾分,淡淡道,「取一個上好的匣子來。」
迎上小廝獃獃的表情,池燦臉一板:「此事不得對別人提。」
桃生小心翼翼端詳著池燦的神色,提議道:「要不,您還找作這幅畫的先生再作一幅?」
「可惜了。」池燦喃喃道。
他站在門口處,面罩寒冰盯著長容長公主手中斷了半截的畫,冷氣由內向外冒出來。
一直站在角落裡的女官冬瑜饒是見慣了長容長公主陰晴不定的性子,此刻亦忍不住驚呼:「殿下——」
嗯,以後或許有機會找那丫頭再畫一幅,誰讓畫毀了呢。
池燦當然不會提及喬昭,懶洋洋道:「不知道,萍水相逢而已。」
池燦站了一會兒,hetubook.com.com氣得雪白的臉漸漸有了些紅暈,彎腰撿起腳邊的畫,淡淡道:「是,兒子明白了。」
桃生伸著脖子看毀壞的鴨戲圖,暗暗替主子抱不平:長公主未免太不近人情,主子不小心弄污了喬先生的畫,唯恐長公主不開心,特意前往嘉豐求畫,結果畫求回來了,長公主毫不猶豫就給撕了。
緊跟在後的小廝桃生默默往後退了幾步裝死。
「不喝!」池燦抬腳走至桌案邊坐下,把一直攥在手中的畫平攤開來。
說完,他頓了頓,補充道:「特別是朱五、楊二他們。」
他才沒有求人幫忙,是那丫頭上趕著才是。
桃生大力點頭表忠心。
盯著兒子消失在書房門口的衣角,長容長公主唇畔笑意收了起來,忽然揚手,刺啦一聲把面前的鴨戲圖撕了。
池燦最後看了鴨戲圖一眼,把畫裝進了匣子里。
室內氣氛死寂,許久,女官冬瑜小心翼翼開口:「殿下,和圖書您這是何必呢?」
桃生站在一邊,很明顯感覺到主子的不開心,悄悄嘆了口氣,開口道:「公子,您要是喜歡,小的去古玩市場尋一尋,說不準能碰上喬先生的真跡。」
桃生悄悄瞥了池燦一眼,心道:難怪主子脾氣也越發喜怒不定了,這是近墨者黑啊。
書房外的長廊上,池燦腳步一頓,猛然回身重新走進書房。
偌大的長公主府,這樣的話只有冬瑜敢說。
長容長公主見了只覺刺心,把那已經毀了的畫往他腳邊一丟,涼涼道:「既然是贗品,畫得再逼真我也不稀罕,燦兒應該明白。」
「先生?」一直神情冰冷的池公子神色忽然有了變化,挑眉睇了桃生一眼。
長容長公主顯然不信兒子的話,塗得鮮艷的唇彎起冷笑:「萍水相逢,你會找他幫忙?」
「奴婢不敢。只是您明明很疼公子的——」又何必把母子關係弄得如此劍拔弩張?
白袍青年一雙眸子黑湛湛如被高山雪水www.hetubook.com.com沁潤過的黑寶石,明亮乾淨,落在忽然冒出來的玄衣男子面上,問:「閣下是什麼人,從出了城門似乎就一直跟著在下?」
跟在後面的小廝桃生飛起把價值不菲的美人斛抱在懷裡,暗暗鬆了口氣,輕手輕腳把搶救下來的寶貝放到離池燦最遠處,這才走回來,腆著臉笑道:「公子,您喝茶嗎?」
行至拐角,他忽然從馬背上縱身而起,抽中腰間長刀揮向某處。
玄衣男子頗為意外,見白袍青年神色平靜,自知扯謊會落了下乘,乾脆光棍地笑了:「將軍好眼神,不知是如何認出在下的身份?」
迎上長容長公主似笑非笑的眼神,池燦忽然有些惱,甩下一句「母親不信就算了」,掉頭就走。
兒子的性格她了解,不是真正可信之人,他是不會開口相求的。
桃生攤手等著公子把匣子放入他手中,卻發現主子起身把匣子收了起來。
京郊官道上,一位白衣青年縱馬馳騁,路兩旁的繁m•hetubook.com•com茂花木飛快向後退著,彷彿再美的景物都無法在他心頭稍作停留。
池燦:「……」
公子,您這麼漂亮的眼睛實在不適合這樣看人啊!
玄衣男子收回長劍,笑道:「閣下誤會了,在下只是路過,碰巧而已。」
長容長公主沉默良久,低垂的睫毛顫了顫,問道:「怎麼,你替他抱不平了?」
他眉眼精緻如畫,盛怒時依然風采絕倫。
「噯。」能當上池公子的貼身小廝這點眼色還是有的,桃生很快取來一個紫檀木的長匣子。
「握刀的姿勢。」邵明淵目光平靜掃了玄衣男子腰間長劍一眼,「閣下雖然拿的是劍,但拔劍的角度和位置,最合適的武器只有一種——綉春刀。」
邵明淵說完,深深看玄衣男子一眼:「現在閣下能說明跟著在下的目的了吧?」
白袍青年目光落在玄衣男子收回劍的手上,薄唇抿起,挑眉問道:「錦鱗衛?」
至今依然抵擋不住自家主子美色的某小廝暈乎乎笑了:「公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告訴小的那位先生在哪裡,小的替您去辦!」
伴隨著白馬長嘶聲與刀劍相擊的清脆碰撞聲,樹旁轉出一位玄衣男子。
池燦一點點把撕成幾片的畫拼湊在一起,抬手輕輕撫了撫裂痕處。
長容長公主意味索然擺擺手:「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你想去?」
池燦大步流星回到自己住處,抬手掃飛了邊几上的一隻描金美人斛。
池燦一句話不說,就這麼直直望著長容長公主。
長公主撕起畫來毫不留情,這樣一幅幾可亂真的鴨戲圖放到外面千金難求,此刻卻四分五裂,猶如被五馬分屍了一般。
嘖嘖,哪有這麼喜怒不定的娘呢?
那一眼,讓桃生忍不住腿發軟。
桃生伸手放在嘴邊,做了個縫嘴的動作,大聲表決心:「小的死也不說!」
冬瑜欠身行禮,出門后輕輕關上了房門。
他捏緊了畫轉身便走,大力關門的聲音咣當一聲傳來,震得屋內書案上的紫檀木雕花筆筒都顫了顫。
後面的話冬瑜沒敢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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