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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還是要問過老二的意思。」

沈氏冷笑：「折騰？侯爺有臉出去說這個話嗎？當兒子的給母親侍疾不是天經地義的嗎，怎麼能叫折騰？」

「這怎麼一樣？老二媳婦的死不同一般，老二心裏苦，想盡點心是應該的。」

「父親，母親正病著呢。」邵景淵輕聲提醒道。

「如今不同了，老二長大了——」

「等人來了再說吧。」

邵惜淵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佯作不見。

靖安侯被噎個半死，緩了好一會兒嘆道：「夫人，咱們都這把年紀了，就不能安安生生度日嗎？如今三個兒子都孝順，難道非要鬧出點事來才舒坦？」

「正是。芸兒雖說幾年沒來了，侯爺應該還記得她吧，是個規矩又懂事的女孩兒。」

二公子生下來體弱，病歪歪被太醫斷言很難養活，沈氏為此哭了又哭，後來就落下了心絞痛的病根。

「夫人說的是芸兒？」

「老大、老三孝順我承認，老二這麼多年在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身邊待過多久？現在好不容易回京了，這個家還容不得他似的，整天在外頭。如今我病了，才伺候了我幾天，就受不住了？」

邵惜淵瞪邵明淵：「總是惹母親生氣。」

那裡不只有飽受韃子殘害的百姓，更有能令他自由呼吸的天地。

他發現和女人講道理，比打仗還難。

邵明淵薄唇緊抿，沒有作聲。

「這還沒搬家呢，就整天在外面胡混，是不是我死了你都不知道？」

從這天起，邵明淵留下來給沈氏侍疾。

邵明淵一言不發，默默聽著，等沈氏罵夠了，溫聲道：「母親，心絞痛的話，情緒不能過於激動，您還是別生氣了。」

邵明淵只得不做聲。

「你說說，老二哪裡不孝順了？你讓他侍疾，他可吭過一聲？夫人，老二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他在外面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這個樣子不是孝順你，還是什和圖書麼？」

「大哥、大嫂。」邵明淵與邵景淵夫婦打了招呼。

邵明淵微怔，而後擰眉：「兒子不打算娶妻。」

「沒有什麼不同，除非他不認我是他母親！」

沈氏越說越惱火：「侯爺說他孝順，我可看不出來。這年頭，就沒聽說要守妻孝的，他天天穿一身白衣純粹是想給我添堵呢！」

邵明淵垂眸，淡淡道：「好。」

儘管按照他的推斷，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他還是想回北地去。

沈氏聲音高揚：「怎麼，他出人頭地了，就不能給我侍疾了？就算是皇子還得給長輩侍疾呢，一個小小的侯爺怎麼了？」

沈氏拿帕子拭淚：「行了，你們都嫌我煩，我也不說了。我病著，少了伺候的人不行。老大媳婦有了身子，不能伺候我，老大要照顧媳婦，過了病氣也不好，老三年紀又小。老二，從今天起，你來侍疾吧。」

沈氏對次子一直不待見，要是老二娶了她娘家侄女，母子關係或許會改htｔｐs://wｗw•ｈetuｂｏoｋ.ｃｏｍ.cｏm善——

沈氏捂著心口咬牙：「侯爺，我知道，我說說這個不孝子，你就心疼了，是不是？」

「我娘家侄女今年也十六了，與老二年齡正相當。前幾天我不舒服，有些想她，已經派人去接了，今天應該快到了。侯爺看怎麼樣？」

靖安侯心裏猶豫了一下。

邵明淵走進沈氏屋子裡，就見沈氏歪在床榻上，大公子邵景淵夫婦還有三公子邵惜淵都圍在她身邊。

「滿了一年就可以娶進來了。老二媳婦沒了半年了，現在開始挑合適的，不算早吧？」

靖安侯大驚失色，脫口而出道：「這怎麼行！」

「二弟來了。」

沈氏白天還好，到了夜裡，一會兒要水，一會兒嫌熱，不時還要吐幾口痰，偏偏又不讓丫鬟伺候，事事要邵明淵親力親為。

靖安侯一怔：「續弦？這是不是有點太早了？怎麼也要等滿了一年。」

「打算？如果皇上允許的話，明淵想回北地。」

「母親—ｍ.hｅtuｂｏｏk.ｃｏｍ•coｍ—」邵景淵開口。

然而韃子受重創后暫時退回了阿瀾山以北，皇上不大可能讓他回北地擁兵自重。

靖安侯大怒：「夫人，你一定要把老二折騰出個好歹來，才罷休嗎？」

「好了，夫人，老二已經回來了，你就好好歇著吧。」靖安侯實在看不下去，出聲打斷了沈氏的數落。

「他為他死去的媳婦盡心是應該的，為我這當娘的盡心就受委屈了？侯爺心疼老二伺候我，也行，那就早點給老二續弦，讓他媳婦伺候我。」

沈氏睜開眼，冷笑：「你還有臉回來？」

「侯爺是答應了？」一見靖安侯猶豫，沈氏露出了笑容。

「問他做什麼？當年老二的婚事，不也是你直接定下來的嘛。婚姻大事什麼時候由著兒女自己做主了？」

靖安侯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靖安侯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私下叫來邵明淵，試探問道：「明淵，等喬氏過世滿了一年，你有什麼打算？」

雖然他也不明白心絞痛如何能過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病氣，但身為人子，給母親侍疾是天經地義的。

靖安侯一個頭兩個大：「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用勸。」沈氏制止了長子，對著邵明淵一頓劈頭蓋臉地罵，「真以為封侯拜相了，就翅膀硬了？你就算封國公，我依然是你娘。我病了，你就得回來伺候著！」

「為父知道，你還因為喬氏的死心存愧疚，暫時不想考慮娶妻。但你年紀畢竟不小了，婚姻大事不能再拖下去。要是覺得太快了，就趁你這兩年在京中慢慢相看，你看如何？」

邵明淵看著靖安侯，神色平靜：「讓父親操心了。不過兒子的意思是，此生不打算再續弦。」

邵明淵夜夜不得安睡，不出幾日人就又瘦了一圈。

邵明淵渾不在意，沖沈氏行禮道：「母親。」

「為父不是問你這個。我是說，你中意什麼樣的女子？」

靖安侯夫人沈氏的心絞痛是老毛病了，據說是生次子邵明淵后落下來的。

沈氏一聽，氣得胸脯起伏：「你這個逆子，是在說我沒病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