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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

池燦悄悄動了動鼻子，聞出這是上好的沉香味道，他目光下移落在少女的皓腕上，果然就見她雪白纖細的手腕上纏著一串沉香佛珠。

池燦往一側挪了挪，忍耐動了動嘴角。

「這樣啊？」少女濃密的睫毛扇動了一下，彷彿沉睡的蝴蝶忽然揮動起了翅膀，撓得人心頭痒痒的。

錢仵作擺擺手：「進去再說。」

「錢仵作？」看門的人一看錢仵作，猛然跳了起來，「呦，你可終於願意來了。」

他這個時候過來，當然是估摸著小六在這裏。

他動作利落，沒用多久茅草屋前就架起了火堆，烤肉的誘人香味飄散開來。

邵明淵笑笑，沒有揭穿好友的小心思。

「池大哥稍微忍耐一下。」

錢仵作竟然把他們領到了義莊來。

池燦點頭：「好多了。」

守門人扭頭扯著嗓子喊：「小六，你師父來了。」

他很清楚自己今生與黎姑娘無緣，那麼與其將來黎姑娘嫁給不知根底的人，還和*圖*書不如嫁給好友。至少池燦會對黎姑娘很好，也不會把后宅弄得烏煙瘴氣。

所謂的義莊，是專門用來臨時存放棺槨的地方。

錢仵作沒吭聲。

邵明淵把一隻烤兔遞過去：「可以吃了。」

喬昭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池燦的左眼，捏著銀針解釋道：「毒刺留在肌膚里了，要把它挑出來。」

看色澤，那串沉香佛珠已經有些年頭了。

喬昭從荷包里摸出一根銀針，細長的銀針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池燦神情扭曲了一下。

池燦唇角微翹，心道：這樣的話，黎三每次就要幫他塗了吧。

錢仵作接過來，顧不得燙，直接咬了一大口，咽下去后連連點頭：「好吃。」

池燦乾笑：「黎三，你要做什麼？」

她本以為大福寺的竹林深處那餐烤雞會成為永遠的回憶，沒想到這麼快就吃到了。

錢仵作擠進來：「好了嗎？」

難過么？是有一些難過的，他終究是個男人。但活了二十多年ｈｅｔｕｂook•cｏm.cｏｍ，令人痛徹心扉的事情那樣多，似乎也就麻木了。

喬昭笑笑：「給我一隻雞腿就好。」

喬昭知道，錢仵作對她的考驗馬上要來了。

邵明淵把烤好的雞腿遞給喬昭，這才與池燦分吃了剩下的烤肉。

「別動，我看看啊。」

邵明淵往兔肉上刷了一層蜂蜜，笑道：「將就著吃吧。」

「小六在這裏嗎？」

池燦不自覺皺眉。

他出身尊貴，眼界自然是高的，這串沉香手珠品質絕佳，就算是皇家都沒有幾串能與之媲美，這樣的手珠絕對不是出自黎府。

少女指腹柔軟，隨著藥膏一點點氤氳開來，眼皮處一片清涼，頓時緩解了那種火辣辣的灼痛感。

「你先說有沒有鹽巴？沒有鹽巴怎麼吃！」池燦站著不動。

不多時跑出來一個年輕人，一見錢仵作神情激動：「師父，您——」

喬昭沒有把小盒子收回去，反而放在池燦手心：「池大哥留著塗吧，一日三次。」

「熟能和-圖-書生巧罷了。」

池燦訕訕看了喬昭一眼，嘀咕道：「你什麼時候練出了烤肉的手藝？」

對於池燦與黎姑娘，邵明淵樂見其成。

「我沒鏡子，看不到啊。」池燦道。

他大步走到邵明淵身邊把藥盒拿了回去，輕咳一聲道：「算了，不麻煩別人了，我到時候可以把溪水當鏡子。」

見池燦目露遲疑，她安慰道：「你不動的話，很快就能挑出來的。」

然後，她從池燦手裡把藥盒拿出來，揚手扔給了邵明淵：「邵將軍，這盒藥膏你收著吧，以後好幫池大哥塗藥。」

「有。」錢仵作縮回頭去，不一會兒重新探出頭，遞了個髒兮兮的碗出來，裏面是夾雜著草葉砂礫的灰白色顆粒。

「沒有鹽。」池燦在邵明淵身旁坐下來。

喬昭垂眸：「池大哥說的也是。」

「是呀，沒有鏡子，萬一塗抹到眼睛里去怎麼辦呢？」

少女溫和的聲音傳來，有著安撫人心的力量，邵明淵情不自禁側頭，默默看著。

m.hetubook.com.com他竭力掩飾著眼底的柔情，裝出雲淡風輕的模樣，唯恐把好不容易靠近他的少女又嚇跑了。

「塗了蜂蜜會有些滋味。」邵明淵說著把一種植物塊莖掰開，把滲出來的汁液塗抹到烤肉上，「這種塊莖的汁液帶一點鹹味，烤肉應該還是能入口的。」

錢仵作探出頭來，狠狠抽了抽鼻子：「好香，快給我拿衣裳來。」

池燦眨了眨眼：「你來吧。」

「這是鹽巴？」池燦聲音都拔高了。

要是用臟成那樣的鹽巴，他情願不吃了。

他的五官精緻絕倫，此刻一隻眼睛雖腫著，卻沒有讓人感覺醜陋可笑，只會覺得憐惜

少女靠近了，傳來淡淡的香氣。

「沒有鹽能吃么？」池燦盯著烤得色澤金黃的兔肉問。

池燦沒有把碗接過去，轉身看了一眼正忙碌著的邵明淵，走到石頭那裡用兩根手指提起曬著的衣裳拋給錢仵作。

池燦站起來向茅草屋走去：「吃的怎麼能將就？」

喬昭從荷包里摸出個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和圖書的小盒子，打開來，用指尖挑起一點淡綠色的藥膏輕輕塗抹在池燦左眼皮上。

「好了，還疼嗎？」池燦神遊天外之際，喬昭已經把毒刺挑了出來，見他一直皺著眉，出聲問道。

這串沉香佛珠是從哪裡來的？

不帶這樣的啊，這下子連準備留下當念想的藥盒都沒了。

一頓飽餐之後，錢仵作用袖子抹了一下嘴，面無表情道：「吃也吃了，跟我走吧。」

收起了所有尖銳的俊秀男子，眼神清澈如稚子。

「疼的。」池燦回神，眼巴巴望著喬昭。

「不是鹽巴是什麼？快拿給那個小子，然後趕緊把衣裳給我拿來，我要出去吃肉。」

誰會送黎三這麼貴重的沉香手珠呢？

邵明淵轉動了一下木棍，問喬昭：「黎姑娘，你是吃兔肉還是烤雞？」

坦白說，還真有些想念了。

「在呢，正巧剛過來不久。」

三人跟著錢仵作下了山，一路步行入城，等他停下來時，三人面色皆是一變。

他走到茅屋處喊道：「錢仵作，有沒有鹽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