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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老夫人聽得眼前發黑，咬牙切齒罵：「這個招蜂引蝶的死丫頭！」

「外邊怎麼說？」

虧她還想著四丫頭憑藉容貌將來或許能有一番造化，果然是想多了。

二太太肖氏當即吩咐下去：「針線房那邊專門給四姑娘做的新衣停了吧，既然不出門也不必準備這麼多衣裳，沒道理越過其他姑娘去……」

阿蠻聽得一頭霧水：「忍一世？忍一時？姑娘，婢子越發糊塗了。」

姜似微微點頭。

「那女兒告退了。」

「不必去。」姜似看了一眼不像樣的飯菜，只覺可笑。

翌日一早，數名內侍悄悄出了皇宮，分成兩支隊伍乘著馬車向不同方向駛去。

姜安誠一拳砸在書桌上：「這小子，看來早就打你的主意呢！」

阿巧熟練抄起高几上的花瓶走了過去，低聲問：「誰？」

馮老夫人一顆心完全無法靜下來，立刻命人出去打探賞梅宴的事。

「不是大事？」姜安誠眼一瞪，「這種莫名其妙的宴會就該稱病推了和*圖*書，不然也不會被燕王那臭不要臉的小子纏上！」

「姑娘？」阿巧詢問姜似的意思。

姜安誠見狀嘆了口氣，苦惱抓了抓頭：「似兒，你收到宮中帖子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就算為父不在家，也可以讓下人給我送信啊。」

「沒想到燕王就是余公子。」姜似主動道。

姜安誠走得飛快，姜似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嗯。」

初春雖冷，可畢竟來了。

天開始放晴，金色的陽光透過雲層落下來，給屋頂綠瓦鍍上一層金光。

「都是一些亂嚼舌根的東西！」馮老夫人聽得心煩，吩咐馮媽媽，「交代好門房那邊，不許四姑娘再出門。」

姜似沐浴更衣，一身雪白裡衣坐在床邊上。

「有事要有管事的對牌。」

祖母翻臉比翻書快，下人們見風使舵更快，可見她當初的決定多麼明智。

以她對郁七的了解，今晚他十有八九會過來。

姜安誠舒了口氣：「若不是如此，我哪還坐得住！好了，你也hｅtｕbｏoｋ.ｃoｍ.coｍ把心放回肚子里，回去換衣裳吧。至於你祖母那邊……最近別往她面前晃就是。」

姜似攏了攏斗篷，快步向海棠居走去。

而現在，為何不忍忍呢？

「買肉饅頭不是有事？」

姜似走出書房，抬眼看了看天。

姜似不再瞧那些飯菜，回了床榻邊坐下，擺弄著紗帳上垂下的流蘇：「如果要忍一世，那就不需要忍。如果只是忍一時，忍忍又何妨？」

「不急。」姜似說著，不自覺瞟了窗子一眼。

如此反覆幾次，他甩下一句話：「跟我來。」

阿蠻一手掐腰，正與門人理論：「我只是去衚衕口買幾隻肉饅頭吃，憑什麼不許出去？」

她要是長久在伯府住下去，比如當初二太太想磋磨她，那是一刻都不能忍，不然這府中上下打量她好欺負都要來踩一腳。

門人眼皮都不抬：「老夫人吩咐了，沒事不許出門。」

姜似坐下來，把被茶水打濕的衣擺往一邊提了提。

阿蠻一想也對，不情不hｔtｐs://ｍ.ｈｅtｕｂoｏk.ｃｏｍ.ｃｏｍ願點了頭。

姜似笑盈盈勸：「父親，您別急，選妃的事是皇上與娘娘做主。」

什麼時候都不能大意了，萬一窗外不是余公子，還能一花瓶砸過去再扯嗓子喊人。

隨著馮老夫人的吩咐傳開，府中上下頓時領會其意。

父親大人似乎誤會了什麼，是擔心她要是被選中會哭暈？

「你只需要知道這幾日不要理會那些就行了。飯菜若是不合心，就出去買。」

「去你的對牌，簡直吃飽了閑的。」阿蠻見死活說不通，一手抓起門人扔了出去。

到了晚飯的時候，阿蠻一瞧小丫鬟從大廚房提來的飯菜就怒了：「這是能吃的嗎？蝦仁羹是冷的，椒鹽酥雞里只見雞頭不見雞塊！婢子這就找大廚房算賬去，那些混賬東西一定是故意的！」

紙上畫著一柄碧綠的玉如意。

「姑娘，難道咱們就這麼忍了？」

帶著聖旨前來的內侍看著摔在面前的老頭子，頓時驚了。

沒花多少工夫，心腹婆子馮媽和_圖_書媽就帶著滿肚子消息回來了。

見姜似昏昏欲睡，阿巧輕聲道：「姑娘，婢子伺候您歇著吧。」

既然哪裡都不素凈，她何必在東平伯府這個爛泥塘里打滾。

到底不是寒冬臘月了，洗過澡後周身暖洋洋，連腳趾尖都透著一股懶勁兒。

姜似就笑：「女兒覺得不是什麼大事。」

見馮媽媽遲疑，馮老夫人臉一沉：「聽到什麼就說什麼，現在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姜安誠說到這裏，突然一愣：「似兒，你見到燕王了？」

阿巧輕輕拉了阿蠻一把：「姑娘這麼說，你就這麼做吧，姑娘肯定有姑娘的道理。」

馮老夫人越尋思越惱。

「那——」

馮媽媽重重點頭：「現在外頭都傳開了，四姑娘真的得了燕王六支梅花，且不止這些，據說蜀王的第一支梅花也是給四姑娘的……」

哼，要不是姑娘發話，她非去砸了大廚房的鍋不可！

「外頭都暗諷四姑娘是禍水，還說這樣也沒用，宮裡貴人都發話了，贈花不算什麼，東平伯府的wｗｗ•hｅtｕbook•coｍ•ｃoｍ姑娘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不過是白日做夢……」馮媽媽邊說邊掃量馮老夫人的臉色，便見那張老臉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父女二人很快到了書房。

姜似見狀抿嘴笑了，一顆心才算徹底落下。

老夫人做得越過火，將來她擺臉色才越理直氣壯，任誰都不好多指責什麼。

「可是——」

見到二牛，姜似喜出望外，快步迎上去用力揉了揉大狗的頭，取下它脖子上的錦囊打開。

姜安誠猛然停了下來，看一眼女兒，怒氣如風中火苗，時而躥得老高，時而落下來。

一見馮媽媽的臉色，馮老夫人心中一咯噔，忙問：「如何？」

才轉過這些念頭，窗欞就發出了聲響。

阿巧忙把窗子打開，一隻大狗跳進來。

窗外：「汪！」

東平伯府所在的榆錢衚衕口支起的早點攤子前圍了不少人，包子油條的香味直往高牆大院飄。

天色越發黑，阿巧又添了一盞燈，屋內光線頓時亮堂起來。

姜安誠一屁股坐下，瞄一眼一言不發的女兒，指了指椅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