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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景明帝滿肚子的火氣反而忘了發，只等著湘王解釋。

韓然乃錦鱗衛指揮使，雖說與潘海是平起平坐的關係，但潘海可以近身伺候皇上，不像錦鱗衛想要向皇上稟報或是通過密奏，或是等傳召。

韓然飛快瞄了跪在不遠處的湘王一眼，眼中劃過一絲同情，垂首道：「回稟皇上，今日湘王大婚，迎親路上被朱子玉攔住……」

景明帝得到肯定的答覆，心登時一涼。

完了，完了，繼那日宮宴之後，又出幺蛾子了！

潘海被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

榮陽長公主來告狀自然打好了腹稿，重點放在湘王不顧大局把崔明月拋下這上面。

景明帝一聽就愣了。

聽韓然所說與湘王出入不大，景明帝勃然大怒，重重一拍龍案：「朱得明是怎麼管教的兒子！看來他的職是白降了！」

潘海此刻也是愣的，不過他把這份吃驚藏在心裏，聽了景明帝的疑問立刻回道：「是。」

此時青衣內侍可顧ｈｔtｐs://ｗｗw.hｅｔuｂook•cｏm•ｃoｍ不得師父的不滿了，一進來就稟報道：「皇上，湘王求見。」

不多時湘王就跪在了景明帝面前。

「給朕一個你出現在這裏的理由。」

還有什麼比被千萬人瞧著一頂綠帽落在頭上更恥辱呢？

聲淚俱下告完狀，見景明帝閉目不語，榮陽長公主忍不住催促：「皇兄，眼下明月被崔緒接回將軍府了，您說明月可怎麼辦啊？」

景明帝不由看向潘海，沉聲問道：「今日可是湘王大婚？」

沉默了一會兒，景明帝稍稍平復了心情，問：「百姓真的認為是湘王橫刀奪愛？」

可是朱子玉的醜事一出，景明帝把他由大理寺右少卿降為正五品寺丞，一下子成了無足輕重的小吏。

景明帝仔仔細細打量著湘王。

這是什麼地方，伺候的又是什麼人，天塌下來也要沉住氣。

「說朱子玉與崔姑娘一對有情人被無情拆散，還怪可憐的……」

景明帝已和*圖*書是站了起來：「真有此事？」

榮陽長公主一愣，就聽景明帝悠悠道：「既然明月與朱子玉是一對有情人，朕就不當惡人了，給他們賜婚吧。」

橫刀奪愛？

他這位父皇素來愛惜名聲，可不願當老百姓口中拆散有情人的惡人……

話未說完，就有內侍來報說榮陽長公主求見。

湘王遲疑了一下才抬頭，竟然星目含淚。

「皇兄，您可要為臣妹做主——」榮陽長公主奔進來，看到跪在地上的湘王語氣一頓。

湘王？

今日遭遇乃奇恥大辱，此仇不報他決不罷休！

潘海嚇得一疊聲問：「皇上，皇上您怎麼了？」

在族法大過王法的時代，除名是十分嚴重的懲罰。

「朕聽著，有話慢慢說。」

小兔崽子居然哭了？一個大男人，遇到什麼事還哭鼻子？

他腦袋又不是被驢踢了！

「回稟皇上，朱子玉已經被朱家除名。」

比起養在後宮鮮少見面的公主們，八個兒子他還是十分熟悉的和圖書。

雖說他兒女眾多，媳婦茶不稀罕了，可是稀罕不稀罕是一回事兒，喝隔夜茶就太沒味了。

尋常百姓家，這個時候公婆已經接受兒子媳婦跪拜了，可放到皇家他只能在御書房看奏摺。

湘王無意間瞥了潘海一眼，心中補充一句：半個男人也會的。

湘王啊，同為男人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當機立斷丟下那個賤人來皇宮請罪，是他最好的選擇。

「讓他滾進來！」

景明帝沉默良久，開口道：「潘海，傳大將軍崔緒與榮陽長公主進宮——」

湘王額頭貼著光可鑒人的金磚，聲音控制不住憤怒：「父皇，請您責罰兒子吧，今日這婚兒子沒辦法結了。」

「接回將軍府倒是剛好。」

「說什麼？」

景明帝沒等多久，就見潘海帶著韓然走了進來。

皇子大婚居然被人搶親……話本子上都不敢這麼寫啊！

今日皇子大婚乃是大事，韓然早就派了手下在街上盯著，朱子玉出現后錦鱗衛的人雖然沒有站和圖書出來，卻早早把情況稟報到了韓然那裡。

韓然眼角餘光再瞄湘王一眼，回道：「那些小民最愛人云亦云，朱子玉不管不顧舉著長幡亂喊，很多人便信了，甚至說——」

景明帝一滯。

湘王說起這些，渾身都在發抖。

進來的是一名青衣內侍，瞧著年紀輕輕，眉眼靈活，是潘海的徒弟。

跪著的湘王暗暗咬牙。

他在賭父皇能對親兒子的遭遇能感同身受。

既然已經除名，自然不能再怪到朱家頭上去。

潘海皺眉瞪了青衣內侍一眼。

到底是年輕沒經過事。

問出這個問題，景明帝頗心酸。

景明帝擺了擺手：「潘海，你去跟韓然說，讓他速把今日的事查明來報。」

論坑爹，朱子玉幹得相當漂亮。

韓指揮使今日太仗義了。

他違背了聖意不假，可要是為了順從就忍下這口窩囊氣把崔明月抬進湘王府，那他這輩子都抬不起頭。

「湘王人呢？」景明帝抬高聲音問。

今日不是老八大婚么？莫非他記錯www.hetubook.com.com了，老八封的不是湘王？

景明帝看得一怔。

景明帝捂著心口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麼隔了一層，久而久之潘海自然穩壓韓然一頭。

湘王當然不可能像女子那樣哭哭啼啼，泛紅的眼睛帶著委屈與憤怒：「迎親路上，朱子玉攔住花轎要搶親……說他與崔姑娘兩情相悅，兒子橫刀奪愛……」

不，但凡是個男人，都能理解他的選擇。

等到明天一早，他才能喝上這杯媳婦茶。

眼前的兔崽子確實是今日該成親的那個！

景明帝重重一拍桌案：「到底怎麼回事，給朕抬起頭來說！」

湘王感動得都快哭了，只好低著頭掩飾情緒。

景明帝不耐截斷韓然的話：「如何？」

青衣內侍小心翼翼道：「湘王正在外頭石階下跪著……」

「微臣見過皇上——」

被除名的人從此沒有家族依靠，而他以後無論做了什麼與家族亦不再有關係。

朱得明原是大理寺右少卿，雖然品階不算高，但在多如牛毛的京官中算是有頭有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