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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無妄之災！

一名勁裝內侍匆匆走來，神色有些古怪。

春華宮裡，依然燈火通明。

睡著了一睜眼到了明日，又要像個犯人一樣被審問，簡直是奇恥大辱。

寧妃與賢妃之間先試探哪一位，他思來想去選了寧妃。

倘若讓賢妃先來，以賢妃的身體情況要是嚇出個好歹又是無辜的，心裏到底過意不去。

沒有人回應，可是古怪的腳步聲卻響起來。

月明星稀，處處都是搖動的暗枝花影。

內侍忍住抽動嘴角的衝動，垂眸回道：「寧妃娘娘在吃燒雞。」

「你有沒有聽到敲門聲？」

「那賢妃呢？」景明帝收拾好心情，咬牙問。

一閉眼就是十四公主那張慘白的臉，還有突然睜開又合攏的雙目，如何睡得著？

賢妃渾身緊繃躺在床上，冷汗已經把裡衣濕透。

皇后的淡定令景明帝越發茫然：一直以來，他是不是對他的後宮嬪妃們有什麼誤解？

咚咚咚——隱約的敲門聲傳入賢妃耳中hetubook.com.com。

于黑暗中，她彷彿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的寒氣，以及死去之人特有的氣味。

內侍低著頭道：「回稟皇上，寧妃娘娘尚未入睡。」

寧妃瞪了宮婢一眼，怒道：「怎麼，本宮吃只燒雞都不行了？」

「你不要過來，你救福清公主是自願的，怪不得我——」

景明帝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喃喃道：「都什麼時候了，還不睡！」

「怎麼樣，寧妃睡了么？」景明帝問。

如果說先前隱約的敲門聲像是從外邊那道門傳來，這一次的敲門聲就到了屋門口，那掛著錦繡紗簾的門后。

這麼晚了吃燒雞？

沉吟片刻，景明帝吩咐道：「那就先去賢妃那裡吧。」

倘若敲門的是宮人，早就該出聲稟明事由了。

宮婢挨了罵，再不敢多嘴，忙去小廚房端燒雞。

「娘娘，奴婢去看看？」

一道幽怨的聲音響起：「娘娘為何害我性命？」

不應該啊，屋外還有值夜的宮和*圖*書人，如果真有人敲門，怎麼會沒反應？

賢妃抖著唇點點頭。

宮婢來到門口，深吸口氣拉開了房門，可連驚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消失在黑暗裡，只剩堂屋的風灌進來，吹得幔帳來回飄搖。

寧妃坐在床榻上，想著白日的事就憋屈惱火。

「如果你沒有指使鄧公公害十三姐，我就不會為了救十三姐無辜枉死……你還我命來——」

皇后一臉無動於衷。

寧妃是將門虎女，驚慌之下萬一拿燒雞砸十四可怎麼辦？

歇在腳下的宮婢爬起來，睡眼朦朧：「娘娘，您怎麼起來了？」

白日所見，無疑給她心頭籠上一層陰影。

宮婢眼睛都瞪圓了：「娘娘——」

總算還有一個正常的。

寧妃身體好，還是讓寧妃先來吧。

咚咚咚——敲門聲更急，顯出了敲門者的急迫。

許是白日里兩位公主才出了事，而十四公主的屍身尚未裝殮，安靜下來的皇宮彷彿一頭沉睡的凶獸，莫名有些駭人。

宮和-圖-書婢一骨碌爬起來，神色有些慌：「娘娘，奴婢也聽到了。」

在後宮呆久了，這麼多寂寞無聊的女子，往往會發展出驚人的癖好。

一張慘白的臉于黑暗中緩緩浮現，嘴唇紫青。

賢妃不受控制看向門口。

如果敲門聲這麼持續下去，她一定會崩潰的，還不如讓宮婢去看個究竟。

看皇上大驚小怪的，寧妃吃個燒雞怎麼了？

如烙餅般在床榻上輾轉反側，隔著天青色的紗帳只能看到傢具擺設的隱約輪廓，賢妃只覺心中發慌，後背發涼。

寧妃越想越惱，一拍床柱：「去端一盤燒雞來！」

片刻后，她如夢初醒，急促喊了一聲宮婢的名字。

寧妃吃燒雞簡直不值一提。

景明帝長舒一口氣。

賢妃孤零零坐在床榻上，望著門口渾身僵硬。

寧妃眉一豎：「睡什麼睡，氣都氣夠了，本宮哪能睡得著。」

那一瞬間，賢妃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完全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白日僵硬著躺在床榻上和圖書的十四公主一點點向她靠近。

這一次，敲門聲陡然清晰起來。

十四公主聽了這話居然停了下來，重新睜開的眼睛直直盯著賢妃。

睡不著吃點東西怎麼了，虧她平日擔心發胖不敢吃，現在想想，在這宮裡多活一天都是賺的，等過了這個坎兒，她想吃什麼吃什麼，再也不矯情了。

「賢妃娘娘寢宮的燈已經熄了。」

景明帝歇在了坤寧宮，此刻正等著消息。

「娘娘，該睡了。」宮婢上前勸道。

說古怪，是因為這腳步聲一點不輕盈，好像在地上拖。

玉泉宮中，各處的燈都熄了，賢妃卻並未入睡。

十四已經夠可憐，不能再遭這樣的罪了。

宮婢挽起床帳，掌了燈，向門口走去，口中安慰賢妃：「許是哪個宮裡的野貓跑進來了。」

咚咚咚——

「敲門聲？奴婢沒聽到啊。」宮婢茫然望了門口一眼，見賢妃臉色發白，趿上鞋子，「奴婢去看看——」

十四公主的事已經傳遍後宮，而她們娘娘偏偏卷了和_圖_書進去……

隨意驚擾睡下的娘娘，定要受罰的。

嘀咕了一句，他再問內侍：「那寧妃在幹什麼？」

「沒有？」慘白著臉的十四公主嘴角彷彿掛著冷笑，猛然靠近一步。

她這麼說，也是給自己打氣。

賢妃驚駭欲絕，不由道：「我沒有，你不要找我！」

相比之下，還是睡下的賢妃更合適。

一陣風吹進來，案上燭光晃動了幾下突然熄滅了，賢妃眼前陡然一片漆黑。

一定是聽錯了，她要是鬧出點什麼動靜傳到皇上耳中，就坐實了心虛。

不知過了多久，賢妃終於找回聲音，慘叫道：「你別過來——」

「不必了！」賢妃說完躺了下去。

那一瞬間，景明帝有些茫然，不由去看皇后。

賢妃猛然坐起來：「誰？」

視線已經適應黑暗的賢妃看著那雙冰冷僵硬的手伸向她，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綳斷，連滾帶爬向門口逃去。

寧妃那裡不是不可以去，可一想寧妃正吃著燒雞，十四突然出現，效果似乎會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