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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貴妃大怒：「果然是滿口胡言的東西！來人——」

「母妃——」程雅忍不住喊出來，「求您開恩啊，我三妹年紀還小，不能被送到那裡去啊！」

她好歹是勛貴之女。父親在朝為官，就算貴為貴妃，亦不能在這宮裡動用私刑。要她承認華貴妃指責的罪名，那是絕不能的。

「她——」

此話一出，殿內靜了靜。

至於師門——

她心中補充一句，雖是記名弟子，但也不算妄語了。

「帶走吧！」華貴妃擺擺手。

宗人府問案，也要講究證據，她不會認下這個罪責，那些人要麼就把她打死交差，要麼，就拿出她的助產符水是害小皇孫的明確依據來。

「正是。太子妃生產之際，她胡亂給太子妃喝符水，導致小皇孫心智不全，人證確鑿。臣妾命人送她去宗人府，請大人們審判。」

這時程瑤走過來。俯身去扶程雅：「太子妃，太子殿下說得對，您可不能失了太子妃的體面。」

「皇上——和_圖_書」

「皇孫有恙，朕怎麼也該來看看。那位就是懷仁伯府上的三姑娘嗎？」

她回身，衝著程雅的方向欠身施禮：「大姐姐，我去了，你莫擔心。」

「師尊道號青翎。」

太子目光投來。冷眼瞧了那表情倔強的少女一眼，張口道：「母妃——」

「那就都依母妃所言。」

昌慶帝聞言，不由看了緊隨其後的德昭長公主一眼。

殿內拜倒一片，昌慶帝才回神，淡淡道：「平身。」

「臣妾明白了。鄧安，還不送程三姑娘回去。」

她就知道，皇上一旦見到程三面容，哪裡還捨得重重處置！

怎麼會沒有？

程雅涕淚直流，狼狽撲到太子腳邊，哀求道：「殿下，求您勸勸母妃吧，我三妹才十四歲啊！」

華貴妃臉色瞬間一變。

昌慶帝面對華貴妃，難得板起臉：「貴妃，要是把程三送到宗人府去審判，天下側目，難道要讓天下人都議論瑜哥兒嗎？」

兩個內侍上前去拖程和_圖_書微，程微一把推開：「不必，我自己可以走！」

素塵道長就在程微不遠處，面無表情，居高臨下地看著，而一直如隱形人般的程瑤在這一刻終於笑了。

家學淵源，這個大家都知道，只是程家符術後繼無人已經上百年，忽然冒出個學有所成的符醫，還是個小姑娘，那才是奇怪了。

師父說待她及笄，就正式在玄清觀行拜師禮的，而這段時間以來她潛心研究師父留下的小冊子，並不認為師父是坑蒙拐騙之人。

華貴妃疲憊扶額：「你父皇那裡，我早已派人去稟明了。程三是姑娘家，你父皇交我全權處置。」

能不來嘛，他耳朵都快被這個妹妹擰腫了。

程微身心俱疲，隨鄧安往外走，才出宮門口，就見那熟悉身影立在松樹旁，眼角不由一熱。

出於小姑娘依賴至親的本能，她扭頭看了程雅一眼。

「貴妃娘娘，您說這些，臣女不認！」到了此時，程微知道辯解無用，卻不www.ｈｅｔｕｂoｏｋ•coｍ.coｍ願低頭。

程微不欲程雅為難，朗聲道：「臣女乃玄清觀弟子。」

程微一怔。

她知道宗人府那種地方不能去。可是面對絕對的權勢，根本不是她幾句分辨就能留下來的。

華貴妃看也不看程雅一眼，揚聲道：「你們都是死人嗎？本宮的話聽不到？」

她不願認罪，唯有死路而已。

程微腦子裡一片空白。

素塵道長身穿銀白色道袍，寬衣廣袖，一副出世高人的模樣，平靜地問：「不知三姑娘師父是何人？」

程微默默看著，抿了抿唇。

程微只覺兩耳嗡嗡作響，看著面無表情的素塵道長，大聲道：「道長就能肯定玄清觀沒有青翎此人？」

華貴妃蹙眉：「太子認為，對害你兒子痴傻的程三姑娘，該如何處置？」

太子低頭看著程雅，嫌惡地皺眉，聲音毫無感情：「太子妃，你這樣成何體統？」

華貴妃緊緊抿唇，幾乎要咬碎銀牙。

她深吸一口氣，冷冷看著程微：「你不是宮和圖書裡人，本宮不會動用刑罰。來人。把程三姑娘送到宗人府去！」

一旦因為犯錯進了宗人府，先不說會不會受刑，一個姑娘家的名聲就全完了。

「是！」兩個內侍上前來拖程微。

不待素塵道長說話，華貴妃就怒道：「住口！素塵道長乃是北冥真人的入室弟子，玄清觀數得上的得道之人，難道會不清楚有沒有你那所謂的師父？太子妃，你程家教養出這般膽大妄為又滿口胡言的女兒，可真是讓本宮大開眼界了。說到底，不過是不敢擔下害了小皇孫的責任罷了！」

華貴妃眯著眼問：「什麼師門？太子妃，本宮怎麼從未聽聞你妹妹拜了什麼師父？」

太子眼底升起的那一點莫名憐惜就壓了下去，淡淡道：「自是聽母妃處置。小皇孫是兒子的嫡長子，出了這種事。絕不能輕輕放過。就是父皇那裡，亦要稟明一聲。」

「玄清觀？」華貴妃不可思議地挑眉，看向素塵道長。

程雅迷迷糊糊被扶了起來。

華貴妃迎上https://m.hetubook.com.com前來：「皇上怎麼來了？」

「好！」華貴妃閉了閉眼。壓下洶湧而出的怒火，顯然在這宮內說一不二慣了，已經鮮少見到敢這般頂撞她的人。

片刻后，一道明黃身影出現在殿門口。

「青翎？」素塵道長平靜的臉有了絲笑意，轉頭看向華貴妃，「娘娘，我玄清觀並無青翎此人。」

昌慶帝看一眼昂首走過來的程微，腳步一頓，表情頗為複雜。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程微心裏清楚，小皇孫痴傻一事，皇室難以接受，是必然要找個人擔責的。找替罪羊而已，哪裡會在乎有沒有證據呢，她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屈打成招。

昌慶帝忍不住再看程微一眼，淡淡道：「程三一個姑娘家，宗人府就不必去了。瑜哥兒這事，實則很難尋個原因。不過程三給太子妃服用符水，確實不妥，就命她在家思過吧，讓她父兄好好管教她！」

程微不再看殿內的任何人，挺著脊背一步步往外走，忽聽內侍喊道：「皇上駕到——德昭長公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