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填土
這種情形下，男女授受不親是重點嗎？難道問題不該出在請來的方式上？
看來回頭她務必要和這笨丫頭溝通一下「請」這個字的意思。這是請嗎？當街強搶良家美少女也不過如此了！
「世子，怎麼了？」程瑤蛾眉輕蹙。
韓止就這麼看著，心中莫名有些難受，慌忙收回了目光，與程瑤返回座位后彷彿還能看到那座綉屏衝著他獰笑，頓時什麼心情都沒了。
少女嘴角噙笑，肆意又驕傲，側臉弧度精緻美好。
程微隔著帘子回道：「我路過此處意外看見薛大哥，是想好好與你說說話的。奈何現在趕著去國公府，薛大哥正好與我一同去吧，有好酒好菜吃呢。」
程微就更高興了。
「薛大哥，好久不見。」程微訕訕招招手。
程微帶著一身狼狽的薛融總算艱難到了國公府。
「才不是呢！」薛融梗著脖子盯著藏藍色綉叢竹車簾，語無倫次道，「那。那人不是好人！不，不。
ｈｔｔｐs://ｍ•ｈｅｔｕbｏoｋ.cｏm•coｍ不，是那畫不是好畫！總之，他就該打！」看來自從去年重陽節揚名，程瑤是很得意自己的雙手字了。
韓止直直盯著那座綉屏，直到壽禮被侍女搬下去，這才收回目光，與程瑤視線相觸。
衛國公府門前車水馬龍，熱鬧非常。
只見那綉屏前後各綉了一首應景詩詞，難得的是兩首詩兩種筆跡，其中一面顯然是她以左手字打的底子。這樣的綉品可謂是精緻絕倫，千金難求。
薛融忙後退數步，拽拽衣裳，見歡顏沒有靠近的意思，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這一眼看去，程瑤頓時愣了。
得意才好，以後程瑤每炫耀一次，就等於往她為程瑤挖的坑裡填一把土。她且看著，等那坑填滿了，程瑤會是什麼下場。
程微滿意一笑，忽然覺得完全沒有與歡顏溝通的必要了。
沉默好一會兒。她才語氣複雜道：「沒想到薛大哥還和_圖_書是個急脾氣……」
「無事。」眾目睽睽之下，韓止緩和了神色，趁著程瑤不注意，忍不住看程微一眼。
程微目光凌厲瞪歡顏一眼。
薛融挨著車夫坐著，知道自己誤會了，亦有些尷尬，扭頭掃猶自晃動的車簾一眼，期期艾艾問：「三姑娘。你要帶我去哪兒？」
他家無恆產，以前有舉人功名，好歹能定期從朝廷領些銀兩維持生計。現在連功名都沒了。靠著賣字畫時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薛融又氣又急，說話都結巴了：「三，三姑娘，你快讓這小丫鬟住手，男女授受不親！」
程微忍不住扶額。
程微探頭喊他：「薛大哥，你先上車，咱們邊走邊說話。」
好酒好菜呢，有燒雞|吧？有肘子吧？
外面傳來撲通一聲響，馬車驟然一停。
可不知為何，每當她偶爾發覺韓止說著話就突然愣神時，心頭便掠過一絲陰霾，竟有些捉摸不透他在想什麼了。
就這樣吧，和-圖-書咳咳，挺好的。
程瑤抿唇一笑，忍不住斜睨韓止一眼。
程澈悄悄拍了拍她的手：「見到就好，回頭去蘅蕪苑細說。」
「噯。」歡顏沖薛融露出一口白牙。
車夫：「那位先生掉下去了。」
薛融一張臉騰地紅了，警惕的小眼神投向程微，別彆扭扭道：「孤男寡女，怎麼能同乘一車呢？」
說完，小丫鬟利落上了馬車，挑帘子進了車廂。
程微……
等到宴席開始，氣氛熱烈，程澈就尋了個機會找程微說話。
程微自打那綉屏一出現，嘴角的笑意就不曾收起。
一聽好酒好菜，薛融肚子不由叫了一下。
薛融暗暗吞了吞口水，一臉嚴肅：「怎麼好去國公府叨擾呢。」
自打她昏倒那次，二人算是和好了，韓止夜夜宿在她屋裡，總要好一番痴纏才睡。
程微如今身份特殊，唯恐前來拜壽的人攔住她問東問西，遂交代歡顏暫且安頓好薛融，自己則徑直回了蘅蕪苑換上一身尋常裙裝，這才ｈｅtuｂook•ｃｏm.cｏｍ去見段老夫人等人，然後與韓秋華等人坐在了一起。
「歡顏，還不鬆開薛先生。」
「今日怎麼來晚了？」他嘴角笑意頗深，聲音放低，「見到三叔了？」
程微睜大了眼：「二哥，你——」
這面綉屏乃是她的心血之作，為的就是今日博得滿堂彩，給韓止長長臉。這樣一來，他以後對她自然會更加體貼溫柔。
「嗯。」程微點頭，想到了薛融，「對了，二哥，薛大哥不在濟生堂做事了，現在在東街市集口賣字畫呢。我覺得他怪可憐，就帶到國公府來了。你給我出個主意，怎麼安排薛大哥好呢？」
廳內讚歎聲起。
老衛國公是武將，對這些不大在意，不過聽著眾人稱讚，當然就露出了笑模樣，點頭道：「不錯。」
程瑤當著眾人的面親手掀開矇著綉屏的紅綢時，場內便是一靜。
那目光冷冷沒有溫度，複雜的讓程瑤莫名不安。
「怎麼了？」程微問。
「什麼畫能讓薛大哥看一眼就拿hetubook.com.com硯台砸人啊？」程微喃喃自語。
程微抿唇一笑：「薛大哥莫要和我客氣。今日是我外祖父壽辰，客人越多才越熱鬧喜慶。再者說，我的丫鬟弄髒了你的衣裳，總該給你換一件乾淨的呢。」
歡顏一聽不幹了。立刻解釋道：「姑娘，薛先生身上的墨汁才不是婢子潑的！婢子過去時。正好有個男子請薛先生臨摹他帶來的一副人物圖。誰知薛先生打開畫軸看了一眼，就抄起手邊的硯台想轟那人走，結果他忘了硯台里有墨，一下子全灑自己身上了。」
宴席開始前按例府中晚輩先要獻上壽禮，輪到國公府第三輩，包括程微在內，大多獻上的是或買或親手制的一些小玩意，最出彩的當屬孫媳婦程瑤那一座雙面綉屏。
「好嘞。」歡顏一個箭步衝過來，揪住薛融衣領直接把他提到車板上，對車夫道，「勞煩照顧一下薛先生，別讓他掉下去。」
程微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緩了好一會兒才咬牙道：「歡顏，請薛先生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