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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歡

作者:冬天的柳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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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擁抱

第二百三十五章 擁抱

駱笙隨手放下書卷,起身走向窗口。
熟悉的面龐映入眼帘,沒有想象中的猙獰扭曲,嘴角甚至還帶著笑意。
另一具裹著草席的屍首呈現在面前。
駱笙一腳踩下去,身子微微一晃。
衛晗沉默著伸出手,把哭泣的少女輕輕環在懷裡。
那憤怒排山倒海而來,痛苦亦排山倒海而來,兩股巨浪呼嘯著毫不留情把她淹沒,全然不管纖細的身軀能否承受。
「好。」
駱笙深深吸一口氣,伸出手去揭開草席。
朝花是被掐死的!
可林間彷彿更靜了,靜得讓衛晗能聽到眼前少女落淚的聲音。
駱姑娘會彈琴么?
因為那場雨,林間的草地還有些濕軟,踩在上面越發讓人一顆心空蕩蕩沒有著落。
小丫鬟起身下榻,趿著鞋子跑去了西屋。
駱笙順著看過去,看到了觸目驚心的青紫痕迹。
她的臉色越發蒼白,表情卻沒有多少變化,伸手扶住那棵樹問身邊男子:「玉選侍在這裏么?」
駱笙緩緩蹲下來,和-圖-書伸出手去扒泥土。
紅豆在屋子裡打了幾個轉,一屁股坐下開始發獃。
靜謐的林颳起一陣風,秋葉簌簌作響,飄然而落。
駱笙眼神一縮,控制不住流露出憤怒與痛苦。
紅豆鬱悶了一陣子,困意襲來,揉著眼睛繼續睡覺去了。
她的朝花,委身豺狼十二載,最終是這樣的結局。
駱姑娘哭了。
那是她的金鑲七寶鐲,與朝花拼盡全力守了十二年的鐲子是一對。
至於自家姑娘夜裡與男人出去——這倒無所謂,反正姑娘不吃虧。
衛晗沉默了一瞬,點頭:「在。」
一滴淚終於落下來,砸在沾滿泥土的冰冷草席上。
駱笙回了神,聲音乾澀:「我要確認她是怎麼死的。」
「紅豆。」她輕輕喊了一聲。
衛晗默默指了指屍身脖頸處。
衛羌!
駱笙動作停下,獃獃望著那裡。
草席殮屍,連一口薄棺都無。
她伸出手,顫抖著把席子揭開。
當然因為離得遠,琴案上那和*圖*書一層灰並沒有瞧見。
「多謝。」駱笙聲音空洞道了謝,抽回手。
駱姑娘看起來……很難過。
駱笙猛然縮回手,盯著那張臉有一瞬的錯愕。
駱笙踉蹌後退一步。
衛晗悄悄把手握緊,彷彿要抓住手心留下的那抹冰涼。
「你繼續睡吧,我出去辦點事兒。」
她略略站了片刻,伸手推開窗。
紅豆重新閉上眼睛,片刻后猛然坐了起來。
駱笙去了東屋,見紅豆已經在外間的榻上睡著了。
二人並肩進了密林。
那一刻,她心頭狂喜,忍不住去看身邊的男人。
那隻大手伸出,按住了她的手。
散亂的長發,駭人的面孔。
糊了輕紗的紗窗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不是朝花!
隨著燭火微微晃動,書卷上光影一掠而過。
這年頭不但要提防廚娘,還要提防外頭的野男人了?
「王爺稍等。」駱笙說完這話,抬腳去了東屋。
「那婢子陪您啊。」紅豆腦袋沉沉,準備爬起來。
他見過和圖書那雙手掌勺,也見過那雙手拉弓,有些想象不出素手調琴的樣子。
這是朝花的貼身宮婢青兒。
一顆心好似被無形的大手用力攥了一下,有那麼一瞬痛得難以呼吸。
桌案上擺著一對燭台,把屋中照得通亮。
內里是常見的書房布置,整潔雅緻,一角擺著一張瑤琴。
唯有面對。
想保住頭號大丫鬟的地位,太難了。
不多時,土坑加大加深,露出被壓在下面的另一捆草席。
「在林子里么?」駱笙開口問。
駱笙伸手把花鋤拿過來,一言不發開始挖土。
駱笙凝視著那張臉,一時忘了反應。
衛晗不自覺生出這般疑問。
衛晗沒有停下挖土,很快露出了席子裹著的屍首。
她早就不是那個有雙親遮風擋雨清貴無憂的小郡主了,再難的事也沒資格逃避。
藉著月色,駱笙看到那處的泥土顏色明顯與其他處不同。
比起白日,夜間的草原有些令人心悸,那種無邊無際又開闊的黑暗釀成了難以言說和-圖-書的恐懼,壓在置身其中的人心頭。
駱笙並沒有這種感覺。
手腕上精緻華美的金鐲熟悉得令她心碎。
他換了一身黑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襯得一張臉白皙如冷玉。
姑娘不帶她自然有不帶她的道理,她還是不瞎操心了。
衛晗立在窗外,打量著著屋內。
開陽王陪姑娘去辦事兒?
晚風立刻吹進來,吹動她垂落的黑髮與同色的衣袖、裙擺。
「我來吧。」衛晗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把花鋤。
走到林子深處,衛晗在一株樹前停下。
衛晗微微點頭,眼中流露出幾分擔憂。
西屋中空蕩蕩不見人,只有翻開的書卷靜靜擱在床頭。
駱姑娘的手太冷了,冷得讓他不想放開。
「不用,開陽王陪我去。」駱笙交代完,轉身返回西屋。
紅豆顫了顫睫毛,艱難睜開眼睛:「姑娘?」
眼前是一片密林,夜色里枝丫橫伸,遠遠望著好似模糊畸形的人影。
衛晗輕聲提醒:「駱姑娘,此地不宜久留。」
那隱約露和_圖_書出來的,是草席。
她只有想見到朝花的急切。
因為才下過雨不久,又翻動過,泥土十分鬆軟,不多時就觸到一物。
駱笙跟著衛晗順利離開了別院。
駱笙死死攥著拳,盯著露出草席的那隻手。
一隻大手牢牢握住她的手,令她穩住身形。
隔著窗,二人有一瞬對視,男人開了口:「找到了。」
然後是第二滴淚,第三滴淚……
或許駱大都督也弄錯了,她的朝花沒有死……
他弄錯了,這不是朝花!
「那就帶我過去吧。」
衛晗又摸出一把花鋤,加入其中。
比起外面的風吹草動,林間似乎更加安靜,也更加黑。
這一刻,她險些掉下淚來。
那淚似乎不是落在潮濕腐朽的泥土中,而是砸在他心上。
窗外立著一名青年。
駱笙怔怔想,她好像哭了。
衛晗垂眸,拿起花鋤繼續挖土。
沒有波動的聲音在夜色里傳出,有種不是自己聲音的錯覺。
風吹來,帶著寒意。
她咬著唇,嘗到了血腥味。
駱笙默默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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