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良機
蔻兒吐出瓜子殼，抿了抿嘴：「早就說他不行的呀，果然沒說錯。」
衛晗把名冊合攏，恢復了平靜：「駱姑娘對太子有什麼想法？」
「王爺不打算立刻呈上去？」
他離京前曾交代石焱要是駱姑娘有什麼事就給他傳信，然而連張紙片都沒收到。
「傳。」
二人起了身，往屋中去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開陽王似乎比出門前更自來熟了。
果然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會讓這個男人得寸進尺吧？
「說。」
他出門這麼久，駱姑娘或許忘記了……
院中柿子樹變得枝葉繁茂，青澀的果實掛在枝頭。
紅豆搶著道：「蘇曜與平南王府小郡主定親了。」
不多時太醫輕手輕腳走進來，神態恭謹給蕭貴妃把脈。
這些時常給宮中貴人診脈的太醫早就修鍊出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本事，怎麼楊太醫今日如此反常？
要不是吃了駱姑娘做的菜，平心而論，那位狀元郎沒選錯啊。
因為太過期盼，反而不敢和圖書去想。
她胸口彷彿盤旋著一股濁氣，怎麼樣都不舒坦。
石焱眼尖，看到衛晗立刻迎上去：「主子，您回來了。」
而現在，自然有更重要的事要談。
這一把脈，就許久沒結束。
太子果然牽扯其中。
石焱立在一旁，也翻了個白眼。
「王爺沒吃飽么？」
「楊太醫，本宮究竟怎麼了？」等了一陣子還沒等到太醫吭聲，蕭貴妃忍無可忍問道。
駱笙冷冷道：「他是害我父親入獄的幕後黑手，我自然不想讓他好過。」
衛晗接過名冊看過，神色轉冷。
貴妃娘娘這些日子身子有些不適，可不能再讓這些蟬吵著娘娘了。
駱笙在取消贈菜與裝作忘記之間掙扎一瞬，面色平靜接過禮物：「多謝王爺。」
清涼爽口的薄荷糕也好吃。
玉華宮裡，幾個小內侍爬上高高的樹粘知了。
這個發現，又讓她生出取消贈菜的衝動。
等一等蕭貴妃那邊，會不會傳來好消息。
還不夠讓皇上震怒到決心廢太子的地步。
「王爺稍等。」蔻兒扭身去了後頭。
衛晗把茶杯一放，起身向內走去。
果然哪裡都不如回來好。
放在平時，她是不屑對玉華宮之外的人輕易發火的，可這幾日不知怎麼有些心煩氣躁。
「駱姑娘在後邊呢。」
少年甩了甩汗珠子，繼續劈柴。
不多時駱笙走出來，把名冊遞過去：「從朱五那裡得來的。」
「王爺跟我來。」
「前不久平南王世子把負雪給擄走了……」
衛晗微微頷首，對蔻兒道：「勞煩去和駱姑娘說一聲，我回來了。」
總覺得表現出那份期盼，就更容易失望。
衛晗坐下，仔細看了駱笙一眼。
炒得噴香的瓜子，把瓜子殼往掃得一塵不染的地面上一丟，別提多自在了。
有那麼一瞬間，蕭貴妃往某個方向想去，卻飛快否定了。
紅豆丟給石焱一個白眼，與蔻兒聊起來。
和-圖-書蕭貴妃看到太醫額頭冒出的汗珠，心往下沉。
衛晗目送那道身影進了裡間，沒再碰薄荷糕。
「那我先把名冊收好，找機會呈給皇上。」
「紅豆大姐兒，你就不能把瓜子殼往這裏吐嗎？」石焱挪過去一個小籮筐。
「娘娘稍等。」太醫又換了一隻手。
駱笙動了動唇，站起身來：「那王爺先吃，我去拿一樣東西。」
衛晗暗鬆口氣，把禮物遞過去：「帶了些特產給駱姑娘。」
六月初的日頭已經有些毒了，牆根劈柴的少年往這邊看了一眼，竟覺習以為常。
風塵僕僕的男人，精心包裝的禮物，一時形成了鮮明對比。
有喜？那是萬萬不能想的。
少女靜靜等在柿子樹旁，陽光透過枝葉灑落在她身上，給她素色的裙衫鍍上淡淡金色。
他畢竟不是愛吃甜食的人。
枯燥的劈柴聲傳入屋中，衛晗卻覺得十分順耳。
「也沒什麼大事——」石焱是個機靈的，察覺主子目光轉冷，忙道，「與駱姑和*圖*書娘有關的小事倒是有兩件。」
衛晗倒了杯茶給駱笙，並順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衛晗掃了蔻兒一眼，不動聲色問石焱：「駱姑娘呢？」
衛晗老實點頭：「一進城就來這兒了，還沒回王府。」
這時蔻兒挑簾出來：「王爺，我們姑娘請您去院子里。」
「你說那個蘇曜是不是這裡有問題。」紅豆指了指腦袋，「咱們姑娘看得起他的時候，他不情不願，結果看上了那個小郡主。」
養面首的駱姑娘與嫻靜的小郡主，是個人都知道怎麼選。
感覺到危險，石焱一臉嚴肅：「卑職說錯了，與駱姑娘有關的事就那一件。」
神色寧靜，目光溫和，不像是生他氣的樣子。
這樣的話，不如耐心等一個良機。
當然，真實情況不是這麼回事，只能說這些凡夫俗子沒發現駱姑娘的長處。
沉默的時候，衛晗又吃了第二塊薄荷糕。
衛晗涼涼看了石焱一眼。
駱笙靜靜等著衛晗的反應。
他又從盤中拈起一塊薄荷糕吃起來。
和*圖*書蘇曜與衛雯定親，與駱姑娘有什麼關係？
衛晗一腳跨進來，正聽到蔻兒的話。
駱笙笑了：「我也覺得等等更好。」
駱笙默了默。
時間緩緩流淌到了七月，樹木到了最是繁茂的時候，一聲聲蟬鳴有些惱人。
清茶入口，苦后微甘。
駱笙指了指石桌對面的石凳：「王爺坐吧。」
往年到了天熱的時候她雖然有些沒精神，可也沒有這麼嚴重，莫非是得了什麼重病？
蕭貴妃此刻並沒有睡著。
誰不行？
衛晗不動聲色聽完，垂眸啜了一口茶：「另一件事呢？」
「娘娘，太醫來請平安脈了。」
衛晗搖頭：「既然要對付太子，出手就不能讓他有翻身的機會。名冊這個時候呈上去固然能令皇上震怒，卻還不夠。」
衛晗就近坐下，問道：「我不在京城的這段日子，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消息傳到有間酒肆時，紅豆正坐在大堂里嗑瓜子。
茶是好茶。
罷了，以後再敢摸她的頭，取消贈菜也不遲。
衛晗不由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