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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瞬間疼了一下。

開陽王邀她共白首……所以那幾次不是她自作多情吧。

石焱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心裏一萬個不甘：憑啥啊，人家都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他一個小侍衛給這麼高的待遇合適嗎？

二人在柿子樹旁分開，一人走向大堂，一人走向屋中。

不行，他要把這個發現告訴主子，省得主子自暴自棄，以後連酒肆都不敢來了。

秀月輕輕走了進來。

被拒絕了。

石焱忙把棗子咽下，親眼瞧著長樂公主進了酒肆。

駱笙垂著眼帘許久沒說話。

衛羌被廢了，但平南王府還在。

少女的回答很輕，如被晚秋的風揉碎了，一點點吹進衛晗耳中，繼而落到他心裏。

郡主太難，也太累了。

共白首，多麼美好的字眼。

長樂公主又來找駱姑娘了？

這麼甜的柿子，真是可惜了。

長樂公主抿了一口酸甜的橘子酒，道出真正來意：「阿笙，最近蘇曜沒來吃酒么？」

駱笙https://www.hetubook.com.com抬眸笑了笑：「但他姓衛呀。」

屋中安安靜靜，駱笙抬手揉了揉冰涼僵硬的臉，隔著雕花窗望向院中那棵孤零零的柿子樹。

屋外傳來腳步聲。

「噯。」紅豆脆生生應了一聲，利落收拾著桌面。

誰的未婚夫，有什麼打緊呢。

「晚飯你就別吃了，與主子有難同當好了。」

用喝悶酒的架勢這麼喝茶，肚子受得住么？

從長樂公主在酒肆第一次見到蘇曜到現在已經過了一段日子，漸漸傳出長樂公主看中新科狀元郎的風聲。

躲在門帘后的盛三郎表情扭曲了一下。

「有事么？」駱笙笑問。

遷怒——

秀月聽了駱笙的話，也沉默了。

什麼叫體型圓潤？

坐在馬車中的長樂公主懶洋洋吩咐宮婢：「讓車夫直接去翰林院。」

駱笙靜靜看著對她說出這番話的男子。

長樂公主捏著酒杯笑吟吟道：「這是躲著我呢。」和-圖-書

平南王府倒了，還有更大的山壓在頭上。

駱笙不動聲色搖頭：「有些日子沒來了。」

那雙眼黑而清澈，滿是真誠與期待。

駱笙餘光掃了一眼微微晃動的門帘，笑道：「是啊，我表哥挺能幹的。」

才晃過這個念頭，簾外就傳來聲音：「姑娘，我可以進來嗎？」

駱笙深深看他一眼。

石焱眨眨眼，琢磨出幾分意思來：駱姑娘這是心疼了。

到那時，他們不是敵人就不錯了。

這樣看來，駱姑娘沒有表現得那麼無情啊。

衛晗屏住呼吸等著她的回答。

石焱唉聲嘆氣：「我們主子胃不行啊，喝多了酒疼得厲害。」

他嘗到了不甘心的滋味，卻沒有把「為什麼」三個字問出來，而是對著面無表情的少女笑道：「那我們去大堂喝茶吧。」

山不來就她，她便去就山，一個有名有姓的大活人還能插上翅膀飛了？

長樂公主旁若無人走近，隨口吩咐盛三郎：「給我上一壺橘子酒。」

長樂公主放和圖書下酒杯，站起身來：「阿笙，我先走了，等酒肆開門時再來吃酒。」

衛晗坐在大堂里，一杯接一杯喝著茶。

駱笙喉嚨發澀，嘴唇翕動。

駱笙垂眸遮住眼中情緒，往後邊走去。

「郡主——」秀月不知如何勸，卻忍不住開口。

駱笙起身把長樂公主送至門外，目送那輛停靠在路邊的華麗馬車漸漸遠去。

駱姑娘這是遷怒！

小侍衛在心裏嘀咕一句，往開陽王府去了。

笑過後，就是長久地靜默。

駱笙聽得莫名煩躁，淡淡道：「知道你們主子喝多了酒胃疼，你還給他搬一壇酒？」

石焱看不過去了，湊上來道：「主子，要不卑職給您拿壺酒來。」

長樂公主投過去納悶的一瞥，對駱笙道：「阿笙，你這個表兄別看體型圓潤，動作倒是挺利落的。」

衛晗默默喝完酒，起身離去。

駱笙依然望著窗外，親眼看到一顆柿子突然從枝頭墜落，摔得粉身碎骨。

他個子很高，哪怕她在女子中算是高挑https://m.hetubook.com.com的，也要仰頭去望他的眼。

「不願意。」

一輛馬車在不遠處停下，長樂公主快步走來。

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就是一個空酒罈，加一個空酒碗，轉眼間桌面上就變得空蕩蕩，連灑落的酒水都被抹乾凈了。

橘子酒端上來后，盛三郎飛快跑了。

衛晗沉默一瞬，應了一聲好。

酒液清澈，酒香醉人。

駱笙出來時，就見臨窗的酒桌旁空蕩蕩，只剩孤零零的酒罈與酒碗。

她就說她不是自作多情的人。

這個時節柿子樹的葉子已經稀疏，掛滿枝頭的一顆顆柿果表皮結著白霜，倒真像是白了頭。

「阿笙——」

駱笙自嘲笑笑。

石焱繼續嘆氣：「看樣子晚上也不來吃了，在府里又吃不下飯，那就更難受了……」

他這些日子一直提心弔膽會被公主搶去當面首，壓力一大飯都多吃了一碗呢。

不過隨後又鬆口氣：圓潤就圓潤吧，在長樂公主眼裡圓潤可比玉樹臨風安全。

「一壇。」

石焱被問得一滯。

「和圖書他是小郡主的未婚夫。」

駱笙語氣平靜，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王爺去喝吧，我先回屋一趟。」

長樂公主聽駱笙這麼說，噗嗤一笑：「在我眼裡，只分看得上眼能當面首的男人和醜男人。」

她看起來笑靨如花，風輕雲淡，駱笙卻看到了眼中的勢在必得。

最關鍵是對郡主好。

駱笙收回視線，平靜道：「進來吧。」

駱笙轉過身來。

石焱愣了愣，很快搬來一壇酒。

越離越遠。

衛晗怔怔看著近在眼前的少女。

秀月卻覺得那抹笑讓人瞧著心酸，默了默道：「姑娘，開陽王……是個挺好的人……」

對這個結果，他其實並不意外，可還是感到了難受。

眼見離酒肆開門還早，小侍衛溜了出去，順手從門口棗樹枝上擼下一顆棗子丟入口中。

就算平南王府倒了——駱笙調轉目光，望向皇城的方向。

駱笙看著擺在眼前的空酒罈，莫名覺得礙眼，吩咐道：「紅豆，把桌子收拾了。」

據說，狀元郎對長樂公主的青睞不假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