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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去多久，又一次的衝撞下，體內血霧忽然褪盡，莫清塵的神識在瞬息之間看到無數血花在心頭綻放，隨後落入經脈丹田，也落在仙魔八卦球之上。

二人這才如夢初醒。

她倒是要看看，丹田中的靈力什麼時候耗盡，沒有比打上一場消耗更快的了。

已經氣若遊絲的莫清塵身體雖遭受著千刀萬剮之痛，神智卻未迷失，見到杜若的異狀露出個慘淡笑容。

鮮血從葉天源口鼻流出，滴落在莫清塵面上。

碧風吹散了白雲，輕拂過山壁，皚皚白雪化作清流溫柔繾綣的順著石壁縫隙流淌，。

這三年對葉天源和杜若來說，既短暫又漫長。

消耗的靈力又是瞬間被充滿。

莫清塵看看二人，微微一笑：「可不是醒了，我昏睡了多久？」

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像是有一把殺豬刀，在她心尖上磨刀霍霍，心頭血噴濺出來，體內一片血霧縈繞，竟阻擋了她神識關注。

就比如她原來的丹田要是用一百顆震天雷就能炸得粉碎，要是現在的丹田可能就是顫動一下而已。

一絲惋惜在莫清塵心頭劃過，可這時異變突生，那忽明忽暗的仙魔八卦球竟然快若流星的衝來，沒入了她體內。

「天源，你不要碰我，你的身體受不了仙魔之氣的——」莫清塵咬了牙，唇上一片齒痕。

莫清塵手一揚，把防禦陣法布置在杜若周圍，身體被仙魔之氣衝擊的飛起時雖仍難自控，卻強行遠離了杜若一些。

「三年。」葉天源和_圖_書道。

身子一次次衝起，一次次落下，葉天源始終一言不發，卻每一次都把她穩穩接住。不多時，二人青衫已被鮮血染透。

莫清塵這一睡。就睡了三年。

這次的攻擊，莫清塵調用了小半靈力，她神識不離丹田，卻發現抽空的靈力瞬間被填滿。

她心中有些激動，豁的站了起來：「天源，和我打一架。」

葉天源面色大變，瞬間出現在莫清塵面前，抓起她的手腕，運轉靈力想把仙魔八卦球逼出來。

她大概明白丹田是怎麼回事了。

對葉天源來說。只能探查到莫清塵體內丹田比往常多了層瑩潤光芒，可她自己這一探查，卻立刻感知到明顯的不同。

二人誰都沒提先下山的事。

瞬間外放的仙魔之氣盡數衝到他身上，肌膚上開始有血珠滑落。

他們一個元嬰初期，一個築基初期，這段時間正好用來穩固境界，三年時間可謂一晃而過。

葉天源自我檢討著，腳尖輕輕一點懸在空中，金環化作無數虛影把靈箭套住。

手心漸漸凝聚一個光球，莫清塵揚手砸了出去。

葉天源早已恢復了清冷如雪的模樣，修長手指拂過莫清塵面頰，淡淡道：「她無恙，想要醒來只是時間問題。」

身子猛的飛起，重重砸在山壁上又彈落下來，山壁被仙魔之氣所侵，竟然形成一個人形凹陷。

「天源，你不要犯傻，我撞到山壁上，也不覺得多痛的。」莫清塵氣喘著道。

沉默，壓抑，令他心口和_圖_書傳來陣陣悶痛，眼中水波涌動，似是起了一場颶風。

而現在每一次出手，莫清塵都調動體內近八成的靈力，雖仍不能和元嬰修士相比，在結丹修士中這攻擊力就很恐怖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莫清塵體內靈力就會無窮無盡了，大概消耗了相當於結丹後期修士五倍左右的靈力，丹田就不再補充靈力，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了。

這丫頭，想揍我多久了？

「天源，你不要插手，仙魔之氣霸道非常，不是元嬰修士能抵禦的。」莫清塵急聲道。

話雖這麼說，眉頭卻下意識的蹙起。

她的丹田盈盈生輝，皎潔如月，比之以往多了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蓬勃生機，那種堅韌包容的能力亦有了極大提高。

怎麼回事兒？

體內左衝右突的仙魔八卦球又把她身子沖了起來，整個人向山壁砸去，這一次，莫清塵卻撞到一個溫軟的身子上，疼痛少了許多。

他一雙鳳眼微微挑起，清亮通透，便蘊含了令人心醉的靈慧與風情，點點靈光縈繞周身，竟令人覺得恍若天人，隨時便欲乘風歸去。

風過春來，防禦陣法停止了運轉，一個玄衫颯颯，氣質疏朗如清風拂過松林的男子緩緩走了出來。

正常狀況下的戰鬥，修士每一次的攻擊也就消耗體內靈力的百分之一，像某些絕招，比如莫清塵的碧波傾心斬，則要耗盡體內靈力發出驚天一擊。

舒了一口氣，莫清塵道：「天源，杜若，我們下山吧。」

這樣一來，每當靈和-圖-書力消耗時，已經和丹田融為一體、改變了存在方式的仙靈之氣就會轉化成修士能夠使用的靈力出現了。

可是莫清塵一直沉睡，不知何時會醒，每一日又無比難熬起來。

莫清塵睜大了眼：「什麼。這麼久？」

沒等她說完，身子又高高彈起。飛到半空中再度砸下去。葉天源一個閃身衝到面前。把她身子牢牢接住。

以至於莫清塵一睜眼，就見那二人先是呆愣了好一會兒。接著齊刷刷的俯身靠近，只得開口道：「你們再靠近，就要撞到我鼻子了。」

風越來越急，越來越猛，青白相間的龍捲風扶搖而上直衝天際，就要迎上艷陽時掉頭而下，筆直沒入杜若所在之處，耀眼的碧光形成一道光柱沖向雲霄，把空中白雲都映成碧透的顏色。

「真君，我師父她如何了？」

丹田的變化，往往是反映在靈力上。

杜若死死咬著唇，手上青筋暴起，無能為力、渺小如塵埃的感覺頭一次如此強烈，令他恨不得撞牆，卻發現連這樣的資格都沒有。

這些日子他一直守著莫清塵，早已用神識探查過她體內情況。

仙魔八卦球進了熟悉的地方，有短暫的溫順，可隨後又在丹田中橫衝直撞起來。

這個曾經像定時炸彈一樣潛伏在體內，趕又趕不走，碰又碰不得，讓她心驚膽戰良久，後來融合為八卦球，又令她有了期待的仙魔靈氣，就這麼消散了么？

此時的仙魔八卦球和以往無異，顯然是達成了平衡，而多出的和_圖_書仙靈之氣，應該是因為某些原因，把她的丹田淬鍊了一番。

修道者，隨心自然所至，終究要比強求高超的多。

黑白光芒交錯，靈光驀地一閃，葉天源被仙魔之氣彈開，臉色慘白如紙。

他竟然在這時不由自主的開始了向築基期的衝擊！

若說異常之處，那就是她的丹田比往常多了一種瑩白光暈，可這樣到底和以往有了什麼不同，他卻探查不出來了。

一個多月過去，斷仙山上，忽然狂風四起，卷著冰晶雪花呼嘯而過，如萬馬奔騰。

心念一動，莫清塵開始運轉金丹，金丹緩緩旋動，一絲絲靈力從中而生。

接著，便是漫天的黑暗席捲而來。

一般來說，這種無意間開始衝擊築基的情況，要比主動吞下築基丹衝擊築基成功率大的多，而且一旦成功后，根基更加穩固。

砰地一聲，山壁晃動，碎石滾滾而落。

一刻鐘后，莫清塵飛落下來，望著葉天源氣喘吁吁的笑。

仙魔八卦球光芒大作，砰地一聲爆裂開來。

葉天源不明所以，還未說話，就見莫清塵青隱弓挽起，嘴角噙著興奮的笑意，千百道靈箭齊發。

她忙坐起了身，閉目探查體內情況。

杜若心神漸漸沉靜。忘卻了一切煩擾，下意識的把築基丹拿了出來吞服下去。

四面八方的靈氣開始湧來。身處其中的杜若雙目微閉，周身靈光閃耀如皎月。

心中疑惑，莫清塵氣息運轉，又是一個靈力凝聚的靈球甩了出去。

杜若手悄悄落下，恢復了恭恭敬和*圖*書敬的神色：「師父，您醒了。」

大步邁出，周身靈光就緩緩隱於體內，杜若急急向葉天源走去。

可這已經說明，她幾乎成了當之無愧的元嬰以下修士中的第一人！

幸虧自兩年前杜若進入鍊氣大圓滿，她就把築基丹交給了他，這小子倒沉得住氣，並沒有急著衝擊築基，而是日日凝練真元，打牢基礎，卻沒想到在今日無意間就進入了衝擊築基的狀態。

仙魔八卦球恢復成指甲蓋大小，安安靜靜的懸浮在她丹田之上，丹田並不見擴大和損傷，經脈雖被沖的斷裂不少，在二人真火交融的滋養下也已經恢復如常，可她的元神卻不見清醒跡象，哪怕他嘗試著以神識觸動多次。

杜若心思聰慧，築基后靈智更是有所提升，聽了葉天源的話心知莫清塵的情況沒這麼簡單，只是連元嬰修士都無法解決的話，就更不是他一個築基修士能明白的了。當下也不多言。默默坐在莫清塵另一側閉目修鍊起來。

葉天源星眸璀璨，一把抓住莫清塵的手：「清塵，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妥？」

一邊是兩位高階修士承受著酷刑，一邊是鍊氣修士衝擊築基，這樣的奇景，恐怕是千年難遇了，好在這裡是斷仙山頂剛出了仙靈之氣的範疇，別說是人，就連飛鳥都沒一隻，倒是免去了被人趁火打劫的危機。

這樣的機緣落下來，莫清塵欣喜的同時又暗暗僥倖，幸虧穿行的是仙靈之氣，萬一是魔靈之氣，那別說淬鍊丹田了，此時她恐怕已經魂飛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