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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里的星星2

作者:獨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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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星星蘇醒 2

第三章 星星蘇醒

2

此刻她凝視著許至君毫不掩飾的不耐煩面孔,輕聲說:「要我看,唐熙比落薰好。」
對,就是僵硬!康婕喝完豆漿的時候腦袋裡冒出了這個詞,再也沒有別的詞語能比它更準確的形容出許至君和那個唐熙美女之間那種怪異的感覺了。
「他媽的你不知道那個蘇施琪有多賤,今天故意當著同事的面說:『哎呀,康婕,你是中專生啊,這種小公司就是這點好,對學歷沒有硬性要求。』」
他們沒有拿推車或籃子,唐熙把一盒藍罐曲奇抱在懷裡仰起頭不知道在跟許至君說什麼,他笑的很溫和,卻是那種很客套的溫和,他從她手裡接過那罐曲奇后兩人就朝收銀處走去了。
康婕本想說:「吃你妹的飯啊!」話還在嘴邊,有個人走過來攀住了蕭航的肩膀,一轉臉對康婕說:「嘿,你們認識啊,好巧啊。」
高原上天黑得晚,直到快九點時天才漸漸地暗下來。
我真是自私,真的,我不是個什麼好傢夥。
「你怎麼會在這裏啊?好巧啊,長沙真是小,這樣都會給我們碰到了。」得是個多沒眼力的傢伙才能完全無視烏雲罩頂的康婕,繼續這麼熱情澎湃的跟她寒暄啊。
聽到這裏許至君真的一句也聽不下去了,他極少用這麼反感的語氣跟他媽媽講話:「夠了,別講了,我馬上就下去!」
但是,是真的么?中午在寫字樓附近的永和豆漿吃午飯的時候,她還在想這個問題。
「媽,我又不是三陪。」他故意說道。
康婕心裏對老大說的這些話充滿了不屑,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於是她只好笑著點點頭:「不打不相識。」
康婕心想,你有什麼資格說別人,你自己也不是個賤人!
「回來悶在房間里做什麼,下去陪陪唐熙啊。」
「呵呵——我……我沒有……沒有那個意思。」在這場對峙中,許至君完敗。
唐熙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好像換了一副面孔 ,跟在他媽媽面前那個溫文爾雅的樣子相差甚遠,這個時候她是驕傲的,篤定的,直抒心意,絲毫不拐彎抹角。
我住在位於朵森格北路的平措青旅,據說,這是整個拉薩規模最大的青年旅社,有兩棟樓,新樓那邊的餐廳可以直接眺望到位於不遠處的北京東路上的布拉達宮。
你有沒有見過那樣美麗而奇異的天空,在黃昏中,整個天幕呈現出一種寶石般的藍色,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我幾乎會以為那是加了飽和度的照片。
坐在從機場去市裡的大巴上,我的注意力漸漸被車道兩旁巍峨的高山吸引了。
但在很久之後,素然姐告訴我,,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之一,就是身為悲觀主義者,依然可以對人生中的某些美好報一希望和夢想。
許至君愣了愣,禮貌的笑了笑就回房間去了。
「許至君,坦白講,我的性格是有點兒……別人說的那種……清高,也不是隨隨便便哪個男生追得到的。我也講不清楚是為什麼,總覺得和你待在一起很自在,也願意跟你待在一起,當然,我希望你也有同樣的感覺。」
「什麼事讓你心情不好啊?」我也真夠無聊的,就是不想掛電話。
「當時我們幾個啊,你也知道猴子他們什麼德行,最喜歡搞這種無聊的事情了,每次都整我。」
「我一點兒也不覺得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康婕心裏怎麼想,嘴上就怎麼說。
但其實,我沒有把握。
發完之後我都為自己的毫無創意感到和圖書羞愧!我平時不是伶牙俐齒挺會說的嗎,怎麼關鍵時刻就編不出幾句「這裏的天空藍得就像倒懸的海水」這種文藝腔的句子呢!
說到這裏,唐熙站住了,許至君的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
滿臉皺紋的老嫗轉著藏經筒走過來,顫巍巍地伸出手,我把手裡的幾塊零錢全給了她,她蒼老的臉笑起來像一片平靜的湖面上泛起了漣漪。
只有失去才能驗證曾經擁有吧,只有意識到真的失去它們的時候,愚鈍的心靈才能感知它們的嘲弄,它們想讓你悲傷,可你這個笨蛋,居然真的上了它們的當。
吃飯的時候許至君有那麼一瞬間產生了錯覺,時間好像回到了他第一次帶程落薰回來吃飯的時候,那個白痴看到好吃的菜,毫不客氣的吃了兩大碗飯,後來撐得都快哭了。
我!日!
「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說,你聽了別生氣啊,許至君好像跟那個唐熙在一起了。」
老大樂呵呵的聽完了他們相識的經歷之後察覺到了康婕的不自然,連忙跟她解釋:「蕭航他們幾個都是我學弟,那時候在學校經常一起踢球,關係特別好,他們幾個就是表面上油腔滑調,其實人挺好的,算是靠譜的男青年。」
「我們看了一圈,就覺得她……」說到這裏,他還指了指面前的康婕,「最好看,所以就選了她開玩笑,沒想到她嘴那麼毒啊,害得我被猴子他們那幫賤人笑了好久……」
正式進入夏天的時候,許至君幾乎每天都會見到唐熙,見面概率最高的地方居然就是在他家裡。
正當康婕為自己的敏銳自鳴得意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大步跨到她的桌前,驚喜地喊了一聲:「康婕?」
蕭航一直保持著很亢奮的狀態:「我真的沒想到還會碰到你,更沒想到你在我師兄的公司里工作,哈哈——以後找你玩兒可就方便了!」
我飯都顧不上吃了,手忙腳亂的回信息,生怕耽誤一分鐘:平安抵達,放心吧,一切都好。這裏的天好藍啊!
有個完全不把他當回事的人。
「麻煩?我一點兒都不覺得麻煩,只要你別覺得我麻煩就行了。」唐熙臉上綻放出猶如夏季花朵般的笑靨。
「放屁!」
康婕那一臉戻氣霎時間轉變為哭笑不得:「呵呵——老大,真的,好巧啊。」
我們總是把心裏最想說的話藏著,為了所謂的尊嚴,也為了許許多多愚蠢的理由。
經過那次大病後,陳阿姨的氣色總是不太好的樣子,吃多少補品都不管用,但好在他無論何時都是一副從容的姿態。
什麼叫欠抽啊,我這種人就叫欠抽,果然,我的質疑惹怒了他:我日!我是那種人嗎?
在布拉達宮這片小小的廣場上,有一大群鴿子,下午的時候有兩個祖孫模樣的藏民在這裏給它們餵食,那個婆婆從一個紅色的袋子裏面顫巍巍地拿出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撒在地上,鴿群便圍著他們聚攏,慢慢又散開。
「媽,好好兒地提她幹什麼?」他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然而我並不知道,正是我那句無心的話,狠狠地刺中了康婕的自尊。
許至君,你對我確實沒有一點兒想法,唐熙心裏已經做出了診斷,但是……我對你有。
他被她的直接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迅速否認:「沒有這回事,你多心了。」
我目睹這一幕,心裏湧起溫柔如潮汐般的感動,為這平凡卻肅穆的一刻。
「你理她搞屁啊!她天大的能耐不也和你和*圖*書一樣在這種小公司賺口飯錢,×!」我一聽到這種話就忍不住發火,縱然身處祥和寧靜的拉薩也改不掉我張口就是粗話的臭脾氣。
「怎麼說話呢?」陳阿姨皺起眉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總是躲著唐熙,當初落薰來我們家的時候怎麼沒見你一回來就往房間里鑽?」
見她這麼堅持,許至君也就順水推舟道:「那好,我送你去打車。」
她的聲音將許至君從記憶中點醒,他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端著碗在發獃。
那端,康婕沉默了一會兒,用有些自嘲的語氣開玩笑道:「我才不會一輩子在這種小公司里跟這種女人鉤心鬥角,等我拿到了文憑,就去『米國』給奧巴馬當秘書,到時候歡迎你來玩兒。」
見過陸知遙的人都知道他氣場超強,這不,我看著那條簡訊都恨不得對著手機跪下,請求他原諒我的口無遮攔!
這就是拉薩,我一心一意要來尋找內心的虔誠和安寧的聖地,拉薩。
飛機降落在拉薩貢嘎機場,下機之後我收到的第一條簡訊就是來自康婕的。那一瞬間我的心情變得極其微妙,一方面我很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另一方面我就覺得自己很好笑,就算他交女朋友了,關你程洛薰什麼事?
我發誓在脫口而出那句話的那一刻,我真的沒有一丁點兒要貶低她的意思!我只是習慣了在她面前說話不經思考,腦子裡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完完全全沒顧及她的感受。
對此刻的我來說,時間的流逝是無意義的,我樂意就這樣荒廢著時間,享受半天的安穩。
「我覺得很值得高興啊,我後來去泡吧再也沒見過你了,你同事說你不做了,我還想跟她們要你的電話號碼,想著有空的時候請你吃頓飯賠罪,可她們都說跟你不熟,就知道你叫康婕……」
冷不丁地,唐熙單刀直入地問:「許至君,其實你不太想見到我吧?」
光說這句話,我覺得還不解氣,又加了一句:「我到拉薩了,待會兒就去泡個藏族帥哥!」
那天晚上我早早地就起了床,同一間房間里的人都發出了均勻的鼾聲時我還在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炫耀個屁啊,沒事我掛了,心情不好。」康婕的語氣是真的有點兒不好。
他很快就回我簡訊了:你自己先到處逛逛,好好兒等著。
似乎從那天開始,他們之間原本很混沌的東西都變得豁然開朗了,唐熙毫不介意把許至君介紹給她的朋友們認識,在別人意味深長的笑容和眼神里她也總是一臉坦蕩。
好吧,那就確認一下吧。
這是我唯一知道其意思的一句藏語,吉祥如意。
那時候她的食慾總是特別好,看到好吃的東西就忍不住,自然也就瘦不下來。
坐在我對面的一個女孩兒要了一碗牛肉麵,看著她一次又一次地往碗里添鹽,我不禁為自己的明智選擇感到驕傲!

其實唐熙不是個討厭的女孩子,跟她接觸多了,許至君對她也有了新的認識。
我凝視著近在咫尺的布達拉宮,思緒如天幕中的雲朵般翻湧。
我站在床邊饒有興緻的看了好幾分鐘,都是曾經住在這間房裡的旅人留下的,我一路看過去,終於在一個角落裡看到一句讓我頃刻之間,有些失神的句子:你的心裏可以住任何人,就是不要我住在裏面。
沒錯,馬爾地夫也好,普羅旺斯也好,鳳凰也好,烏鎮也好,那些地方永遠在那裡。
真不知道這www.hetubook•com.com算不算是孽緣,整個中午康婕都被迫面對著那張讓她一看到就想扇兩巴掌的面孔,違心的微笑。
打通康婕的電話之後過了好久她才接,開口就是:「怎麼,被那個陸知遙拋棄了打電話來哭訴啊?」
他問我到了沒有,感覺怎麼樣。
「我是蕭航啊,你不記得了嗎?」
你的心裏可以住任何人,就是不要我住在裏面。
回那麼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呢,還不是等於直接承認了許至君對我來說並不是大街上的路人甲,打醬油的路人乙,還不是等於自己坦白了,在我的心裏他跟別的男人是不一樣的。
剛扒了兩口飯,手機就振動起來,我原本以為又是康婕那個神經病要向我彙報許至君的新戀情,怒氣沖沖的我摁開一看,居然是陸知遙!
我更不知道,她後來去報考自考,輕描淡寫地對別人解釋說「我只是想給自己一個交代」,並不是因為蘇施琪的當眾奚落,而是因為我——她最好的朋友程落薰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了對她的輕蔑。
我一個人坐在餐廳里點了一份菜單上標價最便宜的蛋炒飯,出乎我的意料,蛋炒飯的分量很足味道也不錯,八塊錢的價格的確很划算。
稍微晚一點兒的時候,許至君奉母之命送唐熙回家,他拿起車鑰匙準備開門的時候被唐熙阻止了:「別開車了,多累啊,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了。」
「我有沒有多心,你自己知道。」唐熙的聲音不大,語氣卻不善。
不知道為什麼,上午收到的康婕那條簡訊內容這個時候又從腦海里冒了出來,我努力想壓制它可是它卻越發頑強地反抗我。
本來陳阿姨一直都很避諱在許至君面前提起以前,她安慰自己說,年輕人的感情就是這樣分分合合的,他還這麼年輕,傷筋動骨一百天也就過去了,但唐熙出現之後,她心裏就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好吧,那就去新樓那邊的餐廳吃飯吧。
可是如果真的是在談戀愛,他們兩人看起來未免也太僵硬了點兒吧。
是誰說,時間是用來流浪的,身軀是用來相愛的,生命是用來被遺忘的。
她被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殺千刀的,居然是那個把她當成iphone4的賤人!
發出去之後我立刻就後悔了,我覺得自己真他媽的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我怎麼就不能淡然一點兒呢?哪怕裝也要裝作對這件事毫不關心、毫不在乎啊。
一切忽然蓬勃明亮。
還是睡覺吧,明天下午還得爬布達拉宮呢,再不睡覺哪兒來的體力啊,我酸溜溜地想,好吧,晚安吧,拉薩,晚安吧,那些在別的姑娘身邊的人們!
前一天下午她去超市,上電梯的時候看到許至君就站在她前面不遠的地方側對著她,她剛想叫他的名字跟他打聲招呼,唐熙就從旁邊冒了出來。
話說開了,也不管許至君願不願意聽,她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其實在我們做大人的看來,落薰不是討人喜歡的女孩子,不過你喜歡,我也就不好說什麼了。現在你們都分開這麼久了,你一天到晚腦袋裡還想些什麼呢?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因為什麼分開,但我敢說,一定不是你的緣故……」
那時,我總想著以後會有機會的,反正我們都還年輕,兜兜轉轉總有機會再在一起,可以背著背包一起去旅行,看風起雲湧,看潮往汐來。
他想過了,實在不行,就坦白說自己心和-圖-書裏還有個人。
日常生活中的一切瑣事我們都沒有共同經歷過,更別提旅行了。
許至君顯然有些招架不住,自從和落薰分手之後他彷彿過上了獨行僧的生活,身邊就再沒有女生出沒,現在突然一下子來了唐熙這麼個說話不留餘地的傢伙,他都有點兒慌了。
我才不是沒事做打電話找你聊天呢!我關心的是,許至君是不是真的跟那個被你們說得像天使在人間一樣的唐熙談戀愛了!
看得出這樓房有些歷史了,牆壁上到處都是黃黃白白的斑駁痕迹,隱約能嗅出陳舊的氣息,但令人驚嘆的是每一面牆壁上都寫滿了字,畫滿了畫,包括天花板上也有,真是想不出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這裏的天好藍啊!跟小學生的作文似的,虧我說的出口!
可是不是因為他,許至君有點兒悲哀的想起了這一點,他在傷心難過也都不是為了自己。
蘇瑾說她嫉妒我,我還沒說我嫉妒她呢,至少他們還曾經一起去過一個小島,我呢,除了酒吧和他家以外,我們還一起去過什麼地方?
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山,很深很深的暗紅色,沒有一點兒植物的綠,都是光禿禿的岩石,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麼叫做荒涼之美。
而康婕收到我那條簡訊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她從字面意思上已經分析出了我的想法,所以也就沒啰哩啰嗦地說什麼了。
可是他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跟他媽媽講,不要這樣子,太刻意,太明顯了,動機和目的都一目了然,這樣對唐熙不好,對他自己……對他自己沒什麼好說的,總之他就是不喜歡這樣。
他從來沒問過我是不是愛他,而我也從來沒有認真地告訴過他,我非常愛他。
閑扯了幾句之後她就掛掉了電話,我走了幾步才猛然醒悟打這個電話的初衷是什麼!
才看了一會兒,我的肚子就咕咕地響了。
他當然很明白他媽媽是什麼意思,這樣費盡心思三天兩頭的想辦法撮合他跟唐熙,也是辛苦她老人家了。
我想了想,硬著心回了她一句:「不知道要不要跟我說幹嘛還跟我說,神經病!」
看到他的時候唐熙也有點兒不好意思,她羞澀的微笑著解釋:「下午阿姨打電話跟我說她買了好吃的八寶飯,我嘴巴饞,就不客氣的過來了。」
想了半天,最終還是作罷,要是真的把這條簡訊發給許至君的話,我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的。
唐熙的頭髮被吹的飄了起來,從側面看過去的時候,許至君差點兒又被那種錯覺迷惑了。
她甚至更頻繁的出入他家,跟他媽媽的關係也越來越好。
我想告訴他,生命是無法被遺忘的。
沒有在一起過,也就從來沒有像別人談戀愛那樣一起牽著手逛街,一起吃路邊攤的油炸食品,在黑漆漆的電影院里一起看電影,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親吻,一起窩在沙發上看毫無營養的綜藝節目,然後一起睡覺,早上一起起床去吃早餐……
難道許至君真的跟別人在一起了?上次見面時還是對程落薰念念不忘的樣子,這麼快就聽從大家的勸告移情別戀了?
但我們卻不會永遠在一起。
「我錯了!您是有情有義說一不二的大爺!」我就是這麼沒骨氣。
拿著手機編輯了一條簡訊:聽說你交女朋友了?真替你高興。
又沉默了一陣子,許至君才說話:「我這個人不太善於交際,這麼多年來也就那麼幾個發小,如果我的態度讓你覺得心裏不怎麼舒和_圖_書服,我向你道歉。」
看著對面那張喜出望外的面孔,康婕簡直想當場自盡算了。
第一次他跟幾個朋友打完檯球回家吃晚飯,停好車之後開門一看,唐熙竟然端坐在他家客廳里看電視。
在某些事情上,我始終是一個悲觀主義者。
「我真的吃飽了。」面對陳阿姨的盛情,唐熙只能連連表示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減肥,是真的一直都只能吃這麼多,阿姨,您千萬別誤會,菜真的很好吃。」
長沙的夏天總是沒有一個明顯的分界線,初夏仲夏孟夏渾然一體,感覺剛剛進入夏天還沒多久,夜晚的風就已經是熱烘烘的了。
我們還是不算在一起過吧,我是說我跟林逸舟。在我們共同擁有的那些短暫時光中,從來沒有正正經經地談論過愛情這回事。
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會如期而至,履行他對我應允的一切。我做好了他不來見我,甚至交代都不給一個就徹底消失的準備。
可是緊接著我又小人之心了:喂,你不會把我丟在這裏不管了吧?
也正是那一刻,我才確定,我來對了。
摘耳機時,摸到了左耳上的那枚耳釘,我又陷入了傷感之中。
後來聽說很長一段時間里她什麼都不想吃,就算沒辦法被逼著也只能吃一點兒,那次在機場看到她,真的是瘦得面目全非了。
正當他這樣想的時候,他媽媽來敲門了。
扎西得勒,她說。
也只有在康婕面前我才會粗俗得那麼直接:「拉薩現在才天黑,我覺得這個場景很美,又不曉得要跟誰分享,所以打電話給你炫耀一下。」
被誤解為完全不把他當回事的我,在抵達拉薩之後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這座傳說中能洗滌靈魂的城市。
整個下午,我都在布拉達宮門口獃獃的坐著,耳朵里塞著耳機,沒有要跟任何人說話的慾望。
絕對沒有看錯,雖然只見過一次,但那個女孩子絕對是唐熙。這個越來越浮夸的城市裡到處都是妝容著裝相似的女生,個個都像是從淘寶里走出來的一樣,氣質脫俗如唐熙的真是罕見了,所以康婕的記憶特別深刻。
唐熙也不是遲鈍的人,面對許至君的心不在焉,她也一直在想等會兒要找一個什麼樣的理由告辭。
可是蕭航不覺得她是違心的,他天真的以為康婕早就不計較那天晚上的事情啦。最令康婕想暴打他一頓的是,他居然原原本本地把那天晚上的情景描述了一遍給老大聽。
從他家出來之後,兩個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誰也沒說話,似乎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
看著那條信息我心裏被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所填滿了,很輕盈,很溫柔,很空靈。
但是不是那麼回事,,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但就是一直在避免把那個問題搬到檯面上來。
這裏曾經有多少故事?萍水相逢,擦肩而過,咫尺天涯。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解釋道:「我只是覺得我媽媽太過於刻意了,其實你沒必要順著她,叫你十次來你來三次就夠了,要不然寵壞了她很麻煩的。」
有藏民手執轉經筒,口中念念有詞的從我身邊走過,陽光照在他們平靜安詳的臉上,有一種遠離塵囂的遙遠,彷彿將一切虔誠都奉獻給了信仰,了無牽挂。
康婕沒有叫住他,在當時,她心裏就冒出了這個巨大的疑問。
對康婕來說,這是一頓很悲劇的午餐,她低下頭看著盤子里剩下的油條,心裏有一個幾千分貝的聲音在吶喊:我日!玩兒你的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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