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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完複習店，朱海坐公交車走了。林美回來的路上經過藥店，看到門口放的體重計，猶豫再三，還是逃走了。

「這都是晚上複習太晚，白天就困了。」這個林美知道。黃苓和吳驕現在都有點這個趨勢，她們說夜深人靜，從一點到兩點的時候複習效率最高！

朱海是想所有的都印，她也是理科的，省一的卷子可遇不可求啊。但她也真沒想到會這麼多。最後挑挑撿撿了二十幾張，再算算錢，林美陪她去印了。朱海走的時候看著剩下的卷子的眼神就像在看寶藏，還是她沒辦法帶走的，可惜得不得了。

趙老師想了下，說：「那我給老董打聲招呼吧，讓他替你們安排幾場小考。」

發展到後面，還有人看到省一一班的學生打飯就招手：「這裏！這裏！班長在這裏！」

無意中成了標的物的林美把頭越埋越低，匆匆吃完就趕緊去還盤子走人了。張煦和圖海也緊隨其後，剛才看她快吃完了，這兩個玩命的把飯往嘴裏填。

她現在不能分心！所以體重的問題就等高考後再考慮吧。只要不稱，她就還是原來的體重！

「盡量不要提有現成答案的，如果你提的問題難住了你下面的人，我就給你記一分。哪怕是你不知道答案的也行啊，這樣提出來，全班幫你解答。」董老師說這個遊戲只玩十分鐘，所以大家要抓緊時間，然後又不可能每個人都玩到，所以學號由提問的人來叫，要是提問的人不好意思叫呢，他叫也可以。

林美想說沒事，虐啊虐的，我們就習慣了。然後你不虐我們吧，我們反倒不習慣了。

張煦顧不上把嘴閉嚴就踹了圖海一腳，「滾！你個出賣朋友的！」

「你們也吃完了？」林美不解。

林美點頭，但這些題雖然出現在卷子上，占的分值越不大。畢竟模擬考的另一個目的是幫學生建立信心，而不是摧毀他們的信心。所以最後判分時，老師們估計會更加手下留情。不然一場模擬考把學生的信心都給摧垮了，那就得不償失了和-圖-書。

林美是學號第一的，所以董老師的問題歸她。而董老師提了一個無比簡單的問題，讓她上黑板上寫「齷齪」和「齟齬」這兩個詞並標上讀音。

不過去年的衣服給了她信心，因為去年夏天的裙子、短褲還能輕鬆穿上，所以她的體重應該保持得還不錯。林美在照鏡子時真是放下心中一塊大石。

然後整個白天昏昏沉沉。

所以真正受到震撼的是他們這些尖子生。整整一年的時間，老師們都在幫他們建立信心，減輕壓力。但現在還差一個月就要高考了，老師們怕他們真的輕視高考，現在開始嚇他們了。這樣他們才能以更謹慎的態度出現在考場上。

董老師顯然很合適幫大家緊緊弦。而且就他這一科，還是理科班最薄弱的語文，趙老師覺得這既符合他想讓學生放鬆的目的，又不會太放鬆讓大家無所適從。

他給董老師打了個電話，董老師在電話里好好的笑話了一陣趙老師。「趙國棟，你不是說要讓學生們放鬆嗎？你不是說學生們剛考過模擬考，要放鬆，不然就會金屬疲勞嗎？」

林美身邊特意給周罄留了位子，何棋一看只好去後面投奔哥們了。

「考得怎麼樣？」周罄小聲問。

去複印店的路上，朱海請她吃了個和路雪，順便交流了一下她們初中同學的近況，比如陸露的減肥再次宣告失敗，「她現在有一百四十斤，她媽說等她高考完就送她去參加減肥夏令營。」

董老師提一個問題，學號排第一的來答，然後學號1出一個問題，學號2來回答，依次往下類推。



周罄點點頭說，「我也發現了，題確實有點難。你發現沒？衛老師說的那些提升難度的題都出了。」

林美無奈的說：「發現了，幾乎都不布置作業了。可老師，我們都習慣了，斯德哥爾摩了。」

「是，是，是。」趙老師連聲說。

「一百四十斤？！」林美=口=道。

趙老師呵呵道：「是我錯了。您是對的。他們不是語文不行嗎和-圖-書？理科的孩子都有這毛病，一見背書就頭大。」

張煦滿嘴塞的米飯，最後兩口險些沒把他噎死，一張口說話就掉出來。圖海個子高可能嘴也大，嘴裏咽乾淨了，這會兒還能回答，「張煦說你一走，我們還在那兒吃就該也被當地標了。」

「這次模擬考不知怎麼回事，考完特別累。」林美覺得身心俱疲。這種狀態在她身上挺稀罕的，她也搞不清怎麼不能像初中模擬考是那麼淡定了。

朱海沉痛點頭，「沒辦法。陸露說她是越肥越吃，越吃越肥。她說都是她媽喂的，她去年才一百二，從過年到現在長了二十斤。」陸媽媽覺得女兒高考太辛苦了，就老想著做點好吃的慰勞她。還有陸露的奶奶和姥姥，她去哪兒都這樣，環境如此，所以怎麼都減不下來。

董老師心滿意足了，說：「正好我正在給我們班的學生總結知識點，就帶你們班一個吧。」

周日林美回家，踏踏實實的休息了一天。只按照學校時養成的作息習慣，早自習+晚自習，上午下午都照課時複習，卻不再給自己加壓了。然後打掃衛生，做飯，帶狗散步成了她的消遣。本來林媽媽想讓她好好休息，不讓她幹家務活，但林美說這是她放鬆的辦法，林媽媽只好讓她看。

林美一開始不太想管，後來發現這樣沒用，大家有點愈演愈烈的架勢。就跟趙老師說是不是弄點卷子來幾場小考，分散下大家的注意力，不然一直到周末模擬考成績出來前，估計都這樣。

董老師咂咂嘴，不太滿意的說：「不算太難，我來點個人吧，省得班長再放水，9號起來答吧。」

朱海的個子比以前還高了，曬得黑瘦黑瘦的，長手長腳。

　　模擬考九點開始，中午分校管飯，拿學生證免費用餐。考試時省一本校的學生都不太認識彼此，到了中午吃飯時，他們就成了食堂里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打飯出示小紅本就可以免費打，食堂會用不鏽鋼盤給他們盛飯。

何棋捂著胸口做逃過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劫狀回頭看圖海，起來吧少年！

林美幫她一起挑，說：「要不你也不用全印，你印哪一科吧？」那科的卷子再挑幾份比較全的就行了。

旁邊這個學校的學生都拿他們當稀罕看，結果省一的學生就扎堆吃飯了。

「滾！」

林美說過之後，趙老師特意在早自習和晚自習時悄悄在外面偷看，果然發現以前不會浪費自習課每一分鐘的學生，現在好像無心看書，無心複習，他們要麼走神發獃，要麼跟旁邊說話，還有人趴在那兒睡覺？！

她這麼跟周罄說，周罄道：「怎麼能跟初中比？初中時學習多簡單啊。學不好至少還有高中三年，現在真是最後一刀了。」

三天模擬考進行的很快，幾乎是一晃眼就過去了。可能用腦模式真的會很累，林美連晚上的背書時間都省略了。晚自習回寢室后洗一洗就直接睡了，寢室里大部分人跟她一樣，但也有人跑到廁所去看書。因為廁所晚上的燈是不熄的。

「您真是太好了！」趙老師趕緊說，「今年的優秀教師我肯定把票投給您！」

林美想說這還遠遠不是最後一刀。學海無涯是形容詞，日後他們的感受會更深刻。這麼一想，她反而覺得放鬆點了。就像周罄說的，高考給她的壓力不是中考能比的，但要說高考就蓋棺定論還為時太早。

董老師：「……你別給我上課！我聽不懂！」

董老師待學生一向溫水煮青蛙。雖然如春風化雨，但發覺時已經被套上籠頭了。趙老師這麼說了之後，林美才知道模擬考結束后，趙老師給學生放鬆，董老師卻還拉著二班的學生跟之前一樣複習。

林美囧：發現目標了嗎？

朱海給她打了電話，想借她的複習資料複印一下。

「那你來吧，我下午都在家。」林美掛了電話就去找卷子了，大部分的卷子她都放到學校了，沒有都拿回來。不過放在家裡這些也夠朱海複印的了。

「學校的更多。你早點給我打電話，我就多帶點回來了。」書山題海不是玩的www.hetubook.com.com，林美他們在班裡閑聊時小算了一下，大概一個月他們做的卷子數在一百二十份以上。看著很多吧？其實每周只有三四十份卷子，然後再平均到各科目，這麼一數是不是就覺得其實也沒那麼多啦？

下午三點四十就考完了，林美他們坐上車，昏昏欲睡的回到學校。途中還拐去接了周罄他們。周罄他們上車時看半車人都在打盹，就靜悄悄的找位置坐下。

「我爸說讓我去打排球練跳高，看能不能混個體育生弄個加分。」朱海說，她看林美給她整出兩個大紙袋的卷子，嚇了一跳，「這麼多？」

趙老師才發現就算在他眼裡一班的學生自主性再強，他們也只是孩子。老師們在前面引路時，他們知道朝老師的方向跑。老師指著前面說隨便走吧，隊伍就亂了。

大家馬上警覺了，再困的人都立刻清醒了。董老師的遊戲從來不好玩。

董老師說，「所以我們這個遊戲是這樣的。」

林美囧囧有神的上台寫了，然後董老師笑眯眯的說，「你就別下去了，就在這兒說吧。」他對底下喊，「大家別說話，讓班長出題。」再對林美笑著說悄悄話，「出難點的！」

趙老師沒發現最近班上氣氛變化，還很驚訝的說：「不是想讓你們考完模擬考放鬆下嗎？你沒發現最近作業都少了？」

趙老師放下報紙笑起來，笑完就嘆氣，看林美的眼神都充滿同情，「唉，這高考真是折磨人啊。你們這些學生真是……我看著都有點不忍心了……」

「要不這樣，我住校不常回來，你可以直接到我家找我媽拿卷子去印。」林美說。

董老師哼哼哼冷笑三聲，教育道：「學習是什麼啊？便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放鬆了，學生們只會比你更放鬆。」

董老師說：「大家很清楚，我們語文這一科有很多瑣碎的知識點，反應到試卷上可能就是一分，0，5分一個小空，但積少成多，你錯兩三個，在排名上可能就是一兩分的差距。對別的班的可能沒什麼影響，對你們別說差一分，差hｔtｐs://ｍ.hetｕｂoｏｋ•coｍ.coｍ半分估計排在你前頭的人都會多一二十個。畢竟除了分，還有地域差別。咱們沒有地域優勢，所以你們所能做的就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得分點，不然下了考場那就是欲哭無淚。」

林美排第一個能想到什麼題？只能拿她中午剛看的一個說，「『周室既衰』中的『衰』字是什麼意思？能做幾種理解？每種理解的詞性有什麼變化？」

班裡的氣氛有點浮燥，似乎模擬考成績不出來，大家都無心學習。早晚自習時嗡嗡嗡的說話聲一直都有，對比之前的自習課，那時真是鴉雀無聲。

朱海對找家長還是有點怯，說：「這不太好吧……我還是等你回來再印吧。」

董老師一進教室，就笑眯眯的說：「我們來玩個遊戲。」

說得大家的情緒都沒調動起來了。

「看來還真不能太放鬆了。」趙老師說。

雖然還沒跟家裡人說，林媽媽也沒敢問她，怕給她增加壓力，一直說考哪個學校都行。林美自己卻是瞄準北大、清華和復旦的，淅大算是保底。不過如果真是這種難度，那她就把目標放在淅大上了，這樣把握更大。

林美還剩了半瓶沒喝完的冰紅茶，問周罄喝不喝，說：「還行，就是題有點難。」高考要真是這種難度的題，她的自信就沒那麼充足了。

回到學校才知道模擬考的成績這周末才能出。林美感覺就像是頭上懸了把刀死活不劈下來，十分折磨人。

一班的語文課都安排在下午。這個時間正是大家昏昏欲睡的時候，就連林美自認十分有自制力，在午後的暖陽中都有打哈欠的衝動。

林美來得早，她到食堂的時候還沒幾個人，結果打完飯坐下后不停的有人端著托盤過來驚喜的看著她說：「班長！你在這兒！」

朱海本來以為就幾十份最多了，這下不能提出去印了，這要花多少錢啊？她先蹲在林家客廳挑起來，說要先挑一些比較重要的印。

趙老師說過董老師，說學生就像彈簧，你拉拉就要鬆鬆，一直拉著，你把彈簧拉成鐵絲了，它就沒彈力了，金屬疲勞了，再拉就拉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