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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嬌無雙

作者:林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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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揚州,謝琅

第三十一章 揚州,謝琅

幾乎是天剛剛亮,那個青年便踩著扁舟再次出現了,他遠遠便叫道:「諸位,你們可以走了。」
姬姒這話一出,船上好些人都轉頭望來。
身後,那蜀地世家的兩個中年人,望著姬姒的背影沉默了。
姬姒看了臉色不太好的船老大一眼,壓了壓紗帽,微笑道:「不了,我們就在這裏下船。」
姬姒回過神來,她自己對謝琅印象深刻,自是一眼便認出他來了,孫浮等人卻是不知,那河上劫殺河匪的,就是謝琅本人。
姬姒小聲說道:「我也說不上來,就是感到有點不對勁。」她斷然命令道:「通知下去,按我的命令行事。」
客船順風而行,駛到中午時,船老大來了,他大聲說道:「諸位,前面就是揚州的塢縣碼頭,船隻出了點問題,將在那裡停留兩日,待修好后馬上起航。」幾乎是船老大的聲音一落,四下叫苦聲不滿聲便不斷傳來。不過,雖然所有人都不舒服,可也沒有一個人嚴詞反對。因為,船隻走到中途,因各種事故出現停留,是這個時代外出時經常會遇到的事。或者可以說,從荊州到建康這麼上千里的路程,要是中間沒有出半點問題,那可叫幸運。
傍晚時,塢縣碼頭,漸漸出現在眾人視野中了。
幾乎是客船一靠岸,黎叔等人便忙活起來,看到他們搬的搬箱子,牽的牽馬,那船老大跑了過來,連聲問道:「客倌這是準備往哪裡去?這修船的事,可能需要兩天,也可能只要半天,這貨物搬來搬去的耽誤時間呢。」
「是!」
姬姒的聲音從紗帽后清冷地傳來,「我們改變主意了www.hetubook•com•com,在揚州會了親友再走。」說到這裏,她朝著眾人團團一禮,轉到那些蜀地士族時,她還略頓了頓,朗聲說道:「這揚州城風光不錯,諸位要是不急的話,何不緩緩再行?」她只是有所懷疑,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明,丟下這麼一句話后,姬姒轉過身,開始招呼著婢僕們上路。
這樣不好。姬姒抿緊唇,暗暗想道,我這一世,無論如何也要自尊自重地活著,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攀附他人!
就在大船與那扁舟擦肩而過時,姬姒心神一動,朝著那青年高聲問道:「這位郎君,你們可是也前往建康?」
中年人說得家人臉色大變時,那船老大跑來了,他急得滿頭大汗,聲音都發飄,「客倌客倌,你們這是做啥子呢?老頭子這船只有一點小毛病,最多半天就可以修好,好端端的,幹啥子要添亂呢?」
姬姒心裏痒痒的。
在說話的這會功夫,姬姒的隊伍,也與那蜀地隊伍會合了,因這時揚州城已經關閉,兩伙人便在塢縣最繁華的街道找了家客棧過了一晚。
中年人轉頭瞪了他一眼,他瞟了一眼急急跑來的船老大,低聲說道:「你們懂什麼?這是人家的地盤,到時半夜潛幾個人上來,把人一殺,把船一開,事後誰說得清?」
她的話,自是無人理會。
低著頭的姬姒,這時唇瓣抿緊。就在那些人提到張仲景和《傷寒雜病論》一書時,突然的,她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卷文字清晰的書簡,而那書的題目,就叫《傷寒雜病論》!
她和眾人一樣,一直站在船www.hetubook.com.com尾,望著那火光傳來的方向傾聽著,議論著。
望著兩岸層鱗疊次的房屋,望著遠眺可見的揚州城,姬姒的心定了下來,想道:幸好這裡是個繁華地帶。
這時,姬姒的身側,傳來了一陣哇哇嘔吐聲,卻是那蜀地來的士族子弟,看到屍體后失態了。
「行走在外談什麼門戶!」那三叔毫不客氣地打斷他,沉聲說道:「那小郎年紀輕輕,卻觀察細緻思慮周全,且行事果斷,絕非池中之物,咱們與他結伴,安全!」
於是,一聲唿哨幾道命令后,那蜀地家族也把自家的車馬貨物搬下了船,轉眼間,偌大的客船,只剩下一些不起眼的小客小商了。
四周的議論聲還在繼續,握著筷子的姬姒卻低著頭,用筷子拈著水,在几上輕輕寫了起來,若是有人注意,一定能夠看出,她寫的是傷寒雜病論和桂枝湯這些字。
「什麼?」孫浮大驚,他低聲說道:「女郎,可是有什麼不妥?」
姬姒回頭看了孫浮一眼,說道:「我只是想,如果能與他們一道同行,那就真無憂慮了。」
可船老大越是慌亂,中年人卻越是堅決。因為,不管是姬姒一行人還是這些蜀地客,他們的船資是上船時就已經給足了的。這般中途離去,船老大不會有半點損傷。在沒有損失的情況下他還如此慌亂,這就足以說明有問題了。
此起彼伏的嘔吐聲中,那個最喜歡說話的嬌嬌女還操著蜀音嬌脆脆地嚷著,「儂最討厭這些兵蠻子了,動不動就弄些血啊屍體的,一點也不文雅,太不文雅了。」
泊在山峰后的客船,一https://m.hetubook.com.com直都無法真正的安靜,因為不遠處的河面上,那陣陣鼓聲,廝殺聲,還有那照亮了水面天空的火把,從山峰后透射過來,把這個夜晚變得喧嘩而殺氣騰騰。
過了一會,一個中年人突然下令道:「通知下去,讓眾人卸貨下船,我們也到揚州城玩一陣子再離開。」
不一會功夫,客船便穿過幾座山峰,來到了昨天謝琅圍殺眾匪的地方。就這麼瞟去,那一側河道淺灘上,還漂浮了上百具屍體,以及一些兵器船板。
中年人這個命令一出,眾子弟都嘩然起來,一少年問道:「三叔,這上貨下貨的,太麻煩了吧?」
「謝家郎君?」孫浮卻聽得一頭霧水,他不解地問道:「謝家郎君不是去年就前往建康了嗎?女郎怎麼知道他在揚州?」
那青年朝姬姒看了一眼,壓了壓頭上的斗笠,叉手言道:「這個吾不知也。」說罷,他駕著扁舟飄然離去。
「啪」的一聲,船老大回頭給了他一巴掌,咬牙怒道:「幹什麼干?剩下那兩三個寒酸貨,值當老子連名聲地盤也丟了?」卻原來,常年的戰亂國破,使得所有在外行走的人都有了自己一套勾當。如這船老大,他和這滿天下的船掌柜一樣,無大利可圖時,他們就是正正噹噹的商人,行一趟船,就賺個辛苦錢。而要是遇到了這種蜀地士族一樣的肥客,他們也不惜化身為匪,來個半途殺人劫財。這樣的生意,通常是做一次可以吃半輩子,一旦得手,那是賺大發了。
在姬姒胡思亂想間,客船已來到了河道中間,轉正船頭后,隨著風帆高舉,船隻開始加速。www.hetubook.com.com
這時的揚州城,在姬姒看來還比不上荊州城的繁華。一隊人在城中隨意轉了轉,便找了一家大酒樓準備用餐姬姒先頭還說要孫浮打聽謝琅的下落,哪裡知道,她剛剛坐下,便聽到前面一桌的客人在那裡議論道:「聽說那謝家琳琅惹上麻煩了。」「什麼?那樣的大士族子弟,難道還有人敢為難不成?」「不是為難。是那謝家的什麼人得了傷寒,給傳染了吳縣好幾戶人家。哎,三百年來,從來是傷寒一出,便十室九空,現在整個吳縣都是人心惶惶,那謝家琳琅名聲再美,可也抵不住他要人命啊。現在,那吳縣的人都鬧著要趕他們走,可這世道,他們又能走到哪裡去?聽說咱揚州郡守再三下令,不許他們進城了。」
一少年聽了,卻是嘟囔起來,「三叔,用不著吧?那不過是個小門小戶的……」
就在那三叔說著與姬姒結伴安全時,姬姒卻在對著孫浮說道:「想辦法弄清楚謝家郎君的行蹤,咱們這一路最好跟著他,慢雖慢點,卻勝在安全無憂。」
「什麼,居然感染了傷寒?」「這可怎麼辦?咱們揚州人不會傳染到吧?」「這個謝家琳琅算是倒霉了。」「你們這話就說得離譜了,陳郡謝氏那是什麼樣的家族?說不定他們能請來神醫呢?」「神醫?現在這年間,哪有什麼神醫?依我看啊,那謝家琳琅這次倒大霉了,要救他啊,除非東漢時的醫聖,那個寫《傷寒雜病論》的張仲景復生,或者,張仲景那本早就遺失了的《傷寒雜病論》突然出現在世間,不然的話,光是這傳播惡疫的名頭,就夠這個鼎鼎大名的名士吃一壺和圖書的了!」
那船老大開口時,姬姒的一雙眼,一直盯在他臉上,時不時的,她還朝不遠處的幾位船工瞟去一眼。
最後一縷陽光,也沉入了地平線。
見姬姒還在目送著那人,孫浮小聲說道:「女郎,你在想什麼?」這陣子,姬姒料事無有不中,威望越來越高,孫浮等人見她開口,便以為她打了什麼主意。
等眾人散去,姬姒側過頭,對著孫浮低聲說道:「船一靠岸,我們就卸貨離開!」
卻說那個蜀地家族,離開碼頭后,那中年人說道:「去查一下,那個荊地來的小郎到了哪裡了,咱們跟緊一點,這一路就與他結個伴!」
「是。」
站在濃盛起來的夜霧中,一個船工悄悄靠了來,他湊近一動不動地船老大,低聲說道:「叔,還要不要干?」
姬姒現在感覺很不好,她想,她又犯了前世的老毛病。前一世,她比起同齡人來,更善於審時度勢,也就是說,她骨子時有點喜歡攀附強者。無疑,謝琅是個強者,她想與他一道同行,下意識中,安全只是一部分,另一部份,卻還在想著能攀附他。
也許是眾人都很警惕,這一晚平安的過去了。而第二天一大早,兩隊人便啟程朝揚州城走去。
船上眾人歡呼起來,在船老大的連聲命令下,大船開始轉向,朝著河道中間駛去。
她也不想爭辯,便直接命令道:「叫你去就去,多問什麼?」
一直到大船駛動,那青年還踩著扁舟站在一側。
這種熱鬧,一直維持到天亮。
「那怎麼行?」船老大失聲叫道:「客倌不是前往建康的嗎?」
這世間,無根之木只能強盛一時,要花開千日,還得自身根基紮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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