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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陳容望著他，不由想道：這人居然識字呢，多半是南遷而來的沒落士族，不但淪落到乞討為生，現在連性命也不保了。她不是一個喜歡傷春悲秋的人，只是望了一眼，便繼續向前大步走去。

陳容大步向裏面走去。

陳容跳下馬車，向前大步走去。

孫衍瞪著她。

孫衍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在陳容尋思之計，馬車停了下來，尚叟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女郎，到了。」

然後，孫衍沖入了堂房中。他直衝到陳容和王弘面前，伸手拿過放在陳容几上，她喝了大半的酒水，仰頭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那守門護衛大聲說道：「稟孫將軍，有一個美貌的小郎君找你，已在堂房中候了多時。」

孫衍明顯愣住了。他站了起來，負著雙手，在堂房中踱起步來。踱了幾步后，他腳步一剎，轉向陳容，眼眸中光亮大增，「原來阿容還是個知兵的！好！既然你也這樣認為，那麼今晚，我們突圍。」他轉身便朝外面走去。

陳容點了點頭。

陳容聽他這麼一問，馬上收起胡思亂想的心情。她挺直腰被，吸了一口氣后，望向王弘，「剛才我跟孫衍說了，今晚丑時起到黎明時，南城門的胡卒會被突然調出，剩下的只有三千士卒，而且這些士卒不是慕容恪的嫡系，並不同心。那是我們唯一的生存機會。」陰暗中，她的表情堅定，目光在對上王弘的目光時，卻有點躲閃。她躲閃著把話說完，「孫衍在決定把你叫來后，已去找莫陽城主了。他說，如果他們不聽，他便自己帶著二千士卒自己脫圍。」

孫衍一怔。他伸手撫向陳容的額頭，詫異地說道：「你這小女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話嗎？」

這時，孫衍也看到陳容了，他先是歪著頭朝她盯來，才盯了一眼，他突然一驚，大手連揮，「出去出去！」

好一會，陳容放下心思，暗暗恨道：被他知道了又怎麼樣？他又不是個多嘴的人，會到處宣傳我本性粗魯。我，我又不要嫁給他，為什麼要在意他的想法？這樣一想，她的心情終於好些了。

陳容眉頭大皺，喝道：「少廢話，快去準備。」

陳容呆了呆，也是一笑。她低下頭來。

王弘噗嗤一笑，道：「既如此，我為什麼要問？」

陳容望著好整以暇地飲著酒的王弘，一點也沒有感覺到時間流逝。

孫衍嗖地抬頭盯著她。他低叫道：「是你出的主意？」

王弘沒有安慰。他嘴角一扯，淡淡說道：「你已經注意了。」

一時之間，陳容的小臉漲得更紅了，她的櫻唇張了又張，張了又張，卻說不出話來。

陳容苦笑起來，她垂下雙眸，任傍晚淡淡的夕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眼神中儘是惋惜，「原來，他是沒法啊……」

「在！」兩個護衛應聲入內。

陳容來到了堂房中。她選了一個靠西側的角落坐下，這個位置有點暗，使得她的身形和五官也顯模糊。

北城門上上下下，站著一個個不動如山www.hetubook.com.com的士卒。這些士卒甚至在看到艷麗多姿的美少年陳容時，連眼晴也沒有抬一下。

孫衍揮退了護衛后，幾個箭步便衝到陳容面前。他伸手握著她的雙手，顫聲道：「阿容你怎麼來了？」說到這裏，他紅著雙眼，憤怒地低吼道：「陳氏阿容，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知不知道你這一來的後果？」

另一個粗啞的聲音嘆道：「現在說這些已沒有用了。慕容恪這圍三放一的做法，孫子兵法上都言。可這莫陽城主倒好，非說什麼將計就計，還說什麼慕容恪這是虛虛實實之策。哎，便讓他們向西門突圍吧。」

陳容大搖其頭。

王弘側頭看向她，嘴角淺揚，似笑非笑的，「我問了，阿容便會說？」

直過了一會，孫衍才說道：「對了，聽說過王家僕人入城時，輕車緩入，臉帶笑容，極為雍容。阿容，你便是隨他們入城的吧？」

也許是因為朝不保夕，也許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這個時代的人，對於美少年，普遍有一種珍愛和重視的心理。如這個護衛，他自己也是將要喪命於此，可他卻只顧對陳容惋惜。

「是。」

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正站在房門處。他微微側頭，似笑非笑的，正饒有興趣地望著陳容。這人，卻是王七郎。

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北城門，孫衍那二千人，便駐紮在這裏，他自己，也住在城樓之上。

卻是王弘，他優雅地，慢條斯理地伸出手，先他一步把陳容的酒杯拿來，然後，他把那酒杯像扔垃圾一樣扔到了角落裡，再持起酒壺，給每個人倒了一杯酒。

孫衍瞪著她的表情，更是莫名其妙了。

王弘嘴角一扯，淡淡說道：「他們太一意孤行了。你如果告訴他們，你要自行突圍，唯一的後果便是，他們把你強行囚禁起來，好控制你的士卒。」

《晉書·阮籍傳》：「嘗登廣武，觀楚、漢戰處，嘆曰：『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

「有。」陳容鼓起勇氣看向他，雙眼眨巴眨巴的，似是在期待著他的安慰。

聲音淡淡，陳容聽不出他是讚賞，還是別的。

孫衍嗖地站了起來，低吼道：「他們敢！」才吼出聲，他便記起現在非常時機，那莫陽城主看似風雅，可還真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那護衛盯了她一眼，道：「是。」

這還是她第一次露出粗魯的真面目，被一個大士族撞見，而且，撞見她的人，還是那個謫仙般優雅完美的王弘！

孫衍大喜，他驚叫道：「你贊同？」

當時來莫陽城時，她還有些衝動。她一直在想，自己一個小小的女郎，說出去的話，多半沒有任何人相信。為了取信他們，也為了顯示自己可以相信，在入城時，她冒險一搏，向王家僕人出了那麼一個主意。當時看來，效果是達到了，可她沒有想到，王家僕人跟本就沒有向外人宣揚她的功勞，而且，幾次與王弘說話，他都愛理不理……這讓她hetubook.com.com幾乎絕望了。幸好幸好，她說的話與王弘的看法不謀而合！幸好幸好，孫衍願意相信他們！

這時陳容已經知道，整個莫陽城，約有兵卒二萬，再加上孫衍帶來的二千人，再加上城中的百姓庶民，各大家族的護衛十數萬眾，說起來，總兵力比胡人還要多上不少。

陳容重重地坐回榻上，舉起酒樽，仰頭飲去。

陳容自是知道他去見城主了，當下她朗聲說道：「我有要事，請容我入內等候。」

《三國志·魏志·阮瑀傳》裴松之注引《魏氏春秋》曰：「［阮籍］嘗登廣武，觀楚、漢戰處，乃嘆曰：『時無英才，使豎子成名乎！』」

房中安靜下來。

她剛剛踏入房門，便聽到那護衛嘀咕出聲，「這郎君，真類處|子，連身段兒也似。可惜，如此人物，也要與我等喪命於此。」聲音唏噓。

就在這時，那個粗啞的聲音嘿嘿一笑，道：「美貌少年？比之孫小將軍如何？」

（注：世無英雄，致使庶子稱王

王弘放下沾了酒漬的衣袖，抬眸盯向陳容，道：「孫衍不是說我有知音有此嗎？怎麼連他本人也不在此？」

這時，王弘也坐倒在榻几上。他舉起几上的酒樽，仰頭便是一通牛飲，然後，用袖子拭了拭嘴——每一個動作，都與陳容所做的一模一祥。可他那優雅是真正刻入骨子的，一模一樣的動作，在他做來，便有了與別人完全不同的風流之姿。

陳容收回心神，點了點頭，說道：「是。」頓了頓，她低聲說道：「這主意，是我出的。我知道西城門可以入，也知道胡人不會對我們動手。」

就在她仰著頭，汩汩牛飲時，眼前突然一暗。陳容放下酒樽，順手用袖拭了拭嘴，眼角向那裡一瞟。便是這一膘，她粗魯拭嘴的動作一僵。

兩個護衛毫不遲疑地應了一聲是，便向那青年將領走來。

陳容慢慢地，優雅地下，雙手扶在膝頭，腰身挺得筆直，盯著他，果真重複道：「我知道如何突圍。」不等孫衍回話，她沉聲道：「至於我如何知道的，我不會說，也不想說出。孫衍，我只知道，今晚丑時起到黎明時，南城門的胡卒會被突然調出，剩下的只有三千士卒，而且這些士卒不是慕容恪的嫡系，並不同心。那是我們唯一的生存機會。」

王弘微微一笑，道：「既然已經決定，便行動罷。」

被他這般毫不留情對待的那個青年將領也在打量著陳容。不管孫衍多麼無禮，他是一點生氣的表情都沒有。只是歪著頭，看向陳容，然後，又看向孫衍。看了半晌，他突然嘀咕道：「挺像一對可珍藏在內苑的璧玉。」

他伸出的手卻落了個空。

不一會，一個清亮中透著疲憊的少年聲音傳來，「這哪是什麼群策群力？分明是人家城主的一言堂了。早知道莫陽城的士族如此齊心合力，我又何必帶著兄弟們赴這趟渾水？」聲音極為不滿，正是孫衍。

他說到這裏，孫衍重重一哼，厭倦地說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些士族，都比不上王家一仆！」

這一次，他聲音落下，孫衍已是大大一聲暴喝，「來人！」

尚叟見她語氣堅決，心中一動，想到剛入城門時她的表現，便點了點頭，應道：「是。」

孫衍歪著頭，秀美無倫的臉上儘是狐疑，他忍不住又伸手按在陳容的額頭上，見到她雙眼明亮而堅定，便皺起了眉頭，鬆開手，向後退出一步，坐在陳容對面的榻几上。坐下后，他拿起一樽酒一飲而盡，再盯向陳容，說道：「你再說一遍！」

王弘望著她，慢慢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淺笑道：「原來孫衍所說的知音，是阿容你啊。」

陳容收回心神，抬起頭望著他，果斷地說道：「他們不聽是他們的事，我們自己走！便帶著你的二千士卒，還有王家眾仆，我們今晚從南門脫圍！」

他聲音才起，孫衍便暴喝道：「閉上你他娘的臭嘴！」一邊喝罵，他一邊重重向前走來。

陳容垂著雙眸，絞著雙手，喃喃說道：「在你面前，我老是出醜。」

陳容坐在馬車中，一邊整理著自己收集來的資料，一邊還在尋索著前世的記憶。這種生死關頭，她必須把前世聽到的，世人說出的那些最關鍵的枝葉都想通想透。

他一屁股到榻上，向王弘說道：「聽他們說了一通話后，我實在不想說了。王弘，我沒有知會他們我的決定。」他的聲音中，隱隱有著不安。

不一會，她來到那城樓上，向一護衛雙手一拱，問道：「孫小將軍可在？」

這時，天色漸漸黑下來了。

而莫陽城所有的二萬士卒，真要上了戰場，比孫衍的二千人還有所不如。到時各大家族所出的五六千私兵和護衛，與胡人還有一拼之力。

這一連串的動作，他做起來自然之極，優雅之極。自然得孫衍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他收回伸出的手，拿起王弘新樽的酒水喝了起來。

陳容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再次說道：「我知道如何帶你們脫圍！」

望著他急匆匆的背影，陳容一臉笑容，這時刻的她，終於把心思放下來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轉眼間，那腳步聲出現在台階處，接著孫衍的命令聲傳來，「去轉告兄弟們，埋鍋造飯，準備行動。記著，聲音小一點。」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

「等他做什麼？我這就去找到莫陽城主，還有那些士族家長，告訴他們我的決定。奶奶的，他們不聽就不聽，王七郎這人神乎著，信他的踏實些。」一邊說，他一邊大步衝出，轉眼腳步聲便已遠去。

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有時陳容真覺得，與王弘呆在一起，就算什麼話也不說，那時間也很容易過。

本來也是，這個時候，每一個舉動都關係到全城人的性命。孫衍不知會便決定私自行動，對那些指望著他這二千精兵的莫陽城人來說，會是一種巨大的打擊。所以，他望著王弘，等著他的決定。

陳容看到他入內，連忙站起，雙眼明亮ｍ.hetｕbooｋ•ｃｏｍ•ｃom地望著他。

這種風流之姿，足可以讓人自慚形穢，陳容暗暗嘆了一口氣，心中卻感激起來。他這是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啊。

聽他這語氣，陳容在入城時大顯身手的事，壓根沒有傳出去。看來是王弘私下有授意。那個人啊，她真是永遠看不透。

陳容望著關切之溢於言表的他，感動得抿緊了雙唇。她仰頭看向他，幾乎是突然的，以一種果斷的語氣說道：「我知道怎麼才能脫圍！」

陳容應了一聲，掀開了車簾。

「是啊，想那琅琊王氏多大的名頭，可王七郎每次一開口，莫陽城主便給擋了回去。小將軍，我看不如聽從王七郎的，集合所有兵力，從南城門突圍！」

「有嗎？」

陳容回頭看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乞丐，一邊拖著傷腿向前走去，一邊敲打著破陶碗清唱。他的歌聲蒼涼悠長，配上這簌簌寒風，頓時天地皆涼。

她知道，整個南方，所有的名門士族，都對風度風儀非常注重，還有對子弟們進行專門培訓的。一直以來，她在人前，總是時刻記得要表現得優雅些——這太重要了，時人相信，高貴是因為血統，是應該從骨子裡顯出來的。男人如果粗魯，還可以說他是率性，是蔑視傳統，是不在乎他人言論的，是名士行為，女人如果粗魯，那隻能證明她不配當一個士族。

然後，他把酒杯放下，也沒有注意陳容和王弘的表情，憤憤罵道：「這些莫陽城的士族，真是他娘的讓人厭惡。呸！他們執意從西門突圍，還不許我把自己的兵帶去。奶奶的，還想我的人率先送死。」

聽到領命而去的腳步聲，陳容滿臉喜色。她長相艷麗，這麼一笑，便如月季花瞬時盛放，動人得很。孫衍看著看著，秀美的臉上一紅，他微微側頭，不再看向陳容。

這時，王弘清雅動聽的聲音傳來，「阿容，你的臉又紅了。」

陳容拾階而上。

那護衛見她衣履鮮華，知道必是士族，當下恭敬回道：「孫小將軍去見城主了。」

他把酒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既如此，那就按你說的行動吧。」

而陳容，剛開始時是一怔，可她看著他自自然然的動作，那含著笑容，淡而平和，毫無異常的面容，便收起胡思亂想的心。

陳容一呆。

陰暗的角落處，他的雙眼明亮如星。如此呼吸可聞地望著她，王弘伸出修長白凈的手指，優雅地幫她拭去嘴邊的酒水，溫柔說道：「真是不小心啊。」聲音宛如春風般輕輕拂過。

馬車向孫衍所在的西街駛去。

陳容大喜之餘，卻不由自主地問道：「你為什麼不問我如此肯定的原由？」

孫衍聽到這裏，幾乎是突然地，他目不轉晴地盯著陳容，道：「你這話，是王七郎說的吧？」

緊接著，身著盔甲，一臉倦意的孫衍大步踏入，他一入門，便四處尋來。

剛剛走上城牆，一陣蒼涼的歌聲便吹入她的耳中，「世無英雄，致使庶子稱王，胡人猖獗，我漢人衣冠，白骨堆雪……」這歌聲是從她身後wwｗ•heｔｕbooｋ•ｃｏｍ.ｃｏｍ傳來。

這是竹林七賢之一阮籍對著楚漢爭霸的古戰場所發的一句感慨。但「豎子」到底是指誰，有爭議。有兩種解釋：第一種是說阮籍所生活的時代沒有英雄，讓那些小混混成名了。另一種是指楚漢爭霸的項羽劉邦不入法眼，是豎子。）

就在最後一句話脫口而出時，陳容雙眼一亮。她雙手一絞，信心大增。

可是，對方卻是軍神慕容恪統兵！這個天下，若說兵力之壯，冉閔第一，第二便是慕容恪。這個因為俊美，常年戴著面具出現在戰場上的將軍，詭計多端，用兵如神。

就在陳容愕愕而立，小臉漲得通紅時，王弘提步向她走來。他走到離她僅有半臂遠。然後，他微微傾身，湊近於她。

在他的撫觸中，陳容慢慢放下僵在半空中的手。她垂下雙眸，慢慢坐回榻幾。

孫衍朝那青年將領一指，喝道：「把這傢伙給我趕出去！」

當然，陳容之所以這麼重視，還是因為如前一世，因為這些舉動，被女郎們和冉府的下人婢女姬妾的，諷刺得太多太多。那種上升到人品高度的諷刺，每時每刻，都與她的名字聯在一起，令得她有了心理陰影。

一口氣說完，房中又恢復了安靜。

你已經注意了？這是什麼意思？他是在說，她本來就是個粗魯的人，已經很小心了嗎？

尚叟聞言，皺起了眉頭，說道：「現在這個時候，孫將軍肯定忙得抽不開身。女郎，不是人人都有王七郎這麼好耐心的。」

那青年將領見他動真格了的，連連揮手，苦笑道：「好了好了，我出去就是，出去就是。」他一邊說，一邊向後退去。饒是退到了門坎上，他還在向房中望來。他的表現非常可惡，朝著陳容望上一眼，便朝著孫衍望上一眼，然後長嘆一聲，再接著看向陳容，看向孫衍，再長嘆一聲……

想到這裏，他果斷地說道：「好，便不知會他們，我們自行突圍。」一邊說，他一邊又向把陳容喝了一半的酒水伸去。

這時的她，沒有注意到，同樣坐在背光處的王弘，正懶洋洋地斜睨著她。

孫衍苦笑道：「剛才在殿上，王七郎再次慎重地提出這個意見。不過他沒有說得這麼具體，他只說今晚，大家集合所有兵力，從南城門突圍，或有生存希望。可你知道嗎，莫陽城的士族都聽不進他的話，那莫陽城主更是話都不讓他說完。阿容，在這種情況下，你把他的話重複，有什麼意義？」

陳容見狀，連忙叫道：「你不等王七郎了？」

孫衍朝著她上上下下打量著。片刻后，他右手一揮，喝道：「來人，去把王七郎請來，告訴他，他有知音在此。」

頓了頓，那聲音又說道：「胡人這次來得太突然了，似是想要得到什麼東西一樣。」

那護衛只是陳述事實，卻忘記了，孫衍這人生得美貌，他最討厭別人形容男人時，用上美貌幾字。當下他重重一哼，喝道：「知道，退下吧。」

他的聲音一落，陳容便低低說道：「他是這樣說的？」

騰地一下，陳容小臉漲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