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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中，她聽到那女子跟在元氏背後，繼續細聲細氣地說道：「元氏，你我和楊郎一起長大，我家雖然遭了罪，我也給入了賤籍。可楊郎對我好啊，他為了我，都把這船當成家了。你雖然嫁給了他，他卻碰也不屑碰你一下。嘻嘻，元氏，現在是你贏了，還是我贏了？」

貴人瞟了她一眼，朝碼頭處微微頜首。

此刻的貴人，頭上戴著斗笠，遮住了他俊美的臉，他瞟了她一眼，走下馬車，踏上木板，步入船中。而跟上來的十個青衣人，現在全部換上了便裝。

那女子繼續跟她寸步不離，繼續溫溫柔柔地說道：「說起來，當初你想明白了，說什麼要退了婚成全我們，楊郎也同意了。可是我不同意啊，我就是要他娶你，就是要讓你守活寡，就是怎麼也不入楊郎的門，讓你只能想著卻看也看不到他……元氏，我的元姐姐，你說妹妹對你好不好？」

卻見船艙中，走出一個女子來。

貴人盯了她一眼，令是她噤若寒蟬后，轉身朝船尾走去。

走出十幾步后，貴人雙手抱胸，懶洋洋地瞟向盧縈，等著她過來。

這句話一落，元氏騰地轉過身來，鐵青著臉盯著那女子。

他伸出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磁沉的聲音含著笑意，「還想睡就再睡會……等到了我叫醒你。」

貴人不知在哪間廂房？

見她氣得渾身顫抖，那女子越發笑得花枝招展，「元姐姐，你是不是很想告訴楊郎？嘻嘻，我勸你什麼也別想了，他根本就不會聽你的。和_圖_書便如那時候一樣，明明是你獻身救的他，只要我對他說是我做的，他就一直感激我，一直都覺得愧對我。元姐姐，你知道你最失敗的地方是哪裡嗎？你啊，你就是太正經，太端莊，太重身份，太愛他了……」

這女子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與盧縈旁邊的世家女相比，無論外表還是氣質，都差了不止一籌。

見她一雙大眼，從迷糊暈乎漸漸轉向清明，貴人揚起唇。

轉過頭，她泛紅的眼睛看著盧縈，低聲問道：「小郎君你呢？你也不像會出現在這種船上的人，你為什麼到了這裏？」

垂下雙眸，盧縈不知道怎麼對付這麼溫柔的貴人，便安靜地低著頭不說話。

倒是這秀麗的男子恭敬地回道：「姑子扮成男子，很能以假亂真，不過瞞不了行家裡手。小人擅於此道，可以讓誰也認不出姑子。」

這時，世家女低低地說道：「我是隨我的夫婿上這船的……他迷上了這船上的一個妓子，新婚之夜便跑了出來，常年呆在這船上家也不回。」

盧縈懶得去找，便懶洋洋地靠在船舷，靜靜地欣賞起這夜間的美景來。

徑直走到兩人身前，這女子先朝氣質清華的盧縈看了一眼后，轉向世家女抿唇一笑，細聲細氣地說道：「元氏，你既嫁給了楊郎，怎麼還梳著姑子髮髻？」

盧縈聽得一愣一愣的，她睜著烏黑的寶石眼，直過了好一會才眨了一下，「這是幹嘛？」

盧縈眨了眨眼，轉頭看向貴人。

因此，她呆得和圖書很安靜。

這些青衣人，在洛陽也都是很有來歷的又跟在貴人身邊多年，不說養尊處優，便是那種殺戮果斷的氣勢，還是養成了。這般身著便裝走著，讓人一看，便以為他們都是來歷不凡的富貴中人。這般與貴人分散開來，任哪一個都像是有資格來綺香閣的人。

燈火下，元氏的側臉慘白一片，卻什麼話也說不出。

淡淡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就是。」

盧縈這陣子確實是累著了，因此進了船艙后，她倒頭就睡，這一睡，直睡到夜幕低垂。

那個女子，長得嬌嬌弱弱的，面容是與盧縈類似的清麗型，只是她雙眼微挑，一副脆弱中隱有風情的模樣。

得意地說到這裏，那女子盯著元氏，期待地嬌哼道：「元姐姐，你氣成這樣，怎麼不扇我一個巴掌，不推我一把？喲，你不這樣做，我怎麼能流了這個野種呢？」這女子顯然欺壓元氏成性，在她面前說話毫無顧及。不過也沒有人想得到，盧縈的聽力會這麼出眾，會在笙樂喧嘩聲中，把她們壓低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是。」

當下一個十七八歲的美婢急急跑了過來，她衝到貴人面前福了福小心地喚道：「主公……」

她扭著腰向她們走來。

這話說得粗俗，元氏臉孔一青，顯然給氣著了。不過她是個嘴笨的，受了氣便什麼話也說不出。元氏氣得雙手顫了一會，頭一轉提步就走。

在激起的白浪成排時，盧縈昂起頭，對著碼頭上幾個朝她看來的少年點和*圖*書了點頭，示意他們把自己的事情告訴盧雲羅子后，盧縈轉過身，安靜地跟在了貴人身後。

慢條斯理地激得元氏顫抖不已時，那女子繼續嬌柔地說道：「還有這次呢，元姐姐你說，這次我為什麼會讓楊郎讓你也上這船呢？」那女子格格輕笑道：「那是因為啊，我懷的這個孩子，其實不是楊郎的。」

大船二層，都是裝飾華麗的廂房，此刻，那些廂房全部張燈結綵，透過薄薄的紗窗，可以看到美人兒舞動的曼妙身影。

盧縈不想與他爭持。

那女子掩著嘴嬌笑，「我這不是怕你給咱們的夫君帶了綠帽子嗎？」

盧縈抬頭看去，看著眼前這綺香閣的船隻盧縈一怔，不由看向貴人。

綺香閣的船從來難上，所有的客人幾乎都泡在廂房中，美酒里，懷抱著美人享受著這人間的至樂，如盧縈這樣站在外面看風景的不多。

大船早已進入河道，看著外面泛著光點的河面，看著前面後面張燈結綵的船隻，盧縈起了塌。

見她要落淚，盧縈蹙了蹙眉。她可從來就不是一個多心軟的人，當下便有點想走開。

一刻鐘不到，她醒了過來。看到盧縈從虎皮叢中鑽出，臉頰紅朴朴的還被壓出了幾條紅色的紋路，剛剛睡醒的雙眼還暈乎乎的，貴人盯了她一陣，才命令道：「上來，給她化妝。」

那女子見到元氏的模樣，雙頰暈紅，眼神更是滴得出水來。竟是一副光是激怒她，便能達到一種興奮的極端的模樣。

過不了一會，那秀麗的男人說道和-圖-書：「好了。」說罷，他朝著貴人和盧縈各行一禮，緩緩退了下去。

盯了她一眼后，盧縈迴道：「我是隨我家主公而來。」

這話一出，世家女一怔，她疑惑地說道：「我還以為小郎君也是大家子。」剛說到這裏，世家女瞟過前方的目光一滯，臉色白了白。

只聽她又軟軟和和地說道：「元姐姐肯定不知道楊郎為什麼新婚之夜也不與你過……嘻嘻，那是因為，我當時告訴他，我懷了他的孩子，還病得很厲害，他要是不來，可能就見不到我們母子了。」

等於說，現在貴人的身邊，明面上除了那秀麗的男子，便只有盧縈一個少年在跟著了。

盧縈迴頭看去。

而這時，船隊開始啟動。

元氏氣得顫抖起來。

她問得溫溫柔柔，可那看向世家女元氏挑釁中帶著得意的眼神，和拋向盧縈的媚眼，分明就是在告訴盧縈，這個元氏是有夫之婦。

關健是，她為什麼要弄得誰也認不出她的身份來？

只是看著看著，她的眼圈又紅了。

她呆了呆而這時，戴著斗笠的男人已大步踏上大船。這人行走之間，龍行虎步引得船上那些見多了權貴的美人頻頻回頭看來。

一邊抹，他一邊說道：「這粉跡乎肌膚，可以使得喉結明顯。小姑子十分俊氣，只需要在細節方面下些功夫。」

盧縈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盧縈連忙走了過去。來到貴人身側，她低聲說道：「主公，你沒有帶婢子。」

到了碼頭了。

他爬上馬車后，便打開一個包袱，然後拿出和圖書一樣東西挪到盧縈面前，在她的頸間抹拭起來。

不過這麼一來，她倒是完全清醒了。

可她雖然走了，那女子卻不願意放過她。看到那女子跟了上去，盧縈蹙起了眉頭。

在兩女向她看去時，那女子也是她們看來。轉眼瞟到這世家女，那女子雙眼一亮。

他指腹間的溫熱，觸上她冰冷的肌膚直讓盧縈下意識的僵住。

走向她的，卻是一個打扮得精緻的世家女。雖然為了不在這隻船上落到下風。她地打扮偏於俗艷那世家女的派頭，還是一眼能讓人看出。

一睜眼，她便聽到一陣鼓樂飄然而來，伴隨著這些樂音的，還有胭脂香和美人的笑語聲。

元氏木著臉說道：「這事與你何干？」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來到她身後，接著，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這位郎君，你也一個人么？」

盧縈看了這女子一樣。她說她嫁了人，她梳的還是姑子髮髻，為了一個都不屑與她洞房的丈夫，這樣值得么？

她安靜地枕在他的膝頭，聞著他的體息，感覺到他身體的溫熱，在刻意的屏空思緒后，還真地睡著了。

不一會，行走了一陣的馬車停了下來。

盧縈臉一僵，不過她很早就知道怎麼對付他當下苦著臉說道：「我休息得不夠會有疏忽的……」

洗漱過後，她走出了船艙。

貴人瞟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這聲音有點啞，似乎剛剛哭過。

上來的卻是一個三十來歲，長相秀麗像個女子的男人。

世家女走到盧縈身側，學著她的樣子靠著船舷看向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