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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閣。」我喃喃念了一遍，慢慢止了步。

他後面那句話，我卻沒有聽清，我只是想著他那句話，想著那兩個大能又是什麼人。

見天君衣袖一拂轉身就走，青渙臉孔也是一板，他衝著拂袖而去的天君大叫道：「你的情劫早就度數過了？那我問你，魏枝在問心幻陣過關時，有個人看著看著，卻不能堅持到最後，最後什麼也不管就遁走了，遁走後只是一個勁地埋頭雕這些鬼東西，那又是怎麼回事？」

青渙緩緩走到窗邊，就著漫天星光，他朝外面看了一陣后，轉過頭來輕笑著說道：「也不知這丫頭怎麼想的，明明讓她來這裏見你的，可她走到那裡后，怎麼也不肯移步了，真不知準備站到什麼時候去！」

他剛一走，宴席開始了。

楚南不答，反而問道：「魏枝，這陣子你看到凌少沒有？」

嘆息中，青渙低聲說道：「這陣子我一直在查歷朝歷代的天帝和帝子們渡情劫的事，說真的，阿越，你這次真可以說是最兇險的。你看白天面對問心陣時，眾長老都不說話了，一個個挺擔憂的……」

我怔怔地望著碎玉閣，不知風捲起的墨發，捲起了我身上的霓裳，也不知時日之流逝……

嘆息過後，青渙收起表情，說道：「魏枝，宴席之後，天君會在醉玉閣等你。」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凌少修練到現在這個地步。肯定也是付出了代價的，哪能把時間都浪費在女人身上？

對上我怔忡的目光，青渙又和_圖_書朝我定定地盯了一會，才轉身離去。

這下我完全不明白了，便問道：「什麼警告？」

他身前那個倚著窗，正在雕刻著什麼的人，自是沒有回答。

我是說過，可這又怎樣？我眨了眨眼。越發疑惑地看向楚南。

什麼？我大吃一驚，說道：「兩個大能？」

果然，青渙被我的表現驚了一會，他定定地朝我看來，看了一會後，青渙笑了，他說道：「魏仙子……果然與眾女都有不同。」說到這裏，他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竟是輕輕嘆息起來。

回頭看向青渙，我垂著眸，維持著清冷的表情說道：「青公子前來找魏枝，可有吩咐？」

我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的模樣，特別顯得傲慢，而我現在心虛又狼狽，還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難過，正是需要這種表相。

就在我左思右想卻不得其解時，楚南壓低的聲音再次傳來，「幸好，凌少與你才見過幾次面，陷得還不太深，也幸好，大夥現在終於知道了你的底細……」

……記得似乎聽人感慨過，年少時的這種痴迷，熬到了中年後，會覺得它是盛開在青春中最美的花，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有一天自己能熬過去。

楚南先是一噎，轉眼他定定看我一會，說道：「大夥都知道你的底細后，也就不被你的表相和外表所迷惑，進而陷入不可能的妄想當中！」說到這裏，他見我睜大了眼，不由苦笑了一下，轉身離去。

……這才是最可悲，哪htｔps://ｗｗw.heｔubｏｏk•ｃｏm•coｍ怕說過一千次一萬次不再見他，可入了幻境，內心深處最渴望的還是能當著他臣民的面，光明正大地坐在他身側，現在更是，他一聲召喚，編出一千一萬個理由推拒，卻還抵不過那見他一面的渴望。

見我不解。楚南卻是搖了搖頭，他壓低聲音說道：「這幾個月里，凌少和他的家族，先後被兩個大能警告，都是不許糾纏於你……」

就在這時，黑暗的東邊天際，漸漸浮出了一道亮光，望著那亮光，望著那露水打濕的身影，青渙轉頭看著倚窗而立，同樣一夜沒睡的天君，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說道：「阿越，你這陣子的表現，並不能讓眾長老和我安心，今天二長老甚至向我建議，要把那個魏枝弄到你身邊侍侯你。他認為我們以前所用的方式還是有錯，說一個男人要完全把一個女人不當回事，還是要得到她，要把她里裡外外都看透玩夠才會厭煩。大長老則是說，你現在年齡還小得很，這最後一次大劫，便是耗上數十載，只要最後能過也算成功。他還說我們上次的做法是走了近途，並不可取。」

什麼？

那裡面，有我想見的人，可是怎麼辦，我光是這樣望著，便已經醉了……

停頓了好一會後，青渙輕輕說道：「阿越，依我看來，你還是正視這個問題吧。」

楚南對上我的疑惑，卻是一陣苦笑，苦笑中，他低聲說道：「所以。今日青渙大人在這殿中出現，當著和_圖_書這麼多人的面與你說話，也是一種警告了？」

楚南也看到了凌少，他微笑回道：「天君城的人都以為魏仙子是下界的凡人。是第一次來到天君城，便是我與凌少等人，以前也一直這樣認為。」

哪知，我這飽含嘲諷的話一出，青渙卻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意味深長地說道：「上一次，青渙覺得自己與魏仙子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過客，既是過客，那又何必知會姓名？」

這麼說來，他這一次覺得，我與他不會是過客了？

紫華殿里，一花木一池塘都是精美的，我慢慢走在那精製的走廓里，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的視野中，出現了碎玉閣三個字。

我轉過頭看向楚南。點了點頭，問道：「你識得他？」

我這一站，便是整整一晚，便這般，我站在離碎玉閣還有半里遠的林蔭道上，靜靜地看著它，直到月出又月沉，直到東邊晨曦漸起，露水沾衣。

「不錯，是讓凌氏那樣的家族，也不得不忌憚的大能，還是兩個！再加上剛才的青渙大人，那就是第三個了。」楚南問道：「魏枝，你到底是個什麼來歷？」

青渙瞟了他一眼，過了一會又朝外伸頭伸腦一陣，說道：「白天問心陣那一段，連我看了也心裏好不難受……炎越，你不會心動了吧，我看你從退下宴席后便一直在雕這些木頭，你總是這樣，心裏一旦不平靜了，便喜歡雕刻這些玩意兒。」

「沙沙」聲終於停下了，倚窗而立的天君慢慢抬起頭來，淡淡的晨曦ｗwｗ.ｈｅtｕｂｏｏｋ•ｃoｍ•cｏｍ中，他的雙眼亮得驚人，也寒得滲人，盯視了青渙了一會，天君冷冷說道：「我的情劫早就渡過了！」他沉沉說道：「依我看來，是你們太閑了！」

我心神不寧，這宴席也吃不食味，坐在那裡埋著頭吃了一道又一道，可到底吃了什麼，卻是什麼也說不出。

見我僵住，那修士靠近過來，在我身後介紹道：「我叫青渙，是與天君一起長大的好友，以後你叫我名字既可。」

仰著臉，我靜靜地看著夕陽光映照下的碎玉閣。

背倚著窗，任月光把身影拖得長長的那人，依然沒有回答。

……總是不免想著，也許以後再也沒有這樣見面的機會了，總是不免想到，如果天長地久的歲月里，連見他一面都不能，那日子，太漫長太漫長了。

我看向楚南，不解地問道：「你想說什麼？」

他最後一句話，我卻是不懂了。轉頭看著楚南，我詫異地問道：「大夥都知道了我的底細會怎麼樣？」

望著他修長白皙的指節，那緩慢優雅，不疾不徐地雕刻動作，青渙又是一聲長嘆。

在眾少年一一離去時，我猶豫再三，又胡思亂想一陣后，還是提步朝著紫華殿後面的碎玉閣走去。

我盯著青渙離開的背影，許久才垂下雙眸，就在這時。楚南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魏枝，剛才那人是天君身邊的青渙大人吧？」

這一宴，因為很多人都是邊吃邊吸收食物中的靈力，一直持續到了傍晚才盡興而散。

楚南說道：「魏仙子，這陣子凌少都ｈｔｔps://wｗｗ.hｅｔｕｂｏｏk.coｍ.ｃom沒有去招惹你，你不奇怪嗎？」

「豈止是我識得他，這一殿的人，不識得青渙大人的又有幾個？」楚南看著我，意味深長地說道：「魏枝，我記得你在前不久那場與五位仙子的挑戰賽中，曾經說過。你與天君確實曾有瓜葛的話吧？」

我安靜地坐在角落裡，不時可以聽到有人在說道：「聽說這次的宴席，上的都是千年萬年靈物。」「那是，你也不看是誰擺的宴。」「我家裡人早就交待過了，上了宴后啊，那是能吃多少便吃多少，這裏便是一片茶葉，放在外面都是用極品靈石才能購置的奇珍。」「只這一宴，便抵得上咱們十數年的苦修了。」「誰說不是？」

我這一站，便足足站了一個時辰，直到西邊燦爛的霞光變成了黑暗，直到月出了星光淡，直到一個個隸屬於紫華殿的婢僕修士來了又去，去了又來……

突然冒出來的，擺放到大殿中的一個個白玉桌，以及被美貌女修擺上去的珍果佳肴，還有飄蕩在空氣中的陣陣奇香異味，都令得眾少年們再次激動起來。

這人的語氣，卻與上次完全不同，我僵了會，忍不住冷笑道：「青公子上一次見到魏枝，可沒那麼客氣。」

不疾不徐的「沙沙」聲中，一點點木屑飛落，青渙看了那手那木雕一陣，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卻是沉默起來。

……

凌少？我目光一轉，瞟向不遠處朝我望來的凌少，見到凌少卻在避讓我的目光，先是一怔。轉眼朝著楚南搖了搖頭，低聲道：「好象有一陣沒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