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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來，盟軍要想打贏這一仗的希望就很小了。讓原本以為能贏得戰事變成如今這種局面，鄭柞又如何會不惱怒？

於是，鄭柞抬頭看向阮福瀕，帶著一點期望問道：「那你是說，你有辦法？」

對於鄭柞和阮福瀕的果斷，大明廣東巡撫張亮者是沒有想到的。因此，一時之間，追之不及，被他們給逃走了。

中軍帳內，一下變得鴉雀無聲。不管是鄭柞，還是阮福瀕，全都是臉色慘白，就和死人的臉色沒什麼區別。

因此，在聽到阮福瀕的辯解之後，他強忍著怒火說道：「休得狡辯，葡萄牙人便是最大可能。你說吧，這一戰該怎麼打了？我的謀略被破，就看你的了！」

虧了鄭柞心中清楚，如果這時候他和阮福瀕鬧內訌的話，那就真得什麼都完了。

安南原本的人口並不算少，可因為鄭阮長期的戰爭，特別是近年來的大戰，可以說十室九空，人口之銳減，是原本安南歷史上所沒有的。

如今，也唯有祈禱上天，希望是個出乎意料的好消息吧！

之前從這裏攻打馬江的時候，馬江的河流並沒有如今這麼寬，水量要小多了，因此，當初追殺鄭軍的時候，是直接泅渡殺過去的。而鄭軍兵敗如山倒，也完全沒有堅守的決心，就這麼攻過去了。

「當然是明軍強大了！」一聽這話，鄭柞想也不想便回答道。

於是，他只能繼續說服鄭柞道：「好，那我問你，是南和-圖-書掌強大還是明軍強大？」

「能退多久就多久，一直往西退去便是！」阮福瀕見他如此，聲音大了一些，毫不猶豫地說道，「唯有如此，我們才可能有活路！」

這個時候，如此匆忙，肯定是有重大消息，而就目前來說，似乎他們並沒有值得期待的好消息。這也就是說，大概率又是一個很大的壞消息傳來了。

他的第二個依仗，自然就是繞道上游的軍隊，欺負明軍對地形的不熟悉發起突襲。結果沒想到，繞道上游的軍隊又被明軍給截殺，幾乎全軍覆沒。

既然如此，不如一路向西，逃入內陸去，金錢美女都有，就算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不是！

此時，他見鄭柞沒有繼續追究下去的意思，便順水推舟，不再提這個事情。

可如今，不但馬江水流量大，而且對面的明軍又不是敗逃中的鄭軍，那會讓這邊泅渡作戰。真要這樣的話，過去一百，明軍都能殺一百，過去一千，明軍也一樣能殺一千，完全就是送死。

束手就擒？鄭柞當然不願意的。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猶豫呢？」阮福瀕立刻質問道，「難不成是要在這裏等死，或者說擇其弱者而攻之？」

兩軍的糧草，都是鄭柞負責。之前的時候，因為有可能會贏，因此他沒說，此時卻不怕說出來道：「糧食早已徵集不到，軍中食用之肉食，多是兩腳羊。」

鄭柞聽得詫異，帶著一點和圖書驚訝，被他這說法震驚，不過很快，他還是搖頭說道：「沒用的，南掌如今實力算是強的，他們豈會任由我們退到南掌境內！」

想著他的老巢就是這麼沒了的，他就忍不住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後才繼續說道：「因此，我們要是在沿海地區和明軍打的話，絕無贏得可能！唯有向西，離海岸線越遠越好，如此，我們才不會像如今一樣，突然就被明軍偷襲！」

不過對此，張亮者其實並沒有多少在意。反正朝廷的意思，安南這邊，是要地不要人。

半天之後，鄭柞忽然喃喃自語地說了起來：「天絕我安南，天絕我安南，完了，全完了……」

這一戰，再要打贏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了。

阮福瀕也沒法承受這樣的後果，連忙辯解道：「這事又不一定是葡萄牙人乾的，說不定是明軍也知道了上游的路，因此也想派兵繞道過來，結果兩軍遭遇才吃了敗仗！」

至於他手下的明軍，並沒有尾隨進入南掌，而是要等待朝廷的旨意。哪怕南掌那邊求援，張亮者的說法，也是要尊重南掌主權，他無權越界進入。需要有京師大明皇帝的旨意，才能越界作戰。

鄭柞聽了，眼睛盯著阮福瀕，過了一會後，忽然還是嘆了口氣說道：「其實軍中糧草已盡！」

就這麼的，在鄭柞和阮福瀕的鼓動之下，不等明軍進攻，鄭阮聯軍就突然撤退，一路往西，往內陸南掌國逃竄和圖書而去。

先是在軍中大量宣布謠言，說安南聯軍在明軍眼中都是叛逆，而明軍一慣對待叛逆的態度，都是殺無赦。且這次明軍大舉進攻，就是不想重蹈幾百年前的覆轍，要殺光所有安南人，免得安南人再造反。

或許他的說話，喚醒了阮福瀕，就聽阮福瀕忽然開口說道：「如今打肯定打不過明軍，我們還是撤吧！」

「……」阮福瀕沒有再爭辯，因為他心中其實認可，基本上就是葡萄牙人的問題。

……

明軍佔領安南，也是佔領了主要的城鎮，並把附近的人口都遷入城池。至於其他地方，暫時就沒有精力兼顧。

「報……」馬蹄聲到中軍帳外急停，隨後，就見一個信使急喊入內，向鄭柞稟告道：「明軍從海上突襲清化，西都……西都已經淪陷了！」

戰亂不止之下，民生凋敝，又怎麼可能有取之不盡的糧食。

聽到這話，鄭柞算是徹底明白了阮福瀕的意思，便點了點頭，也只有如此了：死馬當活馬醫。

之所以如此，就是葡萄牙人叛變所引起。而葡萄牙人，是阮福瀕的人。

這一聽之下，鄭柞和阮福瀕兩人猶如受驚了的馬鹿，一下抬起頭來。

清化是他們的後路，清化的淪陷，意味著他們的後路被斷。

任何人都明白，在這樣的局面上，鄭阮聯軍絕對沒有再贏的可能性。

可是，鄭柞要他出辦法，他能有什麼辦法？

因此，張亮者除了派出一支軍隊穩紮和*圖*書穩打地追擊鄭阮聯軍之外，他的主要精力，就是收拾安南其他地方上的殘餘，掌控整個安南。

怎麼辦，怎麼辦？

鄭阮聯軍的處境已經是非常不妙的地步了，還要來壞消息，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好在這兩個人也算是安南的梟雄，哪怕有過頹廢絕望，此時振作了起來，卻也還是有模有樣，立刻召集心腹手下商量之後，便開始行動了。

一時之間，不管是鄭柞，還是阮福瀕，對於眼前突變的局勢，一下束手無策！

對此，阮福瀕其實心中有數，因此聽到鄭柞這話之後，他卻一點都不奇怪，反而一拍掌說道：「如此不正好？告訴軍中將士，南掌才有糧食。放開了搶，糧食，美女，財物，誰搶到歸誰，這便是一群餓急了的狼，戰鬥力絕對不會差！」

說完之後，阮福瀕忽然低聲補充了一句道：「死馬當活馬醫，否則還能怎麼樣？」

結果葡萄牙人把船給搶了一半獻給了對岸的明軍，剩下搶不走的也燒掉了。這就等於是對面的明軍進可攻退可守，攻守之勢一下換了。

聽到這話，鄭柞的眼睛不由得一亮，不過隨後還是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安南地形狹長，就算往西退的話，又能退多久？只要明軍佔據主要城池，大軍沒有糧草，很快便會分崩離析！」

之前鄭柞想出來的，想要對付明軍的一招，被他自己給體會到了。

阮福瀕一聽，當即大聲喝問道：「難不成，你要ｈttｐs://m•ｈｅｔｕboｏk•cｏｍ•ｃom束手就擒不成？」

鄭柞謀划這一戰是有兩個依仗，一是收攏馬江上的船隻到南岸，以馬江為界，進可攻退可守。

「撤？撤到哪裡去？」鄭柞還是一臉絕望地搖搖頭，情緒並沒有太大變化，「後路已斷，無處可去……」

阮福瀕說了這麼多，見鄭柞還是很喪氣的樣子，說實話，他心中其實有點不屑的。不過他也沒有辦法，就算火併了鄭柞，鄭軍肯定不會服他。

明軍是來平叛的，他是叛軍的首領，能有什麼好下場，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的。

阮福瀕聽了，嘆了口氣說道：「明軍擁有強大的水師，隨時能從海上登陸攻打我們任何一處沿海的城鎮，或者是任何他們想要攻打的地方。唉……」

原來，剛才快馬稟告，就是說繞道上游的軍隊在渡河之時遭到明軍截殺，幾乎全軍覆沒。

如果阮福瀕要是他手下的話，信不信已經喊出「推出去斬了」的話。

他們兩人正在沉默時，忽然聽到外面傳來急促地馬蹄聲，只傳中軍這邊，並沒有什麼停頓。

而如今清化被明軍攻佔，馬江這邊的局勢又如此險峻，如果再這麼待下去，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條。

南掌，也就是後世的寮國，此時的國王是索林那旺薩，在這段時期，沒有戰亂，是屬於南掌的黃金時期。因此，鄭柞才會有此一說。

隨後，張亮者便向京師發出捷報。把安南這邊的情況，以及鄭柞和阮福瀕聯軍躥入南掌國內的情況都稟告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