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孟海波立刻明白了，賈副市長這是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用這種方式糊弄他啊，當即解釋道：「賈副市長，我們軍工系統的情況確實比較困難，我也不瞞您，我們成發廠已經連續四個月連基本工資都發不全了，要不然我們也不可能想到要搞養豬場、養雞場，我們之所以想道要搞這個，其實就是想要賺個比較穩定的賺錢來路好補貼一下我們廠子里的老少爺們們……」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賈宇民點點頭，孟海波的這話倒是在理。

陳耕剛想問「你小時候不是正動亂著么？」，可仔細一想，再怎麼亂難道老百姓就不吃飯了？乾脆把這話給咽了下去。

看著手頭這封三機部送來的公函，副市長賈宇民的腦子裡有點懵：三機部下屬的蓉城航空發動機製造廠準備在郊區找一塊地，搞大型的養豬場和養雞場，望首都市政府給予支持為盼？

這麼一來可就苦了外事部門的同志：雖然陳耕是再標準不過的華夏面孔，可他的穿著、他的氣度，根本讓人沒辦法將他與普通國人聯繫在一起，更別說他身旁還跟了兩個一看就不好惹的外國保鏢，再加上今天還有華夏駐美國大使館丁海軍同志的女兒丁若煙同學，外事部門和國安系統的同志的一張臉簡直皺成了苦瓜。

當市政府的工作人員拿著地圖陪著孟海波和黃文清滿郊區亂跑、四處踅摸合適的建養殖場的地點www.hetubook.com.com的時候，陳耕也在忙，不過不同於孟海波和黃文清，也不同於陳小山、羅斯瑪麗和鮑勃·托德，陳耕正在忙活著滿京城大街小巷的找特色小吃。

首都市人民群眾的菜籃子得到了改善，那也是自己的政績不是？

「喲呵……你知道的還挺多？」陳耕有些驚訝。

我跟你說啊，我今天要帶你去的這『小腸陳』，人家可是在解放前就已經在天橋、虎坊橋、前門和西單牌樓等一帶就有攤子了，而且屬當時設在華北樓戲院門前的攤位最有名。我爺爺說當時像是梅蘭芳、張君秋、新鳳霞這樣的梨園名角在唱完了戲之後都會叫碗鹵煮當宵夜吃，『小腸陳』的名號也是那個時候流傳出來的。」

面對眼前的這位副部級的大員，孟海波泰然自若，信心十足，他不相信賈宇民會拒絕這麼一個能夠極大改善首都市居民的菜籃子的項目……就算他賈宇民拒絕，大不了成發把這個養豬場和養雞場放在魔都附近好了，首都的人民群眾要吃豬肉、吃雞肉、吃雞蛋，難道魔都人民就不吃豬肉、雞蛋和雞肉了嗎？

「那可不，」丁若煙頓時就高興了：「小時候我可沒少跟著我爺爺一起出來吃東西。」

聽著丁若煙的介紹，陳耕聽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雖然哪怕到了30多年後也有很多人不喜歡鹵煮火燒，但陳耕顯然是個例外和圖書，他不是首都人，更算不上是「老北京」，但他是真喜歡鹵煮火燒，想到大名鼎鼎的「小腸陳」，陳耕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你等一下，」賈宇民打斷孟海波的話，急忙問道：「你的意思是辦養豬場、養雞場的主意，是陳耕陳先生提出來的？」

「美國人很笨，他們在食物處理方面的能力基本上和弱智差不多，不知道怎麼處理、烹調內臟，所以基本上不怎麼吃腸腸肚肚啊這些玩意兒。」陳耕給她解釋道。

相比于陳耕，斯坦森和拉萊福特的臉色就有點不太好看了，斯坦森小心翼翼的向陳耕問道：「Boss，我沒聽錯的話，您今天要吃的東西是動物的……腸子？」

同樣把臉皺成了苦瓜不但有外事部門的同志和國安系統的同志——至於一起陪著地頭蛇：街道辦事處的兩位同志，我們就暫時忽略他們——還有斯坦森和拉萊福特這兩位美國來的洋同志，別以為跟著陳耕到處踅摸吃的是件好事，某些特色小吃哪怕是當地人也並非人人喜歡，更何況是兩個老外了，比如昨天的酸豆汁……

就像此前自己和陳小山聯繫的時候陳小山告訴自己的那樣：「咱們老闆可是魔都汽車製造廠的合作夥伴，光魔都汽車製造廠就多少人？知道了這個養豬場、養雞場有大老闆的份子，你這點豬肉、雞肉和雞蛋都不夠魔都汽車製造廠吃的你信不信？」

「錢https://m.hetubook.com.com，我們確實是拿不出來，不過之前我們去找了陳耕陳先生，陳先生聽說了我們廠的困難之後，主動幫我們想了個主意，並且表示願意借給我們錢甚至是投資……」

「真是……」丁若煙很想說可憐，可想到陳耕就是個美國人，硬實忍住了沒說出來。

陳耕的話還沒說完，斯坦森和拉萊福特的臉色就猛然一變，連連乾嘔。

賈宇民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唔……這個……孟廠長，恕我直言，你們軍工系統現在的情況似乎比較不太……」

陳耕連連點頭：「準確的說，是豬的小腸……」

「是，」孟海波補充道：「不但這個主意是陳耕先生給我們出的，他還願意借錢給我們，對了，首都畜牧研究所也是我們的合作夥伴，他們會給我們提供意料和技術方面的只是……」

「陳先生，美國也有鹵煮嗎？」隨同的一位外交部的同志忍不住問道。

……

孟海波當然信，他太信了，所以此刻面對賈宇民，他大有種「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的自信和豪邁……但事實上，孟海波想的太多了。

可憐的斯坦森和拉萊福特，聞著酸豆汁的那股子味兒直接就吐了，周圍圍了好大一圈看熱鬧的人民群眾，對於外國人吐這件事，他們表示相當的喜聞樂見。陳耕倒是沒吐，但向來不喜歡豆汁的他自然也受不了酸豆汁的那股子味道，最後是吃了一碗https://m.hetubook.com.com炸醬麵才將肚子中的那股子翻湧給按下去。

「真的啊？」丁若煙驚訝的望著陳耕，很不相信代表著世界頂尖水平的美國，在飲食方面居然這麼蠢，連內臟都不會處理？她忍不住道：「那他們一年要浪費多少心肺腸肚啊。」

深吸了一口氣，賈宇民努力的將心底里那種荒謬和扯淡的感覺壓下去，他抬頭望向眼前的孟海波：「所以……孟廠長你們是真的打算在首都附近建一個大型的養豬場？」

他忍不住再次仔細看了一下公函的抬頭，加粗的紅線上清晰的寫著「第三機械工業部專用信箋」，在信箋的底下是第三機械工業部的大紅圓章，圓章上是三機部呂向東部長的簽名，賈宇民不認為有人敢冒充堂堂一部之長的簽名……所以，這封看起來極其離譜和扯淡的公函，是真的了？

聽到遠在美國的陳耕居然也知道大名鼎鼎的「小腸陳」和「鹵煮張」，外交部、國安和街道辦的同志忍不住有些自豪，至於丁若煙，更是連連點頭：「那是！首都的鹵煮有很多，可要說起地道，公認的那還是『小腸陳』和『鹵煮張』。

有了三機部、首都畜牧研究所和陳耕給成發廠的這個項目做備書，賈宇民心中再無懷疑和擔心，當即一拍桌子：「沒問題！就沖你們這個項目能夠改善首都人民群眾的菜籃子這一點，我們市政府就一定會大力支持！」

「誰說不是呢，」陳耕贊同的道https://m.hetubook.com.com：「他們甚至不吃淡水魚，因為淡水魚的刺太多，他們不會挑刺。」

「有啊，」陳耕點點頭：「我小的時候，我爺爺就帶我去唐人街吃東西，其中就有鹵煮，不過唐人街上那些賣鹵煮的老闆說，想要吃正宗的鹵煮還是要來首都，其中首都的鹵煮又以『小腸陳』和東四的『鹵煮張』。」

丁若煙一臉疑惑的看看乾嘔不已的斯坦森和拉萊福特，再看看陳耕，很不理解這兩個老外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反應：鹵煮真的很好吃啊。

「不僅是大型養豬場，」孟海波補充道：「還有一個以產蛋為主的養雞場以及一個食用為主的養雞場。」

相比于昨天的酸豆汁，今天準備吃的東西就比較讓人愉快了，丁若煙邊走邊歡快的給在陳耕說道：「今天我帶你去吃我們首都最著名的、僅次於全聚德烤鴨的鹵煮火燒，而且是鹵煮火燒當中最有名的『小腸陳』鹵煮，我給你說啊，『小腸陳』的鹵煮火燒那是鹵煮界一絕，出了名的『腸肥而不膩，肉爛而不糟，火燒透而不粘，湯濃香醇厚』，我爸每次回國，跟領導彙報完工作后，必須得吃碗『小腸陳』鹵煮才算是回魂……」

丁若煙沒注意到陳耕剛剛的反應，興緻勃勃的指著前面的一間鋪面說道：「到了，前面那個就是，現在天氣熱，不明顯，到了天冷的那會兒，大老遠的就能看到門口熱氣騰騰的，鹵煮的香味勾的你不由自主的往前面走……陳阿姨，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