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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千時冷冷一笑，拿著一疊文件的手上下顫了顫，最終還是克制住了將文件扔到他臉上的衝動，取而代之地將它拍在了辦公桌上。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這張臉。」

「然而我沒有想到，你不但沒有反思自己的失誤，反而固執地將錯誤進行到底。如果不是有人將報告打到了我這裏，如果不是有人保留了證據，到現在我都還被蒙在鼓裡。」

說這話的時候，王發在心中已經把ALX製作組負責人羅興濤的祖宗十八代都痛罵了一遍又一遍，只恨不得將他們再拖出來鞭屍一遍。

這種邊緣化的部門，一沒權力二沒地位，不但乾的都是最累且最沒技術含量的活兒，還得被夾在在公司和玩家之間兩頭受氣。

作為造成這一切的元兇，徐千時覺得自己沒有將他直接辭退，已經是相當仁慈了。

「好的，徐總。」

這種要吃牢飯的事情，別說是借他一千個膽子了，就算有這個膽子，已經做到大米娛樂產品部經理的他也根本沒必要冒那麼大的風險ｗｗw.ｈｅtuｂｏoｋ•cｏm•cｏm去做這種事情。

「然而，不管這事兒是不是你做的，總歸是在你的手上出了問題。《反恐行動：圍攻》和《3C聯盟》這兩款遊戲都是由你監製，哪怕不涉及到利益輸送，瀆職這個罪名也是逃不掉的。」

思來想去，也只可能是羅興濤那個傢伙擅做主張偷偷乾的了。

徐千時冷哼了一聲，看著心存僥倖的王發繼續說道。

哪怕生活上的落差沒有將他壓垮，這種心理上的落差也足夠將他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了。

冷汗不斷地從額前滴下，王發肩膀顫抖著，苦苦哀求地說道。

門背後飄來的「請進」讓他心頭一顫，但深知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他，還是鼓起勇氣握著門把手推開了門。

然而他可不記得，自己有勾結外包團隊做賬，侵吞公司資產。

失望地看著站在辦公桌前的王發，徐千時從他身上收回了視線，用帶著一絲疲憊的聲音說道。

「徐，徐總，我求您，您再給我一次機會……產品部，不能沒和*圖*書有我啊。」

努力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他看著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徐總，客氣地說道。

雖然沒有直接原因能夠表明，雲夢遊戲在創意工坊上做出的一系列舉措是對「3C聯盟」這款作品的回應，但現在大米娛樂和雲夢集團之間的關係無疑已經降到了冰點。

忽然間，他像是自言自語似的開口說道。

辦公室里只剩下他和秘書兩人，而後者自然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多嘴，只是沉默地站著，裝作沒有聽見。

「剛愎自用、心胸狹窄但沒有膽子，我當然知道不是你，否則今天找到你的也不會是我的秘書了，而是經偵那邊的人了。」

「徐總，您找我——」

「不管他們有多重要的事情在忙。」

若是沒了這份工作，他的房貸和車貸怎麼辦？

如此嚴重的工作失誤，要是沒有受到懲罰的話，那以後還有誰會將他的命令當回事兒？不只是連續兩款重點開發的遊戲撲街，而且還因為個人主觀感情影響了和雲夢遊戲的合作。

而且偏偏就是https://m.hetubook.com.com這樣的崗位，還有KPI指標，搞不好還得背其他部門的黑鍋。

王發臉色微微一白，慘然的神色中變換著複雜的感情。

他知道，從王發進門到現在，只有這句話是說給他聽的。

「我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事實上這已經是第二次機會了。」

然而不管那份懊悔是真是假，現在說什麼或者做什麼都已經晚了。

「聘用外包團隊？徐總，我向您發誓，這裏面肯定是存在什麼誤會，這種事情和我絕對沒有半點關係啊！我的人品您是了解的，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從《反恐行動：圍攻》挪用四千萬開發資金用於3C聯盟開發，2000萬天價聘用外包團隊製作模型結果製作出來這玩意兒，你真可以啊我的王總……這五頁紙的調查報告，需要我一頁一頁地念給你聽嗎？」

「從明天開始，你去客服部報道吧。」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當頭砸來的悶棍，卻是直接將他給干蒙了。

大米娛樂CEO辦公室的門外。

和-圖-書一般來說，這個部門的員工都是勞務公司派遣過來的合同工，因為正式工根本干不下去。而且就算是合同工，也沒多少人能長期幹下去的。

客服部……

王發臉色瞬間一白，失聲否認說道。

「這次會議很重要，涉及到管理層的變動以及規章制度改革，所有部門都要通知到，職位在副經理以上必須到場！」

用四千萬開發資金用於3C聯盟開發確實是他乾的沒錯，反正兩款遊戲都是ALX製作組的活兒，而且這件事情還就是他授意那個姓羅的這麼乾的。

「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

「十點鐘開會，你去通知下其他部門的高管。」

「是我的管理出了問題嗎……」

被調去這樣的部門裡，幾乎是相當於被打入冷宮了……

看著失魂落魄地離開辦公室的王發，徐千時向後靠在了辦公椅上，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反正他當產品部一把手的時候，最愛乾的事兒就是將問題甩鍋給客服部門，而最常用的借口便是「客服部門沒有妥善處理好玩家的情緒」，亦或者「和-圖-書玩家的意見根本就沒有反饋的我這裏」。

搖了搖頭，他將桌上的報告塞回了抽屜里。

王發大氣不敢喘一口，只是低頭站著。

戰戰兢兢地在門口站了很久，王發終於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不過，徐千時本來也沒有詢問他意見的打算，這個問題也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逝在了沉默的空氣中。

留下了這句回答之後，他便腳步匆匆地離開了辦公室，一刻也不停留地朝著電梯的方向走掉了……

秘書鬆了口氣，用力點頭。

別的公司雖然不一定，但在大米娛樂，客服部絕對是最沒人願意去的部門了。

好半天，王發才從僵硬的喉嚨里，擠出來一句話。

「為什麼——」

在最後離去的時刻，那瞳孔中閃過了一絲懊悔。

並沒有說是誰打的這個報告，徐千時沉默許久之後，緩緩嘆了口氣。

那冰冷的聲音，將王發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就彷彿被空間固定住了一樣一動不動。

雖然心中不忍，但徐千時的臉上卻是沒有絲毫變化，心中的決定更是沒有半分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