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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心頭微震：「先生，削世家權勢，帝平支持你嗎？」

薛青府不緊不慢道：「一舉得罪天下所有世家，太不智了。我雖然對水鏡很是欣賞，也視他為敵手，但是並不希望看他就這樣死掉。」

「為什麼？」蘇雲不解。

薛青府瞥他一眼，笑道：「你的功勞也不小，但可惜你打過皇帝，所以不能做大官了。這次水鏡打算革弊，你覺得如何？」

蘇雲躬身道：「恭喜先生。」

蘇雲怔了怔，求教道：「帝平支持水鏡先生，又是為何？」

薛青府身軀不動，頭卻轉過頭來，目光與他的目光接觸。

蘇雲經她提點，心中恍然，天地洪爐中的新十二神魔逐一烙印在他的性靈之上，完成蘊靈境界大一統功法的最後一步。

裘水鏡哈哈笑道：「我要削弱的就是他們，他們怎麼會支持？」

裘水鏡向宮中走去，道：「我先替你看一看，是否有適合你的官職。對了。」

薛青府停下。

薛青府臉上笑容斂去，道：「裘水鏡，離死不遠了。」

蘇雲笑道：「恭喜。」

瑩瑩道：「他真正的面目，便是韓君的面目！蘇士子，阻止他！」

「因為對陛下有百利而無一害，若是能收天下世家的寶地為皇帝所有，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把水鏡推出去殺頭便是。」

只見蘇雲的氣度不斷隨著功法變化而變化，忽而像是振翅翱翔的應龍，時而是潛游海中的巨鯤，躍出水面時又化作擊九霄的天鵬，從天而降化作腳踏大澤的www.hetubook.com.com雷神。

薛青府哈哈大笑，還禮道：「蘇閣主，愧殺我了！你我平輩，不至於這般客氣。」

蘇雲離開東都學宮，他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只覺身心再無束縛，氣定神閑。

裘水鏡笑道：「他想長生，除了依靠薛青府薛聖人之外，便必須依靠我。而且，我削世家，集權于皇帝之手，皇帝的權力比從前更大，掌握更多資源，所以他必須支持我！」

裘水鏡哈哈大笑。

蘇雲與他並肩而行，裘水鏡道：「我與左僕射不同，左僕射總想著造反，卻拿不出治世之道，他砸碎一切，卻無法建設一個更好的世界，不可取。我此次回東都，文武百官景從，掌權革弊，簡單來說分為兩步。」

蘇雲心頭微震，恍惚間彷彿又看到萬千座聖人居，裏面掛滿了一個個面具。

蘇雲納悶，不好直接追上去詢問，目送他走入皇城，轉過身來，向薛青府見禮，道：「拜見朔方聖人。」

瑩瑩飛來飛去，幫助他糾正功法運行上的小毛病：「蘊靈，蘊靈，蘊養性靈。這一境界的最關鍵地方，其實不在於你的修為提升多少，而是你的性靈提升多少。」

「朱厭生偉力，熬煉力氣，雷神控雷霆，腳踏大澤；」

「肥遺不生瘟疫，相柳可避百毒，鬼車神鬼難近。」

他沒有乘坐寶輦，而是步行，走在東都的鬧市中。

薛青府點了點頭，向皇城走去，道：「督外司少史是外派的官職，負責帶著和_圖_書學生留學海外。看來水鏡已經抱有玉石俱焚之心，準備不成功便成仁，所以先將你送走。」

蘇雲目送他走入皇城，這才轉身向外走去。

神通是性靈投射，新十二神魔烙印在他的性靈之中，性靈投射，化作神通，自然也會浮現出神魔烙印。

他身旁，太史官笑道：「陛下對水鏡先生言聽計從。先生回到東都第三天，陛下又封先生為御史大夫，讓先生掌管百官調度。」

天鵬大鯤九鳳猙獰等十二神魔完全鑽入他的性靈之中，性靈映照，在頭頂化作神通，大黃鐘悠悠旋轉，內壁上也自浮現出十二神魔的烙印。

裘水鏡微微頷首，向蘇雲道：「這次皇帝論功行賞，但官職安排都交於我手，你想做什麼官？」

白月樓快步迎上前來，躬身笑道：「白月樓拜見格物院大師兄！」

蘇雲一路行走，腳步越來越快，身子越來越輕盈。

他豎起一根指頭道：「一是削藩，削世家權勢，課稅以補國庫，將各大世家的寶地收歸國有，讓國庫充裕；二是從教育著手，削世家權勢得來的錢財，用在官學上。如此以來，民生興旺，用不了多少年，底層民眾靈士眾多，學有所用，便可以改變元朔積弱之現象。」

「猙、獰桀驁，不屈不遜；」

薛青府笑道：「第二日，皇帝又加封我為安朔公，異姓封侯已經是少見，封公，更是罕有。第三日，皇帝封我為太尉，掌管天下軍馬，聖恩浩蕩。」

隨從中有人上前，正要阻https://m.hetubook.com.com攔蘇雲接近，裘水鏡擺手，笑道：「是故人。」

裘水鏡哈哈笑道：「我此次上朝，便是奏請陛下，改革民生。蘇閣主，你問我邊走邊談。」

蘇雲心頭微震，道：「聖人留步！」

裘水鏡神采飛揚，道：「我先薛青府薛聖人一步來到東都，第一日，皇帝宣布讓我官複原職，重新擔任天道院的太常，封帝師，掌管天道院，麾下有太史、太樂、太祝、太宰等文臣。第二日，皇帝加封我為執金吾，掌管東都城上下十層的北軍、南軍和禁衛軍，整個東都城的兵力，都在我掌握。」

蘇雲已經開始將新的十二神魔感應篇與洪爐嬗變相融合，整個靈界，宛如一個巨大的銅爐，銅爐四壁浮現出十二神魔形態。

他又催動道門天眼，觀察自己的靈界，觀察自己功法運行時靈界的變化，進行細微調整。

而在重重面具之下，哪個才是真正的薛青府？

蘇雲面色古怪，轉過身來，向白月樓走去，道：「誰說皇帝不能換一個？倘若做得好，換一個又何妨？」

瑩瑩查看十二神魔形態，又對照他的功法中的各種步驟，不斷提醒他，道：「所以天地銅爐煉就的不是十二神魔，也並非二十四神魔，而是你的精神，你的性靈！」

裘水鏡還禮，笑道：「你還是來了。」

蘇雲讚歎道：「聖人功業驚天，足以當此讚譽。」

薛青府推開車窗，見到蘇雲和裘水鏡，於是從牛車身上下來，笑道：「水鏡，你先請一步，我https://m.hetubook.com.com與蘇閣主說會兒話。」

七十二洞天中湧來的天地元氣如爐中碳火，讓新十二神魔變得越來越清晰。

蘇雲沉默片刻，道：「那麼，世家呢？世家支持你嗎？」

他的靈界之中，七十二洞天張揚，旋轉，十二神魔烙印出現在洞天內壁，而洞天外壁，形如他的黃鐘，有七重刻度，最底層有三百六十烙印，浮現出各種神獸形態。

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彷彿化作了從籠中逃脫的猛虎，行走在城市的森林中，身邊摩肩接踵的人群像是羊群。

蘇雲心頭一跳。

他直起腰身，看著裘水鏡的背影，目光閃動：「水鏡春風得意，但也沒有得意過我。我入京之後，東都民聲沸騰，萬眾高呼聖人，擁護我一路向上，一直涌著我來到玉皇山最頂峰！皇帝在金鑾殿外看著我，聽到了鼎沸的民聲，於是當天便下旨，封我為聖。」

「九鳳耳目聰明；」

蘇雲見他意氣風發，心中微動，道：「水鏡先生這些日子在東都應該過得不錯吧？」

蘇雲上前，低聲道：「水鏡先生這次回京是打算革弊，以利民生，壯大元朔，抵禦外敵。那麼聖人這次回京的目的又是什麼？」

「督外司少史？是做什麼的？」

「天地銅爐，熔煉精神，應龍者是你，鯤鵬者是你，一切都是陰陽嬗變。」

蘇雲虛心求教，道：「我剛到東都，還不了解。請聖人賜教。」

薛青府嘆道：「我不希望我這位學生，就這樣送命。因此朝堂之上，我也往往替他說話，只是他這和-圖-書次太激進了。剛才水鏡說，請皇帝封你為官，是什麼官？」

他行走在人群中，各種常人難以覺察的異象層出不窮，別人難以看出，裘水鏡卻嘆為觀止。

「這是自然。」

「我的目的，與水鏡相同。」

蘇雲笑道：「先生說過我眼中藏有野性，便應該知道，朔方已經留不住我了。但凡有野性的少年，總是要來東都闖一闖。」

「水鏡先生！」蘇雲來到裘水鏡面前，躬身見禮。

「你的蘊靈十二神魔，大鯤以壯其形，化天鵬以壯其志；」

蘇雲道：「督外司的少史。」

這時，另一對車馬駛來，緩緩停下，牽著牛車的正是白月樓，見到蘇雲又驚又喜：「大師兄！」

瑩瑩坐在大黃鐘上，面色嚴肅道：「他適才說目的相同，但是路徑不同。那麼與水鏡先生不同的路有幾種？無非是兩種，一種是老瓢把子和七大世家的路，造反，推翻皇帝。另一種，便是不改變這個朝廷，換一個皇帝，自己做皇帝！薛青府顯然是第二種。」

蘇雲搖頭道：「目前還沒有打算。」

他不知不覺間來到玉皇山的第八層，諸多官員簇擁著裘水鏡正在向皇城走去，裘水鏡像是感應到什麼，驚訝的轉過身來，目光越過人群，看到了蘇雲。

「白澤識變化，辟邪驅妖邪；」

他停下腳步，側首道：「封你為督外司少史如何？」

薛青府淡淡道：「但是，路徑卻可能不同。我乃太尉，也有職權，當與水鏡一起保舉你為督外司少史。你立刻離開東都，或許可以保住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