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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仔細思索，突然道：「不過娘娘的經歷卻讓我印證了一個猜測，那就是外道可以長生。」

仙後娘娘不動聲色道：「蘇聖皇不必解釋，大家都明白你沒有野心。」

倘若天後是友，自然皆大歡喜，倘若是敵人，那麼便還有騰挪餘地。

她的話給蘇雲和瑩瑩的感悟最深，徵聖境界是證道于聖，往往後人只能在聖人的道法中打轉，很少能跳出去的。道征天地，一下子便將眼界見識打開！

再加上先前天後說她認得帝忽的手筆，這就更讓人懷疑了，帝忽作為太古時代的大帝，早已變成了傳說，當今仙廷誰敢說自己見過他？

蘇雲請眾人登上符節，笑道：「我見到天外有至寶相爭，心想佔個便宜，沒想到卻突發變故，便見兩位娘娘與兩位道兄受傷，因此心急如焚。」

天後繼續道：「在第一仙界被開闢處來之後，是沒有仙人的。外鄉人與帝混沌論道，引出仙人的概念。其實仙道，來自外鄉人。」

長生帝君聞言，叫道：「此獠帶著大金鏈子，一看便不是什麼好人！娘娘不要因為他長得英俊便被他騙了！」

蘇雲在前方殷勤道：「這裏便是小可打理出的地方，從前一片破敗，最近總算整理出來。我並無異心啊諸君，並無異心，實乃我那仙雲居被師帝君打碎了，我才不得不住進帝廷。而且我選擇的是甘泉苑，帝廷的宮殿，小可是不敢碰的……」

眾人各自放鬆下來，仙后笑道：「姐姐原來是來自第四仙界。」

天後搖頭道：「比第四仙界古老。本宮得道，還在第四仙界之前，還是太古時代，帝混沌與外鄉人論道時期。」

符節內外的人們都是心中凜然，急忙傾聽。

仙後娘娘和_圖_書目光閃動，詢問道：「蘇聖皇為何也趕到這裏？」

柳仙君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匍匐下來。

瑩瑩心急難耐，急得恨不得把天後關在籠子里，逼她講出她所知道的歷史。只是天後儘管受傷最重，但畢竟是帝級存在，修鍊到了道境九重天，想把她關在籠子里恐怕難以辦到。

仙後娘娘道：「姐姐來歷古老，只是小妹沒有想過這麼古老。既然姐姐不是第六仙界的女仙，那麼姐姐來自第幾仙界？」

蘇雲連忙讓瑩瑩記下來，道：「回去之後，交給水鏡先生他們，讓他們對徵聖境界做出調整。」

長生帝君連忙弓腰，攙扶著天後坐在金燦燦的棺材板上。仙后、紫微和師帝君也各自坐在棺材板上。

仙道可以道征天地，借天地之道為力，以神通演化仙道雄奇，而天後的道路卻是自己獨自摸索外鄉人的道，孤獨求證，不會得到天地之道的認同。

天後高高在上，是道境九重天的存在，沒想到竟然對元朔這個小地方開創出的境界也用心研究，這等治學精神令人欽佩。

天後娘娘笑道：「元朔徵聖境界不是有一句話么？說道征天地，征于聖。道征天地，便是仙道。至於征于聖這三個字，以本宮之見完全可以扔掉，只保留道征天地，足矣。征道于聖只是畫蛇添足，限制自己的眼界。」

瑩瑩抱著書，連連點頭，緊張得忘記了書裏面還夾著桑天君。

桑天君試圖向外爬，又被拖了回來，欲哭無淚，只好啃著小香餅，心道：「這小書怪就是魔王，早知道先把她一把火燒了……這餅味道不錯！」

突然，他身軀騰空，卻是被瑩瑩抓起來，放在書本上，給他一塊小香餅。www.hetubook.com.com

桑天君毛骨悚然，這才知道小書怪救了自己一命。

天後娘娘的道路孤獨而漫長，從她得道到她成道，經歷了第一仙界的八百萬年，誰能忍受這樣的寂寞？

眾人打量一番，看出厲害之處，心中凜然，師帝君向仙后道：「舊神。」

蘇雲怔怔出神，聞言連忙道：「娘娘，他們既然是在論道，為何又會打起來？」

她此言一出，符節中一片嘩然，哪怕是符節外的玉太子，也失聲驚呼。瑩瑩更是驚得小香餅撒了一地，慌忙又去撿，看了看髒了的小香餅，心道：「留給大蟲子吃。」

天後娘娘笑道：「我至於開玩笑么？當年帝混沌與外鄉人論道，第一仙界中多是先民，懵懵懂懂，不懂如何修鍊，本宮便是其中之一。他們所講，那時我聽得雲里霧裡，不明所以，不過仙道確實是從外鄉人口中吐出。後來本宮修為日漸高了，這才意識到，帝混沌並非是仙，他是一尊來自於混沌的神，自然是傳不出仙道的。」

符節內外，一片沉默。

蘇雲啟動青銅符節，向帝廷飛馳而去。

長生帝君道：「是三位道兄。」

師帝君問出了他們心中的疑問，從前他們也以為天後娘娘是第六仙界的第一位飛升的女仙，但是天後拿出巫道寶樹之後，他們便推翻了這個想法。

蘇雲心中歡喜，連忙謙遜幾句。

蘇雲面帶笑容，目光卻空空洞洞的看他一眼，淡漠道：「我不是瘋狗，不與瘋狗稱道友。」

蘇雲詢問道：「娘娘，那麼正統的仙人之路，與娘娘的巫道修仙之路，誰才是正確的？」

長生帝君怒不可遏，便要與他拚命，天後喚道：「蕭長生，扶本宮落座。」

眾人各自一怔和*圖*書，細細思索，心頭都是微震。

仙后輕輕點頭，道：「十一尊。」

說話之間，只見甘泉苑中霞光蒸騰，一尊仙君氣焰滔天，邁步走來，氣勢滾滾如潮向前壓去，冷笑道：「讓我看看所謂的蘇聖皇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讓我這個仙君等這麼久！」

長生帝君哼了一聲，低聲道：「蘇大強之心，路人皆知……」

天後娘娘抬頭，笑道：「玉太子，你可認得本宮？」

「跪下！」仙后喝道。

天後娘娘笑吟吟道：「原來如此。本宮確實是天下第一女仙，只不過不是第六仙界的第一女仙而已，以至於讓你們有此誤會。」

「本宮豈會以貌取人？」

天後娘娘繼續道：「道征天地的確是仙道正統，我的巫仙法門比不上正統仙道，只能算是旁門。就算想傳授給其他人，讓吾道不孤，別人也無法修成。我當年愚鈍，對外鄉人所講的仙道領悟不透，倘若領悟透徹，大約我也是正統。」

師帝君道：「娘娘，我素來愚鈍，原本以為娘娘這個天下第一女仙，是第六仙界的天下第一女仙，現在看來卻有些不像。因此晚輩斗膽，想問娘娘來歷。」

天後傷勢極重，至寶被斬，仙后、師帝君和紫微帝君的傷勢反倒輕一些，因此這時候是問清天後來歷的最佳時機。

桑天君所化的白蠶突然帶著悲哀道：「我研究一生仙道，尚且難能走到極致。如何才能跳出仙道，達到蘇聖皇所說的外道呢？我雖然明晰長生的奧妙，心中卻只有悲愴，大約再過些年我也會隨著仙界一起化作劫灰。」

天後娘娘環視一周，笑道：「桑天君打算溜走，本宮差點就滅口了呢！幸好瑩瑩小姐妹把你拉回來。」

此言一出，符節和圖書內外所有人都禁不住心神大震，桑天君急忙化作一隻白蠶，縮小體型，奮力向外爬去，心道：「這些秘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我是仙廷的天君，肯定第一個駕鶴歸去……」

她講的風輕雲淡，但蘇雲卻明白天後當年面臨著多大的壓力。

蘇雲驚訝道：「竟有此事？我怎麼不曾見過這位柳神君？」

天後娘娘風輕雲淡道：「到了第二仙界時期，還是舊神統治，不過那時便已經有人尊我一聲天後了。他們尊我為女仙的領袖，只是那時，帝倏的統治也不怎麼安穩了，舊神分為不同派系，裹挾著仙人相互攻擊征戰，而那時仙人卻在逐漸壯大……哎呀，本宮是老糊塗了，怎麼就喜歡提一些陳年爛芝麻的事情，敗壞大家的興緻？不說了，不說了！」

她幽幽的嘆了口氣，道：「本宮因為那次聽講的機緣，慢慢修行，雖然進境緩慢，但畢竟還在慢慢成長，後來帝混沌死去，舊神代混沌統治世間。那時候我才發現，世間已經有了許多仙人，他們修鍊的，似乎與我不太一樣。我的仙道，特立獨行，我原本以為我錯了，直到他們都變成了劫灰。本宮這才知道，那次聽講給本宮帶來多大的好處。」

天後勃然大怒，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向蘇雲道：「蘇聖皇勿怪，長生小肚雞腸，總是記掛著你打死蕭歸鴻一事。本宮器重道友，並非看道友長得漂亮，而是道友有才華。」

長生帝君結結巴巴道：「娘娘，莫開玩笑……」

眾人各自沉默。

柳仙君看到蘇雲的面目，正要說話，突然看到蘇雲身邊的仙后、紫微、長生和師帝君等人，不由毛骨悚然。

桑天君在一旁撇嘴，心道：「小白臉被哄得心花怒放……」

玉和_圖_書太子還站在青銅符節上，守護眾人，聞言道：「我在第五仙界時期，見過娘娘。娘娘與邪帝暗算我父，奪我父江山。」

長生、紫微帝君和仙后各自沉默不語。便是瑩瑩、蘇雲、桑天君也頗為好奇，禁不住凝神傾聽。

她們看出甘泉苑附近有著十一尊舊神隱藏，潛伏不動，心中暗驚蘇雲的勢力。

不知不覺間，符節來到帝廷，蘇雲控制著符節一路來到甘泉苑，降落下來。

甘泉苑中，應龍匆匆走出，見到蘇雲身邊的眾人遍體鱗傷，不由吃了一驚，連忙悄聲道：「裏面來了個怪人，自稱是柳仙君，前來尋他兒子神君柳劍南的。他說柳劍南在這裏做神君，統治帝廷，他尋不到柳劍南便不走。他還說，是咱們害了他兒柳劍南的性命……」

天後的巫道寶樹與仙道沒有半點相同！

師帝君目光閃動，欲言又止，天後娘娘道：「蘇聖皇不是外人，但說無妨。」

蘇雲一言點出關鍵：外道可以長生！

當所有人都說她錯了的時候，頑固執著的堅持自己的道路，並且持之以恆的走下去，變成別人眼中的異類，變成怪物，這需要的勇氣，大過面對生死！

這甘泉苑四周群山林立，怪石嶙峋，飛瀑橫柳，梧桐托月，風景奇特。

天後的執著，可見一斑，有令蘇雲欽佩學習之處！

這時，只聽甘泉苑中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冷笑道：「蘇聖皇，你終於回來了！認得仙廷柳仙君么？」

天後娘娘搖頭道：「那時我只是一個小人物，在一眾舊神和帝混沌、外鄉人面前，便是微塵一般細小。我對那時發生的許多事情，都是記憶模糊，他們因何而戰，我便不甚清楚了。」

她原本與天後互稱道友，現在主動把輩分降了一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