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仙道盡頭
第六百九十八章 帝倏，吾友也！
蘇雲迎著那聲音走去，沒走出多遠，他便感覺到腳下不再是藤蔓，而是一片平整的石台。
瑩瑩得意洋洋，笑聲很是清脆。
「外鄉人來到這裏，那麼混沌大帝是否也在？」
他不敢向蘇雲出手。
江城仙君已經睜開眼睛，顯然這裏的確安全，神通海怪物不敢接近。
他目送蘇雲遠去，心中默默道：「是收買人心嗎？卻又不像。他完全沒有必要救這些人，為何還要救……」
「還不知道那怪物長得是什麼模樣……」
「士子為何不留在悟道台上，參悟邪帝的功法？」瑩瑩詢問道，「在那座台上，一定更為容易參悟出邪帝的太一天都摩輪經！」
在石台上，他的前方，便是四條手臂的江城仙君，其中一條手臂耷拉下來，卻是骨骼被蘇雲打斷。
那二十一位仙人遲疑一下，各自站起身來，紛紛向蘇雲看去，又看向江城仙君，有些猶豫。
「帝倏！」蘇雲失聲驚呼。
他臉色陰晴不定，喃喃道：「不過，混沌大帝此來，是打算回到輪迴之中，助自己跳出輪迴嗎？這種場面，怎麼可以不親眼見一見？」
江城仙君看著蘇雲的背影，大聲道：「在下仙廷北河江城仙君，感謝閣下救護我麾下將士！敢問閣下名姓？」
符節上混沌符文無聲無息流轉，蘇雲仰望，橫貫時空的輪迴環散發出幽靜的光芒，光芒中，一幅幅畫面浮現，像是帝混沌的記憶。
青銅符節幽幽前行，從界雲藤的枝葉間穿過，藍綠色的巨型藤葉好似懸在神通海上空的陸地，一片又一片。
倘若蘇雲全力催動符節，可以跟上帝倏，但那樣的話太兇險，若是遇到神通海的狂風大浪，只怕便是節翻人亡的下場！
蘇雲收回目光，道：「wｗw.hｅｔubｏok.ｃｏｍ•ｃom混沌海中都有生物可以生存，更何況神通海？生命，比我們想象得更加頑強。」
這輪迴環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讓人情不自禁便想觸摸，但她旋即收回手掌。
瑩瑩悄聲道：「士子，會是怪物在騙我們嗎？」
而且這尊舊神的肉身廣大，強橫無比，蘇雲斷然不會認錯！
帝倏的速度極快，很快將他們甩得無影無蹤。
他身後的那人也是同樣遲疑，但還是睜開眼睛，貪婪的東張西望，看著四周的景緻，突然又醒悟過來，拍了拍肩頭上的手：「安全了，睜開眼睛吧……」
「朝聞道夕死可矣！」她在蘇雲耳邊興奮得呻|吟出聲音來。
蘇雲起身，帶著瑩瑩走出這片悟道台。
那二十一位仙人紛紛躬身拜道：「祝君前程似錦，一路平安。」
那銀球正在追擊帝倏，速度極快！
那是一個巨大的銀球，貼著神通海的海面，呼嘯而過，所過之處，劍光四射，將神通海的浪濤切得粉碎！
蘇雲驚疑不定，喃喃道：「帝倏不是拿著金棺、大金鏈子，去鎮壓外鄉人嗎？為何會跑到這裏來？難道外鄉人逃到太古禁區了？」
雖然現在他雙目可視，實力大增，但是他卻被蘇雲廢去了盾甲之道，失去了最大的防禦手段。儘管他還有二十余位仙人在身邊，他卻知道倘若自己下令出手除掉蘇雲的話，他便會徹底失去這些仙人的效忠。
蘇雲道：「這正是邪帝的聰明之處。邪帝把自己的功法傳授給他們，借他們的才智幫助自己完善，同時他們也無法跳出太一天都摩輪的範疇。他總能清晰的把握到這些人的弱點，擊敗他們。帝豐沒有沿著他的道路走，反倒殺了他。」
蘇雲目光閃動，長吸一口氣，笑道：「瑩瑩，咱們的華蓋氣運，果然被我們硬頂過去了！帝倏，吾友也，生死之交！我們跟過去，帝倏一定能保護我們安危！」
他依舊不敢怠慢，道境鋪開，與江城仙君的道境微微相觸，隨即分開，並未與江城仙君發生衝突。
一個仙人的聲音響起，道：「江城仙君說，那裡是邪帝悟道之處，至邪之地，諸邪辟易，到那裡才算是安全。算算時間，應該快到了。聽其他來到這裏的仙人說，邪帝就是在這裏參悟出他的無上邪法。」
「現在我最佳抉擇，便是立刻調頭回去，遠離此地，等到外鄉人和混沌大帝的恩怨結束之後再過來。不過……」
蘇雲依舊不敢怠慢，讓眾人不要睜開眼睛，繼續前進。
蘇雲卻不想這麼快便聞道而終，遲疑道：「能聞道之後不死嗎？」
瑩瑩仰頭看著這一幕，有些目眩神迷，喃喃道：「士子，倘若我們進入帝混沌的輪迴環中，是否能回到過去？」
突然，台上傳來江城仙君的聲音：「諸位，你們安全了。」
瑩瑩揚起手掌，目光迷離，似乎想要觸摸。
「他像是在追蹤什麼東西！」
蘇雲心頭怦怦亂跳，立刻意識到，前方絕對是一攤渾水，渾得嚇死人的那種，誰敢趟進去，多半都會沒命！
不過那並非是記憶，而是過去的時空。
蘇雲鬆了口氣，拍了拍按在肩膀上的手，道：「諸君，可以睜開眼睛了。」
輪迴環美輪美奐，但性命更加要緊。
兩人正說著，突然輪迴環中有陰影投照下來
htｔps://www.hetuｂoｏk•coｍ•ｃom，一個巨大的身影從輪迴環下飛過。
而那二十一位仙人也各自來到江城仙君的身邊，並沒有多話。
眾人後背發涼，不再說話。
他的肩頭，瑩瑩更是激動的小手無處安放，時而搓一搓，時而打開書本，時而拿起筆墨，轉而又去搖晃蘇雲的耳垂。
蘇雲哈哈笑道：「瑩瑩，下次遇到邪帝，我倘若說我要學你的太一天都，他肯定會傳，你信不信？」
瑩瑩還是有些擔心：「倘若，消息是假的呢？」
蘇雲額頭冒出一滴冷汗，帝劍劍丸感應到他，多虧帝豐及時趕到，救了他一命！
從上空飛過的身影，正是帝倏！
蘇雲身後，一個又一個仙人張開眼睛，有人放鬆下來，頹然坐在地上，有人喜極而泣，有人則在相擁。
這時，另一個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江城仙君冷冷的看著他們，突然道：「我麾下真仙、金仙，到我這裏來！」
想來那怪物一直在跟著他們，偽裝成他們同伴的聲音，讓他們也分辨不出！
蘇雲沉默片刻，抿了抿嘴唇，道：「我帶來了五府，殊死一搏，我未必便輸。」
蘇雲張開眼睛，看向四周，果然看到了藤蔓的葉子和蔓枝中央，有一座石台靜靜的漂浮，懸在神通海上。
「帝豐！」蘇雲低呼一聲。
又走了兩日，那竊竊私語聲依舊沒有響起，想來神通海怪物對他們失去了興趣，沒有再追蹤過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天市垣蘇雲是也。」
甚至，他還有可能會面對這些仙人的反戈一擊！
蘇雲哈哈笑道：「小書本還可以成仙呢！」
瑩瑩憤憤道：「不就是暗算過它一次么？居然記仇！」
蘇雲拱手欠身，笑道：「諸君，這一路來我們同舟共濟，相互扶持和_圖_書，總算度過險境。到了這裏，我們也該分道揚鑣了。祝，諸君前程似錦，一路平安。」
江城仙君長吸一口氣：「天市垣蘇雲？好厲害的人物！」
蘇雲搖頭道：「神通海怪物是依據它所掌握的訊息來欺騙我們，模仿其他人的聲音，它應該不至於知道邪帝，也不至於知道悟道台。所以這個消息應該是真的。而且，我先前觀察界雲藤時，發現它的確在輪迴環下的某處出現了盤結現象。這說明，它經過的地方的確有什麼東西擋住了它，迫使它繞道。」
蘇雲向來路看去，這一路上跟隨著他們的那怪物卻不見蹤影。
他們沒有感覺到他們之中多出一個人，他們同為江城仙君麾下的仙人，彼此都很熟悉，知根知底。這十幾日的相處中，竟然無人發現和他們聊天的人多出了一人！
蘇雲揮了揮手，祭起青銅符節，沿著界雲藤向前駛去。
蘇雲很是神往，但也不敢確定，道：「帝倏曾說過，倘若觸碰輪迴環，連他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我們最好不要觸碰。」
又走了半日，眾人忍耐不住，相互交談起來，有人便要睜開眼睛，突然瑩瑩的聲音傳來：「咱們只有二十三人，卻有二十四個聲音。」
帝倏沒有注意到他們，大腦不斷觀想，前方的空間迅速坍縮，而後方的空間則飛速延伸！
這無數畫面的中心，彷彿有巨人屹立，帝倏曾經說過，那是活在過去一千六百萬年中的混沌。
瑩瑩不再說話。
「恩公，界雲藤會經過悟道台。」
眾人跟隨蘇雲，沿著界雲藤繼續前行。這舊神法寶鬱鬱蔥蔥，蔓枝掛在虛空中，穩住藤蔓，不墜不搖。
帝倏腦殼便是萬化焚仙爐，長有三足，像是頭上長著三根角，極為醒目！
瑩瑩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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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瑩想了想，點了點頭，邪帝的確有這個自信，道：「邪帝把他的功法傳授給很多人，比如蕭歸鴻，比如那些持劍人，比如帝豐。只有帝豐沒有按部就班的修鍊太一天都摩輪經，反而成就最高。我還聽玉太子說，邪帝可能是他父親的老師，也傳授給他父親太一天都摩輪經……」
那帝劍劍丸忽然有所感應，便要向這邊飛來，這時帝豐從輪迴環的上空飛躍而下，衣袍飄飛，降臨到海面上，召回帝劍劍丸，渡海而去！
這裏的確有一種極為奇異的道法在流轉，經久不息。蘇雲心中微動，這股道法的氣息與邪帝的氣息很是相似，難道這裏便是邪帝當年參悟出太一天都摩輪經的地方？
瑩瑩舒展個懶腰，站在他肩頭扭了扭腰肢，笑道：「便比如小書本，便可以化作書怪活下來，對不對？」
「這些至寶怎麼都這麼小心眼兒？」
他身後的仙人遲疑一下，緩緩抽回手掌，張開眼睛，打量一下四周，這才拍拍自己肩頭上的手掌，聲音嘶啞道：「兄弟，可以睜開眼睛了。」
對於他們來說，混沌已死，但對於混沌自己來說，他始終還活著，活在這一千六百萬年中，等待跳出輪迴。
他們行進了半日，蘇雲覺察到腳下的藤蔓開始折向，說明他們已經來到那浮空的悟道台旁邊。
蘇雲笑道：「我又不是邪帝，為何要領悟他的太一天都？跟在他屁股後面，學他，悟他，始終無法超越他。邪帝便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不在乎把自己的太一天都摩輪經傳授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