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彼岸花
第七百一十四章 蜘蛛與蝙蝠
而即便如此，戴林·拉凱文斯依舊沒有停下自己前行的腳步，直至當他是來到了拉凱文斯大公的面前，直至對方手中的細劍，早已是貫穿了自己的身軀。
雖然我也知道，為了這麼個小玩意兒就肆意地訓斥傭人是一個極為不好的習慣，可是每當我看到了蜘蛛，我這肚子里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尤其是當我再一想到，這蜘蛛的源頭很可能是因為家裡的衛生不達標的時候，我就更是一腦門兒的火氣。
所以，當拉凱文斯因心中的猜疑具象化，他更是不等自己的話音落地，腰間的那柄細劍，便老早地就被他給握在了手中。
「（拉凱文斯語）：孩子，我原本也以為，家族裡的傳說只是一個用來哄小孩兒的故事，是當不得真的，可是當我在溫泉山為了家國而殊死一戰的時候，我才明白，原來傳說是真的，這份詛咒，真的流傳在我們的身上，流淌在我們的血脈之中，即是詛咒，又是恩賜。」
小艾麗已經墜入山崖有一會兒的工夫了，可是對於拉凱文斯大公來講，這一切就好似發生在這瞬間一般，這一切的事故，就好似發生在前一秒一樣。
而對於拉凱文斯大公來講，他的心已經隨著小艾麗的失足墜落而死了。
……
一邊說，戴林·拉凱文斯一邊朝著自己的面前走去，他每走一步，拉凱文斯大公便不由自主地後撤一步，直至他將自己的兒子給逼到了懸崖邊上兒。
戴林·拉凱文斯！
他依舊隻身趴在懸崖的邊兒上，大半個身子都已探出到了山崖，是讓自己就那般的
和_圖_書懸在那裡，僅用自己的一隻右手和雙腳死死地扣著地面，至於他的左手，則盪在那半空之中，久久不能收回。
「（拉凱文斯語）：艾麗！！！」
父親……
「（拉凱文斯語）：不可能？」
畢竟從小到大，我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不太好，再依仗著叔父們的寵溺，更是讓我在這個家裡變得有些無法無天起來，而對於我去教訓傭人這種事，相信只要不是我原則上的犯錯，那麼對於絕大多數的人來講，對於絕大多數生活在這個家裡的大人們來講，他們都不會為了一兩名傭人而生我的氣的。
除了不忍去承認的過失……
直至當拉凱文斯大公徹底地看清楚了他身後的身影，他的瞳孔瞬間擴張，然後許久都無法變得平靜。
救救我……
這裏……
在這被黑暗所環顧的谷底，在這被陰寒所禁錮的空間，在我破碎的身軀之上，在我殘缺的意志之中，爬滿了蜘蛛。
我的孩子……
我的意志已經變得模糊起來，我的思想更是開始出現了遊離的態勢，以至於我壓根兒就不清楚，這耳邊地呼喚，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拉凱文斯語）：我……我……」
但是，我的問題，我比誰都清楚，我真的受不了那淅淅索索的聲響，受不了蜘蛛在結網的時候所散發出來的那股寒意。
溫泉山……
這人的情緒一旦起來，可就不是那般容易地就被平復掉的，尤其是對於像拉凱文斯大公這樣的一位高權重的人來講，常年身居高位所養成的習慣，更是能讓這瞬間被和圖書激起來的情緒而具象化，其所爆發出來的氣勢，更是足以逾越生死之限，是達到以意念殺的目的。
我看不見您了……
就在拉凱文斯大公為之驚愕不已的時候，他便聽到，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響，是從自己面前的這位父親的身上所傳來，還不等他聽得仔細呢，在這下一秒后，無數只猩紅的蝙蝠就這麼從戴林·拉凱文斯的身上散去，這些蝙蝠就這麼肆意地閃動著翅膀，是瞬著他手中的那根細劍所在的方向四散飛去。
艾麗……
您……
我……
聽著自己兒子的疑惑，戴林·拉凱文斯不免輕笑一聲。
……
除了失聲地呢喃……
我的……
我！！！
「（拉凱文斯語）：你便什麼？殺了我嗎？」
只因眼前的畫面，就連見多識廣的拉凱文斯大公，都為之詫異不已，不僅詫異，更為怪誕，只因此時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更確切的來講，已經不能再被稱之為人的存在，正是他所認識的一位已故之人，一位陪伴了他大半生的已故之人。
而就在拉凱文斯大公為之心死的時候，他猛地聽到，有一股極為奇特的笑聲，是從他身後的方向傳來。
「（拉凱文斯語）：父……父親……這……這怎麼可能……您……您不是……」
也正因如此，正因為我對蜘蛛這樣的生物是極為的抵觸，這也讓家裡的傭人們是格外小心，生怕屋子裡的那個小角落沒有打掃乾淨，從而讓蜘蛛在那個角落結了網，再被我訓斥一頓。
我……
「（拉凱文斯語）：這……這
和_圖_書不可能……」一時間，拉凱文斯大公為之瞬間語塞，是結結巴巴了半天，都不能將自己想表達的意思給順暢地表達出來。
除了不忍去直視的現實……
淅淅索索的聲音就這般不加隱藏地響在我的耳邊，然後我便能感受到，已然有一兩隻膽子大的蜘蛛，是準備在我的臉上結網了。
而現在……
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也就沒有必要再重新提及了，最少在戴林·拉凱文斯的心裏，他就是這麼想得。
……
當戴林·拉凱文斯再度現身的時候，父親依舊還是那個父親，自己依舊還是那個自己。
艾麗……
眼淚已經不爭氣的滴落，一顆接著一顆，就順著小艾麗墜落的軌跡滴落，閃著透亮的晶瑩淚珠，就在這昏暗又潮濕的黑暗峭壁之中，是劃出了一道透亮的痕。
……
所以試想一下，這溫泉山一役，究竟已經過去了多少歲月了。
不配成為你的父親……
到底在哪……
「（拉凱文斯語）：你……」
我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特別害怕蟲子，尤其是對於蜘蛛這樣的生物，更是極度的恐懼。
這種不舒服，源於內心，生根發芽，隨之再經由恐懼的潤滑，進而足以影響到我的生活。
直至……
女兒……
「（拉凱文斯語）：艾麗……」
望著自己眼前的一切，望著自己手中那柄並沒有沾染上任何血漬的細劍，拉凱文斯大公的話，開始為之變得顫抖。
而為了糾正我的這個臭脾氣，我的父親，也就是如今的拉凱文斯大公，可當真是為之操碎了心。和*圖*書
他的父親……
可還未等拉凱文斯大公把嘴邊兒的話給講完呢，他便看到，自己面前的這位父親，竟然絲毫不顧及自己手中的這根細劍，就這般直接讓細劍穿透了自己的左肋之間。
戴林·拉凱文斯並沒有向拉凱文斯大公去具體的闡述當年的那場戰爭，他只是通過這隻字片語的描述，去向自己的兒子闡明了一件事實罷了，至於在當年，他究竟在溫泉山遭遇到了什麼，從他的表情上來看，他應該並不想讓自己的孩子知道吧。
這股笑聲，聽得拉凱文斯大公的心底是不斷地發毛。
「（拉凱文斯語）：艾麗！！！」
畢竟溫泉山一役，已經距離彼時太過遙遠了，試想一下，在溫泉山一役剛爆發的時候，在那個時候，拉凱文斯大公也只不過是個十幾歲大的孩子罷了，可是現在呢，這位十幾歲大的孩子都已經有了孩子，如果沒有戰爭的侵擾，相信就連他的孩子，也都有可能生了下一代了。
我就好像個懦夫，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即便我壓根兒就說不清楚，為何自己會如此討厭蜘蛛，可是我就是知道，每當我去直視蜘蛛的時候，我渾身上下就如同被成千上萬隻螞蟻給同時啃噬一般，那種感覺，真的令我極為抓狂，甚至就連說起蜘蛛這個詞語，都能讓我的汗毛倒立。
「（拉凱文斯語）：嘎……嘎……嘎……」
……
「（拉凱文斯語）：是誰？」
即便心中再是厭惡，即便心中再是恐懼，即便此時的我早已被沾滿了自身鮮血的泥土所包裹，即便那些令人生厭的蜘蛛在我和_圖_書的鼻前爬來爬去，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去驅趕它們，因為我已然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感受不到身軀的存在。
「（拉凱文斯語）：這……這不可能……您已經死了幾十年了……不可能還活著……當年……當年可是我和母親親自將您的屍首從溫泉山給帶回來的……哪怕是您的墓碑……也都是母親連夜讓工匠們為您打造的……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騙子……對……沒錯……你一定是騙子……一定是……你究竟是誰……快說……你究竟是誰……你若不說……我便……我便……」
「（拉凱文斯語）：我的兒子，你……還有很多要學……」
「（拉凱文斯語）：我不是死了嗎，怎麼可能還站在你的面前，與你講話？」
更為確切地講，是上一任拉凱文斯公國的第一重臣，是被拉爾諾希的精靈用計設伏而最終慘死在溫泉山的公國第一元帥。
除了無聲的悲痛……
看著眼前驚魂失措的拉凱文斯大公，身為人父的戴林·拉凱文斯並沒有直接去回答自己孩子心中的疑惑，反倒是順著其話里的意思，一句反問。
父親……
究竟是哪裡……
每當我聯想起蜘蛛那毛呼呼的腿，每當我聯想起蜘蛛頭頂上的那一排複眼，以及那無比鋒利的下顎，我就渾身不舒服。
快速地收回了自己彼時還盪在半空之中的手臂，然後一邊用詢問地口吻進行試探，一邊快速地轉過了身子。
我不想死……
而對於拉凱文斯大公來講，他早已被眼前的事實所震驚地說不出來什麼了。
救救……
父親……
艾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