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吞星噬月
第一百五十六章 皇弟
「申屠洪？」岳風一皺眉頭，冷冷說道，「這條狗還會說話？真是天下奇聞。」
到了醫館，看見四人的狼狽樣兒，杜庭蘭姑侄吃了一驚。杜雨接過依依，見她內外皆傷，心裏一陣難過，聽說四人通過第一輪，又是由衷高興。
「小毛頭。」皇不二牙縫裡迸出字來，「你還挺能說啊。」
皇不二的面肌微微抽動：「你看上去土頭巴腦的，鄉里來的吧，你大概不知道我是誰。」
「知道。」小狐女答得乾脆。岳風皺眉說：「幹嗎不提醒我。」
皇不二的白臉，變得漲紅髮紫，透出一股駭人的青氣。
「好吧，我們去吃飯。」皇不二說這話時，心裏一陣翻騰，他轉過身去，冷冷說道，「岳風，我得告訴你一句，我是明天的主考官之一，到時候，我會好好關照你的。」
武大聖從懷裡摸出一張紙來，遞給岳風，岳風一眼掃去，主考官一欄，清楚寫著：「巫方、天秀、皇不二、裴怒、秋風舞」。
「你……」皇不二盯著他，眼裡閃過一絲古怪的笑意，「我聽申屠洪說，天秀對你挺不錯。」
「百珍樓的水陸八珍不錯。」水夜不知道客氣為何物，目光掃過七隻蛛妖，「我要八人份。」
那女子二十齣頭，姿容冶艷，眉眼多情，穿一身淺藍色紗衣，薄如蟬翼，近乎透明，薄紗之下，少許粉白褻衣，裹住更加白|嫩的嬌軀，這樣隔霧看花，
ｗwｗ•hetｕbｏｏk•ｃoｍ.ｃｏm比起盡情裸|露，還要惹火勾魂。一雙長腿光白粉|嫩，骨肉勻亭，多一分太肥，少一分太瘦，更要命的是，腿上一|絲|不|掛，絕美的曲線一覽無遺，肌膚瑩白如玉，泛起動人的光澤。盤算得失，皇不二決意咽下這口氣，這感覺十分難受，好比吃下了一坨大便，一張臉拉長變臭，直勾勾盯著岳風，恨不得把他一口咬死。
「為什麼這樣做？」岳風大為不解，「難道真要和妖族開戰么？」
「當然不會。」岳風悻悻說道。
「大叔？」皇不二臉色一沉，回頭瞪著岳風，「小毛頭，你說誰？」
岳風的嘴裏一陣發苦，把簡章揉成一團，丟還給武大聖，沖依依問道：「你知道這件事么？」
「他……」武大聖盯著皇不二，死命咽了一口唾沫，「他是天道者皇太一的弟弟，玉京城的副守備，他的幻身，在幻神榜排行二十。」
岳風笑容可掬，正要接著下說，忽覺衣袖一緊，有人用力拉扯，回頭看去，武大聖面如土色，沖他連連搖頭，岳風怪道：「你幹嗎？」武大聖盯著皇不二，抿嘴搖頭，目有懼意。
「還不是為了近日滅村的事兒。」杜庭蘭微微皺眉，「始終找不出兇手，鬧得天下人人自危，有人說是道者之間相互侵害，有的人猜測，這是妖族的襲擊。今天的做法，怕是故意挑釁，存心和圖書激怒妖族。妖族如果忍耐不住動手，道族就有理由向他們開戰。」
「天啦。」武大聖驚叫，「你報名之前，沒看過『天道布武』的簡章嗎？」
龍蛛爬行如風，轉眼去遠，皇不二飛在上方，飛輪白光閃閃，黑暗中十分醒目。
「抱歉，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你。」岳風拖長聲氣，「皇太一的弟弟……」話還沒說完，依依已經笑出聲來。
岳風一跳而起，箭一樣沖入內室，只見依依身子半裸，縮在床角，杜雨站在床邊，呆若木雞，盯著遠處桌邊的一個女子。
「天下妖王眾多，其心不一。」杜庭蘭輕輕嘆了口氣，「如狐神蓬尾、百頭蛟龍那樣一呼萬應的妖王，這世上已經沒有了，當今世上，有十三個妖王，割據一方，實力分散。也許天道者裏面，有人故意挑起戰爭，就是想要趁著妖族分散，一舉消滅它們。」
「放屁。」皇不二有點兒按捺不住，「我三十三歲。」
「我聽到一些傳聞，當然咯，耳聽為虛。」皇不二笑得漫不經心，「今天親眼看到，原來你只是一個小毛頭。」
「簡章，什麼東西？」岳風呆了眼。
依依笑了笑，說道：「我提醒你了，你就會對皇不二逆來順受？」
「說得好。」水夜使勁兒拍手，「不二哥哥，你說出了我的心裡話，這隻臭蛤蟆又臟又丑，我真不知道天秀姐姐為什麼幫他？」
「你不是大叔嗎和圖書？」岳風一副茫然無知的樣子，「你四十五歲了吧。」
「不二哥哥。」水夜忽地叫道，「跟這小子磨嘴皮子幹嗎？什麼時候吃飯，我都快餓死了。」
但因男女有別，杜雨帶著依依，進裡屋敷藥療傷。杜庭蘭與岳風三人在外廳閑聊，說到忘墟里的道妖混戰，嘆氣說道：「這世道真是越發亂了，公然驅使妖怪和道者交戰，不怕激怒天下的妖王嗎？再這樣下去，終有一天，會惹起道族和妖族的戰爭。」
「這下子慘了。」武大聖連連跺腳，唉聲嘆氣，「岳風，你得罪了主考官。」朱陽也默默盯著岳風，眼神複雜難明。
這一聲像是冷水灌頂，澆滅了皇不二心裏的殺氣，他成名已久，殺死岳風不難，可也勝之不武，更何況，天秀對這小子頗為看重，上一次為了岳風，不惜與古家、申屠家翻臉，自己殺了岳風，只怕從此失去佳人的芳心。
岳風每說一句，皇不二的心頭就像挨了一刀，俊朗的臉龐一陣陣扭曲，瞳子向里收縮，射出一股殺氣。
岳風的心裏暗暗吃驚，定眼看去，皇不二故作鎮定，眼裡卻透出一絲得意。岳風想了想，笑說道：「失敬，失敬，皇太一的弟弟。」
「我就知道。」依依拍了拍手，笑嘻嘻說道，「所以懶得多說。」
皇不二聽見笑聲，猛可意識到，岳風一直含沙射影地譏諷自己，在他的眼裡，自己永遠都是「皇太和_圖_書一的弟弟」，能夠橫行於世，全仗著哥哥的威風。
皇不二的眼裡閃過一絲陰翳，笑了笑，說道：「我們先不談這個，對了，水夜，今晚你想吃什麼？你闖關成功，我們可得好好慶賀。」
「好，算我的。」皇不二一拍手，盯著天秀，星眼含笑，「天秀……」
「很好。」皇不二咬了咬牙，「我喜歡硬骨頭的小子，這樣揍起來特別痛快。」
「哪一個天道者？」武大聖忍不住問。
小狐女惟恐天下不亂。岳風暗暗嘆了口氣，心知明天的比賽不會好過，可當務之急，還是帶著依依就醫，於是抱起小狐女，飛向芝蘭堂。
皇不二勉強笑笑，目光有意無意掃過岳風等人，心口不一地說：「好啊，我們去吃飯。」他掉頭走了幾步，忽地回頭問道，「誰是岳風？」
「小毛頭？」岳風心裏升起一股被人輕賤的憤怒。
「小毛頭，我給你一個忠告。」皇不二笑容僵硬，像是畫在臉上，「天秀對你來說太高了，她在雲端，你在地上，她是九天的鳳凰，你呢，只是泥巴里的蛤蟆。別的不說，難道你不覺得，你這副樣子，站在她身邊，十分的噁心嗎？」
「我困了，你們去吧。」天秀一拂袖，向前走了兩步，腳下冷光一閃，玄凌劍出，衝天而起，只一晃，消失在暮色之中。
「看不出來。」岳風摸著下巴，笑著打量對手，「不二大叔，你看上去至少四十三，我和圖書奉勸你用一下變化術，把自己變年輕一點兒，這樣呢，沒準兒天秀小姐會跟你吃個飯，就算不吃飯，也會多看你一眼。瞧你這副樣子，唉，我都替你難受……」
兩人的婚約本不牢固，隨著天秀年事漸長，對於婚約的不滿也日漸加劇。襄王有意，神女無心，皇不二處處示好，時時關心，反而激起天秀更大的反感。女道師心性難測，成了皇不二最大的心病。
「你知道就好。」皇不二揚起臉來，冷冷說道，「你最好離開玉京，今晚以後，我不想再聽到你的名字，知道了嗎？小毛頭！」
「知道了，皇太一的弟弟。」岳風笑了笑，「我教你一個法兒，皇太一的弟弟，只要你變成了聾子，就再也聽不到我的名字了。」
「我！」岳風應道。
皇不二望著逝去的劍光，臉色陰沉下來，水夜全不識趣，說道：「天秀姐姐不去了，不二哥哥，我們去吃吧。」
「反正都得罪了。」岳風大皺眉頭，「得罪之前，他又沒說。」
「一般般。」岳風一臉嚴肅，「我向來實話實說。」
皇不二看她一眼，笑了笑，回頭轉身，正要離開，忽聽岳風冷冷說道：「不二大叔，多謝忠告。」
「如果開戰，誰會贏？」岳風問道。
杜庭蘭欲言又止，就在這時，忽聽裡屋中響起一聲驚叫，叫聲出自依依，透出說不出的驚惶。
「我問問。」岳風回過頭，「武大聖，你知道他是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