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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陽太昊幽幽說道，「你和我會被煉得一絲不剩，能夠活下來的也許只有兩個天鬼。」

「還用問嗎。」

「這不是什麼決鬥！」用老不死的話來說，「這是一場貨真價實的公開處決。」

「算了。」岳風嘆了口氣，「道別有些多餘，也許，更多人只想看我笑話。」

「我還想搏一搏。」岳風握緊拳頭，「與其指望他人，不如指望自己。」

「岳風！」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這是雲若的聲音。岳風懷疑只是一個幻覺，但當他回過頭去，卻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雲若。出乎他的意料，少女脫去了黑紗，穿起了靚麗的盛裝，臉上淡施脂粉，越發明艷動人，她踩著青色的飛劍，冉冉飄浮在空中，她的眼眸脈脈含情，透出一絲溫暖的笑意。

到了夜晚，岳風在野地宿營，他現在什麼也不怕。巫真既然已經決定了決鬥，那麼一切陰謀暗算都會從此消失。岳風可以打賭，他就算脫|光了躺在玉京的大街上，也沒有人會動他一根手指頭。

「我真的一點兒勝算都沒有嗎？」岳風皺起眉頭，心中有點兒悲哀，但更多的卻是不甘和無奈。

「好，好看。」岳風突然遲鈍起來，掌心的小手那麼的溫軟，他真想永遠這樣握著，永遠也握不夠。

「這件事太不對勁了。」陽太昊莫名暴怒，「天秀丫頭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那就一直飛下去。」岳風衝口而出，突然間，他的心底和*圖*書燃起一股火焰，求生的慾望前所未有的強烈。

「岳風！」雲若又叫一聲。岳風驚醒過來，這不是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千真萬確，落星谷的雲若又回來了。美麗、溫婉、永遠樂觀、從不泄氣的雲若。

「神風酒龍捲。水克火，不論有無效果，對付九鼎煉魂，以水克火才是正宗之道。」

少年在畫舫中央，久久地凝視這一副圖畫，不知不覺，已是淚如雨下。

飛到學宮不遠，岳風停了下來，他心生遲疑，猶豫不前。

「沒錯。」陽太昊說道，「這是一個更強大的幻身，它包含有驚人的馭火術和傳煉術。它能同時攻擊你的魂魄和肉身，將你的魂魄完全煉化，並在同時俘獲天鬼。小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這一個幻身，簡直就是你的剋星。」

「太可惜了。」陽太昊長嘆了口氣，「如果時間足夠，你能練成九個雷幻身，你逃生的機會要大得多。」

兩人來到鑄雪峰下，岳風召出神風酒龍捲，不斷地苦練。他竭力忘掉一切不利的消息，將所有的精神集中到修鍊上來。他使了一遍又一遍，為每一點進步歡欣鼓舞，放聲大笑。他儼然與命運賽跑，就連冷酷無情的屠妖者，看在眼裡，也有些許感動。

「在那兒！」雲若指了指遠處的江面，那兒停著一艘沙棠木的畫舫。

「唔！」老不死神不守舍，「沒錯，天道者至少有兩個幻身，最多的能達到三個。和_圖_書」

岳風苦笑一下，又向山下飛去，現如今，他唯一可見的只有蘇媚煙，依依走了，雲若不知去向。他明白蘇仙子的感情，可惜，他是個負債纍纍的男人，沒有任何的感情可以給她了。

「好歹知己知彼。」岳風努力保持鎮定，「至少知道人家會用腳。」他定眼看著那張密密麻麻的紙張，這是「面王」左都送來的資料，上面記載了巫真的主要能力和戰績。

「她幾乎沒有敗過。」岳風說道，「唯一的一次敗北是輸給蒼龍天來，那是十八年前，唔，那時候她剛剛成為天道者。」他頓了一下，皺眉說，「老不死，天道者都不止一個幻身嗎？」

「你有幾個？」

「如果她使用『九鼎煉魂』，你絕對不能跟她硬拼。」陽太昊的神色十分嚴厲，「能逃多遠逃多遠，不能將戰鬥局限於天擂台，更不能試圖靠近她。」

「天鬼會助你重生，但你重生的速度跟不上毀滅的速度，那麼你依然會被摧毀。」老不死頓了頓，「如果巫真和巫朗是一夥，她很有可能知道你的體內藏著天鬼。所以她才會親自出手，不會假手於人。」

「去向朋友們道道別。」他說完飛向學宮，一邊飛行，一邊瞧著兩邊的風景，他心裏明白，這將是最後一次看見這些，過了今晚，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你見不見誰，關我什麼事？」陽太昊十分惱火，「那個臭女人，我看到她就生氣www•hetｕｂｏoｋ.ｃｏm.com。」陽太昊在古墓中曾為蘇仙子所降服，至今耿耿於懷。

「什麼為什麼？」

「我在做夢么？」岳風望著少女，如痴如醉。

「這樣不好看嗎？」

「為什麼？」

「來吧。」雲若飛了上來，伸出一手，挽住了岳風的胳膊，「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怎麼不飛了？」老不死問。

「那我的體術豈不是用不上？」

「你是說我會遇上『九鼎煉魂』」

臨死之前，還能再見一面么？

「老不死！」岳風很不耐煩，「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兒，沒看見我正在研究對手嗎？」

兩人飄落舫上，進入其間，舫中桌椅井然，一塵不染，牆上掛著岳風最喜歡的雙龍吐雲結，桌上擺著他小時候最愛的騎龍娃娃，對著江面的艙壁上，還畫了一張水墨山水，畫中的地方正是落星谷，雪山綠樹，清溪長流，山水如舊，可是，岳風卻明白，他再也回不去了。

「天秀這丫頭太沒譜了。」老不死十分焦躁，「怎麼還沒有她的消息？」

「什麼感覺。」岳風問道。

「為什麼穿成這樣？」岳風呆柯柯地發問。

「我一直以為，有了天鬼，我就是不死之身。」

「獃子。」雲若沖他笑了笑，「就是和你一起飛的感覺。」

「這樣的情形，我不知道夢見了多少次。」雲若微微一笑，「可是真正出現的時候，比起夢裡的感覺還要快樂。」她輕輕頓了一下，注目遠處輝煌的都城，和圖書喃喃說道，「如果一直飛下去，那該有多少好啊！」

陽太昊唔了一聲。岳風忍不住輕聲問道：「老不死，如果我戰死了，會吐出魂珠么？」

「可以，但它很可能是聚靈態，你只能吸取它所聚集的靈氣，很難吞噬它的本體，它的本體也不會只有一個。」陽太昊頓了頓，「但我認為你不會遇上這個幻身。」

岳風的眼淚奪眶而出，三天以來，他用一層堅殼裹住了自己，面對任何敵友，都是混無所謂。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猛然感受到自身的恐懼、不甘和無盡的留戀。是呀，如果他死了，誰又來照看這樣美麗的雲若呢。

「老不死！」岳風心思混亂，陽太昊的話他一大半也沒聽進去，「我是不是應該去見一見蘇姐姐。」

「我還需要在哪一方面修鍊？」

「研究個屁」老不死衝著那張資料吐了一泡口水，「看這個東西有用嗎？就像一隻螞蟻，明知道對方用腳踩你，你還要研究她出哪一隻腳嗎？」

陽太昊哼了一聲，說道：「從天道一級來說，這兩個幻身都不算太厲害，我猜測，當今五大天道之中，巫真是最弱的一個。巫方擅長聚靈術，巫朗擅長分身術，『撒豆成兵』兼有二者之長，我不知道它的最終形態，但你必須有覺悟面對一隻大軍，數目比貪狼多得多，而且能夠不斷重生。」

「這感覺真好啊。」雲若輕輕地說。

雲若笑了笑，並不作聲。岳風的心中忐忑起來，他不知道，雲若wｗｗ.ｈetｕbｏｏk•ｃoｍ•coｍ是否知道決鬥的事情，但她如果知道。又為什麼滿臉是笑。他幾次想要詢問，可都鼓不起勇氣。

「去他媽的感受。」陽太昊怒氣沖沖，「這裏面一定出了什麼變故。」

「行了！」岳風站起身來，苦笑說道，「我要去一趟學宮。」

狂風撲面而來，下方的森林有如碧濤翠浪，起伏著向後涌去，身後的雪山直插天育，前方的城市在不斷地展開。

陽太昊盯著他，目光有些悲哀：「你的想法不錯，好吧，我們再試一試。」

「巫真有兩個幻身，一是『九鼎煉魂』，二是撒豆成兵，分別排在 《幻神榜》 的第十位和第十一位。」岳風說，「老不死，你對這兩個幻身有什麼看法？」

「也許她有自己的理由。」岳風輕聲說，「畢竟，皇不二是她的未婚夫，她必須顧及白虎人的感受。」

岳風已經窮途末路，唯一的機會只有天秀。可是過了兩天一夜，到了第三天正午，天秀依然沒有消息。女道師一去不回，就連一封紙劍傳書沒有。

岳風猛可想了起來，是啊，自從他開竅以後，還從來沒有和雲若手挽手地飛過，更別說如此輕鬆愜意，無拘無束了。

「能吞噬嗎？」

岳風閉上眼睛，眼前一個浮現出的是依依的笑庸，不知為什麼，小狐女的臉上透著一絲莫名的哀傷。接下來是雲若，她愁苦的樣子讓人心碎。岳風甚至記不起來，雲若上一次笑是什麼時候，那種歡樂無憂的日子一去不回反了。

「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