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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小心點。」老太太拿了一件黃大衣遞給老人：「要是沒人找，早點回來，這會兒都快兩點了。」

老太太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惜，卻強顏歡笑。

「這差不多有十萬塊了吧？」

門衛笑著道：「方醫生您放寬心，要是東西真的是撿垃圾的撿去了，絕對丟不了。」

紙箱是紙箱，書籍是書籍，酒瓶子是酒瓶子，塑料是塑料，鐵器是鐵器。

小區的垃圾好像也變得比平常有價值了一些，很多酒瓶子、飲料瓶子、禮品盒……

「要是這樣的話，方醫生您不用太擔心，要不您先坐，我去給您問問。」說著話門衛拿起礦燈就打算出門。

「我先給你弄飯，吃完了咱們一起分類整理一下，屋子裡味太重了，這麼大的味容易生病，你的身體……」老太太說著話，走進廚房去給老人下餃子。

「有啊，您問這個幹什麼？」門衛一愣，然後就猜到了：「是不是有什麼貴重的東西當成垃圾扔了？」

拖著有些沉重的袋子，老人的步子顯得更慢了，一步一步。

老人點頭：「你說的是，這麼多錢放在誰家那都不是一筆小數目，我先出去看一看，或許有人下來找呢，要是沒人找再報警吧，大晚上的，警察也不容易。」

方寒細細回想了一下之前的細節。

「沒那麼矯情，想當年下鄉那會兒，條件可比這差多了。」老太太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人打斷了。

這幾年，逢年過節，方寒都不會缺紅包，而且很多人都會別出心裁，整個什麼整點，最ｍ•hetubooｋ.cｏm•ｃoｍ早，第一之類的。

「你也不能指望人人都和你一樣把，要是人人都和你一樣，這個社會也沒辦法進步不是？」老太太笑著打趣。

寒風吹來，老人絲毫不覺，臉上縱橫的皺紋就像是可以抵禦寒冷一般。

這會兒房間已經只剩下方寒一個人了，而且茶几擦的一塵不染，地面打掃的乾乾淨淨，垃圾袋也換成了新的。

「咦！」

急忙換了衣服，方寒穿著棉拖鞋踢踏踢踏的出了門，然後進了電梯下了樓。

「我知道了。」老人點了點頭，披上大衣緩緩的出了門。

說著話，門衛已經準備出門了，方寒也緊跟著，門衛直接關了門，一邊走一邊給方寒說：「馮大爺以前是江州交大的教授，現在退散退休了，退休金卻不少，可馮大爺每個月都把自己的退休金捐給慈善基金，自己卻靠撿垃圾為生，哪怕是撿垃圾，只要有結餘，多餘的錢他也都會捐出去的。」

樓下，單元樓門口附近就有垃圾桶，方寒衝到垃圾桶邊上開始翻找……

「你從哪兒撿來的，這麼多錢，八成是有人不小心扔錯了，要是發現，人家該著急了。」

一個佝僂的身影拖著一個蛇皮袋子在小區穿梭。

「哦！」

隨著身影的拉近，身影逐漸清晰，一位看上去大概六十多歲，又好像七十多歲的老人一步一步的走著，手中的蛇皮袋子已經裝滿了大半，顯得微微有些沉重，老人一步一步的走著，微微有些吃力。

「這應和-圖-書該是在五號樓邊上的垃圾桶撿的。」老人回憶了一下：「就是不知道住戶是誰。」

方寒有些驚訝，門衛這麼自信。

「方醫生您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快進來，外面冷。」說著門衛把方寒讓進門房，門房裡面有著一個小太陽，熱烘烘的。

年三十。

「你這意思是說我不思進取？」老人笑問。

「擦把臉，先喝點茶，我去給你煮餃子。」

門衛道：「咱們小區撿垃圾的也就一家，十號樓的馮大爺，外面撿垃圾的我們可是不會讓進小區的，這位馮大爺可是了不得，凡是知道馮大爺的人都會忍不住豎起一個大拇指。」

「你看，這……」

「嗯。」方寒點頭：「我剛才在垃圾桶找了一下，我剛剛扔的垃圾好像被人翻找過了，酒瓶子之類的都不見了，想來是有撿垃圾的撿去了吧？」

方寒打開手機看著消息。

方寒翻找了單元樓附近的好幾個垃圾偷，也沒有找到長方體，自家的垃圾倒是在門口的垃圾桶裏面，也就是沒見著長方體。

老兩口隔著廚房，時不時的說著話，年三十的夜好像也不那麼寂寞了。

方寒輕輕的敲了敲門，門衛打開門：「方醫生？」

一碗水餃吃完，老太太又給老人省了一碗麵湯：「喝點麵湯，吃飯喝麵湯，強出問丹方！」

……

「熱騰騰的餃子，熱騰騰的麵湯，現在的日子比起當年來真是強太多了。」

還好他記憶力強大，很快就想起來了，貌似，好像當時林欣彤把長方體隨手扔進了垃圾桶和_圖_書，垃圾桶的垃圾剛才也被眾人帶了下去。

「呵呵，大過年，大過年才有大豐收啊，今天比起平常收穫可大多了。」老人放下毛巾，走到有些破舊的沙發上坐下，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笑著道：「這兩天過年，廢品站都關門了，屋子裡的東西堆得有點多啊。」

「還是報警吧，這麼多錢可不能一直放在我們家，人家主人家這會兒說不準都發現了，這麼多錢沒了，今晚上怎麼睡得著，這個年或許都過不好。」

年三十的夜，沒有月光，冷風呼呼，小區的路燈也顯得有些昏暗。

一個人叫驚喜，所有人都攢一塊，那就不是驚喜了，驚喜太多也就習以為常了。

「怎麼了？」老太太從廚房走出來。

這些垃圾平常老人要好幾天才能撿到，可今天，僅僅一小會兒，他已經撿了好幾袋子了。

發來紅包的人很多，有江中院的護士，有大學時候的同學，有以前加微信的患者，甚至於方圓這丫頭也發來了一個小紅包祝方寒新年快樂。

不多會兒，老太太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餃子出來，老人接過餃子，開心的笑著：「辛苦你了。」

方寒邁著步子來到小區門口，門口門衛房的燈還亮著，這會兒還不到兩點，春晚還沒結束，門衛房裡面還傳來電視機裏面的歌聲。

一邊說著，門衛一邊嘆息：「可捐了這麼多錢出去，馮大爺如今生病，卻沒錢看病，他也看得開，既然看不起，那就不看了，每天依舊四處撿垃圾，每個月買點葯，有多餘的錢依舊捐出去，www.hetubook.com.com要不是認識馮大爺好多年了，我還真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馮大爺這麼大公無私的人。」

「矯情。」老太太白了老人一眼：「我們在一起快五十年了，要說辛苦，那也辛苦了快五十年了。」

老人的身子依舊有些佝僂，即便是沒有拖著蛇皮袋子依舊走的很慢，雖然走的慢，步子卻很穩。

翻找過小區所有的垃圾桶，蛇皮袋子又增加了不少重量，不過老人的臉上卻洋溢著笑容。

垃圾裏面一些飲料瓶和紙箱子也不見了。

紅包，意思一下就行了，真要全收了，估計趕得上一個小長方體了。

方寒急忙道：「還是我和你一起去吧，免的發生什麼誤會。」

「我過來打聽點事。」方寒也不坐，客氣的問：「您可知道咱們小區有沒有經常四處撿垃圾的？」

「這麼多錢？」老太太也吃了一驚。

「你呀，大過年的都不歇著。」老太太拿過一條熱毛巾遞給老人，同時給老人倒了一杯熱茶。

「是啊，一晃眼快五十年了，當年的村花都成了老太太了。」

「應該有十萬了。」老人點頭，他整天拾荒，卻不是因為真的窮，也不是沒見識。

剛才凌晨的鐘聲敲響，所有人都很自覺的開始收拾房子，收拾東西，然後人去屋空，甚至於連垃圾也被收走了。

回到家門口，老人輕輕的敲了敲門，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太太急忙打開房門，一邊伸手幫著老人把袋子往回拖，一邊關切的道：「老頭子，快進了，外面冷！」

喝過湯，老太太進廚房去洗碗，老人則和_圖_書把剛才拉回來的蛇皮袋子裏面的東西全部倒出來開始整理分類。

「砰砰砰！」

「當年英俊瀟洒的知識分子不也成了老頭子了？」

老人接過毛巾，冒著熱氣的毛巾在臉頰擦過，整個人就顯得精神了不少。

老人指著已經打開的報紙，裏面是厚厚一沓嶄新的百元大鈔。

老人正說著，就翻到了一個用報紙包裹的長方體，打開來之後老人就傻眼了，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咦。

林欣彤是一路退著拖地拖到門口，這會兒拖把還放在門外呢。

方寒在這個小區已經住了好幾個月了，經常是早出晚歸，正是因為早出晚歸，門衛反而記住了，他知道方寒是江中院的醫生。

一邊整理，老人還一邊感慨：「現在的人真是越來越奢侈了，這麼好的東西就扔了，這個本子還沒怎麼寫呢，這個瓶子裏面還有半瓶子酒呢……」

不過老人卻顯得很高興：「在外面一直忙著，全身都熱，一點也不冷。」

而且方寒長相帥氣，為人禮貌，每次進進出出只要遇到門衛，要麼微笑點頭，要麼出聲招呼，門衛也喜歡方寒。

想到長方體，方寒突然一愣，咦，龍雅馨帶來的長方體呢？

……

「不冷。」老人和老太太一起把袋子拖進屋子，屋子不大的客廳已經堆放了不少袋子，屋子顯得有些凌亂，甚至還有著淡淡的異味。

「這些年馮大爺捐出去的錢沒有百萬也有七八十萬了。」

方寒點開幾個小紅包收了，對於一些已經不能稱之為紅包準確的說已經可以稱之為轉賬的，方寒是一概沒有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