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聲名鵲起
第0672章 有容乃大
如果我們去看西醫，醫生說這是肝炎，患者其實也不見得就清楚肝炎怎麼來的，可接受現代化教育的人就認這個，嗯，我這是肝炎，病毒引起的，病毒怎麼來的誰他么知道，反正是肝炎。
你都不給我說清楚這個病，就讓我吃藥，稀里糊塗？
這就讓高老師很不理解了。
中醫治病最麻煩的一點其實也就是這一點，中醫的一些理念和一些術語都是比較古老的，因而在診斷和辯證的時候如果患者刨根問底，中醫人就要換概念，用一些比較容易解釋的術語來解釋。
「可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方醫生你學習西醫外科，學習西醫治療，肯定是要浪費不少精力的，可如果把這些精力全部用在鑽研中醫上面，你的中醫成就豈不是更高？」
「準確的說你這個病最初是因為傷食引起的，腸中有積滯，所以導致反覆腹瀉腹痛，同時又因為反覆腹痛腹瀉而致使脾胃虛弱，所以說要徹底治好你這個腹瀉腹痛，就必須首先去積，然後調理脾胃。」
畢竟是自己教出來的學生，高老師也覺得與有榮焉。
五年沒洗碗，還用這個碗吃飯，想起來就噁心，噁心死人了都。
關寶成點頭。
「見不得別人好，總是阻撓別人，詆毀別人，只能說明自己能力不足，真正優秀的人是從來不會去羡慕別人，去詆毀別人的，關教授以為然否？」
「積食？」
關寶成還在想著怎麼解釋，方寒笑著開口了。
這就是文化差異造
和圖書成的。
「這個和時間沒關係。」
「關教授客氣了，即便是沒有我，滬上的正骨專家還是不少的。」
老爺子看了一下關寶成開的方子，笑著道：「這個方非常好，以丸劑緩攻其積，以湯劑拯救起脾氣，丸、湯間服，攻補兼顧，關教授這個方開的好。」
「因為一直沒有解決這個積食，就好比咱們一直沒有洗這個碗，每頓飯都這麼吃，所以這個腹瀉腹痛反覆不愈，哪怕是五年六年，碗依舊是髒的，不僅腹瀉腹痛，還因為時間越長，這個餿掉的飯壞的越嚴重，病毒越多，導致脾胃也越發虛弱……」
「關教授有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句話，存在即合理，有需求就會有供應。」
無論他關寶成名氣怎麼大，在郭文淵等人面前始終是小輩，哪怕是傲如關寶成，要是能被郭文淵誇讚或者認可，關寶成同樣是很自得的。
「高老師，這麼說吧，你這個病最初是傷食引起的，這就好比咱們吃飯的時候沒吃完，飯剩在了碗中，飯剩下了，我們下一頓吃飯是不是要把飯碗洗乾淨了再吃？」
在關寶成心目中，方老爺子雖然名聲不顯，可能教出方寒這麼厲害的孫子，那也是堪比郭文淵等人的國手名家了，能被老爺子這麼認可，關寶成瞬間就舒暢了。
高老師有些不解。
方寒笑著道：「中醫和西醫是不同的理念，西醫治不好的一些病症中醫則有可能輕鬆的治好，中醫治不好的一些病症，西醫則和*圖*書有可能輕鬆的治好，這就是需求，只要有需求，中醫就不會消失，現在全國各地西醫醫院遍地都是，中醫始終被人誤解，可中醫依舊存在，正是因為中醫能治病，如果中醫不能治病，如果西醫治不好的病中醫也治不好，那麼中醫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謝謝方老，謝謝關教授，謝謝小寒。」高老師站起身道謝。
「我這次來是特意來謝謝方醫生的，上次在滬上多虧了方醫生。」
以前吧，關寶成多少還有些和方寒較勁的意思，在滬上被人揍了一頓，關寶成多少改變了一些，再加上他的腿是方寒醫治的，因為對方寒的態度也大為轉變。
關寶成臉色認真了幾分，道：「雖說中醫西醫皆為醫，都是為了治病救人，可現在中醫的境遇畢竟是大不如西醫，中醫人稀少，中醫名家去一位少一位，如果我們中醫人都去學西醫，那麼若干年後中醫豈不是要徹底消失了？」
「嗯，好方。」
「方醫生解釋的非常形象，就是這麼個意思，所以想要徹底治愈您這個腹瀉腹痛，就要先去積，也就是說我們要先洗碗。」
關寶成和老爺子說的她是聽得懂的，說穿了她這病最初就是傷食，然後導致腹痛腹瀉，反覆反覆，可到現在他這個病已經有好幾年了，而且這幾年她的胃口又不怎麼好，五年了還要去積？
如果是中醫，說你這個是肝陽上亢。
關寶成笑著問道：「方醫生你中醫水平這麼高，hｔｔｐs://wwｗ.hｅtｕｂoｏk•cｏm.cｏｍ為什麼還要去學習西醫？」
關寶成的水平是毋庸置疑的，比老爺子強多了，老爺子自問是開不出這樣的方子的，因而這個誇讚也是由衷而發。
關寶成組織著語言，想著該怎麼解釋才能讓高老師聽得懂。
送走了高老師，方寒這才和關寶成重新回到院子，方寒給關寶成泡上茶水，兩個人邊喝邊聊。
……
老爺子滿意的多看了兩邊，這才拿著方子抓了葯，然後交給高老師，叮囑道：「你這個病已經五年了，還需要慢慢調理，這個方先吃上一月，到時候再來複診。」
杏林中比他關寶成厲害的人多了去了比如郭文淵，比如羅元辰。
高老師點頭：「肯定要洗乾淨嘛。」
「關教授是想說中醫人稀少？」
通俗的說，現代一些定義的一些疾病名稱，患者就認可這個，你說了是什麼病就行，肝炎也好，肺炎也好，感冒也好，發燒也好，說出什麼病，這就確診了。
「嗯，小寒你有空也可以來老師家裡轉轉。」高老師也笑著擺手，她和老方同志是同事，早就聽說方寒在江中院上班，現在名氣不小，今天算是見識到了，關寶成這樣的大專家都和方寒是朋友。
「您這個傷食就好比第一頓吃飯剩下了，沒有及時治療，就好比咱們沒有洗碗，第二頓繼續在這個碗里吃，可第一頓的飯已經餿了，這就影響到了第二頓飯，病毒什麼的就滋生了，吃了之後就不舒服，腹瀉腹痛……」
患者就會納悶，神馬肝陽上亢，怎麼還上炕了，怎麼就不上床呢？
「那這個方就關教授您來開吧。」方寒笑著道。
關寶成雖然傲氣，雖然有些小自負，卻也不是真的目中無人，他只是有些瞧不上大多數的中醫人，卻並非瞧不上所有人。
「方老謬讚了。」關寶成呵呵笑道，心情是相當的逾越，還笑著解釋：「這個木香導滯丸被中醫藥大學《方劑學》教材歸為消食劑，主治積滯內停、濕蘊生熱，五味散則被《方劑學》教材歸為補益劑，主治脾胃氣虛兼氣滯。」
「我明白了。」高老師的臉色變了又變，能不能不要再提這個洗碗的事了。
「木香導滯丸合五味異功散，好，很好。」
「稀少有稀少的好處，泛濫有泛濫的壞處，物極必反，盛極而衰，中醫人稀少，中醫名家就顯得珍貴，總會有人願意去學中醫的，西醫強盛，可當西醫前面的路走不動了，就會回來研究中醫，現在不少的中醫藥劑國際化，難道不算是西醫在接收和研究中醫？」
人是有消化功能，如果吃多了是有可能吃撐，然後傷食，可五年了，五年前那點積食現在還沒有消化？
「可……」
可並非每個中醫人都擅長解釋，遇到一些不擅長解釋的，醫生就會來一句「聽不懂就不需要懂，按時吃藥就行」之類的話。
「也好。」關寶成倒也沒有客氣，寫了一個方子然後遞給老爺子：和*圖*書「還請方老指正。」
「高老師慢走。」方寒笑著擺手。
「小寒你別說了。」
方寒笑著道：「中醫西醫皆為醫，何必區分的那麼清，只要能治病，什麼本事都掌握一些，豈不是更好，遇到患者也能隨機應變？」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別人好我們為什麼不學，只有把別人的好東西容納進自身，我們才能更好，何必去限制，何必去嫉妒別人？」
方寒微微一笑，也沒回答。
關寶成張了張嘴，他怎麼覺得方寒好像說的不是中醫，說的好像是他關寶成這個人……
這樣一來患者心存疑慮，要是吃藥吃好了，患者自然覺得醫生水平高，可要是沒吃好，醫生八成就要落一個騙子庸醫之類的名頭。
這個問題關寶成第一次見方寒的時候其實就問過，只不過當時關寶成很是有些趾高氣揚，並且是站在前輩高人的立場，當時方寒壓根懶得多解釋，這一次關寶成則是非常隨意，是以探討的語氣，就沒有那麼讓人反感了。
「可是能比的上方醫生您的卻不多。」關寶成很是客氣。
「聽說方醫生的肝切除水平也很好，在滬上還和克里斯·喬恩同台手術。」
「可是我這個病已經好幾年了，算下來有五年了吧，這麼長時間，積食還沒去？」
可中醫說出來的診斷結果患者就不認可，什麼狗屁肝陽上亢，什麼狗屁寒邪入侵，什麼亂七八糟的陰陽不調，我就不懂，不懂你就要給我解釋，解釋不清我就認為你是騙子。
高老師聽得都有些反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