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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國之上

作者:見異思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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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九死南荒魂歸處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夜行收徒

第二卷 九死南荒魂歸處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夜行收徒

寧長久掩上了門,輕聲道:「那封信上許多言語不過是玩笑話,但我道歉之心是真的,今天如果沒有你,別說先天之靈,我恐怕命都保不下來。」
寧長久推門而入,將那銀簪雙手奉上,道:「不辱師命。」
寧長久道:「一言為定。」
丁樂石一愣,道:「我不想修仙,我只想學習武藝。」
趙襄兒認得她,那是城主的孫女。
丁樂石輕輕嗯了一聲,抿著嘴,不知在想什麼。
丁樂石一邊斟酌著稱呼一邊從手中的包袱里解開,從裏面取出了包好的兩個蛋,一人一個遞給他們,磕頭道:「這是我家最後兩個蛋,能孵小雞的蛋,送給你們……我……我想學習武藝!」
寧長久道:「我是殿下忠實的子民。」
趙襄兒沒有直接回答,淡淡道:「出來。」
陸嫁嫁在一旁聽著,感慨道:「你們可真是厲害,年紀輕輕便能施展出這等手段,比我小時候厲害太多了,將來諭劍天宗怕是也留不住你。」
「殿下謬讚了。」
趙襄兒嗯了一聲,道:「可是他們知道嗎?他們會感謝我們嗎?」
……
過了一會兒,巷子里又走來了一個少女,那少女盈盈拜倒,動作認真得一絲不苟。
寧長久反駁道:「師兄哪有這麼窩囊?先前讓她給我喂拳,一來是把我的身子打造成容器,二來則是演戲,若是真正過招,我未必不如她,更何況如今趙襄兒受傷太重,我也不願乘人之危。」
……
寧長久道:「弟子斗膽,想試著給師父療傷。」
陸嫁嫁與寧小齡卻都未睡去,寧小齡對於神國的故事頗感興趣,正津津有味地問著陸嫁嫁許多問題。
「但願人長久,也願殿下長久。」
「……」
寧長久問:「氣還沒消,來興師問罪的?」
趙襄兒本想拒絕,卻見寧長久走到丁樂石身邊,蹲下身子看著他,認真道:「沒有天賦也沒有關係,這個世上並非沒有凡人以劍斬修道者的先例,而且你這麼有禮貌,以後運氣應該會不錯的。如今你父母雙亡,可以隨我走,我想辦法給你安排一家靠譜的武館,讓他們先給你打基本功。」
趙襄兒一把捏了捏他的手臂,道:「別想著矇混過關,說實話!」
寧長久求救似地看了陸嫁嫁一會兒,陸嫁嫁無動於衷。
寧小齡點著頭,問道:「那十二位神國之主,除了那朱雀、空獵、罪君,剩下的都叫什麼呀?」
寧小齡聽故事聽得興起,也懶得去拆穿師兄了,抓著師父的手追問道:「那冥君與那十二神國之主,誰更厲害一些呀?」
寧長久回到書房時,夜更深了。
……
於是兩個剛剛拜過師父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又可憐地淪為了他們爭強好勝的籌碼。
桌上點著一盞油燈,趙襄兒在椅子上坐下,她一手橫在小腹和圖書上,手背被另一手的手肘壓著,少女螓首微垂,單手展開那封致歉信,輕輕地念出了聲:
趙襄兒神色緩和了一些,但看著最後一句話,卻無論如何也看不順眼,自己的名字怎麼和這個小人的名字挨在一起?
寧長久道:「師妹在,不遠遊。」
陸嫁嫁接過銀簪,點頭道:「襄兒姑娘沒有為難你吧?」
寧長久道:「我與趙姑娘都是講理之人。」
趙襄兒看著那珠聯璧合四字,知道那是那封婚書上的詞語,他應是故意噁心自己的……哼,雖然他確實有點小聰明,可以大致理解自己當時的一舉一動,但也僅僅是小聰明罷了,若非自己全力守城,他哪有半點機會結成先天之靈?如今這信是什麼意思?與我敘敘舊,套套近乎?無恥。
寧長久在一旁聽著這句話,莫名有些醋意。
虛偽……趙襄兒輕聲讀著,臉上並沒什麼表情,她眸光輕轉,繼續向下望去。
寧長久說道:「每一個酆都神國的構成,下面都是滿城人的性命,若是真讓她發展龐大,今後定會惹來戰亂無數,更何況她的神話邏輯是錯的,哪怕沒有我們,也遲早崩塌。」
說話間,他腳底一滑,身子猛然前傾,趙襄兒伸手一指隔空將他定住,問道:「什麼事?」
「你也想學武藝?」趙襄兒問。
趙襄兒捏了捏拳頭,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你立著別動,我去換身衣服。」
「今日天傾地覆,能與殿下一同扶城國於將傾,這是我此生的榮幸,想必在今後漫長的生涯里我也會時常回想起那從天而降的劍,以及殿下孤身持傘受城的絕世風采。」
趙襄兒搖頭道:「本來有些生氣,但方才聽了你與她們的話,我覺得我也沒必要同一個傻子過不去,對吧,寧大劍仙?」
趙襄兒又問:「吃的了苦嗎?」
趙襄兒神色終於緩和了些,她目光繼續向下,很快臉色便又幾欲殺人了。
那小女孩用力點頭。
寧長久道:「不敢,三年之約這事我並未太放心上,我很是仰慕殿下的,每每想起此事總覺得有些對殿下不敬。」
陸嫁嫁原本是不願講這些的,畢竟那冥冥中的忌諱不無道理,但看著寧小齡水靈靈的眼睛,還是柔聲解釋道:「那罪君之後,是國主蹄山,之後是白藏、鵷扶*,關於這些存在我也不敢妄言太多,每日與你說三位國主的傳說故事吧。」
寧長久與趙襄兒對視了一眼,眼中儘是較量的意味。
「之後與殿下一同險象環生,你我雙雙暈墜在地,昏夢之中不知發生了什麼,只是夢過無痕,若有輕薄得罪之處,還望殿下寬恕。之前與殿下言語相拌,互有出手,略施小懲,使得殿下失了顏面,也是在下孟浪,等姑娘氣消,我願登門請罪,還望殿https://www.hetubook.com.com下念著舊情多多饒恕……」
「在下有幸能為趙人,能結識殿下,再次相逢不知該是何時了。想來三年之後,殿下也應如這紅傘之名,傾國傾城,祝殿下早日大道登頂,母女重逢。」
陸嫁嫁輕聲道:「什麼事?」
「當然是退了……若殿下贏了呢?」
寧長久悻悻然閉嘴。
……
寧長久想了想,還是如實道:「你的體質不適合修行。」
寧長久苦笑道:「我忘記了很多事情,如今正在一點點想起,興許是前世的記憶。」
寧長久與趙襄兒對視了一眼,他們都是認可這個小孩的勇氣和心性的,只是一眼便看出他根本沒有紫府氣海,怎能修行?
趙襄兒瞥了他一眼:「什麼意思?」
……
她與寧長久出了院子,向著大街上走去。
寧小齡在一邊拆台道:「先前師兄說給襄兒姐姐下戰書了,怕是一時豪情,下完之後戰戰兢兢,所以來師父這裏避難了。」
她看著這封信,彷彿看到了寧長久那張欠打的臉,她強忍著怒意讀完了最後一段。
寧小齡不信任地看著他,道:「師兄注意安全。」
寧長久岔開話題,道:「那簪子……」
「大哥哥,大嫂嫂!」一個小男孩飛快地從巷子那頭跑過來,大聲喊著,手中像是甩著什麼東西,「我……我來……啊!」
趙襄兒冷笑道:「別當我不知道你那些花花腸子,想著反正靈脈已復,先天靈已成,現在忍辱負重,以後刻苦修道,三年後指不定可以與我掰掰手腕了,對吧?」
趙襄兒深深地呼吸了一番,鼻翼翕動,胸脯起伏,臉色暈惱,點漆般的杏眸之中已凝起許多亮芒,貼在腰側的手也已握起了拳頭。
趙襄兒定了定神,將那扔到了地上的信拾了起來,想著回宮之後找一個匠人將它裱起來貼寢宮裡,時時激勵自己。
寧長久道:「或許只有這樣才配當殿下的對手吧。」
寧長久神色微晃,錯覺似地聞到了淡淡的幽香,接著他才心中一顫,想著自己方才的話語應是被她聽了進去,而陸嫁嫁應該也察覺到了她在門外偷聽,才將自己往火坑裡推。
寧小齡興緻盎然,高興道:「師尊最好了。」
一刻鐘後趙襄兒才從她的房間里出來,她換上了一身嶄新的素雅長裙,罩著身玄青色的對襟襦衫,沒有了男裝的束縛,身段顯得更加曼妙。
趙襄兒點頭道:「那你隨我走吧。」
寧小齡有些昏昏欲睡了,陸嫁嫁便也撫了撫她的額頭,將她放在榻上,給她掖好了被子。
「這是道的哪門子歉?陰陽怪氣不懷好心,果然是小人無疑!」趙襄兒咬著貝齒,臉上怒氣沖沖,她強忍著將這信一手撕爛的衝動,繼續向下看去。
說話間,一個聲音在小巷子里突兀和_圖_書響起。
趙襄兒道:「不必愧疚,若沒有你那金烏照破長夜,我也撐不過白夫人那一劍。」
寧長久道:「不如再定一個約定?」
那名為丁樂石的小男孩一下子站定之後依舊再次跪倒,他叩首道:「我是來感謝大哥哥大嫂嫂的救命之恩的。」
寧長久一邊說著,也回憶起了那砸在身上的重重拳頭,許多時候趙襄兒出拳真似生死相搏,半點情面不留。等以後自己修道有成了,一定要將這下手沒輕沒重的小丫頭揍得服服帖帖的。
寧長久看著陸嫁嫁玉冠上的新簪子,想著她一定會婉拒,或者說是不勞煩自己,親自去討要之類的話,但陸嫁嫁卻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道:「那去幫我要回來吧。」
只見陸嫁嫁居中而坐,有些疑惑地望著寧長久,道:「這麼晚了,什麼事?」
趙襄兒道:「你雖然人不怎麼樣,但天資與運氣確實令人驚羡。」
趙襄兒也有此意,道:「一年之後,看看我們誰眼光更好,如何?」
嗯,擇日不如撞日。
趙襄兒看著這幕,蹙起了眉,她看向了那小女孩,道:「叫什麼名字?」
等到陸嫁嫁給她講完一些關於白藏、鵷扶的天馬行空的神話傳說時,時間已臨近子夜了。
自己若是輸給了他,那該有多丟臉?
寧長久輕聲道:「他們是你的子民,你為他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這就夠了。」
寧長久走到門前,隱約感覺門後有一道熟悉的氣息,接著他注意到了門上一個小巧的洞,心中一凜,猜到了些什麼,試探性打開了門。
小女孩小心翼翼道:「嚴詩。」
陸嫁嫁道:「明日便要回峰了,那趙姑娘應是也要還朝,今晚便去吧,別耽擱了。」
陸嫁嫁解釋道:「根據書上記載,冥君是這個世界誕生時最初出現的神明之一,掌管著萬物的死亡,只是不知當時發生了什麼災變,冥君連同幾位初代的神都早早隕落,他們的權柄散落人間,小部分被有緣的修道者瓜分,大部分依舊作為無主之物飄蕩于天地之間。」
寧長久笑道:「沒事,這樣我們出去也算是稱兄道弟了。」
趙襄兒對於這個回答顯然不滿意,道:「我知道你不凡,但未想過你如此不凡,初結成的先天靈竟能輕而易舉地撕開白夫人的結界,哪怕那是先天克制,我依舊覺得匪夷所思。」
趙襄兒半點不信,道:「哪怕你如今這般資質,我也並不覺得你能超過我,三年後希望別讓我失望,被打得太慘可下不來台。」
寧長久想著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忍氣吞聲道:「殿下所言極是。」
陸嫁嫁看了寧長久一眼。
寧長久咳嗽了兩聲,道:「好,我明日便去要。」
寧長久道:「恭喜趙姑娘收了個好徒兒。」
兩人走在黑暗死寂的大街上,偶爾有和圖書幾乎人家亮起了久違的燈火,地面上還飄散著紙錢,寒風吹來了凄涼的嗚咽聲,分不清是人的悲慟還是風的呼嘯。
趙襄兒道:「寧道長也一樣。」
「殿下好狠的心啊。」
「你到底是什麼來歷?」趙襄兒忍不住問道。
門后,依舊一身男裝,披著長發的少女婷婷地立著,她雙手環胸,精緻的俏臉似覆霜的初荷,她明明要比自己矮半個頭,冷冽的目光卻似俯視。
當然,現在寧長久還遠遠不是自己的對手,所以她打算趁著養病的日子多揍他幾頓,最好打得服服帖帖的。
趙襄兒道:「陪我去外面走走。」
寧長久乾笑了一會,道:「演得不像怎麼能騙的過那頭老妖怪呢?」
寧長久也覺得有些丟人,立刻道:「當時不過是為了讓那戲更逼真些罷了,此事我差點忘了,等會我就去替師父將那簪子討要回來,我親自去討,她定不敢扣留。」
她生氣地將那信沿著這句話的中間撕了開來。
他心中嘆了一句,回身望向了趙襄兒,微笑道:「趙姑娘竟也在,真巧,一個月前趙姑娘將我師父的銀簪拿去了,不知何時歸還?」
寧長久道:「是兩年八個月零三天。」
當她要走出去時,寧長久卻忽然叫住了她。
「是,師父。」寧長久最終無奈起身,嘆了口氣,向著門外走去。
丁樂石錯愕地抬起頭,看著那漂亮姐姐兇巴巴的臉,然後看著一旁氣勢低了半截的大哥哥,心想自己爹娘在世時也時常這般情態,吵又吵不過,不吵又覺得窩囊,然後心中天人交戰,白白受氣。
「趙姑娘貴為一國之君,時常耐心備至地與我講解劍理拳理,循循善誘,以理服人,更紆尊降貴親自煮過些米面之食,其味不輸宮廷御膳,回味無窮,想必我會銘記一生。」
「有時候我會想,我們這一個月做的到底對嗎?」趙襄兒忽然說:「我阻止白夫人是因為這是趙國的領地,若她事成,我名字里的封印永遠也解除不掉,而你也多是出於自保私心作祟,若沒有我們出手,這臨河城中的人應該還以鬼魂般活著,在這座神國里享受著永生的美。」
寧長久不知她是什麼心思,但為了完成陸嫁嫁的任務,也只得跟了出去。
如今這個世上,尋常的武藝伎倆在哪怕最弱的修道者面前都顯得不堪一擊,趙襄兒搖頭道:「如果只是做一個武藝高強的殺手,遇到白骨夫人那般的人物,依舊沒有任何用處的。」
寧長久回過頭,果然看見陸嫁嫁臉上笑意淺淺。
寧小齡笑了一會兒,回憶道:「記得有段時間襄兒姐姐下手可狠了,師兄見到襄兒姐姐冷著臉走過來,還嚇掉過筷子呢,師兄演得可真像啊。」
臨河城百廢待興。
寧長久打量了她一番,道:「趙姑娘怎麼還是這身男裝,這般和圖書鍾情這衣服?」
趙襄兒沉默了一會,道:「沒想到你還是會說些人話的。」
「果然不安好心!」趙襄兒冷哼一聲,將那信紙揉作一團隨手一扔,腦海中卻浮現出了他瞳含金芒,背靠紅日時的場景,她心中生出了一抹擔憂。
趙襄兒看了他一眼,道:「終於換回男裝了?先前那身白裙子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令人作嘔。」
趙襄兒移步門前,摒去氣息,手指伸入唇中,舌尖一舔,然後無聲地在門紙上戳出了個洞,望了進去。
聽著方才陸嫁嫁的話,寧小齡又想起一事,笑意一收,再次拆台道:「師父,你還記得上次點燃劍星,師兄忘記把簪子還你了。這事讓襄兒姐姐發現了,不僅揍了師兄,簪子還被她沒收了去,至今也沒有要還的意思。」
許多官員還在清點著臨河城的倖存人數,做著善後的工作,好幾戶人家開始操辦起了喪事,只是那喪事也草草的,畢竟神魂俱滅屍骨無存,也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對了,若是三年之後,你僥倖贏了,那封婚書你會如何處置?」
寧長久被迫跟了出去。
「趙姑娘你好,在下思前想後,久不能寐,心中於姑娘愧疚至深,故寫就此信,望貪得殿下原諒。」
寧小齡偷偷笑了笑。
「你不必試探口風,也不要抱有幻想,到時候我會逼著你把那道歉信朗讀一遍,然後當著你的面撕了婚書砸你臉上。」
趙襄兒在他的房間里沒有尋找寧長久,她發現書房的燈火亮著,裏面綽約著三個人影,有交談聲傳了出來。
三年之後,若是他真得機緣,境界突飛猛漲了怎麼辦?
嚴詩早已下定決心,堅定道:「吃的了。」
趙襄兒蹙起了眉頭,冷笑道:「好一個沒放在心上。」
小女孩一愣,隱隱約約明白了些什麼,但並不在意,心中歡喜,立刻跪倒喊了聲師父。
丁樂石怔了一會,雖然他知道這哥哥明顯要比那位大姐姐弱上一籌,但也是神仙似的人物了,他心中驚喜,生怕對方改主意,連忙跪倒:「多謝師父!」
「你還敢提……」趙襄兒貼在腰側的手一松,伸到一邊握住了劍鞘,手指輕輕摩挲過劍鞘上的貼金,咬牙切齒道:「舊情?誰與你有舊情。」
「那白夫人以滅城之姿降世,你我珠聯璧合,哪怕從未明言,心思卻總想到了一起,那些誆騙白夫人的暗語,我們亦能互相理解,心照不宣。那時我便覺得,只要我們齊心協力,便沒有斬不斷之事物。」
趙襄兒嗓音清冷道:「不必了,而且我也不是你大嫂嫂。」
「一個月里,承蒙姑娘照顧,姑娘不辭辛勞,以拳腳為我開鑿體魄,錘鍛身心,我每每念及此,嘴上雖常有抱怨,但心裏是極為感動的。」
只不過她同樣沒有修道之姿。
寧小齡在一邊笑了起來,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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