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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國之上

作者:見異思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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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九死南荒魂歸處 第一百四十二章 神棄之月

第二卷 九死南荒魂歸處

第一百四十二章 神棄之月

守霄峰主對於天窟峰的驚變有所耳聞,冷冷道:「紫天道門主動挑事,妄圖刺殺本宗峰主,我們還未來討要公道,你們卻敢主動尋釁?紫天道門何時這般威風了?」
寧長久道:「紫天道門也參与了進來。」
寧長久最擔憂的,便是路上會不會遇到紫天道門的麻煩。
寧長久想起一事,問:「那天你下到隱峰底層了嗎?」
守霄峰主聲音更冷:「擅入我宗之地,你當我不敢殺你?」
……
下山之前,寧長久又偷偷見了陸嫁嫁一面。
冰容的屍體被拖出了寒池,陸嫁嫁把劍刺入她的心口,劍火的紅很快蓋過了衣裳的顏色。
「這不是戰書,他只是想給自己一個順理成章的殺人理由。」寧長久說道。
寧長久想得更多些:「雖然戰書沒有日期,但是我相信,他們已經選定了動手的時機,你一定要小心。」
說的是這些天的煉體。
今日紫天道門忽然來人,其餘諸峰心思各異。
前往蓮田鎮的路上,寧長久與寧小齡先後問了幾次道,許多村落的樵夫見到他們的裝扮都很熱情,很多婦人連忙拉來了自家的小孩,請求仙師為之賜福。
寧長久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南荒那具神骨,他心中閃過了一個極其荒誕,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念頭——那具神骨生前會不會也是一位神國之主?
陸嫁嫁不認可也不反對。
寧長久寬慰道:「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難不成你還想再來一次臨河城的一個月?」
本該死於大火的她依舊消亡在了火里。
他們每個人還會得到一個木筒,危難之際,以劍火點燃木筒,其中藏著的劍玉都是對璧之玉,一端破碎,藏於峰主殿中的另一端也會隨之破碎,殿中感應之後,便可以立刻馳援陷入危難的弟子。
「我接任峰主以來,從未聽說過。興許只是他欲加之罪。」
「如果真的是他呢?」
守霄峰主問道:「戰書另一頭是誰?」
紫衣道人連忙笑著討饒道:「還請未來的宗主大人饒過,今日門主命我前來,態度誠懇,所下戰書亦是光明正大,天窟峰的峰主大人接與不接,我們也並不會強求干涉。」
所以之後的課程,都由雅竹和其餘出關的長老代勞,陸嫁嫁便居於峰主殿中,潛心修鍊。
陸嫁嫁點頭道:「諭劍天宗與紫天道門向來不合,但也絕對沒有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這次……確實不正常。」
寧長久毫不猶豫道:「它適合殺人。」
但他並未將此放在心上。
他們同時想到了那位有可能存在於峰中的神秘人,冰容的刺殺依舊曆歷在目hetubook.com•com,容不得他們掉以輕心。
「那是嚴舟師叔教你的劍法?」陸嫁嫁好奇問道。
寧長久微笑道:「現在嫌我境界低,晚上難耐求饒的又是誰?」
她將木牌遞給了寧長久。
寧長久道:「只要峰中沒有第二位紫庭境,他的嫌疑就是最大。」
寧長久問:「那由來又是什麼?」
「那嚴舟又是哪裡學來的?」寧長久問。
而今日他亦不打算忍讓,宗主在時,諭劍天宗便力壓道門一甲子,而他是未來的宗主,如今雖未至紫庭巔峰,但怎可示弱?
……
而冰容死後,那個給予她修為的高人也似離開了天窟峰,天窟峰的靈氣再也爭搶不過其他三峰,日漸稀薄,這對弟子們的修行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是個小地方哎。」寧小齡有些喪氣,埋怨著自己手氣不好。
七意可以潛入,修為更高的十四衣當然也有可能。
陸嫁嫁不知道答案,只是道:「我以後會堤防著他的。」
「那件招魂的聖器?」寧長久問。
而寧長久為了避免再遇到刺殺的情況,他在峰主殿中也偷偷畫下了一個小飛空陣。
這封沒頭沒尾的戰書暫時放下,兩天之後,無神月終於到來。
無神月到來前的日子是短暫的風平浪靜,未起什麼波瀾。
寧長久看了一眼,上面是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小鎮名:「蓮田鎮。」
「感覺怎麼樣?」寧長久直起身子,單腿蜷起,半屈的手靠在膝蓋上,他喝了口水,潤了潤乾燥的嘴唇,問道。
寧長久猶豫了一會,還是坦誠道:「我從嚴舟那裡學來了一種劍法。」
「無神月要來了。」陸嫁嫁忽然說:「到時候你和寧小齡可以一組,去的地方是抽選牌子決定的,諭劍天宗管轄的區域只有那麼些,不必去節外生枝。」
寧長久對於無神月斬鬼並沒有太大興趣,只是問:「無神月每年都有?」
在凡人無法察覺到的領域里,空獵的神國關上了大門,一個月後,罪君的國度將會開啟,鎮守此後一年的人間。
紫天道門一門主,四道主,若論地位確實與陸嫁嫁相仿,只是十四衣年歲過百,成名已久,境界深不可測,與紫天道門門主孰高孰低都未有定論。
陸嫁嫁的聲音寧靜高遠如懸空的劍星,在奪去道人戰書之際,溢出的劍氣震得他道心微鳴。
沒有外裳阻隔之後,哪怕陸嫁嫁劍心堅定,很多時候也難以忍耐,她想起了自己軟弱時的模樣,寒眸微抬,以劍氣在寧長久的雙唇間覆上了一層霜作為懲罰。
陸嫁嫁搖頭。
「嚴舟。和*圖*書」寧長久說出了這個懷疑的名字。
四月初,諭劍天宗舉行儀式,讓年輕的弟子們自行分成十隊,抽取地域的木牌,決定他們各自守護的領域。
而陸嫁嫁便是天窟峰所有人的希望,唯有她能邁入紫庭,走到比其他峰主更高的地方,才有可能改變當下的局面。
而無神月到來的前兩天,峰中還出現了一樁波折。
接著,他們一同沉默了,他們同時想到,宗主的雲遊或許就是他們發動這場變動的時機。
陸嫁嫁繼續問:「這劍法……有什麼特點?」
寧長久便為他們各自輸入了一道微弱靈氣,可以擋消許多病厄。
那紫衣道人微微一笑,很是謙恭地行了一禮,捧出了一卷信,說道:「師弟七意命絕於此,今日我為來使,便是為門主傳達一封戰書。」
寧長久嘆了口氣,心想師妹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偏偏自己還打不得罵不得。
陸嫁嫁點頭道:「果然如你所說,劍體更進一步了。」
寧長久醒得很快,他背後的傷對於普通人是致命的,但他憑藉修行者的體魄自我療愈了大半。
而那位道主十四衣,已經數十年未出手露面,不曾想今日竟會為了一位晚輩出山?
而今夜的事情也會很快過去,冰容的死甚至不會驚起什麼波瀾,而那寒牢中的黑影也始終無法立體起來。
有一個年紀半百的瞎子婦人,領著自己又瞎又啞的孩子求仙師醫治,寧長久與寧小齡對視了一眼,無能為力。
而陸嫁嫁修道不過二十年,紫庭境都未入,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土牆不高,他們到來之時,恰有一隻靈巧狡黠的黑貓壓低了身子走過牆沿,而當他們進入小鎮時,梆子聲傳了過來。
寧長久再次不解:「他們為什麼覺得斬斷繩索就能殺死你?」
他們大部分會在接下來的一年中死去,但仍有一小部分得以暗藏著修行,一直成長為獨當一面的邪魔。
「嗯。」寧長久垂頭沉思了一會,說道:「天窟峰藏著人。」
寧長久還是一如往常地為陸嫁嫁煉體,那之後,陸嫁嫁也並不遮遮掩掩,將背上的輕紗也撩去了,讓金烏的光可以更好地滲入後背。
他一邊微笑著,身後桃簾飄起,半空中顯露出幾顆淡紫星辰,那是類似小飛空陣的手段,他的身形向後倒去,即將離開之際,守霄峰主冷哼一聲,斬出一劍,道人離去之前中劍,痛哼了一聲,卻朗聲笑道:「諸君他日再會。」
寧長久又問:「那天的隱峰之亂,調查有結果了嗎?」
她每天下課之後都與寧長久掰著手指算日期,彷彿將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種鬼節當做了遊山玩水的機會,有時她也會喜滋滋地舞動手指,幻想著自己降妖除魔后被人尊稱為女俠或者小劍仙的模樣。
道人身前,守霄峰主衣發舞動,哪怕只是虛影,殺意卻已凌然而起,若非如今宗主遠遊,他便直接虛實顛倒,現真身於此,殺死這個道門走狗。
寧長久還是搖頭:「我不知道,我也想不起來了。」
「水。」寧長久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嘴唇很是乾燥,他下意識地喊了一句,接著發現自己並不渴。
「什麼劍法?」陸嫁嫁才問出口,便想起了寧長久所用的殺人之劍,她今晚目睹了那招劍法,看似普通,卻在眨眼之間以匪夷所思的姿態將劍送入了敵人的喉嚨,一擊斃命。
寧長久放心不下,道:「要不我搬過來住?」
桃簾被外來者掀開。
……
「什麼時辰了?」寧長久問。
陸嫁嫁在一側合衣而坐,體貌具冷,濕透的身子已用劍火焚干,唯有眸間依舊泛著淡淡水氣。
「由來?世間神明天造地設,法則亦是天定,有何由來?」陸嫁嫁從未想過這些。
但寧長久抵不住那母親失望的神色,便以周圍的村莊為藍本,化作具體的模樣勾勒在了他的神識里,雖然只有短短的幾息,但還是令那小男孩歡欣得手舞足蹈,永永遠遠地記下了這一幕,直到數年後重病死去。
陸嫁嫁回想著方才寧長久殺死冰容的那一劍,取過劍,想要復刻那個劍招,卻得不到法門。
陸嫁嫁並不認同:「嚴舟師叔立誓自囚書閣,不尋得天書蹤跡不出,幾十年來安分無比,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陸嫁嫁答道:「沒有,繩索斷裂之際,我距離峰底還有些距離。」
……
「你還是懷疑他?」
寧長久搖頭道:「可我出來了……況且哪怕你順著纏龍柱往上爬,也總能出來。」
「那也只能等宗主回來再做定奪。」
陸嫁嫁嘆了口氣,最近發生的事猶如風吹亂絮,她隱約覺得山雨欲來,卻不敢確定這些烏雲究竟預示著什麼。
陸嫁嫁勸他不用太過擔心,雖然宗主出遊,但是總會回來,紫天道門也絕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絕,更何況他們也算是名門正派,哪怕對年輕弟子使陰險勾當,對於兩宗的實力也沒什麼影響,屬於吃力不討好的事了。
寧長久抬頭,忽然發現陸嫁嫁的櫻唇上帶著淡淡的血痕,好像是咬傷的痕迹,他未作多想,只以為是先前刺殺時受的傷。
紫衣道人笑道:「聽聞翰池真人遠遊,歸期不知何時?」
這位紫衣道人對著那道虛和-圖-書影行了一禮,他也並未覺得受到了怠慢,臉上猶掛微笑,道:「此事與守霄峰無關,門主親自吩咐,這封戰書要遞給天窟峰的峰主,陸嫁嫁。」
陸嫁嫁心中一寒,問:「難道說,峰底有什麼東西在等著我?」
「何事?交於我便可。」
劍拔弩張之際,天窟峰頂有劍意起,飛劍如針,掠過紫衣道人的掌間,劍尖挑起那封信后,飛劍再次化作流光返回天窟峰的方向,與此同時,一個年輕女子清冽絕塵的嗓音如薄寒春風,吹繞過四峰之間:
「宗門之戰不殺來使,莫非峰主大人要與整個道門為敵?」道人不笑,已然現匕。
似是怕陸嫁嫁反悔,紫衣道人笑道:「陸峰主果然風姿卓絕。」
在看過地圖之後,寧長久發現蓮田鎮與臨河的方向倒是出奇地一致,都在諭劍天宗以北的方位,而趙國在天宗的西北處,與那偏僻小鎮倒不算遠。
這一計謀很快被陸嫁嫁發現了,她雖有微詞,但並未將其擦去。
寧小齡抓著這塊木牌不停地唉聲嘆氣,這可是她修道之後第一次正兒八經的斬妖除魔,當然要遇到一些厲害的對手,才配得上她高超的劍法呀。
這封戰書陸嫁嫁給寧長久看過,戰書內容中規中矩,最大的問題便是沒有日期。
陸嫁嫁先前也想到了這個,只是搖頭道:「能入寒牢,替冰容斬開鎖鏈,賜予境界的……此人至少是紫庭境。天窟峰哪來這樣的人?」
陸嫁嫁道:「手足之情是個理由,可嚴舟師叔是識得大體的,絕不會因為此事便想要殺我,要不然以他的性子,也不會甘願自囚書閣。」
「我是不想了,就怕師兄皮子賤,再想挨一個月揍。」寧小齡捧著臉,但臉上依舊寫滿了不高興。
她試了兩次之後便搖頭放棄,道:「這劍招和諭劍天宗的劍法並無關聯。」
寧小齡去抽取了牌子,她拿到牌子有些失望,原本還想著去自己的家鄉殺山鬼的。
陸嫁嫁給他舀了碗水。
紫衣道人道:「峰主不必緊張,我們門主絕不仗勢欺人,與陸峰主對敵者,將是紫天道門的四道主之一,十四衣。按照各自在其宗門的地位,應屬平級。」
之後寧長久在夜裡偷偷去書閣看過嚴舟幾次,卻都不曾再見他施展過那種劍法,後來他才知道,自從嚴峰死後,他便沒有真正睡著過。
陸嫁嫁點頭道:「當然,自諭劍天宗開山以來就有。」
他給陸嫁嫁做完了最後一次煉體,囑咐完一些修行的事項,又讓她幫忙照看著些自己的弟子丁樂石,雖然這個弟子他自己都沒太上心,但畢竟一年之後要與趙襄兒的徒和-圖-書弟嚴詩公平一戰,這場面子之爭,寧長久不想輕易輸掉。
「信我收下了,隨時恭候。」
在婦人的千恩萬謝里,他們告辭離去,又過了幾村幾坊,一片連綿的土胚房子里,蓮田鎮的牌坊終於出現在了面前。
凡人無法察覺到神明的離去,但壓頂之雷吹散,白雲化雨,萬物宣發,世間的陰鬼邪物像是被搬去石頭的新草,失去阻力之後開始發瘋似地生長。
世間所有的劍法都擅長殺人,但天諭劍經的上半卷,所有的劍招都有一個美麗的名字,所出的劍法也帶著或婉轉或磅礴的美感。而這種劍法與之不同,它存在的意義只是為了殺人。
……
「嚴峰是他放出來的。」寧長久說。
「嚴舟快死了,他可能需要這件聖器。」
守霄峰主道:「無理。」
有一玄紫星衣的道人來到了諭劍天宗,他才一到,距離桃簾最近的守霄峰劍陣便展開,萬千飛劍直指這個闖入者。
最先落於峰前的是一道虛影,那是守霄峰峰主的投影,如今宗主不在環瀑山中,守霄峰的峰主便是公認的領袖,而他成為下一任峰主,也是板上釘釘之事了。
寧長久問:「看得到極限么?」
陸嫁嫁面不改色,心中卻不知在想什麼,話語冷然:「不必了,你現在的境界對付不了十四衣。」
天窟峰的驚變其餘三峰雖有耳聞,但因為事情處理得太快,所以消息也並未傳出去多少。
陸嫁嫁本是不該接下這封無理戰書的,但她畢竟是一峰之主。況且她在步入紫庭之前絕不會輕易出峰,而等她晉入紫庭,那位大名鼎鼎的十四衣,未必是她的對手,某種意義上,這又是一場明與暗的對換。
陸嫁嫁蹙眉道:「我修道峰中不出,他們要如何殺我?除非……那位十四衣已然潛入了天窟峰?」
寧長久道:「嚴舟睡夢中擺出的劍架,我于生死之間有了感悟,參透了這一劍。」
陸嫁嫁抿了抿唇,平靜答道:「寅時了。」
陸嫁嫁道:「那天發動內亂之人,加起來的實力要比支持我的高出一線,若非有你在,我上來之前其餘人可能都會被殺。」
對於無神月最為期待的就是寧小齡了。
這位陸峰主的境界似乎比他想象中要高。
她不喜歡這樣的劍法,非但不美而且似乎沾著邪性。
陸嫁嫁傲然道:「宗主在與不在,諭劍天宗也絕非任人欺凌。」
陸嫁嫁道:「可能他們以為,峰底沒有出路?」
紫衣道人神色微凜,身子忽地飄然後退,他的身前,守霄峰主的身影流光溢彩,似將化虛為實。
紫衣道人不依不饒:「有沒有理得看陸峰主自己決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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