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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國之上

作者:見異思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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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九死南荒魂歸處 第一百六十一章 陸嫁嫁的劍

第二卷 九死南荒魂歸處

第一百六十一章 陸嫁嫁的劍

盧元白靠在牆壁上,捂著手臂。他先前的刺殺雖然傷到了老峰主,但他自己的傷勢更重。
終於,鐘乳石上的水滴不知道滴了多少下,前面的黑暗裡,泛起了一絲空間的波動。
不久之後,宗主歸峰的消息便會傳遍全峰。
寧長久攏了攏柔軟的外裳,忽然低聲道:「對不起。」
寧長久心知不妙,他的眉目一瞬間覆上了寒霜,骨骼間的血也像是被凍住了。
寧長久點點頭,收回了金烏。
他的話語凍結在了喉嚨口。
這是那夜冰容刺殺的源頭。
「回答我之前的問題吧。」寧長久道。
寧長久在多次的殺人中,對於這種劍招有了自己獨特的領悟,所以這最後的六招,他只是看了一遍,便可以一模一樣地復刻出來了。
「我和師父一起去吧。師兄肯定還在峰里的。」寧小齡篤定道。
寧長久原本對於刺殺老峰主有七成的把握,但如今盧元白在他身邊,他的機會便大打折扣。
那雙如陰雨天般的眼睛盯著來人,其中蘊蓄著雷電將至,暴雨將瀉般的恨意。
「所以你殺了這麼多人?」盧元白的聲音顫抖著,平日里那個大大咧咧,愛飲酒的師叔好像也被黑暗吞噬了,剩下的只是一個在黑暗中顫抖著身體與靈魂的男子。
他總是覺得天窟峰中藏著危險。
「出來吧。」
盧元白感受到了師父的死去,他猜到了出劍者,試探性喊道:「寧長久?」
寧長久緊緊地握著劍柄。
老人搖頭道:「不在了,那天隱峰內亂,冰容逃出了隱峰,然後再也沒回來。」
寧長久也很快想起,翰池真人出關的時候,盧元白曾說過,翰池真人是自己的半個師父。
寧長久如實道:「先前你一下子就佔據了嚴舟的意識,這讓我有些擔憂。」
只可惜此處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映照出他的影子,否則他便可以施展鏡中水月之法,徹底斂去自己所有的氣息。
劍經睜開了眼。
盧元白在黑暗中握著劍,他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血順著手腕滴了下來。
腳步聲,水滴滴落聲,時不時響起的輕微交談聲,整個甬道像是一支笛子,吹奏著低聲徘徊的曲調,那曲調中暗藏著死亡由遠及近的低吟。
割破空氣的利刃沒有一絲光,就像是黑暗的本身。
寧長久顯得有些不領情:「那是因為你自出生起就沒出過天窟峰。」
她注視了半晌,最後眼瞼低垂,悄無聲息地收回了目光。
寧長久這才發現她的身上開始出現了一道道柔韌的絲線,那些絲線將她裹起,像是一個巨大的繭,而她已經閉上了眼,就像是水晶棺中美絕塵寰的仙子。
寧長久如實道:「不能。」
說著,他伸手想要去合匣子。
那是藏著劍經的地方。
寧長久閉著的眼睛睜開了一線。
只是好巧不巧,諭劍天宗忽有地震般的晃動。
他的意識已經洞察,但手腳卻做不出反應。
石匣子沉而緩地推開后,被長頭髮包裹著的灰白色半透明小人伸出了纖細手指,如掀帘子般撥開了自己的頭髮。
他的腦袋像是西瓜一樣骨碌碌地滾到了地上,碎開。
正在和韓小素閑聊的寧小齡愣了一下,旋即她立刻感應自己的心緒,接著她發現師兄的心情好像很平靜,搖頭道:「沒有哎,師兄又不見了嗎?」
他在極短的時間內又想明白了許多事。
「我來找你的,你又亂跑。」陸嫁嫁道。
劍經瞪大了眼,「你認真的?」
但劍經的石匣子卻還完整地放和圖書著。
那另外半個師父是誰,幾乎是不言而喻的了。
老峰主道:「因為她和你一樣,都是十萬里挑一的修道胚子。但胚子還不夠,需要真正的大火才能燒制得完美,而仇恨是最好的火。」
正當他在短時間內無法決意之際,另一道生命之息的波動泛起。
盧元白搖頭道:「我看不出來,但應該還未到五道。」
寧長久學成了所有的十八式劍招,問道:「這劍有名字嗎?」
他的聲音像是嘶吼。
老峰主不置可否,只是道:「將來成就應該不小,但如今終究年輕,騰不起什麼太大浪的。」
寧長久原本認為,冰容的刺殺是翰池真人策劃的,但是他卻也想不通翰池真人要殺陸嫁嫁的理由。
寧長久沒有理會他,而是問:「我如果將劍經帶在身邊,是不是也一樣?」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似猶不放心,道:「其餘峰主如今皆是什麼境界了?」
但他也沒有太多的選擇了。
劍經沒好氣道:「一樣?你把你頭拎手上和裝脖子上一樣?」
盧元白解釋道:「那是翰池真人的一點小計謀,在一個長老即將出賣他的時候,讓其血咒發作,直接身死,而他臨死之前說出了真人姓名的前半個字,真人便順勢而為,傳念命人從裏面偷偷打破了寒牢,引走了注意力。」
腳步聲輕輕響起,沒走兩步,卻又停了下來。
劍經這才鬆了口氣,問道:「它……它真的知道我騙沒騙人?」
真正出劍的另有其人。
這個精妙的比喻說服了寧長久,寧長久想了想,繼續道:「那你進入我的身體之後,我該怎麼樣限制你呢?」
這番對話很是稀鬆平常,就像是師徒之間簡單的閑聊,但落在寧長久的耳中,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意味。
「師父,我還是不明白,為何當初你讓師妹坐上那個峰主之位?」盧元白道:「師妹本就不耽於權力,心軟卻又不服輸。你應該知道,師妹的性格,是不適合做峰主的。這些年……她很辛苦。」
這是一個幽暗的角落,沒有一縷光線可以照射到這裏,水滴滴落的聲音也顯得遙遠。
盧元白笑了起來:「十幾歲的孩子騰不起什麼浪,他們就該什麼都不懂,一輩子被蒙在鼓裡……對吧,師父?」
黑暗中,哪怕是落針般的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
寧長久道:「兩年啊……你的幾十年可真短。」
陸嫁嫁沒有回答。
「宗主騎著它一併離開了。如今環瀑山宗主之位虛席以待,只等師父出關了。」盧元白答道。
「你……都聽到了?」寧長久問了一句。
「天諭劍經下半卷……」盧元白話語頓了頓,道:「問世了。」
峰主殿位於天窟峰頂。
盧元白的話語才說到一半,周遭像是瞬間成了隆冬雪夜,溫度驟降,冰霜的氣息便充斥了整個空間。
他是陸嫁嫁和冰容的師父,天窟峰的上一任峰主。
寧長久輕輕嗯了一聲,然後用劍砍上了他的屍體,刺透了他的心臟。
「你還想來耍我?」劍經咬牙切齒,對於眼前這個少年沒有一點信任感。
陸嫁嫁依舊沒有回應。
濺起的卻是血珠。
寧長久抱著一柄劍,席地而坐。
殿中未點燈,一片昏暗,她蹲下身子看了看光潔的地板,並未見到有人來過的痕迹,但她還是放心不下,睜開劍目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接著,她終於在正殿的宗祖畫像下找到了一點物品挪動的痕迹。
盧元白道:「師父,翰https://m.hetubook.com.com池真人已經離開了天宗,您隱忍多年,終於可以出關了,我是來接您的。」
「師妹還未晉入紫庭境,不足為慮。」盧元白答道。
盧元白將劍遞到了左手,發瘋般朝著黑暗中砍了下去。
聲音的響起在這本就不算寬敞的甬道中顯得突兀而沉重。
「師父?」寧長久又輕輕喊了她一句。
劍經憤憤道:「我都住進你屋子裡了,你還不讓我用用你的腦子?你什麼豬腦子?」
而最令人振奮的是,天諭劍經下半卷還找到了,這簡直就是上天對他的眷顧。
老峰主應該曾經下到過峰底,窺探過翰池真人的秘密。而翰池真人知曉后,便想要除掉他。老峰主不是翰池真人的對手,他心生畏懼,便假裝被峰底的邪物污染,開始裝瘋,然後在三峰聯手之下身負重傷,不久之後趁機「死去」。
盧元白簡單地答了一句:「多謝師父。」
寧長久這才發現,這條狹長的甬道里竟還藏著人。
陸嫁嫁道:「不用了,你待在房間里不要出去,今天可能還會有大事發生,但別怕,師父會保護好你們的。」
「對了,師父,峰里今日還發生了一件大事。」盧元白忽然說。
老峰主點點頭:「好。」
血珠落地的聲音打亂了鐘乳石上的水滴聲。
但此刻翰池真人明明已經離去,他的不安之感卻不減反增。
他躲在陰暗的角落裡,手搭在劍柄上,就像是一塊生長在這裏的石頭,沒有一絲多餘的氣息波動。
劍經雙目熾熱,怪叫了一聲:「你愛叫什麼叫什麼。」之後,生怕他反悔,身子彈簧般躍起,死死勾連住了寧長久,然後化作一道灰白色的光,拖著那本劍經,一同鑽進了寧長久的身體里。
他不知道那是誰。
她推開殿門,走了進去。
老峰主喟然長嘆:「不曾想竟是如此……嚴舟師弟,可惜了。對了,宗主難道不知道這件事?」
老人道:「讓我看看你的劍。」
黑暗融入了另一片黑暗裡。
劍刃破空的聲音響了起來。
同時,它也失望起來,它心裏知道,如果只有兩年期限的話,這個少年哪怕再喜歡富貴險中求,肯定也是不會同意的。
盧元白原本是鬆了一口氣的,但忽然間,一個想法閃電般照亮他的腦海,「小心!小心我師父會魂死轉生術!他當年就是這麼騙過……」
思緒及此到了最高點。
盧元白笑了笑,他習慣性地摸了摸自己腰間,發現沒有帶酒,只是道:「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至於這抹危險的源頭,他原本以為會是翰池真人。
劍經將自己埋回了頭髮里,思考了許久,才道:「最多兩年。」
「為什麼?」盧元白問。
盧元白嗯了一聲,然後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盧元白像是想起了過去的時光,先是輕輕地笑了笑,接著笑意轉為悲涼的嘆息:「冰容師姐……可惜了,她還在寒牢里嗎?把師姐一併接出來吧。」
陸嫁嫁嗯了一聲,道:「沒事,我去找找他。」
他們與寧長久的距離越來越近。
「……」劍經也覺得有些丟臉,它每日想著要自由,到頭來幾十年,卻始終被困在這方寸之地里,兜兜轉轉走不出去。
說話的是一個年紀較大的老人。
寧長久認出了那個聲音,盧元白。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著,周圍的世界安靜極了。
那個氣息越來越近,就像是一陣緩慢的風,也像是拉著沉重貨車的老牛和-圖-書
老峰主咦了一聲,道:「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盧元白道:「謹小慎微,這是師父教給我的道理。」
老峰主沒有直接回答,他沉默了許久,才問道:「你都知道了?」
老人問:「那她知道峰底的事嗎?」
那片黑暗鋒銳得難以言喻,不知何處的手,無形中推著劍以更快的速度切行而去。
黑暗中,陸嫁嫁收回了劍,她睜開劍目,看著地上的那具屍首分離的老者軀體。
就像是水滴入杯中的水裡。
寧長久看著它,嘴角微微勾起,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隱峰,寒牢。
寧長久起身,道:「既然你要這麼談,那沒什麼好談的。」
「那麼我那女徒弟呢?」老人又問。
融合了劍經之後,他的必殺之劍強到了普通修行者難以想象的地步。
在腦袋離開身體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身後又有一柄劍刺了過來。
「師父。」黑暗中響起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只是不知為何,老峰主這麼篤定翰池真人離開后就不會回來了,以至於哪怕冰容刺殺失敗,他也沒有離開,而是孤注一擲般等待一切的塵埃落定。
他體內的金烏嘶鳴,想要破紫府而出,以之為食。
這六招招式同樣透著詭異,就像是黑夜深處舞動著的影子。
「師父,您還在猶豫什麼?」盧元白問道。
盧元白慘笑道:「冰容……也是你做的吧?」
他利用隱息術斂去了幾乎所有的氣息。
劍經看著他平靜的眼神,恨不得直接伸手將一雙看似清澈實則儘是骯髒污濁的眼珠扣出來,「如果你是誠心的,就立刻把剩下的六招學完,讓我進你的身體,如果不願意,那其他話也不要說了。」
盧元白認真道:「懸日峰與回陽峰的一對姐弟不成氣候,荊陽夏今日一戰後傷勢也未痊癒。」
可是他忽然脖子一涼。
老人收回了思緒,在黑暗中盯住了盧元白的眼睛,緩緩道:「那你如今是什麼境界了啊?」
劍破擦過的劍鞘的聲音又輕又快。
「當年我就覺得,你能比冰容走得更遠,因為你把仇恨藏得更好。」老峰主看著他的臉,說道:「只是可惜,今天你還是沒能藏住。」
他感受到有什麼東西突兀地立在了自己身後。
寧長久搭在劍柄上的手慢慢地收緊。
……
老人極輕地嗯了一聲,思緒像是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陸嫁嫁面無表情道:「此人想要擅離寒牢,死有餘辜……」
寧長久眼睜睜看著這吸血蟲般的身體鑽入皮膚,沒有做任何阻攔。
「峰底那條蛇呢?」老人又問。
老人問道:「那日隱峰之亂究竟是怎麼回事?」
盧元白回憶起宗主出峰時的話語,搖頭道:「應該是不知道的。」
老峰主道:「若是冰容沒造下大孽,峰主這般重任,當然不需要嫁嫁去扛,可惜……萬般皆命不由人。不過如今都過去了,等我入主環瀑山,你便是下一任宗主的承繼者了。」
腳步聲在黑暗中響起。
「等!等等!」劍經大聲喊道:「談談……我談還不行嗎?要不……你先把剩下的六招學了?」
……
老人嘆息道:「當初將你和冰容帶回峰的時候,她還是個毛頭丫頭,你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小孩。」
盧元白道:「那少年挺了不起的。」
「你騙鬼呢?」劍經勉強抬起頭,道:「我可是神卷天書中孕育出的真靈,就憑你這隻小鳥,還想吃我?做夢!」
老人點點頭,道:「翰池真人走之前,是什麼境界?」
和_圖_書嗯?怎麼了?」老峰主不以為意。
他在這裏等一個人,一個他要殺死的人。
難道又要泡湯了?劍經心中哀嚎。
「小齡,看到你師兄了嗎?」陸嫁嫁敲開了寧小齡的房門。
盧元白對於這個問題有些奇怪,道:「師妹下去了……當然得上來。」
老峰主不回答他的話,他知道自己在道義上是錯的,但他從不認為自己做錯,自己唯一做錯的地方,便是露出了破綻,讓盧元白察覺到了真相。
劍目的光不明亮,反而有些稀薄,像是即將墜落的星星。
「陸嫁嫁下了隱峰為何又回來了?」老人問道。
「……」劍經搓著自己的手,像在磨劍,滿腔怒意壓在心底。
不等劍經回答,寧長久先喚出了自己的金烏,劍經見到了這金烏之後,嚇了一跳。
雷劫到來之前,心魔劫先至了。
「幾十年?」寧長久想了想,道:「具體是多少年?」
老人道:「是嗎?那為什麼你早些不出來?」
劍經雖然嘴上強硬,但是心中卻也犯怵不已,它小心翼翼地看了那頭來歷不明的可怕金烏一眼,心中打著顫。
盧元白同樣沒有回答什麼,腳步聲再次響起,兩人該說的像也說得差不多了,只是一同默默地朝著甬道外走去。
峰頂最為幽寒,其間白雪至今還未消融,雪中偶有冰蓮盛放,開在殿牆的一角。
他不認識這金烏,但是可以感受到它身上散發出的神格,這種神格讓憧憬自由的它想要鑽回自己骨灰盒裡,它覺得自己只要多看這隻鳥幾眼,身體就會被灼得透明,然後消散。
劍經再次愣住了,難不成自己還要教這個無恥小人怎麼欺壓自己?
老峰主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曾想翰池真人英明一世,竟也能讓一個小孩子騙過去?」
陸嫁嫁刺出的最後一劍,竟是弒師之劍。
那天寒牢死了許多人,他甚至生出了衝動,要直接遁逃出去,但最終他還是忍住了。
劍經感慨道:「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人。」
陸嫁嫁最終也沒能找到他,他慶幸之餘生出了恐慌,他知道生為自己徒弟的陸嫁嫁,如今已成了翰池真人的劍。
盧元白像是低了些頭,他的聲音明顯地低沉了下來,顯得愈發謙恭:「翰池真人幫我開了竅,徒兒如今才僥倖破入紫庭初境,在劍術上倒是有些造詣,其他的不值一提。」
「什麼?!」老峰主險些沒有遮掩住他的情緒:「那半卷劍經,找到了?」
但好像有些來不及了。
劍經理直氣壯道:「還不是為了騙你!」
劍經道:「嚴舟是個將死之人了,他空有一副身軀,精神意志是很薄弱的,我在他身體里呆了這麼多年,想要佔據他當然易如反掌,但偏偏他又立了個血誓,我哪怕佔據了他也是走不出書閣的,所以這些年我一直按兵不動。但你不一樣啊,你血氣方剛的,我哪怕佔據了你的身體,也只能佔據片刻的意識,而且這至少需要幾十年的功夫。」
老峰主若有若無的嘆息聲響起。
他不知用什麼手段騙過了翰池真人,假死之後躲入寒牢之中,隱匿了功法氣息,隱姓埋名許多年。
寧長久心如止水。
盧元白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些許哽咽:「因為我今天再不殺你,就再也沒機會了啊!」
老人道:「你和冰容一樣,都是帶著滿腔仇恨踏上修行之路的人,所以我一直相信,你們可以走得很遠很遠,只是冰容讓我失望了,幸好你沒有。」
他覺得寒牢之中還藏著其他人。m•hetubook.com.com
……
劍刃切破咽喉,劍氣割裂脖頸。
「你真當我是傻子嗎?」陸嫁嫁低聲地說著,她蹲下身,解下了自己的外裳,披在了他的身上。
問的便是冰容家當年的滅門之禍。
盧元白道:「隱峰內亂那天,逃出來的人都死了……」
劍經最終嘆了口氣,道:「唉,還是老人家好相處。」
「你來了?」老人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感。
他不再憐惜這個愛徒的生命,他畫出一道虛劍,打算直接將他斬死。
寧長久平靜地點頭。
陸嫁嫁出門之後,便朝著峰主殿走去。
寧長久嘆了口氣,道:「你看著我的眼睛,覺得我這次還像騙你嗎?」
「為什麼?」問話的是老峰主。
這句突兀的話語令得寧長久心中一顫,險些控制不住隱息術,直接暴露身形,向後逃竄。
於是他想要除掉陸嫁嫁。
陸嫁嫁踏過峰頂的雪地,瞬息間來到了殿中,沒有在平整的雪面上留下一片腳印。
「他是誰?」陸嫁嫁走到寧長久身邊,輕輕問了一句。
一劍之後,寧長久卻是安然無恙。
「回答我的問題。」寧長久道。
甬道中的寒氣反而漸漸消散。
而那一日,陸嫁嫁下了峰底,卻又安然無恙地回來,接著寒牢被破,陸嫁嫁殺死了許多許多人。
寧長久在峰主殿中見過他的畫像,上面寫的名字是晉飛白。
盧元白道:「那個少年騙了宗主,沒有提劍經之事。」
寧長久道:「這隻金烏可以驗證你說的話是謊言還是真話,如果你騙了我,你就有可能成為它的食物。」
那個聲音謙恭而誠懇,隱隱帶著強烈的期盼。
寧長久想通這些花的時間並不久,因為他早就覺得,這一連串的事情里缺少了一個人,如今最終的這個人填補了進來,所有的事情終於水落石出了。
他勾了勾手指,收好了攔在甬道之間,用以探測行人的弦線。
寧長久平靜地盯著它。
「你當我是傻子?」劍經怒氣沖沖。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寧長久問。
這一劍之後,她便要真正邁入紫庭境中。
他沒有出劍!
他甚至不確定這個人到底存不存在,但這些年,他的直覺很少欺騙他。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篤定,那個人發現不了自己。
盧元白婉拒道:「我哪裡敢班門弄斧呢?」
寧長久藉著這個腳步聲響起的縫隙,很快地遮掩住了自己暴露的一絲破綻,重新變回了極致的靜。
盧元白回神,道:「沒事,師父,我接你回峰吧。」
寧長久收回了劍。
寧小齡沒有勉強,乖乖點頭。
寧長久感受到了她熟悉的氣息,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問道:「你怎麼來了?」
他知道,這種感覺的根源與當天冰容的刺殺有關。
他沒有騙盧元白,他是真的想把他作為下一任宗主培養的。
這個過程寂靜而漫長,甚至讓寧長久生出了一種自己直覺錯了的想法。
老峰主知道翰池真人的厲害,所以他認為,陸嫁嫁下了峰底還可以平安回來,定是與翰池真人達成了某種交易,而陸嫁嫁後來的屠殺又讓他生出了一絲慌亂,他以為自己藏在寒牢這件事,已引起了翰池真人的懷疑,而陸嫁嫁所做的一切,都是真人授意。
老峰主坦然道:「順水推舟而已。」
寧長久對於她歷心魔劫是不擔心的,以她此刻的心性,斬劫而出絕非難事。
但寧長久思考了一會兒后卻伸出了手,平靜道:「教我後面幾招吧。」
「人到底去哪了?」陸嫁嫁尋找無果,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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