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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國之上

作者:見異思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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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長鯨萬里觸瓊樓 第三百五十三章 神雀如雲

第四卷 長鯨萬里觸瓊樓

第三百五十三章 神雀如雲

太陽中的暴風死死壓住她的雙肩,這是某種意義上的劍鎖。
格局便這樣定了。
岸邊,寧小齡吃著烤魚串,含糊地問著魚王,道:「師父和那個新來的姐姐在說什麼呢?」
她盯著柳珺卓,問:「你說,你有一劍足矣?」
柳珺卓微怔,旋即想到自己姓柳,她洒然一笑,道:「我從不迷信這些。」
原本黑暗的湖面再次大放異彩。
那頭天狗,在之後的神戰中大放異彩,成為了如今統御一國的冥猙神主。
話音才落,一道驚雷帶著毀盡萬物之勢朝著金翅大鵬劈來。
柳珺卓神色微凜,她倒不是被陸嫁嫁的話語氣到了,而是她生氣時的清冷氣質,與大師姐頗為相似……
湖面上,陸嫁嫁與柳珺卓凌波而行,倩影清麗,劍拔弩張,粼粼湖光皆被她們的姿影照亮。湖岸邊,寧小齡與魚王坐著,吃著烤串看戲,毫無危機感。
柳珺卓傲然點頭。
清澈動人的仙音為她爭取了片刻的清醒。
她走到了山崖的最高處,視線陡然開闊。
她狹長的雙眸亦折射出萬道劍光。
這頭鬼車不愧為九頭久尾的妖雀,先前試煉中的骨雀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但她反而沒有受太重的傷。
娘親為何不早讓我讀這典籍,偏偏要等到現在,用意何在?
自古妖獸,生九首或九尾者,皆為道法通天的大妖,而鬼車擁有半神之血,九尾九首佔盡,實力近乎真神,曾吞多江水神,禍亂一方,但道法高強,無人敢阻,后與吞月天狗血戰,終被咬死。
寧小齡無聲地跟在身後。
趙襄兒身為朱雀神女,第一次感受灼燙感。
而上方,司命與金翅大鵬猶在對峙。
開春,幽月湖冰雪消融,弟子們都在木堂上課,周圍人煙一空,唯有自稱幽月湖守護者的魚王支著烤架,興緻勃勃地看著。
三千世界。
陸嫁嫁不敢睜眼,生怕戰心崩潰,她閉上雙眸,屏息凝神,于識海中捕捉到柳珺卓的一劍,大日壓頂之前,狂風便已將她的身子壓下了水面許多,裙裳浸濕,陸嫁嫁無暇去管,一心一意鎖住前方。
她與那個身影並肩立在無限光芒之上,前方是浩渺的、星屑漂浮的長空,風雲變幻之間,她看到一顆顆流星劃破天空,陸續砸向大地。
今日,她終於見到了這尊佛國神雀的真容。
她一手持握古劍,手隨心動,劍訣變化數百次,眼花繚亂之間,畢身所學竹筒倒豆子般展現,幽月湖上,陸嫁嫁幻化出身影無數,每一道身影皆手持古劍,擺出一個個截然不同的起手式。
那是太陽的風暴。
司命立刻明悟:「是那一位?」
大地震動。
陸嫁嫁下意識地抬頭,望向了她,某一瞬,她甚至分不清,柳珺卓手中的和如今天上的,究竟哪一輪才是真正的太陽。
它是傳說中的孔雀明王!
司命懶得回應,只是道:「一萬三千五百斤……這點重量在我眼裡,可還不夠分量!」
柳珺卓看著她的身影,忽然好奇問道:「你與張久到底是什麼關係?」
司命負手而立,輕輕搖頭,她的衣袍隨風吹舞,亦似一片停滯不前的雲朵。
失神間,前方還未散開的迷霧裡,許多漆黑的鳥成群結隊地飛了出來,它們像是蝙蝠,也像是縮小了無數倍的九羽,箭一般沖向了趙襄兒。
說著,她伸出https://m.hetubook.com.com手,從眼前垂下的柳簾中這下了一枝,如抱拂塵般斜依懷中,這位劍閣女子不握劍時,竟有幾分女冠般的風骨,她淡淡地看了陸嫁嫁一眼,道:「我與你對三劍,不欺你境界,分三日對完,你也莫要強撐。」
柳珺卓道:「我折柳為劍便好,無需多慮。」
這場五道巔峰的半神之戰,在萬妖城的上空,真正拉開了帷幕。
天清氣明,風煙俱凈。
趙襄兒走入其中。
但是……趙襄兒又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沒有這個夢,自己此刻與鬼車一戰,非死即重傷,根本無力去戰下一個妖王。
柳珺卓緩緩提起細柳,如握寶劍,指向陸嫁嫁。
陸嫁嫁身影搖晃,她銀冠已裂,長發披散,臉色雖然蒼白,瞳光中劍意卻未消散。
趙襄兒盯著它,不可戰勝之感湧上心頭。
眼前的紅日耀眼,足下的道路卻是漆黑的。火光中,迷霧漸漸消散,一條嶄新的道路顯露了出來——那是一個巨大的槽,像是崩塌的山洞,兩壁插滿了劍一樣的兵器,湊近看竟是羽毛。
趙襄兒輕咬舌尖,藉助疼痛壓下這抹幻覺,黑鳥成群鋪開之際,她立刻撐傘,擋去了襲來的鳥群。
「這是那件兵器?」司命盯著神棍上的如意二字,寒聲發問。
她有預感,她距離真正的五道,只差一場砥礪生死的血戰了。
「……」陸嫁嫁疑惑:「你們劍閣之人與人比劍,也喜歡先亂人劍心?」
但她的境界依舊高妙難喻,若全力出劍,此刻的陸嫁嫁絕非敵手。這是她們皆心知肚明之事。
陸嫁嫁仰首睜眼,張目對日。
寧小齡緊張地看著師父,搖著尾巴鼓著爪子,為師父加油打氣。
陸嫁嫁劍心通明。
神話中金翅大鵬與孔雀明王本同出一脈,卻是生死大敵,它們鬥爭了千年,直到五百年前浩劫前夕,它們進行了一場生死決戰,決戰之後,孔雀明王便不知所蹤,有人說它前往了佛國,有人說它被污染,成了煞魔,有人說它早已被神主抹殺……
寧長久並未藏私,他直接施展出了修羅金身,落在山谷地帶,目光冷冷地盯著青獅和白象的軌跡,一身磅礴靈力在氣海之中沸騰著,隨時準備應對它們的夾攻之勢。
它們砸向了廣袤的大地上。
柳珺卓想要藉此一掃上次賭博輸劍的陰霾,陸嫁嫁則要藉此機會砥礪劍意。
而這緊張的關頭,她的腦海中卻莫名地湧出許多虛幻畫面——她看到了廣袤的金色神國,下面是遼闊的大地,月亮與她齊平,她帶著金色的冠冕,高居神座,她身邊似也坐著一個白衣的影,但她看不清那是誰,卻很熟悉。
趙襄兒踏上階梯,拾階而上。
趙襄兒銀牙緊咬,驅散了心頭一切的恐懼與壓抑,她自白骨山道上躍起,瞬間凌空百丈。
她穿著貼身的黑白劍裝,依靠著一株柳樹,劍眸眯起,盯著那抹雪影,道:「陸姑娘養劍三日,終於準備好了?」
司命想起一事,忽然好奇問道:「當初你與孔雀明王一戰,究竟誰勝誰負?」
司命道:「這根神棍流落五百年,神國卻沒有追究……聖器因主人而得名,沒了聖人,看來這柄聖器也不過爾爾了。」
柳珺卓的話語很靜,並無譏諷與嘲笑之意,但其微微起伏的語調,落和_圖_書到陸嫁嫁的心湖中,卻激起了抹不平的漣漪。
陸嫁嫁涉水而過,走到了岸邊,寧小齡跳上她的肩頭,捶背揉肩,道:「師父好厲害呀!」
柳珺卓的烈日之劍臨頭之際,陸嫁嫁的數百道劍影紛紛合入她的身軀。
趙襄兒撫摸著心口,發現竟是自己的心跳,強烈的不祥預感湧上心頭,這是她在試煉中從未有過的感覺,前方,是比鬼車更為強大的敵人!
霧氣消散,空氣牆壁凝結。
若是過去,金翅大鵬哪怕道法通天,對於天罰也會有所忌憚。
古靈宗。
山道的那頭,瘮人的陰風帶著火屑吹了過來,仰起頭,可以看到上空插滿的白骨,骨頭犬牙交錯,依附滿了英靈之氣,哪怕九日當頭,也無法消散。
柳珺卓隨烈日而落,落下之際,她手中的太陽與天上的太陽竟在陸嫁嫁的視角里,巧妙地合為一體。
前方霧重雲深,蒼茫鋪就,大霧中,有九輪紅日高高陞起,它們像是火焰凝成的絕世珠寶,高高掛在天際,絢爛地綻放著它獨絕於世的、熾熱難擋的珠光寶氣。
魚王靜觀其變,道:「不過這女人境界太高,棘手得很啊。」
傘劍與此同時出鞘,她的身影在高空中折成了弓形的剪影,少女嘶喊著,手持利刃,對著孔雀明王的頭顱當空劈下。
她們在定下三劍之約后,在陸嫁嫁的要求下,柳珺卓又許了她三日讓其養劍。
這些流星的焰尾顏色不一,有的如火,有的如水,有的是金屬的碎屑,有的是土與木的塵土,還有的漆黑一片,如飛逝的夜。
「等著瞧!」她冷哼一聲,強壓怒火,轉身離去。
趙襄兒難以分辨,一時無法掙脫。
對方雖是劍閣二弟子,可又有何懼?紫庭境中,她不相信自己會被任何人一劍擊敗!哪怕劍聖親至亦是如此!
陸嫁嫁胸脯起伏,她緊握著劍,冷冷道:「是你多慮了,還請二先生少問話,多問劍。」
金翅大鵬笑道:「正是朱雀神。」
寧小齡嚼著烤魚,問:「諦聽啊,你以前不也是五道嗎?修為恢復幾成了?要是師父被欺負了,你能去幫忙不?」
金翅大鵬道:「整座萬妖城皆是聖人遺骨,它為何不能在?」
妖雀名為鬼車,九首九尾。
趙襄兒拂開紅傘。
兩人各取所需。
「殿中有劍無數,不若贈二先生一把?」陸嫁嫁問道。
趙襄兒握緊了劍,向著火焰涌動的深處走去。
柳珺卓笑意驟斂,神色一凝,她的足下,湖水轉瞬成冰,「本來我還惜才,想先饒你兩日,現在看來……是我心仁了。」
「襄兒。」
陸嫁嫁莞爾一笑,問:「那敢問二先生,你的劍呢?何在?」
……
「住嘴!難免劍閣修的是劍還是八卦?!」陸嫁嫁咬唇抬首,她知道自己正在陷入某種情緒旋渦里,但柳珺卓所言句句實話,難免分心。
……
說著,兩人並肩而行,去往了事先便約定好的戰場——幽月湖。
金翅大鵬道:「我雖不能得十分力量,但敗你足矣。」
後來這具妖骨為朱雀所得,封印此間。
一身金羽的大鵬妖聖立在天上,宛若金日懸挂,耀出萬丈光芒。
話語的餘音里,金翅大鵬掄舉神棍,當空揮下,剎那間,鐵棒中積蓄的雷電宛若萬馬策騰,洪水猛獸般張開血盆大口,撲向了魔衣銀髮www.hetubook.com.com的女子。
陸嫁嫁咬牙切齒,她有些不適應,在夢裡,不可一世的趙襄兒與司命都不敢對她這麼說話。
陸嫁嫁問:「折柳……會不會不吉利?」
天空萬里無雲。
魚王嘆了口氣,道:「幽冥之神能有多少法力?」
趙襄兒將劍收入紅傘之中,她拄著傘,長長地吐了口氣。
這裨益之多之廣,稱為通天機緣亦不為過,她的術法、劍法、道法皆更進一步,她紫庭之境更是臻至真正圓滿,紫府之中甚至有一顆金丹凝結出了雛形。
柳珺卓在門外等候多時。
柳珺卓微笑道:「劍也講究師出有名嘛,你身為師尊,卻與自家徒兒相戀,相許身心,真是有違人倫,今日,我便替你們古靈宗罰你這不自愛的小劍仙,正一正宗門風氣好了。」
眼前煙塵遮天蔽日,煙塵中,一個百丈高的黑影緩緩由遠及近地走來,一點點露出它的真容。
魚王搖頭晃腦道:「女人之間吵架還能吵些什麼?無非是臉蛋身材之類的。」
陸嫁嫁忍不可忍,回譏:「不知柳姑娘今年多大,修道幾載,可有道侶?」
金翅大鵬瞥了一眼寧長久,對司命說道:「沒想到你這樣的存在,還會為情字所殺?」
不過夢中三年所讀的經卷,倒是真的化作了身心的裨益。
好似天地壓來,太陽墜于湖水,將要幽月湖盡數煮沸。
柳珺卓手提細柳,將通天的修為壓回體內,直至與陸嫁嫁齊平。
寧小齡叼著魚串,以紫庭境界努力抵抗,她足下的岩石上,刻出了深深的爪痕。
通往上方的台階是由骨頭鋪成的!
她當然知道聖人的厲害。
光與暗在水面不停變幻,幽月湖的湖水自中央瞬間炸開,光芒的碎片裹著水流,在波中狂卷而去。
陸嫁嫁忽地抬首,神色清寒。
聖人猶在神國之時,即使是鵷扶那般的存在亦不敢招惹它。
趙襄兒的心臟驟然收緊、作痛,彷彿自己珍愛的收藏品被人當面肆意破壞。
但他此刻不動如山,只是信手舉棒揮去。
閑聊里,湖面上的大戰一觸即發。
絕壁上有瀑布飛瀉而下,構成瀑布的不是水,而是洪流般的火,火海濺射的岩壁上,一縷縷纖細的莖生長著,捧出燭片般的單薄的花,將整個懸崖染成了血色,紅色火焰花海下,焚燒的卻不是柴火,而是骨頭。
鬼車如被大火燃燒過的樓,漸漸無力支撐,轟然坍塌。
陸嫁嫁穿著幹練的劍裝,及腰的長發以冠束好,她容顏清冷似劍,身姿挺拔似劍,境界隨著腳步緩緩推進,慢慢地及至圓融巔峰。
陸嫁嫁頷首道:「多謝二先生好意。」
柳珺卓盛怒之下舉起柳劍,滿池湖光盡被柳枝吸納,粼粼附著其上,整片大湖在一瞬間化作了一面漆黑的鏡子,而她的手中,好似捧著一輪熾熱的驕陽烈日。
趙襄兒看到了長而蜿蜒的脖頸和滿是翡翠羽毛的翅膀,那頭怪物的眼睛也在灰霧中亮了起來,將塵土與霧瞬間驅散。
司命道:「沒想到,它竟在萬妖城中。」
寧小齡還未反應過來,湖面上,大風已起,吹卷向了這粒沙塵。
魚王的烤魚架被瞬間摧毀,它法力不濟,身軀也被掀起,砸到了一間木堂里。
光芒消散。
大地上開出了一朵朵美麗的煙花——它們是由岩漿海嘯,山崩地裂構成的,象徵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毀滅。
柳珺卓狠吸了口氣,若非承諾在先,她真想上去補幾劍,把這晚輩揍得心服口服。
司命眉尖微蹙,道:「你泄了天機。」
這……這是我的記憶么……
金翅大鵬看著蓄著雷電的神針鐵,忽然大笑起來,道:「你有眼無珠,空識得此物,卻不知它究竟有多少神通?聖人當初持著它,可是掃得仙廷崩碎,萬骨成灰……唉,若那位少年能交出金烏,我可破例放你們持劍離去,否則,這萬妖城便是兩位的埋骨之地了。」
她猜到了它的身份。
雖是陰天,今日卻格外晴朗。
……
撲通!
她沉靜了一會兒,很是記仇,說道:「我高估你了。」
隆隆的巨響聲驚動,天空中的九日速度不一地緩緩將落,逐漸形成了一個龐大的環形。
轟!
自古女人打架都是世上最靚麗的美景。
生死攸關之際,識海中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陸嫁嫁握著劍,橫于身前,她靜看水面,全心全意做出了防守之勢。
鬼車身上的烏黑墨羽開始腐爛,露出刺一般的白骨,黑氣之中,一道道水靈凝聚,化作了江水正神的模樣,對著趙襄兒一一作揖拜過,然後消散於朱雀世界里。
……
鋪天蓋地的光風先行而來,光風之後,柳珺卓手持古劍,如日高懸,一劍而落。
柳珺卓道:「我怎會受傷?」
少女身軀發力,猛地狂奔,迎面沖了上去,無數的黑鳥撞碎在傘面上,屍骨間,巨大的腥味撲鼻而來,趙襄兒屏氣凝神,直接撞入了那團迷霧裡。
她回過身時,這隻每個頭顱便有她人一般大小的妖雀開始崩塌。
陸嫁嫁一襲雪影緩緩浮現,她佩著上一任的宗主之劍,從殿中走出。
天空中的陰霾還沒散去,帶劍者死的聲音還在長空中回蕩。
萬妖城。
走過鬼車縱橫交錯的巢穴,前方的焰海消散,隱藏的高崖絕壁在視線中拔地而起。
陸嫁嫁道:「你也是,好好養傷。」
柳珺卓神色淡然,不吝回答道:「修道三百余載,古來獨行,雖無道侶相伴,但一劍在側,陪我看盡大道之美,從不覺寂寞,更不需要像陸姑娘一般,將一身天賜的絕妙劍體,委于自家徒兒身下,你可真對得起你的名字啊。」
趙襄兒雙手握柄,緩緩起身,將劍從一頭妖雀的背脊中拔出,鮮血噴涌,骨架崩塌,趙襄兒踩著妖雀中間的頭顱一躍,落在了滿是岩灰的戰場上。
「哦,原來如此……」柳珺卓繼續誅心,「難怪當日,我說到我十四師妹的時候,你的神情忽然那般低落,當時不解,如今看來,竟是這層原因啊……不曾想那小子劍術高妙,為人處世上倒是這般不檢點,陸姑娘做他的師父,想來是日日夜夜都不得安寧吧?」
金翅大鵬手持神棍,悠悠望天,回憶道:「當年我們從北國一路打到了西國,打碎山脈千余,打穿湖海數座,連戰三月,不分勝負。」
她隨意抬袖,十柄仙劍瞬息凝成。
陸嫁嫁虛弱地笑了笑,身軀忽顫,以手掩唇,散開手時,陸嫁嫁唇齒皆紅,掌心染血。
鬼車騰起的煙霧散去,趙襄兒紊亂的呼吸已重歸綿長,她繼續前行。
熾熱的焰浪很快撲上了面頰。
紅裳之緣,血液不停淌下,觸及石灰便化作了烈火,她立在火光里,如燃火自焚的神女。
這是朱雀之境里,和圖書她所見到的,最後的敵人。
心跳聲驟然響起。
所有的岩漿便是從那九輪紅日中淌下來的。
趙襄兒伸手挽發,將先前因戰鬥而鬆動的馬尾綁緊,她將褪下了外裳的長裙,露出了緊身的黑色勁裝。
柳珺卓輕甩柳枝,繼續道:「陸姑娘這般傾國傾城,不知此刻是否還是處|子?」
九幽殿的大門緩緩打開。
空氣凝成的牆壁消散。
展露出真容的青獅和白象奮著身子,在山林間狂奔,震得地動山搖。
「只是好奇。」柳珺卓道:「不過你的劍心好像真的亂了?嘖……張久那小子生得確實清秀,你這當師尊的不僅漂亮,身材還好得不像話,你們更是境界相仿……哎,想不讓人想入非非都難啊。」
她想著這位名為陸嫁嫁的女子,百年之後,說不定可以與自己真正巔峰一戰,不由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萬劍歸一。
金翅大鵬道:「因為孔雀明王還是敗了,敗它的,另有其人。」
趙襄兒擰乾了裙上的血,將其暫且綁在腰間,她一邊調整著呼吸,一邊向著火焰蔓延的方向走去。
柳珺卓的惜才之意被瞬間打斷,她冷冷道:「不必逞能,好好回去養傷,今日不過是試你深淺,明日一劍,會比今日強上數倍。」
金翅大鵬瞳光猩冷,「希望將死之時,你還能如此妄言。」
這是夢境中她所聽見的聲音。
陸嫁嫁道:「心傷。」
它展翅高嘶,羽屏狂震,璀璨光華更勝世間一切。
天罰之雷落到棒身上,如意神棍只激起了幾道電弧,竟毫髮無損。
三日之期已滿,陸嫁嫁前來赴約。
少女衣裳簡練,線條靈妙如焰,綁在腰間的紅裳垂下,覆著臀與腿,更像是下裙。她握著劍,瞳孔深處,九羽已如黑暗的火苗,隨時都要躍出少女的軀體。
趙襄兒看清了它的模樣,那是一頭翠玉尖冠的孔雀,巨大的屏風如扇展開,上面密密麻麻地插滿了流光溢彩的羽劍,原先天空的九日,便鑲嵌在了屏風上,成為了太陽般的寶石。
因為聖人是十二神主中,唯一可以真正自由出入神國的存在,即使是擁有『世界』權柄的朱雀,也望塵莫及。
她覺得夢中的自己有些可笑,好似容顏年輕了三年,心智便倒退回了三歲,怎麼看都只是夢裡荒誕行徑,而非自己心意所為。
「金烏?」司命淡淡一笑,幽幽道:「那是我的東西,可輪不到你來動。」
陸嫁嫁的身影一下子顯得無依無靠,渺小如塵沙。
柳珺卓悠悠地飄回湖面,她盯著陸嫁嫁持劍而立的影,忽然嘆息道:「我還是低估你了。」
她與金翅大鵬誰也沒有率先出手,皆在尋找對方的破綻。
這是據天象為己有的玄妙道境,柳珺卓捧著烈日,黑白劍裳振得筆直,先前陸嫁嫁罵她八卦,如今她的足底,八卦四象的圖案便報復性地展開,瞬間將她們都納入其中。
「嗯?」司命疑惑,問:「那如今為何剩你獨存?」
金翅大鵬道:「你的來歷果然不凡,竟使得此物。」
滔天的焰浪里,她瞳孔驟縮,見到了末日般的景象。
寧小齡深以為然地點頭,然後看著柳珺卓陡然揚起的殺意,推斷道:「那看來這位新來的姐姐吵輸了。」
古靈宗下起了一場大雨,大雨中,許多被波及而死的魚紛紛墜落,砸在地面上。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三天前的那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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