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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國之上

作者:見異思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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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白骨成聖碎青霄 第四百零三章 海上圍獵 山間夜賭

第五卷 白骨成聖碎青霄

第四百零三章 海上圍獵 山間夜賭

寧長久深吸了口氣,無奈地看向柳希婉,摩拳擦掌。
柳珺卓問:「那籌碼是什麼?」
「雪瓷?」柳希婉愣了會才反應過來:「司命?你把她也……不會吧?」
她將所有的石頭都抓了過來,眉目間重新浮現出驕傲的神采:「對了,你沒讓著我吧?」
柳希婉將摘抄好的仙藥交給了師姐,然後將裏面的果子挑出,分給了寧長久。
點數二。小。
柳珺卓目不轉睛地盯著。
「那當然!」柳希婉信念堅定:「我永遠支持陸嫁嫁!」
司命瀲灧似波光般的彩發微微黯淡。
寧長久笑了笑,道:「沒事,我們就隨便玩玩。」
「那我贏了。」
在此期間,司命甚至還發現了幾座北冥海上的孤島和新大陸。
寧長久在她身前盤膝坐下,拿了個斬下的竹筒蓋住那粒石頭骰子,道:「玩法很簡單,就是猜大小,大押左邊,小押右邊。」
「她隨著眾修士一道去追殺劍聖了。」
司命立在舟頭,海底的邪魔妖道感知到她君臨般的氣息,紛紛蟄伏不敢出。於是孤海泛舟,黑袍黑劍,唯有寂寞而已。
她緩緩跪在地上,拾起了木劍。
所有圍獵者同一時間得到了信號。
柳希婉眉頭一皺,「你……你把我騙進來,不會是要我和你……」
司命毫不猶豫,直接祭出了日晷。
柳希婉逃避責任道:「這是我二師姐剪的……」
柳珺卓卻越來越不爭氣,自第一次落敗開始,她的劍心愈發地亂。劍心不正,劍招便會流出空隙,而寧長久總能精準地尋到這些空隙,乾淨利落地將其擊穿。
這回去之後如何與嫁嫁交待呢?實話實話么……
……
她的心湖之中,可以映照出每一片浪花的起落,可以聽聞到海底鯨龍和人魚的長吟,唯獨搜尋不到半點劍意。
寧長久搖頭道:「如果你是一個劍仙,你會馭劍千里殺死敵人,還是走到敵人面前捅死他。」
它的身軀撐開海面之後,原本沉在海水中的雙翼撥開厚重的水,霍然張開,魚翼好似巨鳥的翅膀,表層承著海水與月光的反射,同樣散發著暗銀色的光芒。
如今再度回想起陸嫁嫁的身影和幽月湖上不屈的容顏時,柳珺卓神色恍惚,她知道,自己似乎離那樣純粹的劍意遠去了。
柳珺卓問出此問,一是因為當時她試圖融入殘國之時,射日的神話之柱一點都沒有亮起光芒,二是因為先前昏迷之際,她夢見自己在一片荒原上行走……整個荒原像是被神戰洗禮過,滿是坑坑窪窪堆積的碎石草屑,偶爾拔起的山脈也是神的戰骨累成的。
不待她思考,深海之下,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忽然響起。
寧長久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
「這有什麼意義?」
寧長久道:「他在騙天下人。」
見寧長久醒來,柳珺卓輕輕抱著少女,將她的身子靠在了一遍,隨後拾起放在一側的木劍,認真道:「我要挑戰你。」
柳珺卓想了許久,顫聲開口:「我自幼拜入劍閣門下,師姐師父皆待我如親,我所學也是俠義仁義之道……我輩行於人間,便應順天委命。三百年來,我斬妖除魔,行俠仗義,未嘗行惡,我何錯之有?劍閣何錯之有?」
寧長久聚音成線,毫不留情地將柳m.hetubook.com.com珺卓私底下畫的畫告訴了她。
寧長久轉過了頭,道:「怎麼還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我又不會將你滅口。」
柳希婉鼓了鼓腮。
寧長久也未多說什麼,在擊敗她之後便抱著劍回到了山崖上,喚出金烏繼續吞食靈氣。
白日里,她又多次挑戰寧長久,想要找回自己那份失落的劍心。
「是你?什麼是你?你是哪個……猰貐?修蛇?九嬰?不會是被射死的太陽吧?」柳希婉腦子還是有些沒轉過彎。
「這就是神國么?」柳希婉感嘆。
……
「那不去了。」
「那是因為……」
柳希婉一怔,怒道:「你!你真把我當你的劍了啊!」
柳希婉醒來之後,寧長久又寫了一張紙條給她,讓她繼續去採藥。
舟筏瞬停。
柳希婉問道:「司命現在也在南州么?」
少女第一次來到金烏神國里。
「要進去看看么?」寧長久問。
崖上夜風清涼。
柳珺卓也愣住了,她輕輕敲了敲柳希婉的腦袋,道:「不要多嘴。」
「她現在可凶了……對了,我記得你一直很仰慕她。」寧長久道。
柳希婉回來的時候,寧長久已經做完了第五輪的吞噬。
她尚未確定性別的時候,還每日吵著要看邵小黎的身子,如今看來,可都是不堪回首的歷史啊……
說著,他開始搖動竹筒,骰子在裏面不安分地撞擊著筒壁,嘡嘡作響。
寧長久看著少女落在頸間的凌亂頭髮,道:「你這頭髮怎麼剪得這樣子啊?要不我幫你理理?」
她順道在這些島上刻下了石碑,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以此據為已有,其中最大的一座,她將其命名為了彩虹島。
「那她去哪裡了?」
柳珺卓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感受到痛意,臉頰火辣辣的。
寧長久微笑道:「這就對了啊。」
寧長久道:「那是向日傀,它們笑得多開心啊。」
柳珺卓將這些毫無意義的石頭收好,她抬起頭,盯著寧長久,道:「繼續。」
柳珺卓聽著他的回答,檀口輕張,卻不知如何言語,黑色的大氅襟緣,她纖白的手指緊緊彎壓著。清風徐過之時,女子的睫羽髮絲,氅衣與身軀都像是在微微顫抖。
六。大。
司命有些吃驚。
療傷結束之後,寧長久走了進來。
柳珺卓坐了一會兒,緩緩起身,向著洞窟中走去。
寧長久將輸掉的石頭推給了她。
她無法在師父與寧長久的話語中做出抉擇,只能抱著木劍跪在地上,沉默良久后淚如雨下,她為失去的劍道,蒙塵的劍心,以及引以為傲的三百年時光哭泣了。
「……」寧長久眼眸眯起,盯著這個短髮少女。
「這又是什麼?」柳希婉看著一口陰陽之氣盤旋的深井,問。
於是她為了弄明白,在一旁盯著看了一整夜。
寧長久揉了揉她的頭髮,打趣道:「少胡思亂想,若我做出這般禽獸之舉,怕是回不去諭劍天宗了。」
寧長久注視著天上的星火,平靜道:「你過去所做的事或許並無紕漏,但將來註定要犯下大錯。劍閣是中土名門,自然要以此取信弟子,取信中土,但一千句真話捧出的一句謊言,往往是最致命的。」
柳珺卓冷冷道:「別當我不知道,你www•hetubook•com•com可以窺探骰子的點數,對吧?」
寧長久也未多問,點了點頭,走出了洞窟。
「哦……」柳希婉弱弱點頭。
柳珺卓輕輕搖頭,道:「你誤會了,天榜那一次,是我三百年第一次進賭場。」
她有些困,于崖畔伸了個懶腰,姣好的身體曲線舒展著。
「要去見見小黎么?」寧長久問。
劍聖!
柳希婉的大氅落在她的身上,則要顯得小的,此刻她坐在山崖上,一截雪白的小腿在夜風中輕晃著,好似憂愁徘徊的雪鳶。
寧長久繼續道:「三百年信念的毀滅固然令人絕望,但人總不能一輩子活在謊言里,我知道你心中有俠義,想要修無愧於劍心的道,所以更需要多想一想。」
這一夜洞窟中充斥著搖骰子的聲音。
寧長久嘆息道:「還遠未完整……我帶你走走吧。」
柳希婉也愣了一下。
「這是你當初欺負嫁嫁的三劍,我替她要回來。」寧長久將木劍扔到了地上,轉身離去。
柳珺卓回過頭,微微吃驚地看著他:「什麼?」
寧長久緩緩揭開竹筒,柳珺卓目不轉睛地看著。
「你讓我去採藥,真的是想要磨礪我嗎?」柳希婉忍不住問。
寧長久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
寧長久也是有意想幫她的,畢竟他如今確實缺一個境界相仿的練劍對手。
她醒來之際,看著寧長久與那金色的篝火,隱約猜到了什麼,神思茫然。
鯤鵬……
司命仙靨一寒,她毫不猶豫地捏碎了手中的傳令牌。
寧長久道:「我明日就要走了,柳二先生不是喜歡賭么?我今夜可以陪你賭個夠。」
「這……這是趙襄兒?」柳希婉問。
柳珺卓像是沒有聽到寧長久的提問,她只是喃喃道:「果然是你……怎麼會是你呢……」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砍頭未遂呢。」
原本他們是互有勝負的,寧長久運氣不錯,還小勝了一些,但最後一把,柳珺卓將所有的石頭推到了『大』的那邊。
柳希婉幽幽道:「陸嫁嫁哪有這麼凶?」
寧長久喚出金烏,趁著夜色再度補充靈氣。
柳珺卓的劍心已不通明,所以這場戰鬥的下場也沒有任何懸念。
寧長久苦惱著。
柳希婉這才反應過來:「你……你是羿?」
那生靈比上古時期的龍鯨更為巨大,它表面光滑,反射著鱗片獨有的光芒。
寧長久溫和地笑著,他帶著她來到了羲和殿,柳希婉站在那驚艷絕俗的神像前,痴痴地望了一會兒。
「騙鬼……」柳希婉撇了撇嘴。
「沒有意義,只是隨便玩玩。」
夏日即將過去,大海在連續經歷了幾場大雨後趨於平靜。
與此同時,深海之中,滔天的龍捲化作萬丈波濤牆立而起,將滿天璀璨的星斗瞬間遮蔽。接著,一個龐然大物撐開了海浪,從中躍了出來。
雪兒……柳希婉身子一凜,怎麼也無法將乖和司命聯繫到一起。
「金烏。」柳希婉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當初它是被你射下來的啊……」
柳珺卓看著他白衣如雪的背影,出神良久,待到回神之時,少年已離開了山谷。
寧長久笑著取出了一個方方正正的骰子,在手中拋了拋。這是他方才隨手以劍氣雕刻出的。
少年少女在崖頭上m.hetubook.com.com坐著,小聲地聊了起來,他們很快聊到了當初斷界城的故事,然後吵著擊敗罪君的一戰,大家各占幾分功勞。
柳希婉向著師姐的臂彎靠了靠。
當時她回閣之後反思了許久。
囑咐完之後,柳希婉便獨自一人進山,與許多上古凶獸和小松鼠展開驚心動魄的較量了。
越是失敗她便越是不甘,她向寧長久挑戰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劍心也逐漸潰散。
柳珺卓的手縮回衣裳里,她依舊腰挺背直,雙臂卻不自覺地交錯著,像是抱住了自己。
陸嫁嫁……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白裳青絲的影,那一次,她在自覺必勝的情況下慘然落敗了。
……
這兩個月以來,司命,九靈元聖,姬玄等人從不同的位置出發,在北冥的大海上地毯式地搜尋著,可柯問舟卻像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沒有留下半點蹤跡。
巨鯤的長吟聲振破雲層,響徹天際。
寧長久笑道:「柳姑娘第一把就贏了啊……在賭場里,這可不是好兆頭呀。」
「嗯……好吧。」柳希婉仰起頭,看著天空高懸的星火和神殿,一一問過了這些殿樓的名字。
「但以後這裏恐怕要給雪瓷住了……」寧長久說。
「你是說……師父一直在騙我么?」柳珺卓緊咬著唇。
柳珺卓恰好披上了大氅,她背對著他,垂著頭,系著襟帶。
寧長久笑道:「你讓你師姐別來找我麻煩就好。」
柳珺卓長長地鬆了口氣。
最終,她再度被寧長久一劍抽翻在地。
寧長久道:「這是胎靈之井,是我與嫁嫁用陰陽參天大典共修而成的。」
「你們真是太無聊了!」清晨的時候,柳希婉實在忍不住感慨道。
「高……一點。」
柳希婉正想著,她額頭忽地一痛,寧長久的板栗就落了下來。
兩人吃過了果子,寧長久繼續在崖上修鍊,柳希婉則去給師姐煉藥療傷。
寧長久看著她,道:「木姑娘不相信么?」
金烏從眉心飛出,振翅闖入山谷里。
「不在。」
柳珺卓猶豫片刻,走到了柳希婉的身邊,也在山崖邊緣坐了下來。
「這是替你師姐教訓你。」寧長久淡淡道。
哪怕是懷中的木劍。
柳珺卓聽著他的話語,縮在袖間的手輕顫著,她知道自己有些動搖了,但此刻她也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
而柳珺卓顯然沒有聽從這位師妹的囑咐。
寧長久帶著她輕輕飄過了金烏神國的上空。
「纏龍柱?」司命心神微異。
柳珺卓跟在他的身後。
「嗯……」寧長久倒是怔了一會兒,自嘲道:「我的運氣果然一直不太好。」
寧長久看著柳珺卓,繼續道:「你可以慢慢想,若你哪天相信了我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一些更深的秘密。」
柳希婉捂著頭,撇了撇嘴。
寧長久看著這個初見時英美驕傲的女子,輕輕嘆息。最後一次,柳珺卓落敗之後,她的木劍直接被寧長久奪去,寧長久壓著她的秀背,將她摁在牆壁上,以木劍為尺,對著腴柔驕傲之處連打了三下。
「大還是小?」
「像。」柳希婉深以為然道。
……
殘破的千峰映入眼帘,一片狼藉中帶著悠長的荒涼。
她有些懷念以前和寧長久一道出遊的日子了……
而他已經在這裏耽擱了五天了……
www.hetubook•com.com柳希婉聽到如今邵小黎也在南州,心緒忽動。
沒想到師姐還有這樣一面啊……
「住口!」
寧長久道:「放心,我們不賭任何東西,我不會動用自己的權柄的。」
寧長久笑了笑,輕聲道:「既然我曾是他,那你是不是應該喊我一聲前輩呢?」
他點點頭,暫時饒過了她。
柳珺卓心緒微異,她感受到了一種奇怪的情緒——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贏。
說著說著,柳希婉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她連忙掩唇,回身望向洞窟之中。
清晨的千峰間,浩瀚的靈氣再度被劍光切割開來。
……
她許多次回頭,除了天空中懸挂的太陽,什麼也看不到。
柳希婉好奇道:「為什麼叫師姐木姑娘啊?師姐明明姓柳啊。」
「不知道。」寧長久望著上空,輕聲道:「只要她沒事就好。」
柳珺卓落敗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柳珺卓輕輕搖頭,道:「我不是神明轉世。」
寧長久微笑道:「雪兒現在可比你乖多了。」
「她比我高么?」柳希婉問。
柳希婉實在想不明白,這麼無聊的遊戲他們是怎麼玩一整夜的。
「放心,絕對沒有。」
「興許是在修鍊閉口禪。」寧長久道。
她閉著眼眸,心神搜尋的範圍展開到了極點。
「擲骰子沒有線索,只能全憑猜測,但我們的人生是有的。現在最後的賭局就擺在柳姑娘的面前了,能不能像今日一樣將籌碼都贏走,全看二先生自己的選擇。」
北冥的大海一望無際。
「你……」柳珺卓看著他清秀的臉,心中產生了懷疑。
寧長久為她削了兩個果子,平息了一番少女的怒火。
司命一襲黑袍,雙手負后,立在一道孤舟的舟頭,迎面而來的勁風吹動衣袍,她曼妙的身影被風勾勒著,好似北冥上浮動的雲,從天外來,到天外去。
柳希婉哪怕同是女子,也有些嫉妒了。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劍聖並未攻擊她,僅是回頭看了一眼,就乘著鯤鵬向著大海的更深更遠處飛去。
山崖上,黎明悄然到來。
柳希婉輕輕點頭。
「當然有意義。」寧長久微然一笑,道:「這證明你並非是逢賭必輸之人,何況,你前面雖也輸了不少局,但最後一把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就全都贏回來了啊……」
寧長久說完了這些,長舒了一口氣,他立起身子,走向了洞窟之外。
寧長久微笑道:「劍聖說我是逆命者,你看我像么?」
……
柳珺卓將信將疑地看著他,她看不透這個少年,總覺得他是要變著法子耍自己。
他們並非全力出手,而是相照不宣地壓了境界,只比劍招劍法。
她仰起頭看著懸空的一切,被其恢弘瑰麗的景象深深震撼了。
柳希婉便憂心忡忡地囑咐師姐別去招惹他,原因是師姐長得又漂亮又是女劍仙,這樣的是很危險的。
柳希婉看著寧長久,輕聲問道:「到底為什麼叫師姐木姑娘啊……」
寧長久在洞窟中小憩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柳珺卓已在盤膝練劍,柳希婉則枕在她的膝上睡著了。
柳珺卓情緒平穩了些,她沉默了很久,輕輕地嗯了一聲。
寧長久緊張地揭開了竹筒。
「有什麼不可能的呢?」寧長久淡然一笑,道:「若你也有前世,四千年前恐怕還是我的和_圖_書學生呢。」
大地無限遠無限平,她像是在一條無休止的線上行走,而她總覺得,身邊有什麼東西在溫暖著自己。
北冥怎麼還留存有這麼多的纏龍柱?
柳希婉小聲道:「師姐,你贏這些石頭有什麼意義啊?」
柳希婉一邊吃著果子,一邊看著洞窟,道:「你是不是欺負師姐了?怎麼今日師姐都不說話了。」
她失去了握劍的資格。
他大致算過了,金烏需要吞噬七輪靈氣,才能將胎靈之井和神話邏輯之柱所需的靈氣收集足夠。現在才第三輪。
寧長久點了點頭。
寧長久取出了更多的亂石頭,將一半推給了柳珺卓,道:「這就作為籌碼吧。」
「追殺劍聖?!能殺得掉么……」柳希婉一驚。
她拾起了木劍,橫放膝上,安靜地枯坐著。
寧長久靜攏著衣袖,他的瞳孔不見一絲金光,黑白分明,如同天上沉寂了千萬年的星斗。
她知道這種生物是真實存在的,卻沒有想到它竟存活到了今天。
「哼,我覺得挺好看的。」
柳希婉晃了晃手指,道:「當然是馭劍千里殺人。」
「既然你過去曾是那等英雄,如今為何要站在天道的對立面呢?」柳珺卓看著他,問。
柳珺卓盯著寧長久看了一會兒,最終用極輕的聲音道:「小……」
寧長久收斂了笑,他忽而認真道:「因為我三四千年前做的就是這件事,如今大業未成殘魂猶在,瘦犬遇見惡人還知吠兩聲,我已見真我,當然要繼續做當年沒有完成的事……僅此而已。」
柳希婉聽得一愣一愣的,「師姐……師姐她怎麼……木君十……」
「柳姑娘來玩骰子么?」寧長久問道。
司命輕輕搖頭,摒棄雜念,繼續搜尋著劍聖的蹤影。
「那些花是什麼?我看他們很悲傷的樣子。」柳希婉指著黑色的花田,問。
忽然之間,她的識海中映出了幾根通天的神柱。
柳希婉也伸出了手,金烏隨著寧長久的意志飛到了她的手背上,柳希婉是劍靈,她對於金烏有著與生俱來的敬畏和仰慕,她抿著唇,順著它的身軀的毛髮,逗弄鳥首。
最刺目的,還是鯤鵬頭頂上坐著的老人。
柳希婉只當他是在考驗自己了,她接過紙條掃了幾眼,應了下來,然後道:「我不在的時候不許欺負師姐哦。」
這種上古神獸延續至今,它們的修為同樣堪比五道巔峰的強者,幾乎不可殺死。
柳珺卓呵斥了一聲,這聲呵斥卻是微微柔弱的,她心煩意亂,氅襟間的素手抬起,理著垂直側靨的一綹綹墨發,目光飄忽如星火。
柳珺卓握著劍,原本神采飛揚,英氣逼人的眉目寫滿了茫然,她發現自己再也找不回當初握劍的感覺了。
柳希婉無辜道:「你大半年前不過險勝於我,如今連師姐都不是你的對手了,更別提以前我們並肩作戰打罪君了……若神國與天道代表的是命,你不就是逆命者么?」
那聲音古重悠長,似吟似嘯,被水波推到了夜色里,在深海內外不停地回蕩著。
柳希婉看著金烏,蹙眉道:「這……這怎麼進得去?」
「不……我不信!」柳珺卓脫口而出,她螓首搖動。
待到明日清晨,他就可以離開了。
寧長久不是很想理她,他看著柳珺卓,道:「木姑娘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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