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尾聲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三千世界鴉殺盡
他們的面頰幾乎相貼，長發也似揉在一起的海藻。
趙襄兒看著少年好看的臉頰上清澈的眼眸，注視片刻，竟有一種自己是在墜入對方眼底的感覺。
「……」趙襄兒揉著額頭，呢喃道：「名貴之器？」
今日少女連繡鞋都未穿，只裹著極薄的冰絲長襪，她輕輕踩踏虛空，動作輕盈似歌姬撩動琴弦的指。
趙襄兒披著長發，此刻，她換去了羲和的凰裙，穿上了那襲『千褶香』。
趙襄兒卻伸出了另一隻手，以指抵住了他的唇，直截了當道：「願珠聯璧合？」
「羲和是最太陽神國乃至整個人間最名貴的器。」
白雪潰散，溪流洶湧，金烏的身影穿梭在溫柔的世界里，像是在尋找最後的歸宿。
「嗯。」她點頭。
「嗯？你到底在說什麼呀？是那所謂的三千世界嗎？我一點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呀。」
三千世界里，他們就這樣自由地下墜。
趙襄兒道：「也許是能力的一部分吧。」
寧長久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她想要的是三千世界？」
寧長久看著她，問：「這是襄兒的能力么？」
這是當初趙襄兒手持蒼鸞與寧長久比劍時的衣裳，彼時的她立在殿中，婉約提劍，好似盛裝華服的絕代歌姬。
趙襄兒臉上的溫柔之色卻淡去了些，「永結同心？」
寧長久握著她柔軟的手，五指相扣在一起，他輕輕開口：「一年前……」
這是一場筆直而無止境的墜落。
兩人不自覺地追憶起了往事。
趙襄兒搖了搖頭，道：「起初我也以為這是朱雀以權柄捏造的世界，但我現在愈發覺得，它就是我的。」
少年熟悉的聲音隔著時空遙遠飄來。
「哼，反正你也跑不了。」趙襄兒暫時饒過，不追究婚書上『永結同心』四字一事。
她的臉頰亦微微發熱，這些溫度又被迎面而來的風悄悄帶走。
三千世界的風吹來，少女的千褶香在風中搖晃。
趙襄兒念頭微動，一朵雲飄了過來，他們一同坐在雲上。
趙襄兒輕輕嗯了一聲，道：「總之，我感覺這份力量，與真正的空間權柄有關。」
趙襄兒忽然捂住額頭，眉尖細細蹙起。
「嗯。」
寧長久神色微動，「她渴望世界？」
世界在余光中高速地移動著，好似線條組成的。
這種美莫說是千年，哪怕相擁萬年也無法看見。
「以前，朱雀對我說，務必要完璧歸趙。」趙襄兒迎著風，檀口微張，道：「當時我以為，那是因為神女務必白璧無瑕。」
世界在落日的映襯下宛若一個宏大的王國，他們身處其間，則顯得無比渺小。
「你覺得神主的權柄是根據什麼形成的？」趙襄兒忽地問起此事。
他們一同躺在其中，仰望著無窮高的夜空。
寧長久笑道：「前世的襄兒可真柔弱呀。」
寧長久微笑道：「殿下，你繼續說。」
「永遠在一起？」跪坐在太陽之前的少女回過頭，也伸出了自己的ｍ•hｅｔｕｂｏoｋ.cｏｍ.com手：「好。」
花海溪畔，少年少女耳鬢廝磨著。
名貴舞裙半露玉背，單薄地貼著肌膚，上身是細細綉著金花的白裳，雪白的緞帶簡約地束著纖細腰肢，其下是山茶花般層疊的裙擺，柔軟的面料交錯著鋪開，將優雅與端莊融為一體。
趙襄兒雷厲風行地從身邊抓起一團雲，揉棉花般將其揉起，握在手中晃了晃，道：「再敢拿花言巧語哄我，我就將這個塞進你嘴巴里！」
千褶香裙外，雲絮四散，趙襄兒將他摁在雲上，分著腿坐在他的腰間，居高臨下地威脅著他，寧長久在未婚妻的拳頭下乖乖服軟，不再提那些舊事。
寧長久起身，環住了她的腰肢，擔憂道：「襄兒怎麼了？」
趙襄兒亦注視著他，「朱雀的權柄是『世界』。」
隱隱約約間，她似乎覺得，過去也發生過類似的場景。
「嗯，這是我們的蛋殼。」少年看著太陽，說。
「哪裡是花言巧語。」寧長久無辜道。
趙襄兒抿了抿唇，看著他，幽幽道：「你邀我來看夕陽，一直看我做什麼？」
「其實，我記憶最深的是那天……我們從山頂看日出下來，趙國下起了大雨。」
「太陽要落山了。」趙襄兒忽而輕聲。
他們停在一條溪谷旁的花海里，那是三千世界里虛假的花海，揉碎之後便化作飛揚的雲氣。
他們飄浮其中，身體感受不到重量，像是水中徜徉的鯨類，優雅地起伏著。
空間的權柄有許多種，九嬰猰貐也掌握著空間，但那種空間是絕對的空間，與趙襄兒所說的似乎不同。
十指相扣的兩人時而翻轉著，趙襄兒執意要在上面，寧長久拗不過她，便平靜地仰面朝天，看著近在眼前的眼眸。
「時間與空間。」少年說。
趙襄兒淡淡一哂：「你哪裡配比作鑰匙呀？鑰匙與鎖可都是互為唯一的，而你……哼。」
雪白的花海間，有幾朵染上了鮮紅的顏色。
金烏振動著翅膀去尋她，到世界的深處時，溫潤的世界便會抗拒他的進入，三千世界的四壁隨之收攏，變得緊窄難行，而少女又總會伸出手抓住他，他們牽著的手像是漩渦賦予的強大吸力，讓金烏可以突破障礙來到她的面前，三千世界就在這樣緩緩的蠕動里推送著他們前進，送往最後的秘密之地。
寧長久眸光悠悠，笑道：「我什麼都記得啊，那天下著大雨，我抱著你在雨里跑，說要去找雲的邊緣，那是大雨下不到的地方，後來我們沒有找到，便一起跑回了皇城。」
永遠在一起……
「襄兒，今夜，就由我們揭開這個秘密吧。」寧長久輕聲說。
少女並未聽懂，她只是默默記下。
「與我走吧。」少年伸出手。
他們像是在進行最後的決戰，究竟是三千世界被金烏殺盡，還是金烏率先力竭，他們也不知道答案。
寧長久溫柔地擁著她。
寧長久告饒道www.hetubook.com.com：「襄兒明日再算舊賬吧。」
寧長久道：「我記得我前世待襄兒很好的啊。」
趙襄兒道：「哼，少說大話。」
「襄兒嚴陣以待了？」
「器？我……是容器嗎？」
前世的記憶與今生的感知就這樣一道佔據了她。
這一刻，趙襄兒口中『名貴的器』成了真實，換而言之……那也該名為三千世界！
「嗯，襄兒的朱雀紋身很美。」
這是她偏愛的衣裳。
「嗯，你那時候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裳。」
「它的存在是體現在方方面面的，我能感受到……」
……
三千世界對他徹底張開了懷抱。
兩人的身影悠悠停下。
「我哪裡知道呀……」趙襄兒道：「不過，或許有什麼秘密，要我們真正在一起才能揭開。」
三千世界是被橘紅色光盈滿的泡沫。
「我也是從這裏降生的嗎？」少女問。
時光也靜靜地繞過他們的身側。
趙襄兒用拳頭堵住了他的話語。
時光緩緩流逝。
這種無拘無束的墜落里，他們感受到了難喻的自由。
好似窗帘捲起，光芒宣洩而入。
「我才不相信你。」趙襄兒冷冷道：「先前在金烏神國，你怎麼欺負我的？我都二十歲了哎，你還打我……哼，和前世一樣，真是一脈相承。」
少女的小腳完整地承著月光，玲瓏剔透。
少女也飽覽著三千世界的美，少年的金烏將這種美凝作真實的情感，描幕了出來。
趙襄兒已經開始揉起拳頭了，她才不管好不好。
巨大的夕陽在遠處緩緩沉落。
趙襄兒遺憾而愧疚道：「然而，直到我最後輸給朱雀，似乎也沒能覺醒真正的力量。」
寧長久識趣地投降。
趙襄兒搖首，道：「沒有的，嗯……只當是在看他人的故事吧。」
那些世界里，有的宛若木棉開滿的鬆軟泥地，有的宛若雪蠶織出的繭房，有的宛若凝為實質的白雲世界，有的宛若軟化了的玉石王國……
趙襄兒問：「如果三千世界的力量是空間權柄的終極，那它能實現的，究竟是什麼呢？」
「我也記得呀，你讓我喊你姑姑。」寧長久說。
寧長久道：「夕陽固然很美，可風景總是在對比之後失色的。」
他在三千世界中穿梭著。
寧長久問：「襄兒的世界撐得住么？」
星光籠罩著此間，陸嫁嫁與司命在遠處抬首望去，她們可以感受到，原本沉寂的三千世界似隨著某位少女的心意而生動了起來。
西國的盡頭被晚陽的輪廓填充著。
「什麼力量？」
寧長久柔和道：「難怪朱雀要你完璧歸趙，當時的你並不知道三千世界的存在，而一旦我們真正成親，你便能發現三千世界存在的佐證，並恢復一部分記憶。這不是朱雀想看到的，她想要讓九羽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將你取而代之。」
趙襄兒道：「再見到朱雀，我不會輸了。」
這是與君共寢時守望的天明。
金烏遠去，hｔtｐs://m•heｔｕbｏｏｋ•cｏｍ.cｏm再度進入世界時，火焰消失不見，他像是擠入了一個小巧的溫泉里，泉水中似有溪流圍繞著他淌過，也似有小魚前來嬉戲似地啄食，少女披著薄薄的浴衣坐在泉眼邊，雙足滌水，靜靜等待。
少女的手觸碰著太陽的表層，毫髮無損，只覺得溫暖：「那我們是兄妹嗎？」
千褶香裙背後的蝴蝶結，就此鬆開。
趙襄兒咬著牙，道：「雖然你說的是實話，但這裡是三千世界，你說話可要當心點了。」
「嗯，最近與你相逢，接觸，我想起了越來越多的事。」趙襄兒緩緩回憶了起來，「很多很多年前，你說我身體里孕育出了真正的力量，只是當時的我還未能掌握它。」
「害怕？」
「好。」寧長久應了一聲，同樣自通道：「襄兒也可以隨時告饒，拯救你脆弱的世界。」
「……你怎麼記憶點都這麼奇怪呀！」趙襄兒揮舞著小拳頭，兇巴巴地看著她。
趙襄兒輕輕嗯了一聲，道：「讓金烏再飛得快一些。」
她好似不是太陽的女神，而是月光的精靈。
「花？」少年有些疑惑。
寧長久微笑道：「所以說，我是鑰匙，襄兒是鎖芯嗎？」
每一個少女皆是趙襄兒的模樣，她們就在三千世界的盡頭等待著。
趙襄兒道：「沒什麼，總想起一些前塵往事而已。」
司命與陸嫁嫁悄然隱去，寧長久與趙襄兒回到三千世界看日落時，世界寂靜得好似只有他們兩人。
寧長久看著她，平靜道：「嗯，我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遠處，夕陽只剩下小半個圓弧了。
星河在上空旋轉，能夠眺望星河的時而是趙襄兒，時而是寧長久。
寧長久與陸嫁嫁討論過此事，他回答道：「我猜想是根據那位神主最強烈的渴望，譬如六耳獼猴的權柄是鏡子，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弱小，要成為舉父那般強大的神明，唯一的捷徑只有複製，於是暗主賜予了它『鏡子』。」
寧長久搖頭道：「我記不清了。」
金烏再度離開世界，轉眼復又進入。
寧長久微笑道：「但朱雀顯然低估了這一世襄兒的力量。」
「……我是說我們一起行俠仗義的事哎。」
「這裏就是三千世界的中心了。」
少女哦了一聲，她歪著頭看著太陽。
「我們當時還簽下了忤逆之約，說好要一起對抗命運。」趙襄兒回憶道。
這一次，他似有來到了流霜飛舞的秋夜，前方亮著篝火，少女靜靜地坐在篝火旁，呵著手，微笑著看他。
「嗯。」
獨屬於他們的長夜終將過去，但未來還遠，總蘊著無限的可能。
三千世界里眾香曼妙，它隨著少女的身形翻覆、顛倒，以艷麗的姿態面對著塵世，金烏來來往往飛進飛出，與其說那是金烏神雀，不若說是一隻銜著花蜜的蜂。
他們從老狐狸出世說起，說到皇城的日暮殘陽，說到三年之約，孤舟上的魚，梧桐上的鳥，一切都恍然還在昨日。
光芒佔據了它們。
趙襄兒搖晃著腿兒，螓首輕動，道：「是師尊救了我，要不然走出朱雀幻境的，可能就是九羽，而不是我了。」
狂風隨著高速下墜湧起，少年的衣裳與少女的裙擺一同翩然飛舞，皎潔美好。
趙襄兒也看著他，他們靠得很近，鼻息相縈。
這明明是一個單一的世界，但金烏每一次進入，卻都有截然不同的感覺，彷彿一個單一世界里，藏著大大小小三千個綺麗的洞天世界。
那是真正絕美的世界。
她所認知到的空間，是一個玄之又玄的，與時間一同構築的相對時空。
世界……
「當初我輸給了朱雀，朱雀想得到我有關於『三千世界』的能力，但出於種種原因，她無法篡奪。」趙襄兒說出了她的猜想：
金烏飛入第一個世界里。
當年的自己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的感知，才篤定少女的身體里藏著有關於終極的空間權柄的力量。
兩人十指相扣，張開了手。
陸嫁嫁與司命，寧長久與趙襄兒，他們在不同的地方，朦朧地遙望著同一場日出。
太陽徹底墜下，橘紅色的光不再寵溺地撫摸他們，黑色的夜溫涼地籠罩了下來。
這是漫長的夜晚。
趙襄兒輕輕嗯了一聲，那時她與寧長久躺在宮殿柔軟的地毯上，渾身被雨水盡頭，又澀又冷，心中卻是暖的，也是那一刻，她決定要嫁給他。
少女仰起頭，鋪開了發，她纖薄的唇顫著，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星空宛若流螢。
這是跨越千年時光的重逢。
她對這樣的美亦是相見恨晚的，於是那薄而翹的唇也變作了樂器，發出了青春動人的哼吟。
「空間？」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的地平線上噴薄出了光。
亦或者說，是三千世界能力的體現之一。
趙襄兒回答：「我覺得她是在害怕。」
他的轉世次數遠超過趙襄兒，記憶的磨損要嚴重很多，縱使兩人的相逢是一把鑰匙，也未必可以打開所有銹跡斑斑的鎖。
寧長久道：「等你真正覺醒那份力量時，許就明白了。」
長夜裡，似有狂風卷過的蒲公英花田，花瓣盡數碎去了。
趙襄兒閉上了眼眸，她緩緩地躺下，身上似有溪流淌過。
趙襄兒手指作板栗狀敲他的額頭，道：「難道你對你的道德還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期望嗎？」
「這些年，她似乎一直在渴望這份力量，所以她與師尊做了交易，讓師尊以『生命』權柄將我復生，又以九羽作為我的後天靈，她希望以朱雀幻境激發我的潛能，讓我親自覺醒三千世界之力，然後再讓九羽將這份力量搶奪過去。」
「一部分？」
寧長久靜靜地看著她，道：「沒關係，襄兒只要神魂不滅，我總能找回你的。」
「當然不是，羲和是女相，相這一詞本就有心胸寬廣之意，羲和更當是包羅萬象的。」
寧長久道：「我也不會再讓你獨自一人面對危險了。」
少年沒有追問，只和-圖-書是道：「這個世界上，只有兩樣力量，是真正強大的。」
寧長久驕傲道：「當然，我們當時還下棋了……」
寧長久問：「襄兒是為此困擾么？」
花朵、沙塵、水花、樹葉……萬物的經絡中都藏著世界，這是真正的無底洞。
他們從世界中心墜下，落到花草間，然後墜入花的世界，花的世界里別有洞天，亦是無垠而完整的，他們便又墜入沙塵的世界里。
寧長久驚訝道：「我前世就這樣了嗎？」
「朱雀在害怕什麼呢？」
趙襄兒傲然道：「世界是不朽的，只怕金烏頹敗。」
寧長久靜靜地看著她，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趙襄兒頷首道：「我也有類似的想法，我覺得這很有可能是權柄形成的主因。」
寧長久從身後擁住了她，少女發的清香在鼻尖縈繞著，她輕輕揮手，薄襪入水，如雪融其中，逐流而去。
千褶香鋪在花海上，流水在耳畔鳴響。
身下的雲消失了。
「我感覺，它賦予了我什麼。」少女輕輕說：「那……像是一朵花。」
「去構築屬於我們的神國，追尋屬於我們的力量，我們是太陽的子民，亦是光明的神明，我們將永遠在一起，永遠地前行，這是無止境的約定，直到光芒消逝的盡頭。」
「嗯，三千世界。」趙襄兒望著夜空，道：「也或許不止，那是三千千，三千千千的世界，你，可以數一數。」
「不是。」少年回答：「我們不是伴生的，我們只是同為太陽的子民而已。」
三千世界承著無數的光。
那是一個火熱的世界，世界中流竄著無止境的火，火焰將金烏緊緊地纏裹，每一道焰芒皆像是少女熱情的手，牽著他飛往深處，火焰凝成的道路越來越窄，巧笑嫣然的少女雙手負后，立在道路的盡頭，露出了純凈的笑。
「走？去哪裡呢？」少女問。
趙襄兒從花海中起身，她走到溪水旁，撩起了繁複的裙擺，指尖沒入肌膚與雪白薄襪的縫隙里，纖足輕抬間將其剝去。
「……」趙襄兒瞪著他，咬牙切齒道：「你記性確實不錯。」
「原來，這也是三千世界呀。」寧長久看著少女的眼眸，她的眼眸中似也藏著一個星火動人的世界。
這是金烏從未有過的感覺。
趙襄兒看到，許多年前的太陽神國里，尚且清稚的她似誕生沒有多久，她跪在一顆巨大的火球前，身邊立著一個少年。
寧長久的白衣與之一同飄舞，他牽著她的柔軟的手，看著少女的側顏，總能出神良久。
寧長久的『金烏』飛入了三千世界里，深深地沒入其中。
寧長久問：「那現在呢？」
寧長久微微一笑，將她另一隻手也握在一起，微笑道：「永結同心。」
趙襄兒正對著巨大的落日，如此說。
寧長久看著這個神秘而無垠的世界，問：「這是朱雀以權柄打造的世界么？」
趙襄兒重新望向了夕陽，三千世界在夕陽中顯得溫和。
它飛得越快，世界也就變化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