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尾聲
第四百七十一章 朱雀
虛境之中，白雪飄拂。
朱雀靜靜地注視著她，她被劍洞穿，面容卻沒有絲毫的痛苦，反而帶著莫名的溫柔之色。
朱雀看著她，道：「在你十六歲之前，其實我真的把你當成女兒了，可惜我沒法再聽你喊我一聲娘親了。」
那是一位古神……趙襄兒很快做出了判斷。
「娘親……」
三千世界充斥著大火。
三千世界已經出事了么……
嘩！
趙襄兒頷首，她亦有些無法接受，自己跌宕的人生，竟只是別人爭風吃醋似的籌碼。
趙襄兒淡淡道：「說與不說隨你。」
趙襄兒對此無動於衷。
天地之間，紅蓮開遍。
朱雀看著她，微笑道：「我很滿意……按照姮娥的計劃，今日應是雷牢神國點亮，你夫君復生而歸，隨後，葉嬋宮會重塑時間權柄，與你的空間形成真正時空意義上的『無限』，在那種絕世之力的加持下，羿重新握弓，聯合著全人類修士的力量，一鼓作氣殺死暗主。可是……」
「襄兒，多年未見，你果然沒有讓娘親失望呀。」
白藏看著水鏡破碎的位置，心神未定。
此時也是如此！
這是她們共主的國。
趙襄兒是三千世界的主人，按理而言，她這殺意決絕的傾力一劍，應無人可擋。
「上面寫了什麼？」趙襄兒問。
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見到朱雀，娘親是那樣的完美……
趙襄兒看著她，問：「那你費盡心思要殺我，壞我道心，還有何意義？」
朱雀看著胸口瞬間出現的窟窿，其間的心臟四分五裂。
朱雀柔和地笑道：「是啊，三千世界就在西國之內……它的一半權柄是我的，一半是你的。」
但她悄無聲息出現的模樣，又似真正的鬼魅。
一個黑影從遠處跑來。
「我要自由。」她說。
朱雀繼續道：「於是我在設下了許多局，諸如皇城的老狐、臨河城的白骨夫人，還有雪鳶與師雨兩個女兒，這些算是明局，我亦在趙國鋪了許多的小事，讓你感受到命運的無處不在，讓你明白，你一生都跳不出我為你安排的命運里。哪怕你逃過了那些，為你量身打造的朱雀幻境，亦在這裏等你。」
三千世界是趙襄兒的世界，朱雀是怎麼做到悄無聲息地滲透進去的？若她方才不言，那趙襄兒豈不是已經……
朱雀淡淡微笑：「我確實要在西天打造一座靈山，但我不會執掌它，因為我還有更遠的地方要去。」
但這也無需思考，在第一個音節響起時，趙襄兒的身體本能便給出了反應。
朱雀毫不避諱地將她這些年的計劃和盤托出。
趙襄兒淡淡地問：「你是想要三千世界？」
與此同時，水鏡之側，那團碎紙仙人似得到了旨意，開始旋轉起來，很快，每一片紙的邊緣都燃起了火焰，整個仙人碎片幾乎在一瞬間焚燒殆盡。
她無奈地笑了笑，身影消散，接著，再度從火焰中完好地走出。
三千世界這般強大的力量，朱雀本就沒有打算輕易讓她得到，所以朱雀將三千世界的位置設在了西國之內，與她平分權柄，而接下來的結局只有兩個。
「住口！」
兩人來到了三千世界的至和圖書高處。
「所以呢？你還有什麼不滿？」趙襄兒漠然發問。
朱雀露出了哀傷的神色，「可是襄兒呀，你要知道，人面對一個無法戰勝的敵人時，總是無能為力的，除了這小小的抗爭，我還能做什麼呢？」
朱雀仰起頭，不躲不閃，任由少女拔劍斬下。
……
幾乎是出於本能，白藏在剎那間倒退百丈。
「偏差還是出現了。」
見趙襄兒不語，朱雀嫣然而笑，道：「你果然變了許多，不再是當初漫山遍野亂跑亂竄的野丫頭了。唉，女兒大了果然不中留呀。」
碎紙轟得燃盡，一個灰白色的半透明靈態從中飄出，靈態生命在空中懸停了一會兒，倏然不見蹤影。
趙襄兒聽著朱雀溫和而居高臨下的話語，再也壓不下心中的怒意，她薄唇如火，眼眸如火，整個身影都似一道熊熊燃燒的烈焰。
朱雀望著天空中月亮的方向。
上空，隱約可見一層薄薄的屏障。
到底發生了什麼……
「嗯。那是靈態生命，是我為追隨我的眾生尋找的一條永恆之路。」朱雀說。
趙襄兒沒有回復她的話語，她擰轉傘柄，傾力壓上，三千世界的所有法則也在此刻朝著朱雀宣洩過去。
她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趙襄兒持劍立在火焰里，仰起略顯蒼白的臉，盯著朱雀，再次帶劍衝刺，瞬間掠過朱雀。
「好了，別一副失望透頂的神色，那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原因罷了，最主要的，還是為了讓你在層層重壓下，一點點將三千世界的力量覺醒出來。要不然，你還是會像羲和那世那樣，安逸地活上數千載，哪怕帝俊把奴紋都用上都沒用。」朱雀說道：「沒有真正生死存亡的危險，你又如何能成為現在的你呢？」
三千世界里，火光交錯，趙襄兒的凌厲起舞，白刃接天，劍氣宛若肆虐的刑刀，將幻美的三千世界斬成了惡鬼手舞足蹈的煉獄國度。
趙襄兒無言。
朱雀……
這是她對石板上內容的總結，也是她至今未變的心愿。
這是趙襄兒第一次看清楚她的臉。
朱雀略帶歉意地笑了笑，收回了手。
直至後來朱雀幻境，九羽圖窮匕見，她才猛然驚覺，這個所謂的娘親，竟是數千年前殺死她的仇敵。
「只是，你不會就這麼乖乖去打開雷牢神國，對么？」趙襄兒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你一直想殺我，想將三千世界據為己有，以前有師尊阻撓，如今師尊不在，無人可以攔你，所以你還是想試試看，對么？」
朱雀微笑著看她，道：「這個理由說來有些丟人，你……想聽么？」
方才水鏡中，她看到趙襄兒的身後，幾乎沒有任何痕迹地浮現出了一個人影。
「結果，我又敗了。」朱雀不復平靜，長嘆。
「上面記載著『路徑』，數千年的我，害怕自己在漫長的歲月里忘記了初心，所以將許多事當做遺言記錄了下來。」朱雀徐徐說道：「但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這些年我有過搖擺，但從未忘卻本心。」
趙襄兒手持傘劍，靜靜地注視著朱雀。她不相信朱雀說的任何一句話，她毫不遮掩地尋找著朱雀hetubook.com.com的弱點，想要將她這副不死之身般的身軀斬滅。
剎那間，宮閣的地磚化作齏粉，精緻的妝台牙床碎裂殆盡，整座宮閣都在趙襄兒出劍的一剎那毀滅，這眨眼間引起的爆炸聲響徹了整個三千世界！
那是一個極美的影，如麗藻華綾的舞|女，亦似雍容典雅的王妃。
她只是仰望著天空。
這個古神塊頭很大，身上還纏滿了斷鎖，看上去像是剛從牢籠中脫逃的。
白刃被夕陽映成血色。
雪鳶的眼眸里，冰雪之色剎那消散，她身子發軟，幾欲跪拜。
朱雀在火焰中緩行，裙角被焰燎著，她卻渾然不覺。
……
法則加身之下，烈火烤炙，朱雀亦像是一件燒裂的瓷器，渾身上下皆是裂紋，唯有那微笑依舊溫柔。
奴紋……
白藏心念急轉。
「多謝解惑。」趙襄兒點了點頭，道：「方才仙人與我說，世界是打開一切世界的鑰匙。」
趙襄兒秀眉蹙起。
趙襄兒盯著她，目光難抑銳氣。
趙襄兒回過頭，注視著朱雀，話語冷漠：「你究竟想做什麼？」
「嗯。」朱雀微笑道：「你猜得沒有錯，我擁有打開雷牢神國的能力。」
「我是神主，十三年才能現世一次，而不可觀久居於世上，哪怕我布局再精巧，只要姮娥不惜代價保你，我也是決計殺不掉的。」
它是壓在顛寰宗下的荒原王，當初司命路過顛寰宗，殺死顛寰宗主時，曾入其地牢，見過荒原王一面，並與之說過一些事。
西國的界碑內無雪，界碑外卻是皚皚白原。
那黑影很巨大，是從東邊來的。
朱雀卻也像是殺不死的幽靈，紅裙飄飄，與鬼共舞。
「她們是我的一片羽毛所化，到底也算骨肉。」朱雀收回了視線，說：「但我最疼愛的，也最給予厚望的女兒還是你呀，襄兒……你殺不死我的。」
這對『母女』立在一同，同時眺望著世界。
「襄兒，想必你已經知曉自己的身世了吧？」朱雀雙手端于身前，舉止典雅，「你的今生是我與姮娥一手造就的，我與姮娥的目的本質上是一樣的，皆是為了你體內的三千世界之力，因為那是最高階的空間權柄。」
傘劍的利芒切開了她的身軀，鮮血飛濺。
趙襄兒握緊了劍，緊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襄兒，娘親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哪怕心中有怨，有何必如此呢？」朱雀笑了笑，道：「不過也對，小姑娘總有叛逆的時候，這些年娘親沒能陪在你身邊，確實疏於對你的管教了。」
趙襄兒抿緊了唇，絕美的面容冷漠如霜，漆黑的長發亂舞，似火焰中掙扎的鴉群。
這是空間法則的影響！
接著，那些殘存的鎖鏈一同化作黑焰，將荒原王巨大的身軀燃燒殆盡，屍骸的廢墟里，一個灰白色的半透明的影子飄出，轉眼不見蹤跡。
朱雀遙遙地看了她們一眼。
朱雀看著少女背對夕陽的嬌小身影，微笑道：「當初朱雀幻境里與九羽一戰，襄兒應沒有盡興吧？」
「果然是個不聽話的孩子呀。」朱雀笑著說。
石板上刻著許多晦澀的，早已失傳的文字。
荒原王拖著鎖鏈從和*圖*書遠處奔來，雪地上儘是他巨大的腳印。
她們一同向著世界的高處走去。
朱雀確實未能擋住。
他來到了界碑外，跪在地上，捧出了一塊石碑，口中說著古奧難懂的話語。
白藏確認周圍沒有任何危險后，才解除了進攻的形態，飛舞的發與裙很快靜止。
朱雀！
她將這塊古老的石板捏碎，揚沙般任其飛逝。
趙襄兒的腦海里，亦閃過了過去的場景，那時的她住在乾明殿的偏殿里，夜裡時常會偷偷跑到正殿去找娘親，但乾明殿的所有木窗日日夜夜關著，她每一次都無功而返。
焚天的烈焰里，雪鳶與師雨皆驚動而來。
最重要的是，朱雀神國為何會在現在毫無徵兆地開啟？
趙襄兒冷冷道：「都這個時候了，何必假惺惺的？」
朱雀垂首，看著那塊石板。
這些事她早已知曉，自然不會覺得吃驚。
劍沒入了朱雀的肩膀，將她的身軀沿著肩膀直接撕裂。
趙襄兒輕輕嗯了一聲，她雖然有著骨子裡的驕傲，可她也明白，若非不可觀在背後救她，她恐怕已經死在十六歲那年了。
趙襄兒與她在火光中穿行，靜靜地聽著，甚至沒有點頭。
朱雀點頭，說：「襄兒不愧是娘親的女兒，果然聰慧無雙。」
朱雀望著九霄，似在注視著那個天外之物，道：「暗主神不知鬼不覺中調換了星辰，雷牢與朱雀顛倒，所以，今日來的不是你夫君，而是娘親我。」
火焰環繞著她們，分不清是鳳火還是朱雀之火。
「其實，姮娥也猜到了。」朱雀道：「哪怕星辰沒有錯位，天王星那邊若是出什麼問題，也有可能影響雷牢神國的開啟，所以點亮朱雀星亦是姮娥的備選計劃，只是……」
烈火中，朱雀的身影破碎。
對……趙襄兒現在如何了？
朱雀道：「我知道你有許多疑問，無妨，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大敵在側，趙襄兒的心跳還是免不住快了一些，她完全無法想象那般場景。
她絕不會因為朱雀溫柔地自稱幾聲娘親而有親切感，在火焰點燃三千世界的一刻，她們就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了。
朱雀說著，竟還伸出手，想要去觸摸少女的發。
當時姮娥出現在她的神國里，她以舉國之力殺她，可姮娥卻紋絲不傷……那時的她旁若無人地走到自己面前，以指抵著她的脖頸，邀她定下了誅殺鵷扶的計劃。
朱雀看著她，眼眸中亦有憐惜之色：「你覺得娘親來找你，是做什麼的呢？」
朱雀輕柔地笑著，道：「襄兒願意拱手讓與娘親么？」
後來，朱雀才明白，原來姮娥是將自己本應受到的傷害轉嫁到了月亮上。
「可以了。」趙襄兒說。
原來如此……
趙襄兒的薄唇抿成一線，她的手牢牢地握著劍柄，不動不顫。
那是舉世無雙的鳳火。
「荒原王？」趙襄兒認出了它的身份。
「你不是人。」趙襄兒篤定道。
師雨亦獃獃地立在原地。
「真是叛逆的小姑娘呀。」朱雀古艷的面容寫著慈愛，「很多年前，我擊敗了你，只是未來得及佔據你的古國，便被羿張弓搭箭，逼回了人間，那時，姮娥與我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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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看著透過她身軀的傘，微笑著說。
趙襄兒知道靈態。
朱雀看著少女絕美的側顏，片刻后笑道：「可我從未指望能真正殺死你，畢竟……我為襄兒挑了一個絕好的夫家呀。」
她泉聲般悅耳的話語里，似藏著滄海桑田的變遷。
趙襄兒怒吼著，身形一躍，瞬息騰空，揮劍斬落。
哪怕已跌落神座，她終究是曾經的神國之主，這個世上鮮有能令她畏懼的東西，而能令得她這般驚恐的，只能是另一位尚在神位的恐怖存在。
她伸出手，再度在身前畫圓，但她畫的所有圓，線條都會不自覺地扭曲，無法形成水鏡，勾連三千世界。
僅僅一瞬間，清寒的宮閣內充斥了高溫，每一點空氣都像是一觸即燃的灰，而傘劍的寒鋒橫掃，又帶著冰冷徹骨的芒。
趙襄兒不答，劍卻已從紅傘中緩緩抽出。
鮮血飛濺。
朱雀看著她，神色溫柔得有些病態：「我說的是實話，襄兒這般可愛，娘親怎會不愛你呢？只可惜命運如此，註定了我們成為不了真正的母女。」
三千世界里，趙襄兒的宮閣中，『可以了』三字響起之際，趙襄兒後頸森寒，身軀如被電流風暴掃過，麻痹了每一節骨頭。
傘劍沒有時間出鞘，趙襄兒腰肢瞬擰，凰裙噴吐烈火，紅傘回身刺去，然後嘩然張開，於此同時，趙襄兒旋身拔劍，傘劍嗆然出鞘，閃出一抹極細的芒，切開烈焰，向身後的黑暗斬去。
柳希婉這樣特殊的靈，就能切換靈態之虛實，但靈同人一樣，一樣會消亡，從不代表永恆，除非朱雀尋到了一條嶄新的道路。
如今齊天的權柄尚在，別說是三千世界了，哪怕她親自去西國，恐怕也如入無人之境，為何在自己的三千世界里，卻依舊奈何朱雀不得？
那一刻她無法接受，但刀刃已然及頸，她唯有拔劍而戰。
與朱雀的語氣如出一轍。
趙襄兒揮臂而擋。
趙襄兒漆黑的瞳微縮。
水鏡如雷電裂雲，倏爾破碎。
奴紋一法本就源於寧長久，他合歡宗老祖的身份也多多少少與之相關，當初他研究這等術法，竟是為了……
蹄山神國的猝然開啟昭示著星辰的錯位，但就算錯位，朱雀年也要等到三月才是……
她伸出手，那塊石碑從界碑外飄來，落到了她的掌間，她看著石碑，頷首，道：「可以了。」
「與我不同的是，姮娥希望你平安地長大，自然而然地覺醒力量，然後與她合作，而我則想將這份力量握在自己手中，直接取而代之，所以我以自己的影子創造出了九羽，讓她陪在你的身邊，伺機而動。」
三千世界、西國，似地獄之門洞開，大火熊熊燃起。
一個是西國由外而內吞噬三千世界，一個是三千世界由內而外反噬西國。
朱雀面容平靜，話語亦是平靜：「之後我登上了神座，成為了無上的國主，那時我想找姮娥尋仇，卻已找不到她的蹤影，我無比地遺憾……正當我以為我此生都要帶著這種和圖書遺憾長生不老時，她卻出現了，毫無徵兆地出現，一如方才，我出現在你的身後。」
趙襄兒冷冷道：「你是來殺我的。」
她們起初以為是強敵入侵亦或殿下練功走火入魔什麼的，可當她們看到火光中那道華貴之影時，卻也都震住了。
朱雀面頰的線條極為柔和，她的眸與唇皆是最為標準的古典美人之意，那一身以紅色為主的裙亦極為合身，包裹著她傾國傾城的身段，她彷彿古書中記載的妃子，萬軍兵臨城下時，她于城樓一舞，便可傾倒眾生。
白藏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
夕陽從西國墜下，將她們的身影映得血紅。
朱雀可以聽懂。
趙襄兒聽著她的語氣，明白了些，「前一世，我與常曦並不和睦，你設局殺我，然後讓師尊親手救她曾經的情敵，以此享受一些報復的快|感么？」
趙襄兒對於她不停變幻的態度並沒有表示。
劍穿過了她的手背，刺入了她的胸膛，從背後透出，那身泛著古舊紅色的莊重紅裙顯得顯眼。
瞬間。
「那麼現在……」趙襄兒睫羽顫動，輕聲說：「你滿意了么？」
趙襄兒蹙眉道：「那是靈？」
趙襄兒停下了出劍，冷靜了些，隨著她的冷靜，無數疑雲同時從腦海中翻騰起來。
那時的她年幼懵懂，將娘親視為最崇拜的對象，而她很少見她，哪怕見過，也是見后即忘，記憶中唯一的畫面，亦只是她穿著華貴繁複的紅裙，立在珠簾之後，輕輕地回看自己，帶著溫柔的笑意……
朱雀沒有發怒，相反，她笑意更盛：「你終於發現了呀？」
朱雀也自嘲地笑了起來：「很無聊，對么？」
與那碎紙仙人一樣，荒原王如獲大赦，對著天空發出了一聲長吼。
「原來西國這麼大呀。」趙襄兒感慨。
朱雀毫不避諱地點頭，「這不是我這些年一直在做的事么？」
「做夢。」趙襄兒黑白分明的眸中儘是殺意。
既然當初師尊能敗她，那就說明朱雀並不能做到真正的不死。
這曾是她無數次回想的一幕。
她明明是朱雀，可涅火重生卻好似兒戲一樣。
但這並非是兔死狗烹，而是涅火。
烈焰點亮了她們的面頰。
那是姮娥從月囚歸來，自名為葉嬋宮。
趙襄兒道：「你想盡辦法要得到三千世界，到底是為了什麼？」
趙襄兒閉上了眼眸。
唯有趙襄兒『大逆不道』，還在與那道身影交戰著，鳳凰與朱雀的火焰交纏著衝天，兩道截然不同的唳聲響徹世界。
「你要構建一個靈界，成為靈界之主？」趙襄兒問。
趙襄兒不語。
她說著，不由露出了些可惜的神色：「是我安排不當……當初九羽的現身還是太急，若是此時此刻，你必死無疑了。」
朱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按照姮娥的計劃，這一戰本無需我出面的，你們若能贏下，我就可以直接享受勝利的果實，你們若敗了，那我就是世上僅有的神明之一，你們散落的權柄皆是我囊中之物，我可以藉助它們另尋活路。這樣對我，似乎沒什麼不好的。」
但她沒有死去，相反，又一個一模一樣的身影從燃燒的火焰中湊出，對著趙襄兒露出平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