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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四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猶豫一下道：「對小人而言當然是好，我做工時也常常恨不能多幾個人力，可要對有些人總會不好，沒了活就沒飯吃，有東西取代了那他們只能餓死。」

所以想要革新，就要用年輕人，年輕人沒有那麼高額的過去成本。

但這個過程人力消耗及大，可以想象普通人掄十幾斤的鍛造錘十幾下就手臂酸痛難以為繼，而現在要鍛打成百上千下，而這樣的過程要重複上百十次才能出好鋼，人要吃喝拉撒，要休息，足見耗時之長，人力物力之消耗得多嚴重。

回想起來滿朝文武都被他不知不覺玩弄股掌之間而不自知，只知道風向突變，人心難測，卻不明白前因後果，這手段實在高明啊。

趕車的下人牽著車馬過來，德公登上馬車，一想到那小子卻忍不住笑起來，最近朝中之事他都有耳聞，但若仔細想想知曉其中來龍去脈，沒被蒙在鼓裡的人只怕唯他一人吧。

王越搖搖頭：「不是不說和圖書，只是我那朋友為人低調，向來不喜張揚。」

老工匠也是的，他們錘鍊了一輩子的手藝，突然有天跟他說你的手藝沒用了，有東西可以取代，你跟我學新東西，他們第一反應肯定是維護自己固有的觀念和手藝，因為已經付出太多，成本太高。

這年頭動物皮革到處都有，李業嚴申幫弄來一張直接剝下的羊皮，內層還帶皮下脂肪那種，然後包裹在軸承的受力點上，又在內側加上豬油，果然潤滑效果一下子就上來了！

鐵甲是不可能有身甲的，只能用鐵質甲片一枚枚鏈接排列起來，因為按照身體輪廓進行塑形雖然工藝更加簡化但鐵容易折斷、碎裂，因為它雖然硬，但也脆，強度低，這就是為什麼鋼會逐漸取代鐵的原因。

別說幾十斤，幾百斤的鍛造捶也能日夜不停二十四小時給你掄起來，效率不知要高多少，也正是因此水力鍛造鑄就身板甲的崛起。

「王大人真不願告知嗎？」冢道虞皺紋道。

和_圖_書趙四一番講解之後李業恍然大悟，同時意識到自己確實有超越千年的知識，但實踐的經驗是不可或缺，原來馬車軸承上早就有完整的潤滑技術。

「要不以後你給王府做活吧，我每個月給你五貫錢如何。」李業對趙四道。

這是為什麼呢？答案其實很簡單，已經付出成本太高，投入太大，放棄代價太高，怎麼能就此罷手，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因為趙四的啟發，水力鍛造最難的地方几乎被他一下子就攻克了，李業更是信心十足，趙四在一邊看著這些圖紙疑惑的道：「世子這是要造一個大輪子？」

李業又跟他說道：「我每月開你五貫錢，你以後給王府做工。」

李業點點頭，任何新東西的出現都是有阻力的，只是阻力是大是小不一罷了。

「當然沒開玩笑，以後這院子就是你辦公的地方，還可能會有其他人。」李業道，他心中有個不大不小的規劃，在他看來這點錢買一個趙四這樣技術精湛的和圖書工匠簡直就是賺翻。

「啊！世子說什麼？」趙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只鎧甲，艦船，生活用具等等，塑性好，強度高的鋼都遠超過鐵，因此水力鍛造如果普及很可能會這個世界。

趙四和家丁們都不明白他要幹嘛，李業也沒解釋，因為這隻是一部分，說起來複雜他們也不懂，等實物出來的時候就明白了。

「那怎麼成，官老爺才有辦公地方的。」趙四連忙搖頭道。

「算是吧。」李業站起來道：「趙四，你說要是有東西可以取代人力來做些事，是好是壞？」

這有心理方面的考量，很簡單的一種心理現象，好比一個女孩跟了渣男很久，最後就算髮現他渣了，但大多都不會選擇離開，而是維護他，將就他，委屈自己。

冢道虞嘆口氣：「罷了，本有諸多問題想要討教的。」說著拱拱手上馬走了。

鐵和鋼從工業上來說本質區別在於鋼的碳含量更低，從物理性質來講鐵硬度更強，但脆，塑性差。而鋼hetubook.com.com塑性好，強度高，脆性小，這代表它更加通用。

看著他和隨從遠去的背影，德公才幽幽低聲道：「真是為那小子操碎了心，若是能說他便是反對又如何，可此時去說時機不和，對他實在不利。」

趙四點點頭，然後不解的問：「世子為何要年輕的，年輕人手藝大多不怎麼好，只怕」

「這不是朝廷給你的，是王府給你的，怕什麼。」李業不在乎的道，然後接著說：「你有認識的鐵匠嗎，要年紀輕一點的，王府還需要幾個鐵匠。」

所謂鋼鐵並不是說摻了碳的鐵，這種說法只是化學教科書上的話，因為世上不存在天然純凈的鐵，鐵礦冶鍊成生鐵后碳含量依舊超過2，特別在這樣技術不成熟的年代估計得有5左右，而碳含量低於2的才能被稱為鋼。

這些步驟看似滑稽可不能馬虎大意，可行性實驗研究是必須的，現在發現問題可以慢慢去想如何解決。要是想當然的直接裝上去到時出問題就功盡棄，掉江里去了。

和-圖-書「世世子沒在跟小人開玩笑吧。」他還是不敢相信，畢竟五貫錢還是太多，那就是一年六十貫，可比知縣爺的俸祿還高了！

現在這個年代因為溫度達不到要求的限制，其實真正能煉出鋼鐵的辦法就只有一種，不斷反覆冶鍊然後反覆捶打，經過不斷重複降低其碳含量，也就是所謂百鍊成鋼。

巨大的木質軸承比人大腿還粗，李業讓趙四在一頭鑿了洞，然後加十字木柄，讓幾個家丁輪流轉動，這樣來模仿水力驅動時的遠動轉態。

而有了水力鍛造這個問題就能解決。

「沒事，我按手藝給工錢，手藝到你這樣的五貫錢一個月，差一些的就再減，但不要超過三十五歲的。」李業自有他的打算，他要開啟一個新時代，就不能用老人。

就是用動物皮革外加脂肪層包裹，按時上動物油，這樣一來潤滑效果明顯，軸承不會卡頓，趙四作為工匠這些自然是知道的。

不過他好奇的還是那小子到底如何讓何昭那二愣子開口的，有時間要去問問。